9、第 9 章 ...
-
周一早，颜清远准时抵达公司。
刚在办公桌前落座，李濡宏便推门走进来。
“这周六有个游轮晚宴，宏储资本的老周办的，我临时有事，你替我去，代我跟老周问好。”李濡宏交代道。
颜清远面色微凝，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商务应酬，但上次博瑞的项目已经拒绝过CEO一次，再不给面子有点说不过去。
“好吧，”他淡声说，“我会准时到场。”
李濡宏嘴角微扬，将邀请函轻轻放在桌上，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
“颜总这么年轻，应该多社交，别总那么高冷，嗯？”
颜清远偏开视线，将邀请函收进抽屉，没再说什么。
*
城市的另一端，阳逸推开别墅大门，随手将外套扔给迎上来的家佣。
“进展如何了。”他一屁股陷进沙发，开门见山地问管家。
管家知道他说得是蒋竞那件事。
“这几天，蒋竞每晚都有商务宴请，我也让人按你吩咐的去找了漂亮开放的小明星。”
阳逸眸光烁亮，迫切追问：“然后呢？拍到床上的证据了？”
“没有，”管家摇头，泼了他一盆冷水，“蒋竞根本没理会他们，连眼神都不屑给。和我之前料想的一样，他不是个轻易被美色动摇的男人。”
“……”阳逸脸上的光亮瞬间熄灭，周身气压骤降，“那是因为你们找的人颜值不够！”
“是是，”管家扶额，“要让我们按逸少这种颜值去找，怕是翻遍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阳逸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开心，眸光反而阴沉得吓人，新来的家佣端着水晶果盘走近，撞见他这副神情，吓得放下果盘慌忙跑远。
管家轻叹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少爷，我看这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哈！”阳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可是觊觎哥哥的人，是情敌，现在不除就是养虎为患！”
“……”管家沉默片刻，硬着头皮又问，“可什么证据都没拿到，你也不能空口无凭地就跟颜先生说他前任是个出轨惯犯。”
阳逸静默半晌，忽然又抬眸：“姓蒋的今晚还有活动吗？”
“有，”管家一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阳逸往后慵懒一靠，指尖漫不经心地摆弄起他的狼尾发梢：“既然都搞不定，那就只能我亲自上了。”
“亲自……不行！”管家猛地站起身，“你什么身份？怎么能去干这个！让先生知道了，绝对要关你禁闭！”
阳逸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嗤得一声笑出声。优雅地交叠起两条长腿，鞋尖慢悠悠轻晃着。
“放心，不会真上床的，我这具身体，可是要干干净净交给哥哥的，又怎么可能为了那老帮菜弄脏自己？”
*
晚上7点，阳逸在A城一座顶级私人会所门口下了车。
据管家提供的信息，今晚蒋竞在这跟几位合作伙伴有个商务聚会。
水晶吊灯在深色大理石地面投下碎钻般的光晕，包厢内，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围坐长桌。蒋竞坐在主位，神情淡然，不时有合作商起身殷切地给他倒酒。
聚餐临近尾声，会所经理敲了敲包厢门：“打扰了，各位，会所周年庆，为尊贵的客人们赠送餐后礼遇——一份定制甜品，搭配一场私人钢琴独奏，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也愿流淌的乐声能为今夜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话落，他侧身一让，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入。
来人戴着一张银色狐狸面具，面具巧妙地遮挡住那双辨识度极高的眼睛，只露出一截挺直的鼻梁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身上的白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隐约露出锁骨和一小片冷白的肌肤，修身西裤完美包裹着两条笔直的腿，布料贴合出紧致的肌肉线条。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演奏者。
管家早已跟会所负责人打过招呼，这场所谓的“特别节目”，是专门为今晚这里的某人特别设计的。
阳逸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角落里的三角钢琴，落座前，他略略侧身，正对长条桌的方向，微鞠一躬。
脑后随意扎起来的头发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落，发丝拂过唇角，他抬手，漫不经心地拨开，动作看似随意，却仿佛带着某种微妙的钩子，勾得人心痒难耐。
很快，有人按耐不住了。
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用手肘碰碰身边的同伴，浑浊的眼里贼光闪动：“哎，你不是认识会所经理吗，帮我问问，这小男生是不是在这上班的？”
同伴挑起眉，指指他那副流口水的模样笑道：“咋的，你又看上了？”
“那是啊，”男人咽了下口水，视线黏在青年微敞的领口，就没移开过，“遮了脸都这么漂亮，不遮不盖，那滋味指不定多勾人呢，不过为什么要戴面具，神神秘秘的，不会是什么出来赚外快的小明星吧？”
同伴了然，晃晃手机，拍拍他：“成，一会我帮你打听打听。”
说话间，一曲终了，阳逸优雅起身，再次鞠躬致意。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扫向主位，落在蒋竞脸上。
就发现蒋竞也刚好正看着自己。
阳逸勾了勾嘴角，轻轻歪了下头，垂在脸颊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懒洋洋地搭在锁骨上，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撩人。
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隔着人群，正大光明地向着猎物释放信号。
蒋竞没作声，倒是那个刚刚跟同伴交头接耳的发福男先开了口。
“哎，弟弟，哥问你，刚才你弹奏得这首曲子叫什么啊？”
“李斯特的《钟》。”阳逸答，目光依旧跟蒋竞对视，没有动。
发福男吹了声口哨：“没听够！弟弟好才华，再来一个！”
其他人也在拍手起哄，阳逸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点点头：“好，那我就再弹一曲流行歌曲。”
双手再次抚上黑白键，行云流水的旋律流淌而出，还没弹上几分钟，发福男就兴奋起身，手舞足蹈地指着他喊：“哎，这个我知道，叫什么来着……哦！《他不爱我》。”
粗犷的声音几乎盖过了钢琴的旋律，阳逸继续演奏，没有出声，只偶尔抬一下头，目光如同羽毛般再次扫向蒋竞。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从容起身，发福男高声挽留，他却摆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临走前不忘留下一个心照不宣的邀请，发送给今晚跟自己几次目光交汇的那个男人——蒋竞。
会所的洗手间在走廊尽头。
阳逸站在盥洗池前，慢条斯理地洗着手，又对着镜子，理了一下头发。
没一会儿，门外走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焦灼、躁动……很快就来到了洗手间门口。
呵呵。
阳逸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到底还是经不住诱惑，上钩了。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微型相机也嵌在了领口。
门把手转动，一道人影闯入，阳逸转过头，却愣住了。
不是蒋竞……！
是那个一直在包厢里跟自己挤眉弄眼的发福老男人。
阳逸：“…………”
精心设计好的笑容骤然敛去，眼神锋冷如刀。
只是这些，发福男完全没察觉。挺着将军肚一步迈进来，咔哒一声反手锁上了门。
“小美人，你好他妈勾人，”他一双肥厚的手掌直接环上来，顺势就往阳逸的腰上摸。
“听说你在这兼职？别弹琴了，弹我吧，今晚跟哥走，哥包你……”
话音未落，砰——
一记肘击精准狠辣地砸向发福男的肋骨，男人连惨叫都卡在喉咙，整个人像是只煮熟的大虾瞬间痛苦蜷缩了下去。
阳逸面无表情扯下颈间的领带，在手掌上勒紧、缠绕两圈，下一秒，裹挟着劲风的拳头如同铁锤，狠狠砸向发福男的面门。
砰！砰！砰！
拳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拳都结结实实，血沫横飞。
不过瞬息，发福男已经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一边脸颊肿得老高，鼻血混着眼泪糊了一地。
连求饶地力气都被彻底打散了。
阳逸垂下眼，居高临下地倪着地上的人，眼底的寒意比刀锋更厉。
“包我？”他面露嫌弃地踢了踢对方瘫软的身体，“老子有的是钱，够买你十条烂命！”
锃亮的鞋尖缓缓上移，踩住男人摊开的手背：“刚才是用哪只脏手碰的我，这只？”
男人嘴角颤抖，呜咽着发不出声。
阳逸眸光凛冽，脚下猛地发力一碾！
“啊——”
凄厉的惨叫声霎时间响彻空气。
阳逸耷拉着眼皮，解开手掌上缠着的领带，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鞋尖和裤脚上沾的灰尘。
擦净之后，又随手将那皱巴巴的领带丢到男人满是血污的脸上，冷冷勾起唇。
“只有哥哥可以碰我，你算什么东西，我没把你手指一根根剁下来，你都该跪下给我磕头谢恩。”
他冷笑着说完，对着镜子将凌乱的碎发整理好，之后大步跨过地上那具令人作呕的身躯，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走廊里安安静静，两侧包厢紧闭，唯有皮鞋在大理石地面叩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长廊中久久回荡。
今晚真是出师不利，阳逸愤愤想，虽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蒋竞大概真的不是那么轻易就被美色撬开防线的人。
精心设计的陷阱就这样落了空，阳逸无比烦躁地骂了句“妈的”。
然而正当穿过走廊，转到电梯拐角，一道身影蓦地撞入了瞳孔。
……是蒋竞！
阳逸眸光微闪，脚步放缓，眼尾缓缓眯起。
走廊尽头，蒋竞正靠在窗边打电话，闻声，男人侧过头，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蒋竞也怔了怔。
阳逸紧盯着他，暗暗攥紧手指，这老家伙，不会是在给哥哥打骚扰电话吧？
“我这边还有事，你尽快去处理。”蒋竞语气沉冷，对着电话吩咐。
清晰的话音飘入耳朵，阳逸绷紧的肩线微微松了松。
行，不是打给哥哥的。算他识趣。
待对方挂断，他已经迅速调整好面具后的表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前去。
“好巧，蒋先生，在这遇到你。”
蒋竞微微仰头，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你认识我？”
阳逸轻笑，指尖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他站在灯光昏暗的角落，狐狸面具遮住大半面容，唯有嫣红的嘴唇非常醒目。
“大名鼎鼎的蒋总，谁会不知道呢？”
顿了顿——
“所以，蒋先生能否给个机会，让我正式认识一下你？”
头顶廊灯在蒋竞的脸上投下一小片晦暗的阴影，他的目光掠过青年精致的唇线和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最终定格在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上。
“抱歉，”他迟疑了好一会儿，偏开视线说，“我……有伴侣了，你我遇见的时机不太对。”
阳逸一听【伴侣】，眼里顿时翻涌起阴翳的暗潮，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若不是计划尚未完成，他都要当场撕碎这个伪君子！
太不要脸了，老东西！
哥哥早说了分手，你还舔着脸以伴侣自居？充其量就是块黏在哥哥鞋底下的口香糖，恶心透顶！
恶毒的诅咒在脑海中掀起风暴，他气得脸色泛白，却也只能死死攥紧拳头，用疼痛提醒自己冷静。
他是来给蒋竞挖坑的，不能先失控自己跳进去……
“哦，这样，”阳逸压住怒气，将杀意凝成面具后一抹从容的笑容，“那真是有点可惜。”
“不过蒋先生，您看起来好像很孤单，有伴侣的人也会是这副落寞的样子吗？”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抚过面具边缘，声音放得很轻，像是一声拨动心弦的叹息，“……还是说，我刚刚弹奏的那曲《他不爱我》，恰好就弹进了你心里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呢？”
色诱不成，就改攻心。
用最最害怕面对的真相，去狠狠剖开他的心。
果不出所料，蒋竞的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语气骤然沉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既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爱人，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妄断我的私事！”
阳逸在他尖锐的质问里听到了气恼，还有比愤怒更深刻的东西，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急了。
他真是急了！
阳逸笑起来，嘴角弧度愈发加深：“别生气，蒋先生，我只是觉得跟您有缘，聊聊天而已。我确实不认识你的……爱人，但我擅长透过微表情洞察人心。”
他低下头，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裤袋，“唔，今天没有带名片。不过也没关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资深恋爱关系咨询师，小逸。”
“我白天在工作室帮各色人士解开心结，晚上出来兼职弹钢琴，再顺便跟各色人士聊天。”阳逸语气沉静，装得跟真的似的，“我能看得出来，蒋先生确实有过一段不短的恋情，但现在你跟他出现了裂痕，你想挽回，可惜……”
他刻意停顿，摇了摇头，又轻轻叹出一口气。
蒋竞呼吸一滞，往前一步，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焦灼情绪。
“可惜什么？”
阳逸看着他骤然绷紧的肩线，凝视着他眼里强撑的镇定，又笑了：
“可惜，你还在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你的伴侣却可能已经松手了。”
“他如今对你态度冷淡，分手意向坚决，你在慢慢失去他，我说对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