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女的罪恶美丽如斯》一空繁星

71、入狱

　　一个天使和一本书正打成一团，圣子弥赛亚有些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看着，最后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以免自己忍不住掺和他们的斗殴反被误伤。

　　这时，乌列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弥赛亚，听天使们说，你跟路西法在一起……”
　　“一定要稳住他，我们马上来！”加百列打断了乌列尔。

　　弥赛亚估摸着他们的传音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秒就要到了。他暗道不妙，他们肯定是想来捉路西法，可现在的路西法实际是莉莉丝。

　　“路西法，你们别打了。加百列他们就要到了，你得尽快离开。”

　　全身心投入战斗的莉莉丝还是一瞬捕捉到弥赛亚的提醒，她分得清孰轻孰重的，立刻将创世之书丢到半空，道：“那你一定要继续研究这个术式啊！我还会找机会回来的！”

　　说完，她一阵风似的卷开，消失在云层中。这时加百列、乌列尔、梅特塔隆等炽天使乌泱泱地冲进大殿。弥赛亚的呼吸平静下来，感慨莉莉丝跑得真快。

　　加百列拿着圣剑茫然四顾，却只看到弥赛亚一人，便问：“路西法呢？”
　　“我让他跑了。”弥赛亚直言不讳，他并不打算撒谎。

　　“弥赛亚，你怎能放走他呢？他可是天堂的叛徒……”乌列尔问。
　　不过路西法跟弥赛亚是有要事合作，他不会背叛路西法，乌列尔倒也能理解。

　　“可是，天神答应让他来访天堂。”弥赛亚给出的理由也是如此。
　　“诸位，还是算了吧，反正米迦勒不在，我们也不是路西法的对手。”梅特塔隆说。

　　莉莉丝正高速飞行着，忽然隐隐听到怪异的风声，身上的压强突变，她仿佛进入了无形之水汇聚而成的海底。

　　她调整姿态落在云阶之中，一边四顾一边向前走着。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令人心安，这让她想起自己诞生之时、睁眼之前。

　　登上台阶尽头，极简的白色拱门之下，一袭白袍的神明悠然站立，微风在祂衣袍处静默流淌。祂的双眼沉默得几近凝固，目光投来，却仿佛跟她隔着另一个时空。

　　莉莉丝心中一颤，那是她的创造者，她毕恭毕敬伏身：“吾神，您唤我来有什么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神明的真身，仔细一看，祂跟路西法竟有些相似之处，但显然路西法比祂更像个“活物”。她想，总算知道路西法心情不佳时忧郁沉默的模样随谁了。

　　“莉莉丝，你觉得路西法如何？”
　　“他正在凡界旅行，我想他会开心的。”

　　同时，她不禁在心中想，上帝把她叫来居然是问路西法的事！这太让她生气了，果然，神明非常偏心。

　　“……天空的边界外是无尽的深渊，光明亦有被黑暗吞噬的一天，那时，你最好远离。”

　　莉莉丝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属于神明的空间便如梦醒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凝眉沉思，神明究竟想告诉她什么？她相信神明的预言会发生，就如同弥赛亚在凡界经历的背叛、刑罚一样。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第九重地狱主殿，莉莉姆迎面走来，看到天使模样的路西法，便好奇问道：“陛下，你怎么恢复原形了，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一趟天堂。”莉莉丝回答。
　　“天堂！？”莉莉姆眼睛一亮，“我也想去！你还会再去吗？能不能带上我？”

　　“……亲爱的，天堂对于你来说很危险。”莉莉丝蹲下来劝她。
　　莉莉姆皱起眉头，为什么他要学莉莉丝一样，喊她“亲爱的”？这太奇怪了！

　　“你就带我去吧，陛下！”莉莉姆眨着眼睛，“我发誓，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

　　莉莉丝轻轻叹气，无奈道：“好吧，不管怎样，天使们应该不会跟一个小孩过不去。”

　　她打开路西法藏书的亚空间，查阅起术式资料来。地狱数个夜晚流转，天堂数个白昼逝去，弥赛亚告诉她研究有进展了，她决定再次前往天堂。

　　不过这一次她要偷偷去，不能那么显眼。

　　看着一身黑袍下的路西法，弥赛亚终于忍不住提醒：“在天堂，你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更显眼吧？”

　　“你说的有道理！”莉莉丝说完，将黑袍变成了白袍。

　　弥赛亚看向站在莉莉丝身后的小女孩，好奇问：“她是？”
　　“她是莉莉姆，是我创造的生命！”

　　“你好，天使……”莉莉姆好奇地看着弥赛亚，他完全符合她对天使的想象，宁静美丽，就是没有翅膀。

　　“你的眼睛很漂亮。”弥赛亚微笑道，他隐隐觉得那双眼睛路西法的很像。

　　接下来，弥赛亚和莉莉丝去看术式。凝固的光组成了繁复的阵法，无数光点宛如日月星辰在其中运转。

　　莉莉丝认真听讲着，这套术式地狱完全有可能实现起来。她还给弥赛亚提了新需求，诸如控制术式运转，加入暂停重启功能。

　　在术式框架大致搭建起来之时，又得加入新功能，弥赛亚跟许多“乙方”一样，心中有些许怨言。

　　“弥赛亚，你真是帮大忙了，这个愿望是我欠你的，日后你若需要帮助，我这个做朋友的，一定两肋插刀。”莉莉丝许下诺言。

　　“不需要，这件事做好了，对天堂、地狱还有凡界都是一件好事。”

　　莉莉丝为他的格局感到感慨，不愧是圣子。突然，她想到他们的创造者，便道：“你知道吗，上次我离开天堂是被上帝召唤了。”

　　“然后呢？”

　　“我第一次看到祂的真身，心想着祂跟路西法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挺像……我还挺期待祂要跟我说什么的，结果祂第一句话便问起路西法，可把我气坏了！”

　　“也许，是因为上帝看你正是路西法的模样，听到你的心音也在想他，所以才问的。”

　　“你是说上帝能读心？”莉莉丝一时心虚起来，她还在心里抱怨祂呢！
　　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弥赛亚猜测她也许有过不敬的想法。不过幸好，上帝不会在乎这些。

　　莉莉丝心乱之余，发现发生了更糟的事，她急忙问：“莉莉姆呢？你看到她了吗？”

　　此刻的莉莉姆正被一个金发的美丽天使吸引，他微笑着朝她招手，身后六翼轻轻扇动，羽毛沐浴在阳光下，如同五彩斑斓的珍珠。

　　她毫无戒备，朝着天使走去，脸上的笑有些羞怯紧张。她心中非常激动，天使果然跟书上说的一样，美丽友善，并不像莉莉丝说的那样冷酷无情。

　　“你真可爱。”加百列蹲下来，“你是跟路西法一起来的吗？”
　　“是的，他是莉莉丝的上司。”莉莉姆点点头，“天使，你的翅膀很漂亮，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加百列的背后的翅膀伏低。
　　莉莉姆几乎被他拉入怀中，她伸手摸向上面的羽毛，柔软得就像脚边的云朵。

　　“他的翅膀没我的好看，不如来摸摸我的。”乌列尔不知从哪里蹦出来。

　　莉莉姆被乌列尔逗笑了，但她笑容还没展开，一股强烈的困意便席卷她的大脑，她仿佛坠入无数漆黑羽翼中。

　　“她怎么了！？”乌列尔急忙上前。
　　“嘘……”加百列示意他别出声，然后他抱起莉莉姆。

　　“你要做什么？”乌列尔不解地问。
　　“我要把她当人质，要挟路西法。”

　　“这也太卑鄙了！”乌列尔断言，这根本不是天使的光明作风！

　　一瞬间，加百列的心犹豫了几分，但想到这样就有机会控制路西法，他辩解：“我不会伤害她的，只是让她睡一小会儿……”

　　就在这时，“路西法”和弥赛亚出现了，莉莉丝看到莉莉姆在加百列怀中熟睡，心都凉了半截，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路西法，你来得正好。”加百列带着莉莉姆向后飞去，拉开距离，而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传送门，“现在放下抵抗进入牢房，我就放了这个女孩，否则她就会进去。”

　　……啊？天使也这么卑鄙的吗？莉莉丝目瞪口呆。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把一旁的弥赛亚拉过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反扣住他两只手腕，恶狠狠道：“别以为只有你有人质！要是你不放了莉莉姆，弥赛亚就要永远留在地狱了。”

　　弥赛亚宁静的双眸有涟漪荡漾，他侧头幽幽看向莉莉丝。所以，为什么躺着也受伤？说好的朋友、说好的两肋插刀呢？

　　不但短短十秒就食言，反而还把他推出来挡刀。虽然他知道她不会真的伤害他，但还是在心中给她悄悄记上了一笔。

　　“你别演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弥赛亚的。”加百列身旁也出现了一个传送门，他作势将莉莉姆放入其中，“这件牢房距离太阳最近，她一进去就会被烧成灰烬……”

　　“等等！”莉莉丝见状妥协，“我进去就是了。”

　　她把弥赛亚放开，走入传送门，来到一间黄金打造的牢房中。这里被施加了强大力量，她根本无法逃脱。

　　很快，弥赛亚带着坏消息来了，他道：“加百列拒绝放了你。”

　　“莉莉姆呢？”
　　“她还睡着，放心吧，她不会受伤的。”

　　“那就好。”说罢莉莉丝抓着栏杆，望着外面，面露哀伤，“你说，我还能出去吗？”

　　她以为凭路西法的力量，她可以打遍天堂，结果没想到天使居然玩阴的！早知道这样，她不该来天堂的。

　　弥赛亚看着可怜兮兮的“路西法”，无奈问：“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其实不是真的路西法？”

　　“不行。”莉莉丝马上回绝，“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是莉莉丝，我会死得更快。”

　　“好吧，那眼下，我只能联系路西法和米迦勒了。”
　　“好。”莉莉丝连连点头，现在也只有路西法能救她了。

　　弥赛亚转身正欲离开，她又把手伸出牢房，抓住了他外袍的一角，幽幽道：“一定要快点把我捞出来啊，我怕夜长梦多……”

　　弥赛亚叹了一口气，提醒：“你能不能……不要用路西法的身体说这么没有骨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