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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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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金灿灿的光闪入眼中,妈妈会心一笑,刹那间又变了脸色,“还算懂事,不过你们可别闹太难看,我这客人都在,姑娘们还要靠脸吃饭呢。”
李承胤黑着脸,不说话,梵音倒是应下,待她走后,这才开始上楼寻找王管家所在的雅间。
男男女女的娇吟时不时从隔扇门里传出,饶是梵音在想忽略也不能,只觉着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走廊外时不时有小厮与醉酒男人走过,两人不好有太大动作,只得凭借耳力分辨王管家具体在哪一间。
放眼望去共十五间,已然行至过半,两人只得走走停停,待慢慢踱步至第十间,李承胤忽然停住脚步,往那间撇一眼,梵音会意,慢慢往后靠向烛火找不见的地方,以防身影被倒映在隔扇门的油纸上。
“我说王大人,您瞧这都多久没来聚芳楼了,莺莺还以为您贵人事忙,早就给人家忘到九霄云外了呢。”听口音吴侬软语,怕是南方人?
见李承胤伫立扶栏边,为自己望风,身影正好能将自己遮个严严实实,便也无所顾忌,微微侧身将耳朵贴近,只听那王管家道。
“不是我不来,这段时间王爷心急军事,我是他得力下属,自然要忙前忙后,这才耽误来见你,小美人别生气。”
“军事?难不成是那辎重?这几年不一向平安无事,怎地,难道叫朝廷给知晓了?”崔莺莺跟了王管家足足三年,是他的枕边人,男人免不了在心爱之人面前吹嘘,所以这一些事崔莺莺自然也知晓。
“可不是,那济州刺史真不是东西,王爷给过他多少好处,金银珠宝娇妻美妾,他都一一照收,结果转头就将此事通报朝廷,正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王管家不免为主子生气,语调却带着无奈。
“眼下王爷是草木皆兵,本想书信一封质问那老头,可要是被五皇子知晓...”
“五皇子?”崔莺莺奇道,“怎地牵扯进皇室的人?”
王管家来此就是为了疏解心情,见她一直追问,不免开始敷衍,“说来话长,哎?莺莺,我怎么摸着你腰愈发纤细,难不成是想我想的茶不思饭不想?”说罢就开始动手动脚,对其上下手。
崔莺莺娇嗔道,“别在这,我们去厢房。”话音刚落,只听布料窸窣,王管家将人抱起,就要往推门而出。
梵音心下一惊,她们在梅园见过,这要是碰面那还了的。
赶忙后退,拉着李承胤就跑,只是这走廊长,要跑到尽头怕是不能够。
李承胤余光撇见一间厢房门户大开,屋内无人,便带着梵音闯进,两人慌不择路,只见屋内角落有间衣橱,屋外脚步声夹杂男女调笑声逼近,来不及思考便拉开柜门躲进。
李承胤身子高大,只得屈起长腿靠坐,梵音有些犹豫,她要是在进去,就得缩在他两腿之间,这姿势太过暧昧。
见她呆愣,李承胤一把手将她扯进,在隔扇门从外面推开的同一瞬间关上衣橱的门。
梵音手撑在李承胤肩头保持平衡,下身鸭子坐,别提多憋屈。
衣橱中空间逼仄,两人紧贴着,但还是隔着一拳距离,只是昏暗中她未能瞧见,李承胤手肘抵着衣橱木板,虚虚拢着自己腰。
一层木板可不隔音,那王管家进来门,就将人抱上床塌,开始宽衣解带,两人正调笑着,却突然止住。
两人正暗叫要目睹一场活春宫,哪知是这王管家箭在弦上,却突然嘣了。
崔莺莺早已习惯,纵然心下不快,但面上仍然不显,只道,“爷今个操劳,心神不宁也是应当的。”说罢起身,将桌上的香炉点燃。
不出一盏茶功夫,香气溢满全屋,也不知这是什么香饼,梵音猛地嗅一口,只觉得煞是好闻。
慢慢地,女人娇吟声透过木板传入两人耳中。
李承胤暗叫不对,这香怕是有问题,可要捂住口鼻已是来不及,梵音发间的馨香仿佛化作千万条丝线,从下至上一点点地缠住心脏。
衣料摩擦声在狭隘空间格外刺耳,他紧紧握拳,指腹缺无意划过她的玉带,借着缝隙中挤进的月光,他的目光从锁骨滑至腰线,隔着衣料细细打量玲珑身躯。
李承胤觉着不对劲时,面色已然潮红,呼吸开始急促。温热的喘气交织,带着情欲的渴望,缠绵月色下,低头见她双眸中氤氲雾气。
“李承胤....”梵音拖着尾调,声线软软,带着轻喘,撩拨得他心中发麻,耳尖发烫。
床塌上两人早就身影交叠,哪听得见两人低语。
李承胤伸手停在半空,停在两人之间,梵音脑袋一歪,下意识用脸颊去蹭,喃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空间狭窄又寂静,连吞咽声都如此清晰。
可梵音耳朵嗡嗡,什么都听不见。李承胤身上冷冷清冽的气息勾着她贴近,似乎每贴近一寸,那股燥动不安的心便能平息一分。
梵音能瞧见衣襟翻领上的缠枝纹路,脖颈侧面青筋蜿蜒而上,喉结滚动,下颌流畅。她想到他唇边有浅浅梨涡。
她想亲他。
他正努力克制即将翻涌欲出的欲望,鼻尖萦绕馨香愈发浓烈,随后唇角一湿,才发现是她试探性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情丝崩断,李承胤猛地扣住梵音后脑,另一只手继而禁锢腰身,将人拥入怀中。
旖旎溢出,在空气中丝丝缕缕扩散,萦绕,缠绵。
起初是浅尝而止,带着轻巧试探,蜻蜓点水贴合,慢慢转变成了索取侵掠。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雨一般使人措手不及,细滑柔软缠上,脑中一片空白,一番抗拒也显得欲拒还迎。
李承胤心中防线不断决堤,崩塌,最后土崩瓦解,扶在腰间的手慢慢下滑,一把将人抱起。
慌乱中两条纤细软软的手臂搂上肩颈,唇齿相碰,血腥味在口中散开,丝丝麻麻的痛感传来,叫人欲罢不能。
水渍声逐渐清晰,在黑暗中更是被放大。
两人鼻尖相触,偶尔有急促的吞咽混入。李承胤觉得心中甜丝丝的,连带着嘴里的唾液也是甜丝丝的。
月光透过窗洒落,像是给地板铺上一白霜。床塌上两人早已结束,可李承胤还未餍足,搂着她的腰不放。
梵音被他吻得开始喘不上气,脑袋开始发晕,伸手去推了推他,李承胤理智逐渐回笼,空气中四溢的情欲逐渐消散。
梵音觉着嘴唇麻麻的,便舔了舔,这下才发觉,好像有些肿了。
她心中大囧,此刻应该说什么?嗓子里像是堵上一团棉花,她开始想象自己变成空气中的一粒微尘,也好过呆在如此尴尬的空间里。
在看李承胤,他看着倒是没什么波澜,好似刚才失控之人不是他一般。
一整衣料窸窣,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两张帕子,随后递给自己,“捂着口鼻。”
梵音还未回神,就见他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后又拿出火折子,打开后,里头却在冒烟。
“等他们睡晕过去,我们就走。”
梵音心中腹诽,有这宝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一炷香功夫,床塌上的王管家已然开始打鼾,李承胤见时机成熟,便轻轻推开,拉着梵音走了出去。
这层来往人不多,前半夜战况激烈,怕是早已睡下,走廊外竟是空无一人。
待走出青楼,夜市早已收摊,街上人迹寥寥,哪还有先前一副热闹模样。
“丑时三刻,平安无事!”更夫走在街尾处,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挥梆,“咚——咚!咚!咚...”街坊邻里早就关窗就寝,只剩更夫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大街。
为避人耳目,只得走入小巷。
“刚才...刚才...”梵音支支吾吾,侧眸偷偷打量他,李承胤半个身子都埋没在黑暗之中,瞧不清神色。见他缄默不语,也不知说什么好,正暗自埋怨,不该来这破地方。
过道狭窄,两人慢步,手臂随着步伐微微摆动,时不时触碰。
每碰一次,梵音发钗上的小银玲便划过李承胤肩角,丁零一响,丁零一响。
夜好静,路很长。
李承胤开始觉着铃声太小,带着私欲,故意去撞那银铃,后面才发觉是自个心太吵,铃声盖不住胸腔内如雷贯耳的心跳。
估摸银铃响至十次,便要走出窄巷。梵音数着次数,两次,三次,四次,数到第九次,手腕传来触感。
李承胤握住了她的手。
“殿下,这件....事,我...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在提起了。”她下意识挣开,但李承胤指节渐渐收紧,轻轻一带,梵音便往他怀中跌去。
上首传来轻笑,梵音抬头,见他眸色深幽,如困兽盯着近在咫尺猎物,步步靠近。逼得她连连后退,直至背抵墙角,退无可退。
“这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女郎,敢做不敢当,做人可不能这样。”
“我....”梵音嗫嚅。
见她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李承胤笑,“我这人在朝中处事秉公持正,应规蹈矩,不越分寸。偏偏你每次犯上逾矩,我都宽让包容,网开一面。见你与中郎将情投意合,我不忍拆散,本想成就这段姻缘,可你偏偏…”说到这便顿住,挑眉看她一眼,“梵音啊....我清白都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这话里头水分太多,搅一搅都能泡壶龙井。
撩拨的话就这么被他轻巧说出,梵音舌头都麻了,这事到底是她理亏,饶是在牙尖嘴利,也辩驳不出几句,“殿下....这话过重了吧...”
“王府除了女吏与嬷嬷,没其他女人。”
梵音蹙眉,良久,开口道,“殿下金尊玉贵,梵音与您身份悬殊,怕是不能相配。”她声音轻轻的,仿若一片羽毛轻轻落在自己心上。
走走停停,到了河边一片草地,身后是成片梨花树,枝叶茂密,亭亭如盖。
抬头看,夜空繁星点点,林间落花遍地,清冷月光将两人身影映在地面。
“身份一事我来解决,只要你愿意....”李承胤垂眼看她,一字一句道,“除你外,我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