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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溪水撞击岩石水声与阳光夹杂,透过土墩草屋的墙与破败的窗户传入,落在草墩上女孩侧脸。

      她睫毛轻颤,眼前一片红幕,梵音转动手腕,想抬手遮挡,被牢牢束缚。她皱眉睁眼,挣扎一番后,只见那光柱下,毛絮与尘灰悠悠扬扬飘在半空。

      梵音弓腰两手撑地,左右转动,借用惯性起身,直起腰靠在背后草垛,四周打量着。

      一间窄长屋舍,四壁空空,陈设简陋,正中摆着一副桌椅,上面早已布满指甲盖薄厚的灰。

      她后颈突然一阵剧痛,倒抽一口凉气,轻轻活动身躯,只觉浑身酸软似要散架。

      心中追忆,自己昨夜走入巷,不出几步,好端端石壁却开了道门。

      黑洞洞的豁口出站着一高一胖黑衣人,不等她惊呼,高个子抢上前,用事先准备好的手帕捂住自个口鼻,但她挣扎剧烈,手脚挥舞,竟是一点办法都没,随后狠心在脖颈后用力一劈,梵音眼前一黑,瞬间遁入意识虚空。

      要算起来,这也是自己第二次被绑,当真是运气好,要是与魏铮一般武艺高强,便不会三番五次遭次横祸。

      梵音叹口气,开始琢磨怎么逃出去,手脚均被绑上死结,发髻在挣扎过程中散开,头上的簪子已然掉落不知所踪,在想开结很是困难。

      思绪片刻,见那桌上放着一瓷碗,心下稍动,她双手均被别在背后,要起身不易,但此刻自身鱼游釜中,不得冒险一试。

      她将身子歪到右侧,待大腿侧碰地面时,猛地往□□斜,膝盖跪地,身体往后倾倒,便成了蹲站地面的姿势,紧接着一用劲,便摇摇晃晃直起身,险些朝墙壁撞去。

      梵音心下一喜,稳住脚步,朝窗外探看一眼,便朝着桌椅跳去,一声清响,瓷碗碎成数片,只是她手脚施展不开,只能看着碎片干瞪眼。

      这动静不大不小,难保不会惊动黑衣人,梵音一狠心,直直跪了下去,挺起胸膛,腰往下压,几根手指去触碰碎瓷。

      哪知一个重心不稳失去平衡,身子往侧边倒,手腕与臀侧重重压在瓷片上,一股锥心之痛涌上,她只觉着几根手指被压断,但担心闹出声响,便死死咬住嘴唇,直至鲜血流出也不敢哼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脑中好似数千只蜜蜂在脑中来回穿梭乱撞,每喘一口气都是疼,眼前一阵恍惚,她蜷缩起身子,瓷片刮破衣裳布料,刺进血肉之内。

      屋外穿来脚步声,随后在不远处停下,一男人在院中喊道,“黄胖子,你干什么去了?!”

      屋舍右侧估摸十五步开外,一男声回道,“嘿嘿,我瞧着死丫头身上的玉佩成色极好,便拿去当铺置换,谁知那老头是个古板,非说这玉佩上有字,他不收瑕疵品,你说气人不!”

      那黄胖子又道,“陈老四,你读过几本书,来帮我看看,这是叫什么字!”

      脚步往黄胖子走去,“让你平日就知吃喝嫖赌,这是梵字。”

      两人刚回,陈老四去给主人回命,临走之前交代黄胖子看管好屋子里的人,可黄老三贪财,见梵音死死昏过去,又瞧着她浑身上下就这一值钱物件,便给搜罗去预备换酒钱。

      两人对话传入耳中,梵音堪堪清醒,想到自己处境危险,咬牙忍着剧痛,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摸上瓷片,随后紧紧握在手心。

      她捏着瓷片,慢慢地从里头割,放缓呼吸,担心气息盖住步声。绳索缠绕太紧,来回滑动极易割破皮肤。

      屋外,黄胖子挠挠头,“你倒是教训起爷爷我了?不过多读了几本臭书,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有本事去考个举人老爷!不然别在你爷爷这干事!”

      陈老四乍一听,琢磨着这胖子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但被他这么一奚落,面色涨红,怒喝,“你说什么呢!死胖子。”

      听着他们声量骤响,梵音心慌撩乱,手上动作加快,每打磨一下,都会在皮肤上刮破一道口子。

      黄胖子见陈老四要作势动手,赶忙跑开几丈开外。

      陈老四懒得和他计较,这胖子做事粗心大意,自己和他搭档也是倒霉,但想着王爷吩咐要严加看管那姑娘,黄胖子离开虽不久,但心下一悬,随即往屋舍走去。

      推门而入,哪还有人影!见地上一小滩血迹,与满地瓷片,不远处有小土堆高的绳索。

      顿时肉跳心惊,不用猜也知水碗是黄胖子饮毕后顺手放的,这回可要惨,他觉着项上人头不保,也慌了神,大步上前,还未转头查看,后脑一阵剧痛,陈老四不等脑子作出反应便猛地下蹲,担心遭对方横批一刀。

      在听闻一阵脚步声,骤然站起,回身就见地上碎作几片的木板凳,和那狂奔至院中大门的背影。

      “死胖子,人跑了!快追!”当下拔步,抄起砍刀跟了上去。

      梵音顾不得方向,脚下生风,拼命驰骤,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听得身后两人怒喊,“站住!”她心跳如雷,当下也感受不到断手之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心下讥讽这两蠢货,竟然将瓷碗这种物件放在屋内,这才让自己钻了个空,但下首不敢稍停,只怕叫人赶超。

      饶是梵音跑得再快,那高个子男人占天然优势,不一会就追上自己。

      她只觉着陈老四大呼吸已然喷在后颈,心中一凉,难道自己要在被捉住不成,正悲戚之际,但见左首前方有一片密林,如茶盖一般将光亮遮盖,心下大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即发力朝之大步飞奔。

      “小兔崽子,敢对爷爷我动粗,不想活了!”

      林中杂草缠绕,树枝横七竖八交错,梵音一下往这跑,一下往哪钻,陈老四竟拿她没招,不一会人就跟丢了。

      “他爷爷!这死丫头兔子一般乱窜,让我逮到非把你剁成十七八块!”

      梵音听着声后不远处陈老四叫骂,得意至极,便未瞧见脚下是一斜坡,竟踩空猛地往前摔去。

      一阵天旋地转,梵音压着枯黄落叶滚落,细小树枝在她眉骨上方划破一道小口,她挣扎起身,抬头看去是十米宽的大坑。

      陈老四呼唤黄胖子的声响在上方响起,梵音急忙下蹲,将全身埋入树叶之中,尘灰与树叶气味刺进鼻腔,她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很快,脚步声逼近,两人交谈在土坑上方响起,“这死丫头跑哪去了,不会摔死了吧。”黄胖子扶着树探头看去,脚下沙石纷纷滚落,他急忙收回身。

      “阿弥陀佛,这么高怕是活不成了。”

      陈老四抹一把额头,擦去汗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去找个绳索爬下去,把尸首捡回来。”

      说罢,就转身去找树藤编绳索。

      梵音听脚步走远,才漏出一颗脑袋张望,随后拨开树海踉踉跄跄往前走去,还不忘回身将痕迹打乱。

      约莫一炷香功夫,听得远处传来溪水潺潺,她走到一处交叉口,见前方是一条小河,心中思量着只要顺着河流走,就能找到村落。

      但已是疲惫不堪,走上去见着倒影,只见自个披头散发,衣袖都是血迹,满脸脏污。

      她找来手指长的木棍,蹲下身从裙摆撕扯一条小布,忍着痛给骨折的手中按上支架,在用布条缠绕。

      她用未受伤的手捧一把水,在脸上胡乱摸一把,随后喝了一口,自己平日吃得多,眼下已然好几个时辰没用餐,早就是饥肠辘辘,恨不得吃草。

      河堤附近长满灌木丛,葱葱绿绿之间结了不少红色小果,她摘下几颗果腹,虽酸涩无比,但好歹是吃上东西。

      随后又摘了几颗放入囊中,从石滩上寻来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在空中挥舞几下,便当作拐杖支撑着走了。

      自个浑身衣裳破烂,裙摆撕裂至脚踝之上,再配上这木棍,倒真有叫花子的风范。

      梵音沿着小河慢慢踱步,她目前主要的任务是找到一户人家,随后借一匹马。

      事实证明她的思路没错,行至三里地外,就见一户农家住宅,正房两间 ,东西厢房,一门一户,她心下欢喜,加快脚步往哪赶去。

      梵音拍拍衣衫灰尘,拢起头发,随后敲门,“主人家,有人在吗?”

      一出声就发觉,原来自己咽喉嘶哑,发出的声调如同小鸭,乍一听倒是滑稽十足。

      不一会,从正屋出来一位女子,浓眉大眼,是典型的异域长相,瞧着三十上下,待她走进,梵音这觉着越发眼熟。

      但终究心下生疑,少有听闻这外国异域之人能在魏朝国土定居。

      那紫衣女子打开门,上下打量她一番。

      梵音担心她错认自己来打秋风,赶忙解释,“我是济州人士,此次特意来任城寻亲,只是途中遭遇劫匪,与郎主失散,还望姑娘海量接我一匹马,待我寻回家人,必然重金酬谢。”

      那女子皱眉侧头,梵音便加重声量,在重复一遍,但那女子还是一副木头做派,梵音便不免不耐,“您能说句话吗?”又见她指着嗓子摆摆手。

      啊,原是不能开口。

      梵音心下悯惜,只是暗骂自个嘴快戳人痛点,正想着用手语怎么与她比划解释,只听得正屋传来清亮嗓音,只是操一口方言,梵音听不懂。

      紫衣女子侧开身,梵音瞧见正屋出来一位身着红装女孩大步朝门口走来,定睛一看,竟是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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