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睡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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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迦勒还在临时街道摊位前购物时，阿斯代伦正在扎尔宅邸里接待包含根德莱尔在内的古尔猎人们。
面对一群丢了孩子又失而复得的激动父母们，接待的过程着实鸡飞狗跳了好一阵，也幸得在场有高吸的镇压，事态没有发展为双方的互殴，所幸到了最后，双方还是达成了和解。
根德莱尔抱着自己的女儿，脸上带着点庆幸与感慨，“我还以为最坏的结果，是孩子们已经死去多时，或者无法复活了……”
“但还是感谢你，虽然这种情况的活着，有点超乎我的预料。”
阿斯代伦摸了摸自己的卷刘海，又看了身边的伊兹一眼，有些紧张地回答道:“抱歉，我是说……我也没想到卡扎多尔会把所有抓走的人都变成衍体。”
古尔猎人的首领是一位年长的女性猎人，她用手揉着自家孩子的头，语气里有些悲伤，“这个消息…太令人难以接受……”
古尔猎人是费伦大陆上以狩猎怪物为生的猎魔职业者，吸血鬼和吸血衍体在ta们的观念里，可都是怪物、是敌人、是必须要清除的邪恶生物。
但现在不仅有一大群吸血鬼在博德之门的阳光下行走，自家的孩子也变成了吸血衍体，这个思想改变着实有些艰难。
“我们需要冷静下来，决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杀死卡扎多尔是一件伟大的正义之举，至于其他的……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喝血酒总比吸血好，”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伊兹，终于说话了，“先前也说了，这里会被推平，改建为鲜血圣所，我们会在神殿前的广场上，建造一座喷泉。”
“神殿昼夜都会开放，你们可以随时来取用血酒，以及……”
“而且在我们看来，你们费伦的吸血衍体，更像是一种特殊的诅咒，只要有熟悉吸血鬼的施法者愿意研究，解除诅咒并非不可能。”
但说着说着伊兹语气又迟疑了一下，高阶或者是高环的施法者，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哪个种族里，都算是稀缺的人才资源，思来想去好像这个解除衍体诅咒的任务，最终大概会落在德古拉的头上。
又交谈了一阵，古尔猎人们决定留下几位人手，陪同孩子们暂时留在扎尔宅邸里，阿斯代伦在离开古尔人所在的房间，及自己的良心问责后，总算松了口气。
伊兹似笑非笑地瞥了阿斯代伦一眼，说:“跟我来一下。”
语毕，高阶吸血鬼便化雾往宅邸深处飞去。
阿斯代伦不太明白伊兹有什么话想和自己私下说的，当下用起了刚学会的变形能力，变成了白色卷毛蝙蝠，跟着一起往深处飞，一直飞到某个令精灵深感不适的地方。
狗舍，扎尔宅邸里的一间隐藏密室，除了附有幻术的大门外，内里其实‘平平无奇’。
长着青苔的石砖，浸水地潮湿的地面，发霉的睡袋以及生锈的刑具。狗舍的唯一用途，就是卡扎多尔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刺头衍体，换句话说……这里就是阿斯代伦两百年来居住的房间。
当看见伊兹化作的黑雾，头也不回地飞进狗舍里，身后跟随的白卷毛蝙蝠，脸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当即变回了人形，跟着一齐进入其中。
狗舍的房间中间，一具身着生锈盔甲的骷髅倒在地上，阿斯代伦撇了一眼这具骷髅，这是个叫戈迪的地痞流氓，被卡扎多尔用亡灵法术复活以后，一直做为施虐狂在狗舍里折磨自己。
不过如今这个戈迪的头骨已经完全碎裂了，连着变形的头盔一起，看力道与残留的痕迹，是高吸动的手。
“你到底想与我说什么，”阿斯代伦颇为紧张地问道，他实在抓不准伊兹这个情敌与自己私下交谈能说些什么。
伊兹变回了人形，没有接话只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塞进了阿斯代伦的怀里。
阿斯代伦下意识地接过了这张手感厚实的纸片，低下头看见的是白底上一串不认识的黑字，但他见过迦勒记笔记，所以勉强认出这是蓝山国的文字。
“这写的什么？”精灵茫然抬头。
伊兹没好气地，手上做出了一个翻面的动作，阿斯代伦又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把手里的纸翻面。
接下来他才看清，这张厚纸上绘有一副精致的图像，那是一栋阳光下两层带阁楼的小楼，外墙是淡黄色的，屋顶和大门都是红色的，门上还点缀有花环和其他装饰。
在大门前，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还种着些花花草草，就像是个小花园一般，花园边上的邮箱被做成了大张着嘴的鲨鱼造型，邮箱上面还插着一杆五彩的小转轮风车。
透过透明的窗户，还能隐隐看到屋内的装修温馨且舒适，以及被房屋主体遮挡了一半的后院，似乎还有个小泳池。
阿斯代伦更茫然了，但伊兹又掏了一个物品塞给了他，精灵低下头把玩了好一阵，敏锐的发现这个物品是一把钥匙，虽然和费伦的钥匙规格不太一样，但很明显是用来开锁的。
“等博德之门这里的事了结，你是准备和迦勒一起走对吧？”伊兹问道。
“对？”阿斯代伦点点头，不明白钥匙和这个有什么关联。
“哈……”伊兹轻笑一声，又接着说:“据我了解，迦勒他以往都东奔西走，在昆特大陆全境出任务，偶尔还要穿界，完全称得上居无定所。”
“任务期间有条件就睡军区和天管局宿舍，没条件就睡野外，休假期间就是在酒店休息。只有每年冬天又恰好在休假期，才会返回猎魔人学院，与他的导师——麦锡，还有其他猎魔人聚会。
这种生活习惯，基本算得上是猎魔人群体的习俗了。”
“你跟他走，应该不想和麦锡睡一个屋檐下吧？我想迦勒他应该告诉过你，他的导师也是他的情人之一？”
阿斯代伦双唇微张，他的确听迦勒说过麦锡此人，以及一点猎魔人的工作环境，还有对于猎魔人来说，学院就是家的二三事。
伊兹见阿斯代伦似乎是听懂了的样子，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正面上的小楼，“这栋楼就在猎魔人学院的隔壁街，是我以夜行者亲王的外交身份购买和申请的，你们回去以后住这里，不论是你要借学院的场地进行训练，还是那个混蛋要和麦锡约会，都很方便。”
“啊？”阿斯代伦有些恍恍惚惚，不太明白地问:“为什么一定得住你的屋子，就不能重新买一栋吗？”
还有一句话阿斯代伦藏在心底没有问，比如迦勒的经济情况，因为某花心渣男看起来不太像是缺钱的样子。
伊兹叹了口气，把照片抢回来，翻了个面，让照片背面书写的地址朝上，又塞回给精灵手里。
“你不太懂蓝山那边的规矩，像猎魔人这种工作和身份，为了邻居们的安全，是不能住民用住宅及公寓楼的，也不能住在人口密集的市区。
如果是想购置长期居所，为了安全性和便利性，还需要给整片地皮和墙体内结构，布设高等级的附魔，等待审批和布设附魔所花费的时间可就太久了。”
“这栋小楼之前属于我同族的兄长，另一位高阶吸血鬼，他已经在地皮和房屋结构里都附魔好了……”
“哦哦哦……”阿斯代伦听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事不解，那就是伊兹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进狗舍里说此事。
没有等精灵主动提问，伊兹又笑了一声，他看着阿斯代伦的双手，说:“你的手很巧，不论是缝补衣物，玩匕首，还是开锁。
而你的好奇心又很强，我想你们住进去的当晚，你会开了所有房间的门，不论那扇门有没有上锁，你都一定会进去探查一番。”
白发的精灵没否认伊兹的评价，因为他的确会这么做。
“我想说……”伊兹再次用手指去点照片，“这栋屋子里，也有一间狗舍，是我专门为了迦勒而准备的，但我目前不想让他知道，也不希望你进去，把里面有什么都告诉他。”
“所以……既然你这么讨厌狗舍，不如就忽略唯一那间上锁的房间，然后我们……彼此尊重，并保守这个秘密？”
阿斯代伦瞪大了红色的双眼看着伊兹，过了好一会才点头，接着又过了一会，才发现重点，“你不是不会留在费伦吗？为什么听你所言，不和我们一起入住？”
“没有时间，”伊兹摇摇头，“关于阿努纳奇族群的发现太惊人了，回去以后我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得为族群忙碌，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有闲情休假。”
新生的高阶吸血鬼叹了口气，既然承接了长者的血，那长者需要的时候，自己就不太可能推脱，做为碧玺深渊探索的当事吸之一，狄拉夫和德古拉为了追踪后续线索都不返回蓝山，那回去以后的所有事，自然是自己全权承担了。
“我没有办法长期陪着他，所以……”说到这，伊兹突然间想到了某花心渣男，又开始咬牙切齿，对着阿斯代伦叮嘱道:
“既然你能陪着他，那可一定看紧了他的下半身，屋里的床可不够大，现在已经很拥挤了，不能再睡更多人了……”
…………
“扎格？”
末日马戏团驻地的雕塑工作间里，迦勒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刚才似乎是眼花了，石制的神像怎么会突然活化。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趴在自己头顶上的刺猬伴偶，却发现小刺猬如真正的玩偶一般，在自己低头的一瞬间，从头顶上掉了下来。
猎魔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掉落的刺猬伴偶，有些不安地呼唤着扎格，他知道塑造完第一座血神神像之后，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神像竖立以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扎格他…他…离开了？……，迦勒暗暗地想着，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他与扎格形影不离，共用一个身体不过短短几个月，但如今才分开不到一刻钟，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血脉至亲一样难受。
这和在诅咒之地里，扎格留在堕影冥界，与自己暂时分离时的感觉可不一样……，迦勒心情低落地想着。
但是还没等迦勒胡思乱想出更多，扎格那活力满满地声音就又在自家选民的心中响起。
〔我回来啦(*ovo*)！〕
[(=>Д＜=)！]迦勒从未感觉如此欢喜过，表情因为惊喜而呆愣了一秒钟过后，也开心地回应道:[欢迎回来！]
猎魔人双手捧着刺猬伴偶，双眼紧盯着这丑萌的小刺猬，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过了最初的惊喜，鲜血牧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神祝福，似乎发生了一丁点的变化。
〔哦哦哦～～〕扎格故作玄虚地把声音拉长，又过了一会才解释道:〔我入驻这个世界的万神殿了，也就是得到了AO的认可。〕
〔从此刻开始，我被批准接入此界的魔网，以后的信徒如果想要获得神术，可以通过魔网与我联系。同时，佩戴我的圣徽，施展鲜血领域神术将不再需要施法材料……〕
扎格说了一大堆，关于接入魔网以后的便利之处，最后总结道:〔以后你也可以通过魔网施放神术啦～这样一来也不再需要每次施法都耗血，施展一些高环神术的时候，也不用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跟不上而无法施放了。〕
〔但同样地，也要遵守此界的法术位规则，每天能施放的神术，环位和数量都是有限制的，不过你可以用完了法术位，再用我的原始版鲜血神术……〕
说到这扎格像是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用一团浓郁的血色神光，包裹住了迦勒的全身。
这个发展没有吓到迦勒，他很习惯地接受了扎格时不时包裹自己的神光，但却吓了身旁泥魔蝠老板和泥浆怪老板娘一跳。
这、这、这……这么厚的神光，这哪是普通牧师，这是神选者才有的待遇啊……，博尼老板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默默地拉着妻子暂时退出了雕塑工作间，把空间留给鲜血选民聆听神谕。
[发生了什么？]迦勒有些茫然地看着渐渐融入身体的血色神光，他总觉得有哪里被提高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扎格又给了自己什么，那是费伦体系一环到九环的所有神术，而且自己现在完全能随意施展，就是一口气的塞给自己，实在让自己的大脑感到眩晕。
〔你现在最高可以用九环的神术了，〕扎格笑眯眯地说，〔但这个环位的施法，同样受限于魔网覆盖范围，和我的神力影响范围……〕
〔呃……你也知道，目前我还是向克蓝沃借的信仰，所以离开了这个世界，又或者回到你所在的昆特大陆，在那种限制真神的世界规则中，我可能就无法这样帮到你了。〕
懂了，九环的神术施法能力，仅限在这个世界可以用……，迦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快速翻阅脑海里的神术模型。
他发现扎格还很贴心地，在一些鲜血领域神术后面加了标注，比如六环的召唤英灵神术，可以召唤一位英灵进入主物质位面帮忙战斗，前提条件是血神神国里有英灵可以提供召唤，目前……目前扎格没有英灵……
过了好一会，迦勒勉强‘学会’了几个神术，其实他也说不准自己是不是会了，只是凭直觉觉得自己能用。
〔不过等我自己发展出信仰，再换一个不是昆特大陆那么特殊的世界……〕扎格的话音未落。
[不管怎么样，都是莫大的帮助了，]迦勒没有等扎格说完，就低头在手中小刺猬的头顶吻了一口，不管这九环神术的施法能力，是不是区域限定，对于当前局势、对于未来，都是莫大的助力，这就够了。
[说说你自己吧，表现地这么开心，想必收获不小？]迦勒微笑着问。
〔嗯嗯～〕小刺猬旋转着从猎魔人的手掌中起飞，重新落回了迦勒的肩膀上，挥舞着伴偶的小短手说:〔我在万神殿里面和塞伦涅女神、裳提亚女神还有西凡纳斯……祂们都打了招呼，姑且算是和生命相关的神祇建立了约束力没那么大的盟约，主要是信仰冲突上的……〕
[嗯嗯，]迦勒认真听着，扎格主要的两个神权里，其中之一就是‘生命’，为了避免信仰冲突，的确是要事先约定好。
[也就是说，塞伦涅女神是生殖、生育方面的生命，裳提亚女神是农业这种有规律的生命，西凡那斯是野性自然的生命？]
〔嗯嗯，是这样，和我主要想发展的凡血生命，重叠的部分不多，大家在费伦也都不是什么小神权，所以都很和气。〕扎格挺放松地说，〔新盟约的大致内容，是类似莎尔女神想搞大事的时候可以合作，这样比较宽泛的，限定在此界内部的事宜……〕①
迦勒沉默了一会，一是对莎尔女神的搞事能力有了新的见解，二是他实在不理解小神权和大神权的区别，于是询问起了扎格。
〔啊这，这其实算是我个神的理解与分类，并且依据每个世界的规则不同，还会有变化，〕
伴偶里的扎格挠挠头说:〔就比如奥林匹斯有神王，神王很重要，那么宙斯叔叔就是大神权；神明不会死亡，所以塔纳的神权就不算大，我的鲜血神权也是，所以我只是冥府的小小神，这和个神实力没有关系，只是……大概是卡俄斯君主觉得这就是合理地？〕
〔反正也没有哪个神，可以推测卡俄斯君主的想法。〕
〔而费伦这边没有神王这种定义，费伦这里只有因为同盟关系而定义模糊的神系，比如死亡三神的死亡神系、实际上有四位神的正义三圣……〕
[……]迦勒没有插话，他对这正义三圣实际上有四位神的真相表示震惊。
〔不过费伦这边似乎，定义越宽泛越接近概念本身的神权，就是大神权。〕
〔比如光，塞伦涅女神。暗，莎尔女神。还有是魔法本身的密斯特拉女神。嗯………还有死亡。〕
〔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人在死亡，死亡就会永远存在。〕
说着刺猬伴偶里的扎格，悄咪咪地观察了一圈雕塑工作间里的环境，没发现有成品神像以后，才轻声说:〔举例法师之神阿祖斯、贵族女神希恩渥丝，都是小神权，前者是魔网女神的帮手，嗯……你也知道法师一般情况下会信仰谁……，而后者的定义太狭隘了。〕
扎格有种背后说其他神坏话的紧张感，刺猬伴偶在他的操控下又往迦勒的脖颈处缩了缩，〔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再说了……指不定有哪个世界的神权定义，是法师之神大于魔法之神，贵族之神大于生命与丰饶、大于光明与黑夜、大于婚姻与雷霆……〕
听着扎格紧张兮兮地语气，迦勒是真的哭笑不得，他大概理解了费伦定义下小神权的狭隘，比如法师只是一种职业，再比如贵族只是凡人文明下的一种身份，非贵族群体不会去信仰贵族女神，而贵族群体也不一定都信仰贵族女神，处于原始阶段的文明还没有贵族这种概念……等等。
不过这种理解没有让猎魔人失去对这些神明的敬畏之心，就如扎格所言，每个世界对神权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
迦勒伸手去摸摸贴在脖颈边的刺猬伴偶，[我们的这种交谈，似乎也没别神听得到吧？这么紧张？]
但扎格依旧‘紧张兮兮’地回答:〔这里的大部分神我都不熟，万一有偷听之神呢？〕
迦勒抽了抽嘴角，觉得扎格是在故意逗自己，哪有偷听之神这种神权……
[别逗我了……，还有什么是我可以知道的？]迦勒问。
〔有啊，我还和洛山达谈了谈，重生和活力神权我们各论各的！〕扎格回答。
迦勒眨眨眼，发现自己没听懂扎格嘴中这个‘各论各的’具体代表着什么，不过他想到了刚刚‘掌握’的九环神术，又想到了阿斯代伦，最后询问道:[我是不是可以，对着阿斯代伦使用九环的完全复生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7章 睡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