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 33 章 ...

  •   裴元蜷缩在墙边,舔着干裂的唇瓣,被血浸湿的布条裹着脚,冷得打颤。

      但他却不敢将布条扯开,估摸这个时候,布条早就和血肉模糊的脚底粘在一起了,要是扯掉的话,会很疼。

      他最怕疼了。

      裴元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将白天熬到了黑夜,终于等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裴宴怀从马车上走下来,天气渐热,他身上的衣衫却依旧还是一层叠着一层,身影挺拔笔直,就连衣角处的莲花银丝纹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裴宴怀神色匆忙地往府内走去。

      裴元暗淡无光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忘记了脚上的伤,踉跄站起身,狼狈地跑向裴宴怀。

      干涩许久的嗓子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裴宴怀似是听到了他跑过来的声音,身子微顿,向后看了过来。

      但与他想象中的不同,裴宴怀并没有诧异地询问他为何会受伤、为何会变成这样,而是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躲开了他伸过去的手。

      裴元愣在了原地,见裴宴怀头也不会地就往府中走去,他再也没能忍住,声音沙哑的哭了起来。

      他一直守在这里,就是在等裴宴怀。

      下人或许认不出他来,但他觉得裴宴怀应该能认出他来。

      可是裴宴怀没有。

      没有人认出他是裴元,没有人觉得他应当是裴家的二少爷。

      步伐匆忙的裴宴怀在听到身后嚎啕大哭的声音后,再次转身,不过这次他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借着月光看清乞儿的样貌后,快步走了过去。

      “小元,你怎么在这?”

      “快随我回去吧。”

      裴宴怀回到布庄,小二告知他裴元来找过他,但他却并没有在书房中见到裴元。

      他看到桌上吃到一半的牛乳糕,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裴元不会浪费吃食,何况还是他喜欢的糕点,断然不会吃到一半就将其放回桌上。

      裴宴怀叫来下人,可下人却说没有见到裴元从大门出去。

      裴宴怀眉头紧皱,立马派人去找裴元,可却被来找他的徐公公给绊住了脚。

      这么一耽搁,便入了夜。

      裴宴怀派出去的人说是有人在裴府附近谎称自己是二少爷,他匆忙赶了回来,太过担忧,只当跑向他的那人是个乞儿。

      若是放在平时,他还会将身上的碎银施舍给那人,只是今日他心烦意乱,无心关注他人。

      这才没有将裴元认出来。

      只看了一眼,裴宴怀已经将裴元的遭遇猜了一个七七八八,裴元绝对不会自己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裴宴怀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被裴元躲开了,眉心拧得更紧,眼眸暗淡,“抱歉,小元,是我不好,先跟我回家吧,好吗?”

      裴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只是裴宴怀的家。

      裴宴怀见自己劝不动裴元,又见裴元踩过的地方留下了鲜红的血迹,他微弯下身子,强行将裴元抱了起来,转身走向府内。

      “我不……”

      裴元又气又委屈地推着裴宴怀,可他又饿又渴,还受了伤,裴宴怀已经纹丝不动的抱着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欺负他。

      裴元别开脸,一口咬在了裴宴怀的手臂上。

      裴宴怀垂眸看了怀中闹别扭的裴元一眼,感受到痛意后,他反而将裴元抱得更紧了。

      裴元咬了一会儿,太累了,而且裴宴怀的袖子味道算不上太好,檀香吃入嘴里就变成了淡淡的苦味,他松开了嘴。

      裴宴怀的怀中有些热,但他又累又饿,先前一直惊魂未定,如今回到了裴家,也终于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心安的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裴宴怀的床榻上,这里的香味与裴宴怀的身上如出一辙,但闻上去,要少几分清冷和侵略性。

      “醒了?还疼吗?”

      裴元听到裴宴怀的问话,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这才发现身着玄衣的裴宴怀端坐在床边,他的包裹成粽子的脚搭在了裴宴怀的腿上。

      裴宴怀的手轻握住他的脚踝,似乎在他没有醒来前,裴宴怀一直在看他的伤口。

      裴元微微动了一下脚,不太疼了,就是被上过药的伤口有些痒,这让他很想要踩在什么东西上蹭一蹭。

      他才刚有这个想要,一只冰肌玉骨的手便桎梏住了他的脚踝。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裴宴怀想到方才端出去的给裴元清理脚伤留下的血水,眸色微凝。

      裴元伤口虽是不深,但细细小小的伤痕特别多,血肉模糊的脚底与布子粘在了一起,方才是他用剪刀一点点将布子剪下来,才慢慢将黏连在皮肉里的线头挑出来。

      裴元想起先前自己受得欺负,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他眨了两下有些湿润的眼睛,望着屋子,继而又看了一眼窗户,“父亲他……”

      裴宴怀眸光微微闪烁,“父亲刚刚一直陪着你,只不过夜深了,父亲身体撑不住,我便让人先将父亲送了回去。”

      “哦。”裴元在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尽管有人认不出他来,但好在父亲心中还惦念着他。

      “……祖母,哥哥,你告知祖母一声,我已经不疼了,让她不要担心。”

      裴元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祖母并不喜欢他,说不上苛待他,但就是将他视若无物。

      可他偏偏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甚至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害怕裴宴怀会出言戳破他祖母在担忧他的幻想。

      但好在,裴宴怀什么的都没有说。

      “饿了吧?有热好的粥,就等你醒来能吃上。”

      裴元刚要点头,余光撇到了放在紫檀木桌上的木簪,如同晴天霹雳般,他呆愣着,好半天才回过身来。

      这木簪明明那如同鬼魅的男人拿走了,是那个男人将他害得如此之惨,可现如今,他却在裴宴怀的屋中见到的木簪。

      那男人如此对他,是为了给裴宴怀出气?

      裴宴怀呢?知不知这件事情?还是说明裴宴怀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一直在袖手旁观罢了。

      如今,裴宴怀又摆出一副关怀备至样子给他看,说不定,此时此刻,裴宴怀正在心中嘲笑他又被骗到了。

      恼怒到极点的裴元顾不上脚上的伤,直接一脚踹在裴宴怀的腿上,咬牙切齿:“你是不是与那人认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裴宴怀好似比他还担心他的伤口,急忙用手去护住他的脚,但又怕伤到他,所以不敢用力。

      “小元,你听我解释,我与他的确相识,但我事先并不知道他对你做下的事情。”

      裴宴怀眼底闪过一抹阴戾,但随后化为担忧,想要抓起裴元的脚,看看伤口有没有出血。

      裴元根本不给裴宴怀一点机会,抽出脚又踹了上去。

      “唔……”

      裴宴怀闷哼出了声,眉心微微皱起。

      屋内放置着冰块,原是要比外面凉快一些,可此时,裴宴怀额前泌出了点点汗珠。

      裴元管不了那么多,只觉得解气,一向懂得忍耐的裴宴怀,上次被灰狼咬伤了手臂,都没有痛呼一声,眼下他踢上几脚,裴宴怀就失去了往日稳重温润的样子。

      他就是要毁掉裴宴怀的伪装,让大家好好看一看裴宴怀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裴元又在裴宴怀的身上踹了几脚,等到他觉察不对劲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太晚了。

      裴宴怀身子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什么地方。

      男儿身最脆弱的……

      让他难以启齿的是裴宴怀这么一个读书人,居然在他的踢踹下,居然……

      裴元原是想要抽回脚,可一想到就这样放过裴宴怀了,岂不是太便宜裴宴怀了,裴宴怀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

      裴元咬了咬牙,没有挪开脚,反倒是用力地踩了下去。

      随后,他便听到了裴宴怀更为湿重的呼吸声,踩得更为用力。

      可都这样了,裴宴怀还装圣人,担心起他的脚伤,“小元,别踩了,你还有伤。”

      裴宴怀闭眸低下头,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裴元包扎好的脚踩来踩去。

      纱布下面,带有伤口的肌肤应该是泛着点点粉红,像是桃花一般,却是盛开在了雪地中。

      他连忙又闭了闭眼睛。

      “我受伤,也是因为你,怎么就不能踩了?”

      裴元又继续了一会儿,见裴宴怀起来后就没有降下过,他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抽回了脚,干巴巴道:“我饿了,要用膳。”

      他以为裴宴怀要用好一会儿才能站起身子,却见裴宴怀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便起身了。

      他有些诧异:“你这样出去……”

      裴宴怀放下衣摆,刚好挡住了,若是不看他额角绷出的青筋,自然会被他这样云淡风轻的神情给欺骗。

      “无碍。”

      裴元瞪大眼睛,见裴宴怀就这么走出去,让下人给他热粥去了,他面颊泛红扭过头,喃喃道:“变.态,疯子。”

      …………

      裴元吃下一整碗粥,裴宴怀问他要不要再吃点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裴宴怀将木簪递到他的手边,“今日之事,我的确不知情 ,若我知晓,定不会让他这么对你。”

      裴元伸出的手微微发颤,他接过簪子,紧紧地握在手中,直接泛白,声音沙哑:“他是谁?”

      裴宴怀微顿了下,“九千岁徐公公。”

      裴元早就知晓今日之人身份尊贵,但听到裴宴怀的话后,他还是愣了许久。

      “听闻徐公公在朝中只手遮天。”

      “谁与你说了这话?”裴宴怀眉头紧皱,“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

      裴元盯着裴宴怀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背过身去。

      他早就猜到裴宴怀应该知晓他今日遭遇了些什么,又是谁将他害成这个样子。

      但裴宴怀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裴元张口咬住了被子,用力地嚼了两下,嗓子里又泛起淡淡的酸涩,像是鱼刺般横在了他的嗓子里。

      他怎么会觉得裴宴怀能为他出气?

      他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是那些下人从未正眼瞧过他,他脱下华丽的衣衫便认不出他来了。

      裴元稍稍吸了吸鼻子,他不想要哭了,除了发泄情绪外,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可怜他。

      裴宴怀望着裴元孤寂的背影,薄唇微抿,手搭在裴元磕出青紫的手臂上,“小元,再稍微等些时日,我会帮你出气的。”

      “这些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同我一起吧。”

      “嗯,哥哥,我想要睡觉了。”裴元抱紧了被子。

      说是什么一同出门,其实不过是要他出去避避风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

      …………

      这次出门,裴元并没有将玥常一起带上,玥常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见不到玥常的身影,即便是见到了,对他也是冷冰冰的。

      马车里,裴元挪动了一下做得已经僵掉的屁股,盘子里的牛乳糕还剩下很多,他吃了一路,早就有些腻了。

      裴元好奇地往裴宴怀那边看了一眼,见身着白衣的裴宴怀正在看书,仅着一个姿势就维持了好久,他便凑了过去。

      马车有些摇晃,书页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两眼发昏,立马缩回了脑袋。

      裴宴怀放下书,看向正在摇头晃脑的裴元,微微勾起唇角,拿起即将要从他腿上滑落的脚,又放了回去。

      裴元晃动了一下脚,“我什么时候才能把鞋穿回去?”

      “你伤口正愈合时,穿着鞋袜,时常捂着,既会瘙痒难耐,也会有感染发炎的可以。”裴宴怀阖上了书,指腹轻轻擦过裴元脚底快要长出新肉的伤口处,泛着淡淡的粉。

      裴元觉得裴宴怀说得有些道理,便没再说什么,从前他亦经常赤着脚,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在街头行骗,来到裴家后,他则习惯了衣衫得体。

      裴元见裴宴怀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底看,还是不是的摸一下,他顿时有些紧张,“是不是留疤了?”

      从前的他不会像现在这般爱美,他那个时候食不果腹,自然不会去在意美丑之别。

      裴宴怀轻轻握住裴元瓷白的脚踝,压住了裴元起身之势,“没有,只是我想起来到时间上药了。”

      裴宴怀放下书,从矮桌下拿出一瓶药粉,用指腹沾了些许药粉,打着圈的揉在了裴元的脚上。

      裴元白胜雪的脚面上还是残留下了紫红色冻疮的痕迹,虽然不似从前那般丑陋,但每每天气阴冷时,脚上的冻疮就又会瘙痒。

      裴元脚背细窄,青色的血管没入肌肤下,像是被雪掩埋的绿枝,脚弓的弧度恰到好处,脚趾圆润的像是剥了皮的荔枝,泛着淡淡的水嫩。

      “痒……”裴元脚趾一弯,就想要脚从裴宴怀的手中抽出来,“怎么上个药还要这么久啊?下次我自己来吧。”

      他让裴宴怀给他上药,是因为他还是有些气不过,可如今都过去好几天,他气早就消了,况且裴宴怀上药的手法太差劲了,不仅在伤痕附近摩挲的手指会将他弄痒,而且上着上着药,裴宴怀还会望着他的脚底失神。

      “已经上好了。”裴宴怀用手帕擦去手上残留下的药粉。

      趁着这个功夫,裴元掰过自己的腿,瞧了瞧脚底。

      透着粉嫩的脚底覆上一层白色的药粉后多多少少有点丑,何况还有狰狞的疤痕。

      裴元撇了撇唇角,只想脚上的伤快点好,他好摆脱如今下地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困境。

      “我知道路上你会觉得无聊,特意给你拿来了这个。”

      裴元循声看了过去,裴宴怀如玉的手中躺着他只做了一个头的巫蛊娃娃,身旁还有些华美的碎布了。

      他有些诧异的接过巫蛊娃娃,“这些,不是被祖母收走了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裴元缝制巫蛊娃娃时没有背着人,很快府邸上下就都知晓他会缝巫蛊娃娃了。

      当然,这里也有他的故意而为之。

      会做巫蛊娃娃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他以为自己会得到其他人的崇拜,却没有想到祖母很是忌讳这个。

      祖母身边的大丫鬟来问他要走做巫蛊娃娃的针线和布料,拿去销毁时,生怕被祖母厌恶的他当即就把东西交了出去。

      虽说心中是有点不舍,但他更怕自己被祖母讨厌。

      他把布料针线递到大丫鬟的面前,大丫鬟见到那个做了一半的娃娃头,眉头紧锁,忌讳地躲开了他的手,仿佛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半。

      他如鲠在喉地动了动唇,“这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娃娃……”

      大丫鬟似是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命人抬了一个箱子进来,“二少爷,劳烦您把这些东西放到箱子里,我会和老太太说您很是乖巧听话。”

      “老太太很是忌讳这些巫蛊之术,老太太说了,这次就不过问了,但若有下次,就不只是将东西收走那么简单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只缝了一只眼睛的娃娃头,默默将它和布料针线一同放进了箱子里面。

      箱子被盖上,隔绝了他额视线,也断绝了他的念想。

      原来他所擅长的,竟被人厌恶至此。

      …………

      “我见祖母要将它们扔掉,就把它们讨要了过来。”裴宴怀注意到裴元眼底的暗淡,又说:“祖母觉得这既然是你心爱的东西,还是要将由你处理,何况,这只是些普通的娃娃。”

      “谢谢祖母。”

      裴元摸了摸娃娃有些稀疏的头发,上次缝制的匆忙,头发缝得有些松了,又几经转手,头发掉了一些,娃娃显得更秃了。

      他熟练地拿起针线,帮娃娃再续上一些头发,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一天他能做好几个娃娃,还能保证每个娃娃都各有特色,他会做不同的小衣服。

      裴元缝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将他害得如此之惨,所以他一定要弄明白。

      “那些布料价格比别的店家贵那么多,为什么你能卖得出去?”

      裴宴怀原本是在看裴元缝娃娃,忽然听到裴元这么问,他抬起眼眸,眸色渐渐凝住。

      裴元见裴宴怀这幅样子,就知道裴宴怀又要骗他,“你不想说算了,我会自己弄明白的。”

      裴宴怀微抿削薄的唇,微微叹了口气,他垂下眼眸,纤长的羽睫在眼睑处投下一抹晦暗的阴影,“洗钱。”

      裴元停下手中的动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洗钱?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他虽是不清楚洗钱的这套流程,但也知晓这么做是不对的。

      明媚的阳光被帘子挡在了外面,却还是随着帘子的摇晃,而落进来一道一会儿有一儿无的光亮。

      照在裴宴怀的青丝间,侧脸浸没在阴影中,他薄唇微动,“不至于,朝中不少达官显贵的钱来路不明,他们与我做生意,继而从中洗钱。”

      “我先前不想要告诉你,便是觉得知晓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小元,你以后莫要再问了。”

      “父亲呢?父亲也知道这件事情吗?”

      裴宴怀没有回话,但在裴元看来,裴宴怀已经回答他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华美的衣衫。

      原来自己用的钱,来路都不算太干净。

      整个裴府都是这样吗?

      若是东窗事发了,那他可怎么办?

      他不是真的裴家人,到时候如果他被连累了,他岂不是很无辜?

      “怎么了?”

      裴元缓缓抬起头,还不知自己苍白的脸色被裴宴怀看在了眼中,他只觉得裴宴怀的目光冰冷异常。

      裴宴怀像是一条阴冷的蛇,湿冷的眸子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你怕了?”

      “我,我才没有。”裴元抱住做完的娃娃,垂下眼眸,挡住眼底的慌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