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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关于婚后 ...

  •   “不要!”

      迟春雪闭着眼摇头,已经顾不得装醉,翻身将他一把抱住。

      落在脸上的吻被打断,但对方紧接着就反客为主,张口咬住他的唇。

      这个吻前所未有的迫切,她熟练找到位置,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很快被粗*暴的力度撕裂。

      迟春雪向来是个极聪明的学生,重复着他昨晚的动作,舌尖裹挟着血液在他口腔内翻涌、吮吸,就连嘴角也被泪水侵染,在微醺的酒气中,他再度品尝到腥甜与咸涩交织的味道。

      ——他们之间的亲吻总是这样,分明次数屈指可数,偏偏每一次都伴随着血和泪,好像没有这些就不够完整。

      嘴唇也好,锁骨也好,深深浅浅的伤口此刻并不痛,但不该总让她流泪的。

      本就半醉,加上吻过来的动作太快太急切,率先发起攻势的那个反而先支撑不住,脑袋发晕,不得不暂时停下,喘气休息。

      分开时,唇舌间唾液粘连,迟春雪才睁开眼,就看到这一幕,像是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被吓得又立刻闭上。

      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卧室,也能看出那张脸完全红透了,她心跳的好快,但似乎没什么不适,分明大病一场,身体素质却好了不少。

      念头一闪而过,艾尔海森并未深究,只是望着她轻笑,语气笃定,“你不想和我分开。”

      说的是什么废话?

      迟春雪缓过一口气,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话语带点理直气壮的埋怨,“明明才结婚,就说这种话!”吓死她了。

      迟春雪完全不觉得是自己刚刚哭泣的问题,她泪窝天生就浅,就是很容易哭出来,而且在他面前哭的次数也够多了,又不是最开始需要努力忍耐,给对方良好印象的时候,艾尔海森早该习惯的。

      白术哥哥都说过,情绪及早发泄出来是好事,总憋着对身体不好。

      被这么一打岔,迟春雪早忘了自己之前哭泣的原因,艾尔海森当然也不会去提醒她,“结婚第一天就跟朋友一起喝闷酒,不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看见我还装醉,回家就哭……”他一条条数着,最后平静总结:“这样的态度,让我很难不怀疑你对这件事是否感到不满。”

      “没有啊,我只是……”她矢口否认,但一时竟张口结舌,自己也很难说清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深层逻辑。

      说不出话来,问话者始终保持安静,迟春雪咬着唇,悄悄去看他的脸色。

      身下的人一直注视着她,眼神并不严厉,碧蓝色眼睛在昏暗光线中如夜色静海,有种极为难得的温和包容。

      他的唇上闪着晶莹光泽,血液与唾液混合着凌乱涂抹,齿痕犹新。

      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让迟春雪不知不觉吐出心里话,“……结婚都没有婚礼……须弥的婚姻好随便……”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心知肚明。

      但艾尔海森还是认真回应,“我本打算在见过你家里人之后开始筹备,现在倒也可以提前问,你喜欢哪种风格?须弥的还是璃月的?”

      “璃月的!”迟春雪的回答毫不犹豫,也并未超出预料。

      “其实……不是婚礼的问题。”她张了张口,最终仍旧选择一头栽倒在他怀里,小小声道歉:“对不起,学长,我就是……我就是有点害怕……”

      迟春雪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你看,结婚第一天我们就吵架了,以后怎么办?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想到可能分开就开始难过,就算在一起也仍会害怕,无论最后是分开还是死亡,都不是令她满意的结局。

      父母的前车之鉴以悲剧收场,迟春雪实在难以克制自己的恐惧。

      “纠正你两点,第一,我们今天的行为不应该归类为吵架,只是因为想法不同需要进行沟通。”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一般会使用语言作为交流方式,而不是自己单方面哭泣,只留给伴侣一个背影,你这种行为在须弥被称作‘冷暴*力’,恕我无法赞同你对待我的方式。”

      “什么?!我没有!”迟春雪对这种指责感到难以置信,立刻为自己叫屈!

      疯了吧?!我?冷暴*力艾尔海森?!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哪有这个本事?!

      “第二点。”没管她的打断,艾尔海森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我并不认为安抚情绪低落的伴侣是一种需要忍耐的行为,尽管律法并没有对此进行规定,但在我的认知中,这属于正常夫妻之间应尽的义务。”

      迟春雪:“……”

      微妙感觉自己被顺毛了,这家伙偶尔也会说好听的话嘛。

      按捺下想要上扬的唇角,她反驳道:“可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吧?我很难想象未来学长会有需要我安抚情绪的时候。”

      艾尔海森的情绪稳定到可怕,连大贤者叛乱这种事,都能冷静地分析计划,难以想象有什么事情能打破他的平静。

      对此他本人表示,“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只是不会放任自己被负面情绪淹没理智,那对于处理事情没有任何好处。”
      “但我们不能保证这种情况百分百不会发生,我对你情绪的处理是双向反馈,你不妨将它看作一种提前投资。”

      迟春雪看他一眼,顷刻间就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眼底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也就是说,学长不仅不讨厌经常安慰我,还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需要我的安慰?”

      艾尔海森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可惜迟春雪依然很难理解这种想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需要自己每天安慰哭泣的伴侣……果然还是不行,她自己的情绪都不够稳定,给不了别人稳定的情绪支撑。

      周围的朋友、亲人、爱人,无一例外内核强大,即使偶有失落,也能很快自己调整过来,一般不太需要迟春雪去安慰她们。

      “人很难与另一个人完全共情。”迟春雪的想法,即使不说出口,艾尔海森也能猜出个六七成,“作为独立的个体,我们无法感同身受,但可以做到理解彼此,或者不理解但尊重对方的想法。”他一向认为自己与迟春雪正是后者。

      她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所以学长你在教令院的时候,一向不会对其他人的研究指手画脚。”

      即使对方的方向离正确堪称南辕北辙,但只要不舞到他面前,他才懒得多说。

      “错误的思路偶尔也会给人启发,虽然绝大多数都没什么用。”

      艾尔海森看着迟春雪的笑容,还是没有告诉她,她寄到教令院的论文,后来许多修改意见都是他写下的——作为遗迹考察的同伴,贤者提出的许多问题也是由他负责解答,不然迟春雪怎么可能人没到场就拿到毕业证?

      幸好他没说,否则想起那时候拖着病体改论文,改到差点崩溃的迟春雪能当场表演一个笑容消失。

      他们的婚姻会在第一天就接受最严峻的考验。

      她不知道,所以还能笑得很开心,放下最大的担忧,和他说着一些小烦恼时,语气轻松,“和荧喝酒的时候,我还在想,结婚之后怎么办啊?我不太会做家务。学长知道的,我睡姿糟糕,不太会整理行李,也不会做饭。”

      之前在沙漠,都是艾尔海森负责做饭的,她只在旁边根据指挥打打下手。

      衣服倒是会洗,但是她绝大多数衣服面料都比较娇贵,一般会交给洗衣房分类,再按照不同方式清洗,让她自己来就直接抓瞎。

      迟春雪的东西也经常随手乱放,在须弥留学的时候都是请钟点工,让对方每周大清理一次。

      独居的时候没问题,但要同居,说起来到处都是毛病。

      她当然不觉得不会做家务有什么问题,但是未来两个人住一起,难道要继续雇人?还是让艾尔海森一个人承包所有家务?

      这么想着,顺嘴就问了出来。

      艾尔海森:当然不可能。

      “我会做家务,但并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重复性劳动,目前这栋房子的日常清理是交给卡维的。”

      他态度坦然,“未来我们共同生活,在家务方面我可以做几个参考方案,一起协商解决。”

      “等等,家务方案可以等之后再说。”

      迟春雪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你刚刚说,卡维……学长?”

      “是他。有什么问题吗?”

      她顿时睁大眼睛,“所以,这栋房子目前是你和卡维学长一起住?我明明记得他有一栋房子,就在附近!”

      “事情有些复杂,总之,他暂时没有落脚点,所以我将这栋房子的一半租赁给他使用,报酬是家务劳动,以及一份房屋设计图。”

      迟春雪面对这样平静的语气,压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所以他昨天是去哪里了?!”

      不要告诉她,是因为她留宿所以避开了,她会当场晕过去的!

      啊啊啊啊啊!怎么能这样?!他们昨天在公共区域……想到昨天两个人又亲又抱,又哭又闹,迟春雪羞愤得恨不得当场撞墙自尽!

      昨天那种场面……啊啊啊!如果真的被回来的卡维学长看见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现在就掐死艾尔海森再自杀!

      “他去沙漠了,短期内回不来。”艾尔海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疯狂炸毛,跟猫一样,只差满地打滚乱窜。

      迟春雪总是这样,会因为很多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羞耻到哭泣,但对于某些事情似乎又并不在意——比如当年那件事,虽然她当场起了杀心,但到底什么也没做,害羞一阵也就彻底过去了,如果没有后续的魔神残渣感染,她完全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从此不提。

      这让人很好奇她在璃月自小接受着怎样的教育?

      迟春雪不知他的想法,还觉得有些生气,“那你也该提前说一声啊!”

      “抱歉。”他爽快道歉,态度诚恳地告知理由,“我忘记了。”谁会和伴侣相处的时候,突然提起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室友啊?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肌肤接触很轻易将对方的情绪安抚妥帖。

      迟春雪固然容易炸毛,但同样好哄。

      “好吧,原谅学长了。”听完道歉,她就不计较了,重新抱住他,开心贴贴。

      以前迟春雪的情绪不会这么频繁的大起大落,主要是身体状况不支持她这么作死,但自从那次濒死在梦中见过帝君后,病情就大为好转,身体素质与过往不可同日而语。

      艾尔海森不清楚这些事情,难免还是有几分担心,“身体感觉还好吗?你这两天情绪起伏有些大。”

      上一次她情绪波动这么频繁,还是因为魔神残渣感染,病情由浅入深,身体急速衰弱,时隔数年,至今想起仍觉惊心。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比以前好多了。”

      谈恋爱实在劳神,和艾尔海森待在一起,她总是难以保持平静的心情——这也没办法,谁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做到心如止水?

      艾尔海森也不能。

      二十出头正值青春,身体上的反应总是过于敏*感热*烈,好在他早已习惯了忍耐,即使将新婚的伴侣抱在怀里,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异样。

      “累了就先睡一会儿,一小时后我再叫你起来吃晚饭。”

      屋内窗帘还处于合拢状态,只留下几缕缝隙,让光线透进来。

      艾尔海森据此估算着时间,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迟春雪的背。

      掌心的发丝依旧柔韧顺滑,从手感上判断发量似乎并未减少,她被摸的很舒服,闭着眼待在他怀里,人却不太安分。

      脑袋在脖颈处埋着,吐出的气息缓慢温凉,却逐渐攀上热度;腿与腿挨着,脚尖有一搭没一搭踢着裤腿,隔着布料来回蹭动;胳膊缩在两人中间,手心不知何时翻转朝向他,许久未曾修剪的指甲像一柄尖利小刀,或快或慢,无规律点着他的胸口。

      心跳被她漫不经心的动作操纵,跳动频率时急时缓,如同被人投入石子的河流,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原本平静的呼吸在房间安静后开始转为急促,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让全身都泛起热意,比起独自一人时,要难以忍耐的多。

      艾尔海森突然抓住她小动作频繁的手,如同今日清晨那样,将它按在自己胸膛,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快睡,不要乱动。”

      睫毛扫过皮肤,她睁开眼睛,被这灼热的体温烧得脑子发晕,竟不再困倦。

      指尖挠了挠握住自己的指腹,或许是顾忌着手上的咬伤,对方的力道并不重,迟春雪察觉到某种微妙的纵容,试探性用尾指顺着他掌心纹路滑下。

      艾尔海森不再做声,似乎已经睡着,但浑身僵硬滚烫,小腿肌肉紧绷着,像一张随时会崩断的弓。

      以往他睁开眼将她整个人抱住时,其实很有压迫感,毕竟体型差摆在那里,总让人想起一些不算美妙的回忆。

      闭上眼就好多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信号被迅速接收到,迟春雪这才勉强克服恐惧,放纵自己的好奇心,在轻巧挣脱束缚后,小心翼翼开始对伴侣的身体进行初次探索。

      毕竟是结婚第一天。

      过往被潜意识封存起来的记忆,在探索过程中被一点点揭开——

      他和她的身体不太一样,整体摸上去都是硬的,胸口、肩膀、手臂、腹部……胸口的肌肉比那时候要软一些,一戳就会立刻弹起;手臂上肌肉依旧过分发达,一只胳膊抵得上她两只;腰上有着全身最细的围度,腹部块垒分明,后腰也摸不到多少脂肪。

      咦?

      上衣下摆被悄悄卷起,指尖无意中探到的肌肤,有着与其他位置迥异的触感,窄窄一条,恰与她的匕首等宽。

      乱糟糟的思绪里,她仿佛有所明悟,抬起湿淋淋的眼眸去看他。

      “是这里。”

      原来确实不在背后心脏处……

      脸侧呼吸滚烫,他的眼中泛着雾气,喘息已经不再遮掩,一声声敲击着耳膜,连带着迟春雪半边身体也同他一起升温。

      手指有些无力,她摩挲那疤痕片刻,犹豫着不敢再往下,嘴唇吻在对方锁骨的旧伤处——加上他唇瓣上的伤口,是三处,像是被烙上只属于她的印记,让人心满意足。

      耳畔的声音变大,但他仍旧没有动,真是好能忍耐,从沙漠到现在,一个又一个潮湿颠倒的梦境与夜晚,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耐性。

      从稻妻小说里多少学到点东西的迟春雪,此刻慢慢的,一点点从锁骨吻上去,像一条要将人吞吃入腹的美人蛇,直到与他再一次唇齿相依。

      不能吓到她。

      艾尔海森努力从混沌中寻找一丝清明,想起那天醒来后迟春雪惨白的面容,才能勉强克制自己粗*暴对待她的冲动。

      这一次她终于放弃用牙齿撕咬,似乎已经飞快将过去的经验吸收转化,吻得很轻,也很温柔。

      舌尖纠缠,唇瓣分开又再次紧贴,细微水声、吞咽声与喘息交织在一起,叫人恨不得将这个吻延长到天荒地老。

      手指剥去外套,被汗水打湿的里衣紧贴在皮肤上,甚至染湿了手掌绷带,她心里生出些怯意,迟迟不再下手,只隔着衣衫反复游走。

      他似乎笑了一声,又好像只是因为缺氧造成的幻听,直到一只手抽去她发间的簪子,另一只手轻松扯开她的腰带,乌黑的长发与丝绸薄纱纷扬散开,如同大片紫藤坠落,披在两人身上。

      “等等……”

      “不必客气,礼尚往来。”

      艾尔海森不等。

      他坐起身,手与唇模仿着她先前的动作,一路辗转而下。

      迟春雪难耐的仰起脸,泪水涟涟,抓住他的头发,声音哽咽着想要制止,“不要这样……”

      比起第一次的昏迷状态,这次两个人全程清醒,以至于她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即使闭上眼,也能在脑海中描摹出所有画面。

      越不该碰的地方,他越是要碰,迟春雪抖得像一片秋日枝头高挂的叶子,被一阵阵无形的风吹得七零八落,瑟瑟后退。

      艾尔海森却不愿让她再退。

      他将她拢在怀里,轻拢慢捻,细细研磨,比起在路上临时补课的迟春雪,艾尔海森的学识和准备更多,实践过程丝滑流畅。

      “不要害怕。”

      他这样安慰,彼时迟春雪神志不清,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抽噎着有点想摇头,又被吻住。

      于是惊呼声也被一起堵在嘴里。

      窗外光线渐黯,时间已然失去意义,到最后眼里甚至流不出泪来,嘴唇干涸,明明一直克制着不发出太大声音,嗓子还是变得沙哑。

      她眼前恍惚掠过大片星光,终究失去了那晚关于如何结束的记忆,只记得自己似乎断断续续骂着:“骗子……”

      说好一个小时之后喊我起床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关于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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