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关于海灯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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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苦好几个月后，艾尔海森终于卸任代理贤者一职，回归他的清闲书记官生涯，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草神很讲信用，按当时谈好的条件，不仅批了下属三个月带薪假期，还极为大方地表示他以后的工资待遇依旧遵照现在的标准，不会降低，让他有充裕的时间和摩拉去处理私事。
虽说艾尔海森从不加班，每天到点就走人，但论起办事能力和效率，在历代大贤者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其工作作风与赛诺一脉相承，不给任何人开后门，把前几代贤者遗留的各种歪风邪气给狠狠治了一通！
如此优秀的员工，如果不是他死活不打算继续任职，代理贤者的前两个字完全可以直接去掉，也不用草神大人再纠结继任人选了。
喜欢悠闲生活的艾尔海森坚决不管离职后的事，假期和摩拉到手，人也说走就走，终于踏上了多年前就该来的璃月。
与须弥截然不同的景色让人眼前一亮，更亮眼的，是璃月港中，在说书人台下端坐，背对着他的姑娘。
天已黄昏，道路两旁悬挂着各色灯笼，满街华光绚烂，那人正坐在灯下，半张脸被暖光晕染，一身衣裙绣满暗纹，风吹过时，裙摆泛起粼粼流光，宛如明灭星河。
她的长发不像在须弥时披垂散落，或是用一根发簪随意挽起，而是梳成极为繁复美丽的发髻，鬓边发间缀满琳琅珠翠，与这长街灯火交相辉映，宛然如画中人。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仅是片刻的驻足，对旁人视线异常敏感的迟春雪已经转头望来，目光直接锁定嫌疑人——
不知是倒映的灯火，还是星子坠在眼眸，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她毫不犹豫朝他奔来，提着裙摆，蝴蝶翩跹般轻盈落入怀中，被人牢牢抱住！
“学长！”
心跳急促，像不同的鼓点声逐渐交融在一起，难以分清界限。
迟春雪将耳朵贴在最靠近对方心脏的地方，仰头看他，又轻唤一声：“学长。”
心跳声多抢跑一个节拍，艾尔海森收紧手臂，略偏过头，难以自禁吻过怀中人的额头。
两个分开不超过两个月的年轻小夫妻拥抱着，直到周围来往的人传来打趣的笑声，迟春雪才想起这是在璃月大街上，霎时羞的满面通红，“学……学长！”
艾尔海森神情自若地松开她，转而牵起对方的手，“好久不见，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短暂分开的时间里，两个人总共来往了两封信件，艾尔海森约定了见面的时间，迟春雪通知了见面的地点，除此之外的话语都要留着面对面交谈。
凝光关于数年唯有一封来信的愤怒属于人之常情，但很遗憾，艾尔海森更乐意将话语诉诸于口，而非笔下；至于迟春雪，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写下的文字更是完全没有寄出去的勇气——写信对她而言宛如剖开内心，谁敢把一颗心留在纸上？最终归宿当然是蜡烛上燃烧的火苗。
对方坦荡的态度感染了迟春雪，她努力不去在意旁人的视线，将心思拉回接下来的行程，“当然要先带你逛一逛璃月港！海灯节前后一周，这里都会摆很多新的小吃和游戏摊，不管是吃还是玩，都可以拿到一定积分，然后去总务司兑换奖品！”
具体奖品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过程！
比起外地来的艾尔海森，好几年只能听听热闹的迟春雪显得更加兴奋，介绍时眼睛闪闪发亮，“海灯节每年会场的装饰布置都不一样，今年的主题是灶王爷呢！”
在凝光身边，自然能轻易得到第一手消息，迟春雪说的头头是道，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真实历史，皆信手拈来，各种小细节描绘出的魔神生动鲜活，让艾尔海森对这个国家又多了几分了解。
他当起一位合格的听众，也不去提醒她此行的正事，面容柔和，带着些微笑影。
从头逛起，吃的喝的玩的小摊子交错在一起，来往人流如织，牵着手的两人几乎每走三步就能遇上打招呼的熟人——当然，都是迟春雪的。
虽然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多，可毕竟是土生土长的璃月港人，即使留学几年后又在家宅了几年，重逢后拾起过往记忆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到小姑娘终于有了伴，大家自然都是打趣祝福，让她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又浮上来，久久不散。
陌生俊美的外国青年当然也逃不过盘问，小伙子今年几岁啦？做什么工作啊？哪国人？到我们璃月是单纯来玩还是准备见家长？
这种无聊的问题在过往一向是被无视的，但眼下的气氛和迟春雪的心情让他做出了应当回答的判断，艾尔海森的情商在需要的时候足够应付一切场合，没必要在节日时冷场，闹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他礼貌地一一回复，温和有礼的模样让赛诺看到，能立马造谣艾尔海森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来璃月见她的家里人。”
气氛当场被烘托到高*潮！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们一脸八卦地互相挤了挤眼，终于心满意足地退场，将独处的时光重新还给两个年轻人。
迟春雪害羞的简直抬不起头来，艾尔海森则依旧从容，在重重包围中竟还抽空买了点东西，抬手递给她一串烤鱼，“我记得你回璃月之前一直说想吃，现在还要吗？”
其实回家之后就吃过的迟春雪毫不犹豫点头，笑着接过，“要。”
嗯，街头小吃和家里大厨做的不同，这么多年，还是旧时的味道。
“不能多吃。”艾尔海森看着四周的环境，不忘叮嘱她，“尝一尝味道就可以了，你该记得医嘱，晚餐忌油腻辛辣。”
刚咬下一小口的迟春雪：“……嘤嘤嘤，我没办法做一个快乐的小女孩了。”
艾尔海森瞥她一眼，嘴角轻微上扬，“这是和谁学的话？旅行者？还是稻妻的轻小说？”
“猜错啦！是枫丹的推理小说哦！还有他们新推出的映影。”
“呵，真不敢想象，在须弥时，你的导师有问过你毕业后的阅读书目吗？”
这个嘛……
想起自从旅行者到来后，自己阅览的一堆情感读物，迟春雪不吭声了。
虽说是为了从中学习一些日常无人传授的知识，使自己的感情与婚姻之路走的更顺畅，但想想也知道老师不会接受这种理由。
须弥学者中一辈子保持单身的并不少，这个比例在贤者中尤其大，她的导师当然也是其中一员——这种逻辑混乱，架构不完整，举证毫无代表性，更无法适用于所有情侣的情感读物，绝对会被导师批评为毫无参考价值的！
迟春雪：……说我只是看看，其实并不太相信，也没打算完全照搬，老师会少骂两句吗？
她眼角垂下来，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也伸出来，两只手同时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无声讨饶。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事情嘛！
艾尔海森看她一眼，这人今天好克制，是因为在大街上吗？依照过往经验，如果是在家里，她大概早就开始反驳，或者扑上来咬他了。
思考后，他决定放她一马，转向下个话题。
迟春雪露出一个含糖量超标的甜美笑容，在心里冷哼一声，很快就让艾尔海森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唔！咳！”
绝云椒椒，璃月特产，本地人离不开的调味品，外地人的红色梦魇，一口就足够让没有尝过正宗辣味的须弥人和自家祖宗面对面。
艾尔海森被辣得疯狂咳嗽，即使一口气喝完了一杯牛奶和茶的混合饮料，火辣辣的痛感依旧在口腔和舌尖上徘徊，嚣张宣告着自身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须弥的前任代理贤者，年轻的书记官大人捂住嘴，红着眼睛望着罪魁祸首，生理性泪水弥漫在眼眶中，遮盖了对方依旧平静的神情，显出一种迷幻般的破碎感。
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狼狈时刻！
迟春雪露出愧疚难安的表情，看见一滴汗水顺着他脖子上的青色脉络落入领口中，不知道是被衣服吸收，还是继续滑向胸膛……
她的眼神跟着那滴水淌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的相机在哪里？！这种时候不拍照是会让人后悔一辈子的啊！
艰难克制住跑回家拿相机的冲动，迟春雪果断又递上了自己的饮料，“对不起学长，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就像璃月人对须弥致死含糖量的甜度没有准备一样，她也没料到经过大风大浪的艾尔海森差点倒在一点绝云椒椒粉末下！
——早知道应该把相机随身带着的。
艾尔海森对这个恶作剧没太大反应，只是被稍微辣了一下，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总归记在心里，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还回去就行。
让人有反应的是其他事。
他接过奶茶，另一只手遮盖了迟春雪的视线。
黑暗降临，饮料从长管流入口腔的声音传入耳膜，随即是男人平静如常的声音：“眼神收敛一下，你看上去简直像要当街扒光我的衣服。”
一系列少儿不宜的画面从脑海中呼啸而过，迟春雪羞恼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一见到这个人，什么事情都抛在脑后了，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想起自己独自一人跑回家的原因，一提起来又开始生气！
女孩子被捂住眼睛，鼓起的脸颊泛着粉色，在灯下像一颗草莓馅的糯米点心，嘴里轻轻吐出一个词：“骗子。”
说好要休息，结果还是没有休息；说好的最后一次，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
“我以为这件事需要双方反省。”
艾尔海森略低下头，温热的吐息在耳畔流连，音量恰好只容一人听见，“我的确要好好反省自己的自制力，但需要我提醒你，是谁总在我下班后缠着不放吗？”
“不许再说了！”
迟春雪拿下眼睛上的手掌，扑上来捂住艾尔海森的嘴，神情羞涩，偏偏理直气壮，“我哪有总缠着你？亲亲抱抱这种程度的亲密明明很正常！”
总之都是艾尔海森的错！
男人“呵”的轻笑一声，都懒得说这个人在亲和抱的时候手都放在哪里？
在外人眼里冷淡难以接近的迟春雪，真正靠近后却是个实打实的黏着系。
在情感被充分满足之后，肢体接触的需求终于被她后知后觉摆上日程。
过往总被理智压抑的渴求彻底放开，所有私下相处的场合都忍不住想要贴近。
抱抱我吧，抱的更紧些吧，亲亲我吧，想要肌肤相触，不要隔着外套布料……总是提出这种犯规的要求，铁石心肠如艾尔海森也难以拒绝。
每次都打算浅尝辄止，但对方的手并不安分，往往不满足于待在固定的位置，总是顺着汗液不知道滑往哪个角落……
年轻的身体被撩拨起反应，轻而易举背叛理智，想放手她偏偏不肯，想更进一步，她又嫌硌得慌。
真是要命。
在迟春雪心里，艾尔海森最好是只能任由她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蹂躏都无法反抗的小猫咪，除了乖乖认命，别无选择。
可惜现实与想象反差巨大，某人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被猫叼进窝里翻来覆去。
艾尔海森不讨厌这个结局，然而干柴烈火烧的着实有些过头，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几乎是双方不用言说便可达成的默契。
“我想你对‘双标’这个词一定有着足够深刻的见解。”
只许自己对别人动手动脚，不允许情况反过来的家伙。
在对方略带谴责的目光下，迟春雪脸上终于显出一点心虚，“……但是我抱你的时候，你又没拒绝。”
他动手的时候，她可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呀！
“有道理。”被这样强词夺理，他也不生气，只道：“那么下次，我会记得拒绝的。”
“诶？！”迟春雪委屈失落的表情完全展露在脸上，眼角已经沁出泪迹，好像下一秒就会顺着眼眶流出来。
艾尔海森不为所动，毕竟在过往事件以及近期的家庭辩论中，他对迟春雪泪失*禁的体质已经深有体会，对方此刻的表情里含有多少水分，看她一边走，一边还有心情晃荡两人牵着的手就知道了。
被爱着的人才有心情造作，不知从何时起，迟春雪已不再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草木皆兵，也不会再强烈要求艾尔海森口头上的表达，她逐渐读懂了对方的肢体语言，并从中一次次明确自己被纵容偏爱的事实。
瞧，嘴上说要拒绝，手却始终没放开过呢！
她抬起眼，朦胧雾气遮着零星笑意，悄悄窥探他的神情，发现这招没用时，声音终于软下来，“好嘛，我承认我也有点问题。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做个时间表，到时候你要好好遵守哦！”
“我已经做好初版了，你回去后就能看到。”
“哇哦！”她给足了情绪，脸色变化极快，下一秒就重新展颜，“学长真棒！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
艾尔海森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诚实反映出自身的好心情。
婚后难免要经过磨合，艾尔海森言辞犀利，真实的迟春雪显然也不是泥捏的性子，各种琐碎小事都值得一番辩论拉扯，最终往往是安排一张时间表来解决。
这两人与其说是为了达成目的而辩论，不如说辩论的过程本身就别有乐趣。
他们之间的言辞交锋并不像一般家庭吵架，坚决杜绝人身攻击以及任何谩骂，完全就事论事，虽然时不时会有感情因素干扰，但偶尔一场若被记录下来，或许也能成为因论派和知论派辩论的经典案例。
绝大多数以平局告终，小概率会产生胜负，被暗自记在心里，等某天机会来了再奉还回去。
啊，当然，迟春雪当场报复的概率更大。
同居的日子在逐渐熟悉后变成这样，与两人最初想象中的实在大相径庭。
不过，感觉倒也不坏。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关于海灯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