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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你真恶心 ...
几时睡去的,不记得。
几时醒来的,其实也不十分清楚。
只在看见床帐外一片昏沉的金红色,模模糊糊地想起,是黄昏。
赵晚在这片昏沉的艳色里俯身,往她嘴里放入一丸药。
陈西又咽下去,问:“辟谷丸?”
赵晚点头。
她原想坐好些,多少捡起点礼数,但知礼守礼实在累,她靠着床头勉强坐起,不再动了:“困儿——”
“我让她回去了,”赵晚见她醒来,解去她手上的束缚,“这回也梦见我了?”
“梦见了吗?”她轻声呢喃,自问自答,“梦见了罢。”
赵晚便问:“梦见什么了?”
“以前,”陈西又的眼睛越过他,望向很远的位置,她的思绪离开此处,回到了过去,“很久的以前,我到赵府不久。”
“我们初见?”
“不,”她弯起唇角,“是我们藏进衣柜,撞见侍女结婚那次。”
“啊,那次。”
小孩子的简单游戏,圈定个不大不小的范围,一个躲一个藏,最简陋的躲猫猫。
要让这个游戏尽可能玩得长,最大的诀窍就是,连着侍女仆从一起躲,同他们说守密是没用的,仆从们有千百种不出声的泄密方式。
那时轮到陈西又躲,她躲过一应仆从,钻进一间空置的下人住房,猫进空荡荡的衣柜,合上门,捻着手上珠串消磨时间。
本以为赵晚怎么也找不到她了,不曾想他很快地寻了来。
脚步声走近,先是左边,而后右边,最后近到只隔一层门扇,不待她屏息失败,很快地,他打开了衣柜。
她抬手挡眼睛,赵晚以为晃到她眼睛,滑进衣柜,重带上门。
她睁大眼睛:“怎么——?”
柜门外却传来忙乱的脚步声,一侍女扯着另一位侍女进了屋子,急急拍上屋门,气喘不已:“姐姐!我怎么听说你在议亲?”
被唤作姐姐的侍女声音冷静:“从哪里听来这样糊涂的消息,也值当拿来坏我们的情?”
侍女跺起脚来:“王管事为你搭桥呢,不然我怎么会急?不许敷衍我,没你点头,她怎会做这多余事?”
姐姐轻笑一声:“你疑我?”
侍女声音压得低,躁意却是压不住,胸中生出股“豁出去了”的豪情,将姐姐逼到门前:“我不是,我就是、就是……我当真妒忌。”
赵晚听到这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拧过身子,作势推衣柜门出去。
“!”陈西又心下一惊,抱住赵晚胳膊,拼命摇头。
“?”赵晚望望她,又望向柜门外,领会了什么,坐回她身边。
陈西又抱着他的手,几乎忘了处境,只是竖起耳朵听。
“妒忌与我论婚嫁的人?怎么这么糊涂?”姐姐背抵门扇,笑声低浅,“管那人是谁,我都最是钟意你。”
“你——所以你,还是要有别人?你……我……你不要有别人好不好,”侍女口头吞吐几回,心头不知斟酌多少番,最后只是央求。
“可我们不能一辈子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以前约的就是一辈子,你先与我说的就是一辈子!为什么现在就——”
“等等,你先别急,”姐姐的声音混乱起来,像是被久等的小狗扑了脸,良久,她细细喘着气,推开面前过于热切的脸,“我没说要和你分开。”
“什么意思?”侍女抽泣着。
“我的意思是,即便我与人成婚,我们也能在一起。”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罢,反正婚后,我们也可以这样,不时碰面,不时约会。”
“那为什么要成婚?”侍女急切地捧起姐姐的脸,“非要成婚,我不行吗?”
“不行,”姐姐笑起来,“要想日后出了府也立得住,非得是府外的人不可。”
“那,”侍女满心茫然,失落至极,“我算什么?不,姐姐别说,”她凑上去吻她,湿热的吻将慌乱浇到狼藉,“你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对。”
陈西又与赵晚并肩坐在衣柜里,外间你来我往得火热,里间两小孩听得无聊,依偎着要睡着。
或许,不是要睡着,是已然睡着了。
陈西又在门外隐约动静中再睁眼,听到的是一场仓促婚礼的尾声——
“自此,白首不离,恩爱不弃。”这是姐姐。
“一辈子?”这应是妹妹。
“……你说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赵晚在这里侧头,同她耳语,暖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们会有一辈子吗?”
陈西又凑近他耳朵:“太长了,说不准。”
两侍女终是携手离开,陈西又等过一段时间,伸手推柜门,被赵晚拉住了。
她回头,见赵晚双眼幽亮。
“那她们这样结婚,就能管一辈子了?”
“恐怕,也是不能。”心头答案令她一愣,她无意欺骗,只如实道来。
“你对一辈子,从来都很吝啬。”赵晚显然和她想到一处,幽幽道出一句历时颇久的抱怨。
“一辈子的变数太多,没把握的事总不好轻易许下。”她望着赵晚,没从他脸上看出幽怨,便只是抬手,像要牵他手,又像示意他过来。
赵晚抬眼,密密眼睫下眼神如寂冷井水,他凑上来。
陈西又的手在半空稍停,只得中途易辙,放上赵府公子鸦黑顺滑的发丝。
他便笑,笑得通体颤抖,薄薄眼皮染上痴缠的红,餍足了一样,发疯了一样。
她的手在颤抖,她知道他很快会做出什么,但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温情于他们而言是很荒谬的东西。
譬如刀尖上的薄纱。
譬如春末的雪。
她不十分记得那个时间点,只知那时间不会晚过他们相识的第一个月。
她从赵晚的神态行动推断出,他不是生性如此黏人,也不是对玩伴的一时热情,他只是对她有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掌控欲。
好像一无所有之人拿住平生第一笔也是最后一笔财富,从尚未得到起就朝思暮想,得到后只会更变本加厉。
她偶尔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情感与意志寄托在人身上。
赵晚不会不明白,人心是多难掌控的东西。
她想过排除赵夫人对赵晚的影响,想过提前离开赵府。
她的计划都失败。
每一计划都失败得完美,每一次失败都推着她和赵晚绑定。
直至今日,南辕北辙如他们,也有了互相交托的信任。
信任?
她有些烦躁,顺过赵晚发丝摸过半寸不到,草草要收手。
赵晚扣住了她的手,抬眼望她:“你不信任我?哪里?”
陈西又看他,眉间郁郁:“我不在梦里了?”
赵晚将她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胸口:“你不在梦里了。”
“赵晚,”她闭眼,“我好像睡得越长,在梦里待得越久,就越是讨厌你。”
“为何?”
“梦里的时候,你好像,从来不想听我的意见。”
赵晚不应,他的视线尖锐。
“然后我醒过来,发现就算不在梦里,你也是不听。”
“你的意见?”赵晚偏过头,发丝蹭过她的手指,“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她做出个要倾诉口形,但很快停住了,就像一根头发丝绕上她的脖颈卡住了她要说的话,她看着他,慢慢地,她展露一个笑容,“等我想明白,好吗?”
“好。”赵晚乖顺地应下来,他确实不在意,只要她不表露离开的意思,他从来不刨根究底。
仿佛牧羊人,关心羊群的品相、食水、是否丢失,但并不关心羊群的想法。
说来也是,哪个牧羊人会关心羊群的想法,那不是疯子的范畴吗?
陈西又反复问过赵晚许多问题,也溯源记忆许多回。
本意是佐证赵晚并非心怀叵测,结果却是越证越有。
那些仿佛关系密切的交谈里,赵晚总是被动的那个,少有他在意的东西,少有他关心的部分,他来到她身边,只因为他想来到她身边。
他与她交谈,只因为她试图和他对话。
他好像,在绕着她转。
他向她索求永远,即使他和她一样对永远心存疑虑,但他向她索取。
陈西又抱住头,双腿仍被绑在床柱,动作间绸带绷紧。
赵晚微愣,很快安抚地微笑起来,抱住她:“没事的,大夫看过了,记忆和情感混乱是正常的,你会变好,也会没事。”
“你希望我变好吗?”她轻声发问。
“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变好?”赵晚抵住她的额头,他的微笑热忱,他的气息温暖,“你在梦里太久了,都开始分不清了。”
“你不是讨厌我?”
“对。”
“你还恨我。”
“没错。”
“……”
“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好像也爱我。”
“是。”赵晚倾上身来,唇瓣摩挲她的鼻尖。
他的笑容那么近,那么怪诞。
她向后躲,皱着眉:“你真恶——”
他笑起来,拽住她的手,舌尖探进她的齿间,贴上她正在骂她的舌头。
她一愣,果断闭嘴,咬他舌头。
赵晚没躲。
血腥味在口腔漫开,咸涩的血带着血腥味,他何止没躲,他在主动往深里送。
他笑得特别、特别厉害,笑到她的喉咙、耳道、胸腔都是他肆意的笑声。
他根本不在乎少掉一截舌头,或者可以说,他万分期待。
陈西又奋力推他,憋着气用尽力气,终于将他推开。
她唇齿间满是他的血。
他看着她笑——
“最后一句话说得也是对的,一点不错。”
他捂住她的嘴:“咽下去。”
她望着他,眼角泛红,眼睛潮湿。
他浅笑着点头,认领她的评语。
“对,我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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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甲流,倒下(我很难解释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药瓶 ——2025.12.16留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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