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黑粉啊！》西兰树

22、慧眼识珠

　　下班时间不算晚，地下车库里电梯虽然没人，但升到一楼，就陆陆续续变得拥挤起来。

　　莫宁知看了眼走进来的几人，以家庭为单位，手里领着奶茶零食，一名不过十岁的小男孩手里还牵着一条雪白的萨摩耶，正呵呵吐着舌头。

　　莫宁知眼睫动了动，忽的想起来某次活线下活动，秦为晋不甚被一只撒欢的杜宾犬撞倒，引起轰动，当时还上了热搜。

　　莫宁知不确定秦为晋是不是真的怕狗，但发生过这样的意外，心有余悸是正常的。

　　小男孩牵着狗走进了电梯，把绳子收得很紧。

　　秦为晋戴着口罩站在角落，眼眸垂下，还没看清是什么狗，莫宁知忽然横出一步，结结实实挡在了他的面前。

　　秦为晋：“？”

　　莫宁知忽然的动作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小男孩把牵引绳收得更紧，仰着脸看他，“哥哥别怕，秒针很乖的，不咬人。”

　　“它叫秒针？”莫宁知问。

　　“嗯。”

　　萨摩耶全身雪白，毛发蓬松，也没有什么异味，显然被照顾得很好，偶尔抬头巡视，温顺地吐着舌头，乖巧又可爱，不愧被称为微笑天使。

　　“它很漂亮。”

　　秒针好似听懂了夸奖，毛茸茸的脑袋往他的腿上蹭了蹭。

　　电梯平稳上行，头顶灯光明亮，莫宁知来了点兴致蹲下逗狗。

　　秦为晋就站在角落，视线只能看到莫宁知轮廓利落的侧脸，脚尖踮起，绷起的裤腿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比萨摩耶毛发还扎眼些。

　　片刻的功夫，秦为晋却已经理清了思路，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我怕狗吗？】

　　【詹临舟】：？？？
　　【詹临舟】：你没事吧？

　　这种问法确实挺雷人的，秦为晋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我出道这些年，所有对外的信息里，是不是能总结出来我怕狗？】

　　【詹临舟】：……
　　他连着给秦为晋发了几个黑人问号脸，才发来一条语音，奇长无比的46秒。

　　“……”

　　现在不方便听，秦为晋直接转了文字。
　　【詹临舟】：什么意思啊忽然问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你虽然不养狗，但也没在公开场合发表过怕狗言论，如果非要让人看出怕的话……你大二那年参加综艺，被一只杜宾狗追了几百米算不算？别的好像没什么……

　　秦为晋只看到这里就没再往下看了。

　　大二时参加的综艺，内容是什么秦为晋早就记不清了，对被狗追这件事也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他不怕狗，如果不是工作太忙，他甚至想在家里养上两只解闷。

　　所以……

　　所以，莫宁知是认为他怕狗，所以才挡在他面前的？

　　“叮！”
　　电梯在20层楼停下，一家三口走出去，小男孩还冲莫宁知挥了挥手，然后牵着狗走了：“秒针回家。”

　　莫宁知站起身来，松了口气。
　　还好是只性情温驯的萨摩耶，这片区域允许市民饲养证件齐全的大型犬，如果遇到一只凶猛的，秦为晋一不小心被吓晕，明天热搜词条的精彩程度就可以想见了。

　　“你怎么知道我怕狗？”秦为晋声音很轻。

　　莫宁知一僵：“……”

　　但仅仅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打出一张万能牌：“助理手册上看到的。”

　　“是吗。”秦为晋语气意味深长，“那工作室还真是事无巨细。”

　　莫宁知晃了晃脑袋，跟着胡说八道：“还是晋哥眼光好，慧眼识珠，招的员工都很细心。”

　　秦为晋：“……”
　　还真演上了。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不怕狗，恐怕也要被莫宁知三言两语骗过去。

　　看莫宁知这毫不心虚的模样，随口胡诌都绉得条理清晰，应该不是第一次骗他了。

　　炉火纯青的小骗子。

　　电梯很快到了26楼，莫宁知并不打算把人送上去：“我到了，晋哥可以自己上楼吗。”

　　秦为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
　　他又不是什么没长大的孩子，莫宁知会不会太在意他了一点？

　　电梯门打开，一阵高跟鞋脚步响起。

　　秦为晋微不可察地皱起眉。

　　这小区的户型是典型的两梯一户，门禁森严，几乎不存在走错楼层一说，26楼怎么会出现女人？
　　……莫宁知有女朋友？

　　“宁知。”温温柔柔的女声，“你回来了。”

　　“……”

　　周穗音站在电梯门口，看样子是来家里找莫宁知，没想到家里没人，正准备离开，这么巧就碰上了。

　　莫宁知对周穗音感情复杂，这处居所连莫父都没来过，除了黎砚也就是周穗音了，门禁那儿录了她的面部信息，所以能直接上楼。

　　秦为晋打量着对方，面部年轻，眼尾却有着细纹，穿着打扮很温柔清新，气质雍容，像个长辈。

　　秦为晋松了口气。

　　但很快就皱起眉，他松的什么气？莫宁知有没有女朋友关他什么事？

　　“周姨。”

　　莫宁知走出电梯，“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点东西，给你发过消息的，忙忘了？”周穗音笑着举起手里的东西。

　　莫宁知这才想起来，下午犯困那会儿是收到几条信息来着，大部分都是黎砚的，他也没看清，随口回了几句，没想到还有周穗音的信息。

　　莫宁知接过她手里的重物，“谢谢。”

　　“不客气的，你工作忙，最近都瘦了，给你送点补品养一养。”

　　感受到一道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莫宁知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电梯里的人，“晋哥还不回去？”

　　“我以为这位女士需要电梯。”

　　秦为晋的态度算不上亲热，语气也十分淡然，但莫宁知莫名想起了杨潋，还有秦为晋这人的渣男本质，眉心皱得更紧，“不用了，她是下楼，晋哥先回去吧。”

　　秦为晋眉梢动了动，搞不明白莫宁知的情绪为什么忽然急转而下，但这会儿不是分析动机的时候，他松开按着电梯的手，文质彬彬地点了点头，任由电梯门缓缓合拢。

　　最后，他听见一声温温柔柔的声音：“宁知，他是谁呀？”

　　“没什么。”小助理声音很淡，听上去就不是很爽，“一个渣男罢了。”

　　秦为晋：“……”

　　他渣男？

　　两分钟后，秦为晋到了家，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什么地方表现得渣。

　　出道这么多年，他拍过的感情戏屈指可数，大多数绯闻都会当场澄清，渣？他渣谁了？

　　忽然，一个楚楚可怜的脸孔从脑海里闪过。

　　“……”

　　秦为晋坐下又起来，去水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还是气不顺，又给詹临舟发了条信息。
　　【我像渣男吗？】

　　【詹临舟】：……………………

　　……

　　周穗音没有多待，给莫宁知留下几盒补品就匆匆回去了。

　　莫家接连两场喜事，莫父和周曜铮的生日距离很近，每年都是一起操办的，上次莫父生辰只是家里小宴，听周曜铮的意思，这回是要大办，莫家的交往关系复杂，宴请宾客时有说都说不完的忌讳和细节，周穗音有多忙他最清楚。

　　莫宁知想想要回去应付这些人就头疼。

　　他拎了补品回家，黎砚还没回来，但行李已经搬来了，还在客厅没整理，莫宁知把他的东西运进客房，点了外卖，然后先洗了个澡。

　　刚洗完在客厅坐下，大门滴滴两声打开了，黎砚拎着两只外卖袋走进来，“你点外卖了啊，晚饭就吃这个？不是刚给了你第一笔分红，还这么省？”

　　“……”莫宁知抱着电脑头也没回，“爱吃不吃。”

　　黎砚啧了一声，“行，你是二房东你说了算。”

　　莫宁知：“……”

　　黎砚洗了手，把晚餐摆上桌，莫宁知正要走过去，就见微博后台弹出一条私信。
　　ID很眼熟，他就多看了两眼。

　　【Qjqin】：为什么要扑倒。

　　莫宁知挑了挑眉，这人怎么还在，而且那句他随口敷衍的话好像也被对方听进了心里，还特地一本正经地追问，这么好奇？

　　莫宁知笑了笑，把键盘拉近，敲字。

　　【古德莫宁】：喜欢啊，多年老粉爱得深沉，喜欢变质，只想把人绑起来关在身边随时欣赏。

　　怕不怕？
　　莫宁知挑了挑眉，要吓死了吧。

　　【Qjqin】：恐怕不行。

　　【古德莫宁】：？？？

　　【Qjqin】：绑架不好，你可以选择理性劝服，让他自己跟你走。

　　莫宁知：“……”

　　他真是有病才在这里跟个陌生人探讨如何科学有效的绑架秦为晋。

　　“你在忙什么？吃饭了。”黎砚道。

　　“来了。”莫宁知随手合上电脑放在一边，直接去了餐厅。

　　楼上。
　　秦为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都酸了，还没得到回复。

　　睡了？

　　不到20点，不太可能。

　　他靠在椅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

　　【我看起来很好绑架吗？】

　　这一条很有误导性的消息彻底点炸了詹临舟，立马一个电话追过来，“绑架？谁要绑你？你怎么知道的？家里安全吗？我这就过来，你先把电话给绑匪，他们要敢伤你一根头发丝，我立马把他全家薅秃！！！”

　　秦为晋：“……”

　　……

　　莫宁知正吃着晚餐，黎砚看了他一眼。

　　“有屁放，一会儿一眼一会儿一眼，考试作弊的假动作还能不能忘了。”

　　“……”黎砚放下碗破防：“操！我什么时候作弊了？！那么多年，所有分数都是我兢兢业业自己考的好不好？！”

　　莫宁知淡淡：“那些年我书里的洞谁掏的？”

　　黎砚：“……”

　　“课桌上的单词谁刻的？”

　　“……”

　　“小考传纸条结果手抽筋砸我脑袋上，一起被老师逮到赶出考场是我梦游？”

　　“……”

　　黎砚伸出了尔康手，“小嘴巴歇一歇吧好吗。”

　　莫宁知看了他一眼，“接到周曜铮的请柬了吧。”

　　“靠，你知道？！”黎砚惊得瞪大眼睛。

　　“很难猜吗。”

　　“那你不早说，害我跟这儿纠结半小时了。”

　　莫宁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汤汁。黎砚啧啧两声道，“我也不想去，但是我们家跟他有个合作，挺赚钱的，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莫宁知没说话。

　　黎砚自顾自道：“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周曜铮这人心思深，这段时间频繁接触股东，还收购了部分散股，动作很大，瞧着是冲你爸去的，你也不知道着急。”

　　莫宁知反应平静，“急什么，引狼入室的又不是我。”

　　黎砚怒其不争，气得朝他竖了两个大拇指，“……您还真是淡泊宁静。”

　　吃完饭，莫宁知回到房间。嘴上漠不关心，但躺上床，他还是打开了企业官网，股东信息那一栏，周曜铮股份已经增持4%，是除了莫父外控股最多的股东。

　　官网上有半身照。
　　周曜铮躲在屏幕里对他似笑非笑。

　　莫宁知看得心烦，直接切回了桌面。莫老头人不傻，商场拼搏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他这点半吊子就算插手也是白搭。

　　翻了个身，正要关灯，莫宁知想起还没看过今天的热搜，下意识切换到微博。

　　刚进来，就看到两个爆。

　　#秦为晋 助理绝美CP#
　　#秦为晋窗台吻#

　　莫宁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谁和谁？
　　什么CP？
　　怎么就吻上了？

　　继#秦为晋潜规则小助理#之后，又惊现诡异词条，莫宁知艰难吞咽了一下，点开。

　　家里网速很快，几组照片立即刷了屏。

　　滂沱的雨幕把照片涂染得意境朦胧，秦为晋就站在黑色的大伞下，身量很高，风度翩翩，他单手扶着伞柄，另一手虚搂着莫宁知，视线微微垂落，眼睛一直盯着某处。

　　还有窗台边的谈话也被人拍了照。

　　他和秦为晋一内一外同时凑近，轮廓被晚霞勾勒得异常清晰，微风、光影，甚至微笑都恰到好处。
　　当时明明是剑拔弩张，照片中却看出了一种唯美、含蓄又浪漫的意境。

　　……哪个杀千刀的把照片拍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