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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一年半后 A城
      威易士城堡坐落在A城城郊,据说是上个世纪初英租界留下的遗产。城堡临海而建,伸出半岛,腹背环海,因而有着良好的海岸风光,漫长的一个世纪也抹不去它独占的风景。
      如今这里成为豪绅名师聚酒宴请的宝地,但凡有些身份地位财力的不是在这里开拍卖会就是举行婚礼,前后多少是带了那么些铜臭气。
      威易士城堡仿温莎城堡而建,仿佛一个皇室宫廷的缩小版,分东西二区,分别是酒宴、度假的“上区”,和已被改为空中通道停车场的“下区”。上区仿照城堡原来的样子有餐厅、画室、舞厅、觐见厅、客厅、滑铁卢厅、圣乔治堂和三十多个套间、五十个单间,其中套间多为酒宴筹备等占用。若是赶巧碰到举行婚礼,你不小心迷了路,说不定会撞进新娘的闺间。

      从瞭望塔上到空中通道,进入东堡向左面那个长廊一直走到第十二幅画《海德堡之夜》会看到北面有一个穹顶过厅,穿过过厅向里走第二个房间就是今天这场婚礼的新娘间了。
      一只奶酪色的萨摩耶咬着一只黄色的袋子一路嗅过来,停在巨大的皇家雕花木门前。它懊恼的甩了甩头,四肢一蹬两只前爪就攀上了金色的门把手,“卡拉”一声,它扑进房间,叼着袋子生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告诉主人它凯旋的消息。
      这是一间后经院主义风格的方间,却倒是叫做方厅更为合适,二十英尺挑高拱顶,手绘全彩《玛丽亚》,两面环窗,可见威易士最美的阳光海域,四壁金色铜条嵌紫色天鹅绒,哥特式内嵌吊顶金榻,椴色卧橱立橱各六,水晶吊灯一盏盏挨过去,直通到侧间去,侧间设一周彩色小玄窗,正中挂一幅《日出》,玄桌上端着《杨树林》,东边是个吊窗,窗下照例是哥特式跳脚妆台,妆镜是迷迭鸢尾架起。迎着东方初升的日头,镜子里倒映出女子纤细的身段,着的是白色风琴波浪大礼服,冠上斜一朵蕾丝扎花,那礼服本是美的、那扎花也是美的,可这些却都无所谓了,因为那端坐的女子朱艳缱绻倒是不知美过了礼服扎花多少倍,但是双眼闭着,只是沉静罢了。

      “奶酪?”
      那女子闻声细细唤了句,声音不大,可清晰而好听。
      那狗听见动静便撒欢的跑过女子身边,将口里的黄袋子与她碰了一碰,女子摸索着接过袋子,上下左右摸了一圈,找到开口撕开,又扶着妆台俯下身把袋子放在地上。
      叫做奶酪的黄狗于是很开心的舔噬着袋子里的东西。女子探手找到奶酪,温柔的揉拂着它的毛,轻笑着说:“奶酪,奶酪好吃么?”

      *********
      少见的白色布洛格。年轻男子的身上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硬朗的气质,穿白色晨礼服,领角上有贝色的束领。
      阳弈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在耳后补了些香,收好东西走出补妆间来,看表时是九点刚好的样子,宴会厅里宾朋满座。
      白色布洛格踏上光可鉴人的胡桃木质旋转云梯,会轻微的响。女仆们的清扫工作已经完毕,现在的甬道里落针可闻。走过气窗的时候,阳光特别明媚。
      从宴会厅上到空中通道那一层有三十二级台阶,从楼梯口走到新娘间前的那个过厅会经过二十幅油画和一个据说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碎釉花瓶,而从过厅到新娘间,阳弈数了一下,大概需要七十三步。
      进入房间需要穿过一扇黑木雕玫瑰对开镂空大门,阳弈将手放上门把,却迟迟没动,只是一瞬不瞬的瞧着侧间里的倩影,她白色的裙裾一直拖到正厅里来,在彩色马赛克窗下泛起五光十色的波浪。他觉得阳光刺眼,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玫瑰的光影。
      奶酪吃得心满意足了,百无聊赖的从侧间打着嗝踱出来,看到门边站着的阳弈于是又倍感兴奋得冲上去一阵乱扑,阳弈搔了搔奶酪的脖子,进到侧间去。这时生华听到动静扶着桌子转身站起来,轻声问了句:“小弈?”
      “是我。”阳弈笑着回应,上前搂着生华瘦弱的肩扶她坐回去。
      “门童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吓到你了吧。”他搂紧她,薄薄的唇贴上她的耳郭。
      生华笑:“没有,是我叫他走的。奶酪老欺负人家。”
      “那你唤我来嘛,你这样一个人磕着碰着怎么办?”阳弈把头靠在生华颈边。
      “就你把我当瓷娃娃。”
      阳弈笑,生华也笑。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美丽的笑颜。
      “华儿,”阳弈不笑了,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生华和自己,是那样亲昵而温暖,“我们什么时候去照婚纱照吧。”
      生华一怔,旋即摇头:“不要了,我这样子,不好看的。”
      阳弈爱怜的去亲吻着生华紧闭的双眼,悄声说:“好看,只要是你,怎么都好看。”
      生华没有说话。阳弈的唇停在生华的眼睑上,也没有说话。
      良久,阳弈打横将生华抱起,白色的长裙乱了一地,一直曳到床边去,波浪的裙尾躺在窗边,安静而完满。
      生华任阳弈将她放在床上,不说不闹。
      阳弈俯身贴近生华,手肘支在床边,彼此的距离能乱了对方的呼吸。
      房间里没开冷气。
      “你忘不了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再也不愿睁眼看看这个存在着他的世界?
      “即便这个世界还有我。”
      “小弈......”
      “我不需要问你的,医院的检查报告写得很清楚。”
      生华默然,慢慢把头转向另一边。仿佛阳弈的目光太过灼亮。
      阳弈叹气,弹身站起,走到窗边。阳光勾勒的是一张少年轮廓隐约的脸。
      生华探手找到床柱,扶自己坐起来。她紧紧将柱子抱住,仿佛这样才能感到些微的安心,嘴角一皱,一颗清泪便滑上了床柱,顺着黑灰色的哥特雕花,不知道撒到了哪里。
      阳弈咬住下唇。
      “你我都很清楚,他不再是他,而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生华——”
      莫莫人未到,声已远。稍顷便一股脑撞开了玫瑰雕花大门。
      来者是个与生华年龄相仿的女子,着的也是风琴大波浪白色礼服,只是看来更加的繁盛华丽,可她却仅仅将其胡乱的在裙角系着个大结,头上的髻子也有些乱了,跑进来时拎着前摆,前后是和这身衣服搭不上调。
      莫莫一进门就看见潸然泪下的生华和黑着一张脸的阳弈,当即就懵了。
      “诶诶——这都怎么了?”说着赶忙上到生华身边为其拭泪:“发生什么了,生华,怎么哭了?”转头又有些埋怨阳弈,“你怎么当的人家的男朋友,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生华掩住眼泪劝道:“不是小弈的错,是我......”
      话还没说完,阳弈转身叹了口气打断生华:“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提他的。我先走了。”语毕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莫蹙眉,回头瞧着双目紧闭、心不在焉的生华终究什么都没说。
      *********
      苏卿卿疾奔在威易士城堡的空中通道里,高跟鞋在光亮的石材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边的阳光一窗窗碎落在身后。她微喘,解开了衬衣上第一颗纽扣。
      她是从医院直接赶来的,衣服都来不及换。而这,只是因为手中那一张薄如蝉翼的报纸。
      苏卿卿穿过一座又一座穹顶过厅,身边的油画有些让她眼花缭乱。一时间,她恍惚自己是在时光隧道里,光阴荏苒,似乎是在一年多前,她就是这样将一张报纸递到了生华面前,只是她没想到,自那以后,生华再没睁开过双眼——那一天,陈氏总经理陈靛和Rosely的总裁千金莫莉在迪拜帆船酒店高调完婚。
      苏卿卿穿过寂寂无人的滑铁卢厅向人声鼎沸的舞厅奔去,忽然有一丝落泪的冲动,因为这一年半以来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她依然是喜欢玻璃器皿的苏卿卿,喜欢软曲奇,喜欢没事的时候拍一点小照片,可是生华之于她,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终于还是来晚了,婚礼开始,宴会厅已经谢绝进入。她喘息着,扶着二层悬空通道的围栏看着婚礼的喜悦,心中却是无边无际的空白。
      莫莫与大志的婚礼,梦寐以求、如愿以偿,其实,每一个女人的爱情,都只要这样就好了。
      苏卿卿看得到作为伴娘的生华牵着伴郎阳弈的手站在角落里等待着,她笑,轻浅的一如既往。
      苏卿卿握皱手中的报纸,她是心理医生,生华心里苦,她猜得出二三。她有很多次都在想,在假设,陈靛如果不是天之骄子,不是什么陈氏总经理,如今的生华还会不会笑得这样轻浅。生华本是容易满足的女子,单纯其实还带着点孩子气,这样的女子,是要被人爱的宠溺一点才好吧。就像——莫莫和大志就好了。
      苏卿卿叹气,会堂响起婚礼进行曲。

      “卿卿。”
      苏卿卿如梦初醒,回头看到一位举止文雅、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觉讶异:“伯父怎么会在这里?”
      老者一笑,清瘦而严谨的一张脸带了些隐约的老态,说不上的熟悉,却不是生伯是谁?
      苏卿卿看老人不回答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起来。在陈家做总管做了将近半个世纪的生伯一年前竟被辞退了,而理由据说是陈家二少爷无理取闹看不顺眼。生伯退休后回来和女儿在一起,本想年岁已老不好谋什么职务了,去酒店应聘大堂经理却异常顺利,虽是实在幸运,这中间也多少是蹊跷。
      “卿卿迟到了?”老人问,语声细腻清晰,不愧为英式总管。
      “诶。”苏卿卿应,不觉瞟了一眼手下的报纸,觉得不便多说,是以要走:“伯父先在吧,我去换换衣服。”
      转身太急,不慎撞上一个服务生,碰掉了那张报纸。
      苏卿卿慌忙去捡,却被生伯抢先一步,他看到新闻标题,沉默不语。苏卿卿手忙脚乱的收起报纸,旋身要下楼。
      “卿卿,”生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请你不要将报纸交给生华。”
      苏卿卿良久没有说话,她握报纸的手收紧又放松,楼下掌声雷动,她说:“生华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等她看到报纸,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
      这是七月的尾声,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空气本就炎炎,而海滨的潮湿更是让人喘不上一口气。生华看不到,却好像鼻子变得异常敏感了。
      人群在城堡前的草坪上开鸡尾酒,她本是和阳弈在海滩上漫步的,却是阳弈说有事去去就来,所以只放她一人坐在这里,听海。
      天气很热,薄薄的鼻翼上渐渐有了细密的汗珠,生华歪着头,有些昏昏欲睡。
      威易士城堡后的那片海域,其实真得很美。

      威易士城堡后的那片海......
      生华想起了一些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的事情,比如拍卖会,比如红色晚礼服,比如瞎子背拐子,比如他。
      他之于她,似乎总是那样的无法释怀。那样的感情,并不像说的来的清浅,毕竟她失去的,要比爱沉重的多。
      生华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因为她并不是坚强的女子,怎么会重新活过来?抑或是她如今已觉行尸走肉一具,在谁身边,和谁在身边,都无所谓了。所以阳弈来了,所以她还爱他。没有谁亏欠谁的,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一厢情愿。
      *********
      高窗下的少年很美。
      阳弈站在高窗下,背靠深墙,穿白色的礼服,有略长的头发。苏卿卿从站的地方看过去,逆光,日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忧郁而模糊,她一时间真想调小光圈,拍下那一瞬的时光。
      可是,她宁愿那一切都不会出现。她低头苦笑,生伯还是比她早了一步。
      “是生伯告诉你的吧。”
      寂寥的穿堂,生冷冷的,只这一句,上下回荡。
      苏卿卿逆光向着少年走近,高跟鞋踩碎一室的沉默。
      阳弈什么都没说,把手从衣袋里伸出来,直直的伸到苏卿卿面前。
      苏卿卿睨着那只修长的手,冷笑。
      “请——把报纸给我。”
      苏卿卿握紧手中的报纸:“做甚?生伯既然都告诉你了,你还有必要再看么?”
      闻言,阳弈笑,有一种邪魅的气质。“你知道我不只是看的。”
      苏卿卿也笑,“你知道什么叫大众传媒么?阿生就是今天看不到,明天、后天,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阳弈笑得更深,“也是。”站起身便走,边走边说:“反正看到看不到都一样,他总归是要死的,死了,倒解了华儿的心结。”
      苏卿卿又是冷笑,扬声道:“若要如此简单,我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怕是陈靛若是真这么死了,生华是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而你,也会一辈子活在陈靛的阴影里。
      生华依然爱陈靛,这一年半来,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一点,你可以否认么?”
      阳弈顿住,冷冷开口:“爱?她怎么会爱?”
      苏卿卿不以为意:“陈靛在生华心目中的地位......”
      “她恨他!”阳弈倏的转身,大声地截口打断苏卿卿,疾步直直的冲苏卿卿大步走来,“他忘记她、抛弃她,他毁她清誉,甚至像禽兽那样占有她的身体,他骗她,去和别的女人结婚,他甚至狠心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闻不问,终迫她尝尽流产之苦!他害她失明,害她每天以泪洗面,甚至直到今天,他都不放过她,让她无法重新去爱!
      她怎么还会爱他?!她恨,恨透陈靛!”

      盛夏的海边,窗外传来浪打浪的声响,匍匐着,压抑着一些很久以前的秘密。

      苏卿卿沉默,其实是哽咽了。那些过去的事,怎么可能过得去呢?
      少顷。
      “可是你觉得阿生爱你么?”
      阳弈瞳眸一暗。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苏卿卿转头看海。
      阳弈无话可说。
      “她不信。”苏卿卿静静的开口,海浪在她眼底拍成透明的哀伤,“她不信这样的陈靛......我也不信。”语毕,绕过面前高出自己一头的忧伤少年,向甬道更深处走去。
      “你这样说是因为你是心理医生么?”
      苏卿卿没有停下:“不是。”
      *********
      热......
      生华眼前是蜜蜡一样的阳光的颜色,油油的晕着,时刻提醒着她——她没有失明。
      面前的卿卿的话语好像很遥远,遥远的听不清,因为太远了,所以明明知道对方在说却就是听不清。
      卿卿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呢?
      她刚刚好像说过了,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呢?哦......好像是报纸吧,一张关于他的报纸吧,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陈靛”这个名字,在报纸上实在太常见了,不过还好,还好她看不到。
      生华这样想着,忽然抿着嘴笑了一下。

      苏卿卿直到看到生华的笑容才戛然止住。她感觉光阴似乎停了一下,因为她忽然发现生华其实心不在焉,而且她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好象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真是奇怪。
      生华她......已经从一个时刻想念着他的女子变成一个即使听到他的名字也可以心不在焉的女人了么?
      是啊,记忆——还是不要那么顽强的好。

      ......
      “阿生,他如果真这么死了,你......”苏卿卿还是问了她一直想问的。
      生华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温柔的回答:“我会难过吧......像对每一个逝去的生命的难过那样难过吧......”
      苏卿卿蹙眉:“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生华笑了:“想听实话么?”
      苏卿卿诧异。
      “我不知道。”她回答,把头转向窗边,很明显,她看得到光,她知道窗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如今的我。我感觉在做梦,因为行为不受思想支配,而思想也任其左右。我的思想它好像还沉睡在陈靛给的幸福里,它一直在等待,等待果真有一天陈靛来兑现誓言,可是那明明是不会再实现的东西,而且也明明是淡忘了的事情,感觉这两种感觉都很清晰,有时候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阿生,”苏卿卿伸手抚摸生华,“我们都很担心你,之前一直在担心你会有过激的行为,可是你知道么?你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有时候安静的就像你和他一样失去了那段记忆。所以感觉你可以放开,感觉即使他死去,你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但是我怕,怕那只是浮光掠影。”
      “卿卿,很多时候我觉得记忆是很脆弱的东西。想忘掉的,就忘掉了,不想忘的,也会慢慢忘记。可是它有时候好像特别固执,它驻扎在你身体里,像文身那样一针又一针的烙在生命里,然后念念不忘的折磨你。”
      苏卿卿苦笑:“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失忆第二次,何况......何况是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生华不再说话,面朝大海,听潮声。
      “阿生,请你再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你真的可以忘记他么?我一直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一样的不相信他真的不记得。”
      生华依然没有说话,听潮声,来自深海。

      高跟鞋清脆的声响愈行愈近,生华听到它停在身后,一只手温柔的拂上来。
      莫莫欺身从背后搂近生华,轻轻地说:“生华,睁开眼睛看看吧,如果你真的忘得了,又怎么会解不开这个心结呢?你明知道自己看得见哪。”
      生华低下头。
      苏卿卿也从正面抱紧了生华:“是啊阿生,睁开眼睛,就算是看看我们也好啊。”
      莫莫哽咽:“我好难过这样的生华,我好想生华美丽的大眼睛,我想在那里看到我自己。”
      生华咬紧下唇。
      苏卿卿喃喃:“阿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一颗清泪滑下来,滴在洁白的裙裾上,没有人看到。

      真的没有看到么?
      生华感觉得到那只修长的冰凉的手,他绝美的指尖拭过她的眼角。
      “你们......你们不要再逼她了。”
      纯白礼服的阳弈将生华从莫莫和苏卿卿之间拉到自己怀中,他低头亲吻她的泪水,美丽得无以复加。
      莫莫和苏卿卿如梦初醒,看着生华和阳弈,终于折身离开。

      “你不想看,就不用看,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不爱他了,我会在你身边,你依然爱他,我也会在你身边。我会一直爱着你,不管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小弈......”生华把头埋进阳弈心口,“我怕......我不知道......”
      阳弈静静的怀抱着生华,忧伤的看着这个他爱的女子,这样美丽,这样让他心疼。
      “华儿......”
      生华安静了片刻,缓缓坐起身来,迟疑着说:“小弈......你......你可以帮我端杯水么?”
      阳弈轻笑:“好。”
      听闻阖门,生华回首,在旁边的角几上找到了那张报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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