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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探梅踏雪(六) ...

  •   上京宴为修界聚会,仙门百家齐聚一堂,而这次,正轮到惊鹤门举办。

      今年的上京宴位于上京的兰台。兰台上,只见层楼叠复,银烛烧花,听歌舞百戏,鳞鳞相切,席前男女杂坐,语笑喧哗,琼筵坐花,鼓瑟吹笙。

      觥筹交错间,有眼尖的,见着门口来了人,忙去迎上,那门口的便是竹西宗的人,乌兰清音走在最前,只点了点头,掠过百桌宾客,带着自家子弟往最里去,最里一桌坐着惊鹤门与紫阳宫的人,崔濡没来,来的人是新继任的宫主——崔涵秋。

      乌兰清音淡然扫过,谢浮玉不在其中。

      她不动声色瞧了陆含璋一眼,陆含璋心领神会,拽了拽吴春闲的袖子,吴春闲眨眨眼,欲走,又想起什么,低声道:“门主好像也不在。”

      他的话提醒了陆含璋,陆含璋朝那桌看去,作为惊鹤门的门主,罗成蹊竟不在席上。

      与几位长老行过礼后,她方才开口:“罗门主呢?”乌兰清音状似惊讶。

      剑英起身看了看,回道:“眼下宴席快开,门主或许过会儿便来。”

      “好。”

      罗成蹊不在宴席上,又会在哪?

      不过宴席还未开,兴许一会儿就来,其余人未曾多想,今年的上京宴有得看头,毕竟连白泽都给请了来。

      剑英举起酒杯面向白泽:“白泽大人能来,当真使我们上京宴蓬荜生辉。”

      白泽抬手:“剑英长老不必客气,我来是为了吊门丧一事,但也不能久留。”

      “啊?白泽长老是还有要事?”剑英疑问道。

      “是,要去见一位故人。”白泽点头,也未再多言。

      混合了大宗小派的上京宴,时不时便有人凑到白泽身旁,或想一睹神兽大人风采,或想借机套近乎,却都被白泽怼了回去,乌兰清音在一旁,默默将一切收入眼底,这时而的毒嘴,确实是望舒长老的师傅。

      渐渐的,有人坐不住了,除了来白泽身旁的,也有来询问剑英何时开宴的,有人窃窃私语,不时拿诘问的眼神看向他们。

      剑英也坐立难安,他起身走向后门,不过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可他眉头紧锁,嘴上还念叨着:“坏了,坏了……”

      素问拉过他:“怎么了?你好好说。”

      剑英叹道:“门主不见了,我联系不上他,现在上京宴已到开始的时辰,需得门主开宴才行。”

      “门主去哪了?”素问刚问出口,便连连摇头,联系不上门主,又何谈知晓他去了哪里。

      眼见得宴席上的人疑问阵阵,忽听得一声钟响。

      众人停止了喧嚣,钟声悠远绵长,回荡在整个上京城中。

      良久,终于有人开了口:“这口钟,怎么响了?”

      有人回道:“上一次响,是因为不周柱坍塌……”

      说罢,人们默契地转头看向了白泽,希冀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白泽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迈步走向楼外,他的目光从上京城的屋瓦移到西边隐约可见的雪山,风吹着檐下风铃叮当作响,吹得人心乱作一团。

      陆含璋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西边,他隐约听见轰隆巨响,紧接着,脚下地板裂开缝来,有的没站稳,酒液洒了满身。

      半晌,白泽终于开口:“不周柱,它在生长。”

      “各位,上京宴恐怕要暂停一下了,随我去西边吧。”他淡淡撇下这一句,脚下一蹬,偏偏然飞去,留得众人面面相觑。

      剑英先站了出来:“不周柱不会无缘无故生长,此事事关重大,诸位听我一言,同去不周柱探个究竟。”

      “剑英长老所言不虚,若不周柱能恢复如初,诸位也不必再苦恼久无飞升之日。”

      听到乌兰清音这话,席上诸人登时沸腾起来,纷纷要御剑往西边去。

      乌兰清音拉住了剑英,一脸严肃道:“现在出了这档事,罗门主还没现身吗?”

      剑英一时哽住,不知如何回答,乌兰清音又道:“那望舒长老呢?今日他的师傅在场,他断没有不来的道理。”

      剑英摇摇头:“望舒兴许……还在闭关。门主他,或许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呢?”

      乌兰清音饶有深意地看了剑英一眼,嗤道:“罢了,你们门中事,我一个外人管不到,但我得告诉你,你们门主或许有自己的打算。”

      “你此话何意?”剑英欲要继续发问,却见乌兰清音头也不回,带着文竹起身往兰台外走。

      “剑英,那宗主同你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般差?”戒律没听清他们方才的对话,眼下正一甩袍子欲走,冷不防瞧见剑英的脸白得可怕。

      “戒律,望舒闭关还没出来么?”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啊?应该出来了吧,不是门主说闭关前能出来吗?而且门主也特意去告诉他这次的宴会邀请了白泽。”戒律道。

      “门主?”剑英一时脱力,险些没站稳,戒律忙将剑换到左手,右手扶着剑英,“不是,你怎么了?你可别出事啊,这这这还得去那不周柱啊。”

      剑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去先去,希望门主只是去接望舒长老晚了些才耽误过来。”

      戒律没听懂他的话语,但还是热心地搀着剑英走出兰台。

      惊鹤门中难得那么冷清,吴春闲做贼般潜到苍茫峰洞府,他站在门前双手合十,嘴上念叨着“门主您好人有好报。”而后脚一蹬,手一攀,一把翻上墙。

      “嘶……那望舒长老会关在哪啊。”吴春闲犯了难,早知道该问问陆同门的,他还在为难时,忽地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诶有了!我找有禁制的地方不就行了!”

      “我真聪明。”吴春闲一边洋洋自得,一边双手掐诀悬于眼前,而后大喝,“开!”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黑白,唯有一处有色彩的地方,他便径直奔向这色彩之处,待他来到房前,又犯了难,这禁制着实难搞,蛮力也不是不行,但是不优雅。学阵法的最痛恨那些剑修了,动不动就暴力破解,一点美感都没有。

      只是这个禁制如果不采用暴力,破解的时间就要长些。唉算了,长点就长点吧,主要是自己没有那实力暴力破解。

      谢浮玉颓然坐于地上,他一动,锁链便响,他实在无聊,便决定苦中作乐,把锁链当乐器敲击,当他敲到《情歌王》时,正和刚打开禁制的吴春闲撞个对眼。

      吴春闲:?这对吗,长老不是被囚禁了吗?为什么在敲小调还一脸享受啊!

      谢浮玉眨眨眼,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朋友,吃早饭没?”

      “没吃呢还。”吴春闲下意识接道,紧接着又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是问吃早饭的时候吗!”

      “咳咳。”谢浮玉决定转移话题化解尴尬,“你,含璋不在吗?”

      总算是正经问题了,吴春闲松了口气。

      “他已经去上京宴了,我会阵法便让我来救您。”

      “多谢。”谢浮玉察觉到脚踝的铁链正在松动,他一挑眉,看向吴春闲,“你是哪个长老座下的?”

      吴春闲摸摸头:“嘿嘿,戒律长老门下的。”

      谢浮玉在心中默默放弃了撬弟子的算盘。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番筋骨:“走吧,去上京宴,我要看看罗成蹊到底要弄什么名堂。”

      可当他们没走两步,却听到一声钟响,缓慢而低沉,吴春闲放缓了步子,谢浮玉则立在了原地,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瞧向西边。

      上京的这口钟比仙门百家的年纪都大,寻常人登楼敲钟,无论如何都敲不响,这钟在有关的记载中只响过一次,那一次,是不周柱坍塌。

      而这一次,难道是不周柱出了什么事么?

      可是昆仑关看守不周柱,白泽不会放任不管,莫非白泽也遭遇了不测?莫非罗成蹊的打算与不周柱有关?

      为何,为何会牵连到不周柱?罗成蹊要琉璃金消失,为何会牵连到不周柱?

      刹那间,谢浮玉神色一变,暗骂一声,召出叶舟,拽起吴春闲火急火燎往不周柱赶去,吴春闲满脸惊恐:“长老您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啊!!!咱们不是去上京宴啊!!!快掉头吧长老!!”

      谢浮玉心烦意乱:“没走错,就是不周柱。”

      “啊?”吴春闲真心实意疑惑。

      谢浮玉扶额:“等到那里就知晓了。”

      他看向前方,眸中充斥着担忧,琉璃金本为当年离象开魔域时掉落的碎片,五行同属火,能使琉璃金消散的,必然是与其相克,五行中唯有水与其相克,可琉璃金并非凡种,必是天上水……

      罗成蹊是想借坎水之力将琉璃金一举消灭!谢浮玉只恨自己之前为何没有想到,若罗成蹊当真做到,琉璃金消失是一回事,可坎水自天倾泻,引发洪涝之灾,受害者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想到这,谢浮玉暗暗加快了速度,吴春闲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下去,亏得叶舟边缘有锯齿,他不敢抓长老,抓着两边的锯齿,那安全感便要多几分。

      两人匆忙赶到不周柱时,却发现平常人迹罕至的圣地却多了打斗的痕迹。

      谢浮玉跳下叶舟,化出长剑,他回过头道:“你去找陆含璋他们,跟他们在一块。”

      “长老那您?”吴春闲道。

      谢浮玉勾了勾唇角:“不必担心。”

      说罢,他纵身一跃数尺,径直跃到半空中。

      原本断裂的不周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飞速增长,不周柱旁是一众修士手持武器,与中间一人周旋,另一侧的修士为天空架起几层屏障,试图以此阻挡不周柱的生长。

      忽见纸钱飘飞,原围成一圈的修士被震开来,他们大多是实力深厚的人,连退数尺后勉强稳住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便欲提剑重新上阵。

      剑英亦在其中,他喝道:“吊门丧!是你绑架了门主吗!把门主还回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乌兰清音看了一眼剑英,吊门丧的实力绝非普通精怪能拥有,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它制服,才有可能停下不周柱的生长。

      不周柱的生长已经变得不对劲,它似锥子,誓要将天捅出个窟窿,若是当真造成天裂,她不敢往下细想,这将是修界的一场浩劫!

      尽管如此!罗成蹊和谢浮玉仍不见踪影!

      连方才最先来的白泽也消失不见。

      电光火石间,一道红色的身影瞬移到他们面前,乌兰清音侧目而视,是陆含璋!

      “含璋,这里我们来!你们不是吊门丧的对手!”乌兰清音道。

      陆含璋摇摇头,当乌兰清音看清他的正脸时,不由一怔,陆含璋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而鼻间现出了血痣。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吊门丧面前,抬手挥剑向它斩去。

      吊门丧反应极其灵敏,它侧身一转,险险躲过陆含璋的进攻,下一刻又现在剑英身边。

      这一次,它没再发出“咯咯”声音,它的一只手在剑英还未来得及反制时便架在他的脖上,另一只手则缓缓揭下那纸糊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分明不是血腥的令人作呕的景象,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在一个实力恐怖的妖怪脸上,看到了罗成蹊的面容。

      飞雪飘絮,他轻笑,仍是那般温柔倜傥,可嘴中吐出恶毒:“诸位,兰台不好好待着,怎么都想来送死呢?”

      有人仍不信邪:“你是假扮罗门主吗!?”

      罗成蹊笑出了声,他迎上剑英不可置信的眼神,温柔道:“剑英,我不杀你。”说罢,他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柄折扇,猛地朝剑英一敲,剑英当时昏了过去,罗成蹊松开了他,折扇展开,他催动法力,只见围绕在不周柱周围的符号愈加明亮,包裹着不周柱生长的速度愈快。

      前头压阵的几名修士受到反噬,吐出一口血来,又有修士去补上空缺。

      罗成蹊方放下手,他挑眉,随即往后撤出几步,只见他方才的位置现出道红色身影劈剑斩下,陆含璋斩了个空,罗成蹊“啧”了一声,道:“你们魔域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烦呐。”

      这话一出,如惊雷炸在众人耳边,同吊门丧打得有来有回的青年竟是魔域中人!他们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便见另一道身影飞来。

      “那我呢?”黄衫少年出现在罗成蹊的身后,冷不丁道。

      罗成蹊叹了口气:“浮玉,我不希望与你刀剑相向。”

      “我也不希望……”谢浮玉说着,长剑毫不犹豫刺去,罗成蹊纵身躲开,谢浮玉朝他们喊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不周柱继续长下去,我这边来拖住!”

      剑英戒律一干人听了谢浮玉的话,径直往下冲去加入阻拦的阵营。

      谢浮玉同陆含璋对视一眼,似心有灵犀般,二话不说一同朝吊门丧刺去。

      “罗成蹊!收手罢,你当真想要万劫不复么?”谢浮玉怒道,长剑收起化作软鞭朝罗成蹊甩去,罗成蹊灵巧避开,又向后弯腰躲过陆含璋的攻击。

      在这招招对峙的间隙间,罗成蹊道:“浮玉,一时之弊换万民之利,不好吗?”

      “好你大爷!罗成蹊你真是脑子被门夹了!!”谢浮玉气得又甩了一记长鞭,罗成蹊堪堪躲过,又抓住长鞭末欲把谢浮玉摔地,好在陆含璋也非等闲之辈,他一把抓住罗成蹊脚腕,使劲往下一拽,罗成蹊的手下意识松开,谢浮玉见状,正是好机会!于是他甩出几柄飞刃,将罗成蹊逼至自己的范围中,又有陆含璋的牵制,下一刻,谢浮玉化出长鞭,朝罗成蹊扑去,欲要把他紧紧围住。

      罗成蹊回过头,见底下的修士们列阵竭尽全力阻挠,不周山的速度被牵制下来,比刚才要缓慢一些,他忽地笑了,他看向谢浮玉:“浮玉,你拦不住我。”

      说罢,他竟发力挣脱长绳的束缚,黄纸钱在空中飞速将他包围,他掐诀,那黄纸钱尽数化为符号裹挟着不周柱极速向上拔高,眼看将要摸到天层时,他扭过头看向谢浮玉:“浮玉,你问过我,我为何残害人命。”

      “正是他们的念力,驱动着不周柱的生长。但应该还不够……”他道。

      “师兄!你要做什么!停下来!!”谢浮玉几近歇斯底里。

      罗成蹊避过陆含璋方才的进攻,他听见谢浮玉的称呼时,愣了愣,又露出那欣慰的笑来:“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师兄。”

      不,是第二次。

      谢浮玉默默想着,却见罗成蹊忽地暴起,他周身散着光芒,也不躲他们的进攻,直直冲向了不周柱。谢浮玉认出来,那是自身爆体才会发出的光芒,只见罗成蹊的身躯逐渐化为点点星辰,涌入不周柱中,空中唯余黄纸飘落。

      修士们再控制不住不周柱,它发了疯似的,猛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

      众人惶惶,抬头望去,天,裂了。

      刹那间,白日作黑夜,坎水自天而降,如银河落九天,一泻千里,落入凡间,汇作大江奔流,所经之处,再不生琉璃金。脚下传来震感,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巨物轰然倒塌。

      “补天!快!”不知是谁带头吼了这么一句,余下之人纷纷回神,仙门百家难得如此团结,默契分工,凝神聚气,有的将上京的石块炼化,有的接过石块,飞身送去填补裂隙,一块接着一块炼化的彩石,连居住在上京的凡人们也跑过来帮忙,凿下岩石送与炼化,谢浮玉接下石块,操纵叶舟载人上到裂隙处。

      透过那裂隙中,他隐隐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晃眼,便被彩石填上。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处裂隙被人填补上时,人们仰头瞧向天空,只见彩石熠熠生辉,与天空渐次合为一体,恢复如初。

      他们狼狈不堪,整个人仿佛被水泡了一般,有人笑了一声,紧接着,大伙儿都笑了起来,上京乃至凡界满地狼藉,几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怎么回事?”有人讶异。

      于是修士们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却与田垄上扛着锄头的农夫大眼对小眼。农夫看着他们这群人,迷惑地眨眨眼,冲他们喊道:“你们要不要来村头喝口滚水嘛?”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崔涵秋率先反应过来,方才的坎水神力之大,竟将修界上京冲入凡间,它重塑了山脉河川,将修界融至凡界中,从此修凡再无相隔,血肉交融。

      “要的嘛,克喝口滚水!”不知是谁应下那农民的邀请,于是一大批子人浩浩荡荡进到村子中。

      夜里一轮清辉映影,一碗热汤下肚,谢浮玉的疲倦仿佛一扫而空,陆含璋就在他的身边,见谢浮玉一饮而尽,他笑道:“师尊喝慢些,当心呛着。”

      “无妨……陆含璋。”谢浮玉唤他。

      “师尊,我在。”陆含璋应道,谢浮玉望向他,火光柔化了他鲜明的轮廓,眼中竟柔情似水,谢浮玉平白觉得自己脸上发烫。

      “他们都得知了你是魔域人。”谢浮玉启唇,“这次,你还会走吗?”

      “师尊想让我走吗?”

      谢浮玉垂下眼,掩去万千思绪:“这次,我跟你走。”

      说完,他还试图找补:“你不是说,你去的那个村子,有机会想带我去么?”

      陆含璋一怔,他掩唇轻笑,待笑罢,他凑到谢浮玉的身旁,一个吻,蜻蜓点水般落在谢浮玉的耳尖。

      “望舒,你脸咋忒红?发烧了吗?”过来查看谢浮玉状况的戒律丝毫未察觉到此时的氛围,弯着腰硬是要谢浮玉给一个答案。

      谢浮玉捂着脸咬牙切齿,终于从指缝中憋出一个字来:“滚。”

      戒律扬眉,听着中气足,于是麻溜地滚了,剩着陆含璋偷笑,谢浮玉放下手来,毫不留情道:“你也滚。”

      此后几载,因罗成蹊身陨,其座下并无弟子,在惊鹤门长老的商议下,决定推选剑英作为新一任门主,谢浮玉参加完典礼后,便辞去长老职务,同陆含璋游历人间,平不平之事。这期间,竟也遇到行医救世的文竹,琉璃金虽不存于世,但身染裂纹疫的患者并未消失,她搜集病例,寻访名医,力图研究出能解裂纹疫的方法。

      而此时的大衍已摇摇欲坠,小店中,掌柜的端来两碗馄饨,隔壁桌讨论时事讨论得热火朝天,说是再过不久,秦震的军队便会攻入临仙。谢浮玉一顿,笑道:“陆含璋,你在潮州时,他们都说秦震是帝王命格?”

      陆含璋似乎并不关心:“师尊,你不关心徒儿的功课,怎么反而关心他?再说了,不是师尊说的么,谶纬迷信不可取,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

      谢浮玉点头:“倒是学得不错,今天再教你关于货币的价值尺度。”

      在千里之外,大军直捣临仙城,俘虏大衍皇室,其皇室子弟唯有一两人至死不从,其余人皆贪生怕死之辈。当他们被扭送到秦震面前时,秦震忽觉悲哀,他抹去脸上血迹,扭头看向傅闻影:“宵小御下,大衍不亡,天理何存。”

      史载:

      卷二·本纪第二

      太祖第二

      元武元年春正月辛卯,祀皇天后土于明堂,即皇帝,定天下之号曰兖,建元元武。新帝临祚,体恤民情。赋征三十取一,兆民安乐。农桑不辍,田野欣欣。

      万象维新,肇启盛世。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探梅踏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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