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难道我的恋爱要求真的很高吗？》月挂晴空

40、初三

　　真明淡定地走在横滨的街道上，悠闲得不像处在别人的异能力里。
　　迹部景吾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时刻警惕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安心啦安心啦，我会保护你的。”真明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放慢了点脚步。
　　短暂的接触中，迹部景吾也看出无色之王的性格还挺好相处的，跟流传的各种版本里深沉恐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直接这么说了：“无色之王冕下，您知道我们要怎么离开吗？”
　　“或者说，您不愿意离开，是还有事要做吧。”他看着身前黑发少女的背影。
　　“嗯，是啊，我确实有事要做。”真明点头，她也高兴要保护的人还能冷静思考，所以乐意给他解说一下。
　　“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嘛。这次那个家伙，就是他们那群不满我的人找来的，要来解决我的。但是他们可不会只准备这一个方案，还有很多危险在前面哦。”
　　少女回头看向迹部，两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所以，我会偷偷开个口子先把你送出去，外面会有我的氏族来保护你。”她也需要把他送出去，才能放开手来行动。
　　“那，您没问题吗？”迹部景吾沉默片刻，还是斟酌着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只是拖后腿的，他也知道无色之王一个人会方便得多。
　　但是，那枚沾血的子弹，可还躺在他的口袋里呢。
　　无论如何，无色之王都是为了救他，他不能也不可能不在意她的安危。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请别受伤，请平安归来。
　　但他只是说：“祝君武运隆昌。”
　　可是真明并未对此作答，她正极速地扭头看向一旁。
　　“？！你是！！！”
　　真明的脸色变了，她感觉到的来者，让她的心神都不再稳定。
　　“好久不见。”
　　一个声音都流露出安宁气质的，面容平和的女孩，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来。
　　迹部景吾本来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让找回一部分力量的无色之王都神色大变，但他很快就懂了。
　　赤发赤眼，着一身简单白裙的女孩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脸色难看的黑发少女柔和地微笑。
　　她是如此温柔，说出的话语也温柔温暖。
　　“我亲爱的‘我自己’，好久不见了。”
　　她抬起头看着比她高很多的两人，微风吹起她鲜红的发丝，露出她并不光洁的额头——
　　在她额头的正中央，镶嵌着一枚熟悉的红色结晶。
　　“呼，好久不见。”
　　迹部景吾看到无色之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还是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这么久，你变开朗了很多啊，我真的很开心。”赤色的女孩高兴地点点头，可是她的微笑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感情。
　　迹部景吾觉得她那个奇特的微笑，甚至可以说与她柔软可爱的外貌完全不搭。
　　他看到黑发少女的神色更加复杂。
　　“因为我和你之间，已经隔着很长一段时间了。”真明有点心不在焉，她想起那些她最厌恶最漠视的记忆。
　　女孩仍然微笑：“那很好啊，我的‘我自己’啊，你还爱着自己，正如我爱着你。”
　　“……爱，我当然爱我自己了。”
　　真明很少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此时她的心脏仿佛被不断涌入的血液充满了，很多很多感觉挤压着她，让她头晕目眩，让她无法不悲伤痛苦。
　　悲伤与痛苦一同让她质问那个纯粹微笑着的女孩：“那你呢？你爱你自己吗？”
　　红色的女孩纠结地思索了下，还是微笑着说：“我的爱都分给大家了，真的没空爱我自己了。”
　　“反正有大家爱我的，不是吗？”
　　她确实如此纯粹。
　　迹部景吾也突然明白那种微笑里的情感是什么了。
　　那是怜悯，那是慈爱，那是天神给予人间的赠礼。
　　那是一个灵魂，因为扭曲，因为对爱的渴望，树立的空洞意志——
　　我会用一切来爱你，我的所爱啊。
　　迹部景吾感到震惊。
　　因为这崇高到恐怖的意志，更因为这正是他身前的，无色之王的过去。
　　当然是过去。
　　正如刚才的青色人形，彰显的是无色之王更冷漠更看淡自己性命的过去那样，这个赤红的女孩，便是她更早、更偏执，更崇高到宛如神明的过去。
　　迹部景吾都控制不住自己心的震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那个黑发少女。
　　“……”
　　真明当然很清楚，自己总是不自觉就溢散而出的怜悯的善意来源于何处——正是她渴求被爱、所以爱人的曾经。
　　“……”
　　早在她初一真正步入人世间之前，她就自我麻痹，让自己忘记了所谓真实。
　　“……”
　　可是，“她”当然是她。
　　“……”
　　被空虚束缚，被爱与不爱控制的她。
　　“……”
　　无色之王没有动作，任由红色的女孩靠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们用同样通红的眼睛相注视。
　　迹部景吾知道自己做不到什么，可他也绝对不能放任眼前的无色之王被她的能力控制住。
　　他咬了咬牙，直接冲上前去扯住黑发少女的右手手腕，把毫无准备的她都扯得来了个踉跄。
　　“别被她控制住了！你现在可不是她！”
　　迹部景吾大喊，想让还在迷茫中的少女清醒过来。
　　红色长发及腰的女孩眨眨眼，轻轻说道：“我可不能控制‘我自己’，毕竟‘我’是这么爱自己。”
　　她比划了个小小的爱心：“是很爱很爱哦。”
　　“爱啊……可我也是因为你，所以曾经才恐惧着爱。”
　　确实不是被控制，因为她只是回忆起曾经。真明回过神，晃了晃右手示意神情凝重的迹部景吾松开。
　　迹部景吾尴尬地迅速松手后，真明才揉揉手腕，继续对那个红色的女孩说：“知道为什么你会被背叛吗？因为我爱我，你不爱你，你的所爱更不爱你。”
　　说这话时，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她的眼神平静冷漠到让人怀疑，她恶语相向的，不是过去的她自己。
　　“……啊，是啊，我早就‘死去’了……在你遗忘我的时候。”红发的女孩不再微笑，她也变成少女那样平静的样子。
　　“所以，我会永远，只爱你。”
　　女孩平静地张开双手作拥抱状，真明只是看着，看着她头上的结晶因为她的自愿而破碎，看着她破碎后化为鲜红的浪潮朝她倾覆着拍来，却在极靠近时骤然停住，转变为柔和的融入。
　　“……”
　　真明站在原地停滞了一会，一回头就发现某人在纠结地看着她。
　　“？迹部君，你有什么话要说吗？”真明本来是试图直接探知他的念头的，但是他此时复杂混乱的密集思考让她直接放弃了。
　　她早在拿回雾之火焰的力量时就让石板减少了传递的能量，此时无色的细流也只够她将将维持王座，全力动用是做不到了。
　　这也让她探知心灵的能力变弱了很多，真明索性便直接开口询问了。
　　迹部景吾正色地看向她：“无色之王冕下，您已经被刚才您的过去所动摇了吧。”
　　“……是啊，但她也只是我的曾经。既然身为无色之王，我便不会让自己被过去束缚。”真明做出安抚的微笑，“请安心吧迹部君，我会解决一切的。”
　　“……不是的。”
　　“迹部君？”
　　迹部景吾猛地睁大眼睛，大声反驳她：“不是的！不是因为你是无色之王！”
　　他甚至不再注意礼仪，直接了当果决地反驳她：“你遇到的一切悲伤一切痛苦，那些一切的束缚，不是因为你是无色之王才被你挣脱，只是因为，你是你！”
　　真明忍不住也睁大眼睛，被他一字一句里充斥的某种感觉所惊动。
　　“你是你，所以才会是这样的，值得景仰的无色之王！”迹部景吾看到了那个无懈可击的无色之王心灵的漏洞，也因此他明白了她缺少的是什么。
　　最早的她缺少爱，所以偏执地在意；之后的她得到爱，但是恐惧地逃离；现在的她拥有景仰，可是没人在意她自己。
　　所有人觉得无色之王是无色之王，所以她也把自己变成那个众人心中的无色之王。
　　没人在意她自己。
　　“你刚才说的，你爱你，不是吗？”他已经看到了黑发少女的眼中的震动。
　　“请你爱真正的，完整的你吧。”
　　他郑重地说道：
　　“无色之王，竹取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