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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中元消灾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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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行人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告别客栈,今日中元节,阴气最强,凶鬼有可能会行凶。
他们来到了一乡村,到处烟雾缭绕,扑面而来,飘人身上,让人呛鼻,可想而知,这是个传统习俗乡村。
浓烟是我寄托思念传给你,不是循规蹈矩,是可以思念你的方法。
摇曳的不是火,是我的哀思。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
众人继续往前走,途经一幽林,感觉惶惶不安。
终究还是进去了,血腥味扑面而来,直觉告诉他们——出人命。
墨离烬看着遍地尸骨,还有被撕破的衣衫在树上,有鬼作祟,杀人命多。
这幽林不好走,都御剑飞行,上头血腥味更重,那岂不是杀了一村的人,鬼的等级有点高,也麻烦,这时,戚无弃有所发现,叫人过来,一起下去探究竟。
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大漩涡让人措不及防被吸入了。
随后恢复原状。
一片寂静。
墨离烬首先落在一个婚房里,就他一个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他观察四周,缓缓从床上起身,凡是结婚需要的都准备齐全了,有两套婚服在床上。
墨离烬注意到了,出不去。
门外有金童玉女,是阴间的,守着门出不去,
此刻窗台开着,他心生一计,手一挥把鬼童定住,然后翻窗出去,此法行得通,他也逃出来了。
墨离烬向前跑着,鬼童在后追着。
突然,他顾着回头观察,没看前方,撞上了。
抬头一看,是合弦!
墨离烬心里安心了许多,紧绷的弦放松。
合弦双手扶住他的双肩,看到墨离烬有些流汗,再看后面的鬼童,蹙眉正想一招灭了。
墨离烬连忙握住手往前跑。
还在别人的地盘,不好为非作歹。
二人拉着一起跑了。
跑到一处隐蔽地方,鬼童找不到的,那就是——婚房。
幸好鬼童没把窗户关起,墨离烬内心窃喜。
可鬼童一回来就把窗户关了……
墨离烬刮了刮鼻子,紧握在一起的手早就松开。
没事,等会炸开。
他们坐在椅子上,墨离烬就问起合弦,情不自禁为他撩起碎发,道:“你怎么来了?”
合弦不易察觉蹭了蹭他的手,顿住,说:“我在另一间屋子,没人管,就出来了,好在遇到哥哥。”
他观察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随心所欲弄了个姿势,背靠着椅子。
墨离烬余光瞥他,有模有样舒展大长腿,不过放不开,以至于上半身拘谨,下半身和合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啊,哥哥,这屋子是结婚的装饰,很喜庆啊。”
墨离烬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自己所处屋子装饰的意义,正欲开口。
门外的两个鬼童突然大叫着“吉时到,请夫妻拜堂后洞房花烛夜!”
门开了,闯进一群人,是纸人。
分别不容置喙地把合弦和墨离烬架走了,一人一套婚服。
墨离烬本来没事,随意一撇,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他表示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是‘新娘’这个角色。
思来想去,自己是女孩纸人带来的,默认了这身份。
虽然是假的,可是心里还有些不服气,而合弦那边却很坦然自若。
两人最后在厅堂相见了,一套婚姻流程下来,虽然已经很简单了。
合弦穿着婚服很好看,红色衬人肤色白,平日低低扎着小辫子的头发今日却束起高发,眼尾的小痣特意提醒哪里是点睛之笔。
墨离烬羞愧低头。
耳尖的红出卖了他。
合弦歪着头,看着红盖头的墨离烬,红纱下的面容模糊,依稀看的出漂亮。
墨离烬隔着红纱看人,他们面对纸人一样的父母,被别的鬼童压制着双手,动弹不得。
‘赞礼人’高喊着“一拜天地”,两人鞠躬三次,随后是“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鞠躬三次,最后是“夫妻对拜”,依旧鞠躬三次,最后“礼成”。
‘赞礼人’说着:山有木兮卿有意,天河星辰恰似你。
三生石上注良缘,月下老人来牵线。
三书成契,媒妁六礼,桃花灼灼,十里红妆。
喜气红烛映花堂,一条花绸牵洞房。
携一缕青丝墨发,赴一场白首芳华。
之后是夫妻流程恩爱两不疑。
两人被送去洞房了,还有流程,先是吃生饺等等,再喝交杯酒,人都出去了,只有他们。
墨离烬的盖头被合弦掀起,映入眼帘的俊脸美人。
合弦笑眯眯的,挑眉看向他,把手放在眼前,这意思是让他牵手。
墨离烬把头撑在他手上。
心跳猛地跳动。
合弦怔住,强力的搏动呼之欲出想述说的情感。
“帮我把绳子解开。”
墨离烬把头抬起,举起手来无辜看向他。
合弦深吸一口气,腿卡在他□□,把手抵在床柱上,就这样解开了绳子。
“这样是更容易解开吗?”
真不懂吗?
合弦慌乱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墨离烬看他身子在颤抖,原本紧绷立马放松。
“你怎么在笑啊?”
他用双手捧起合弦的下巴,被躲开。
合弦身子笑得颤动,眼眸璀璨如星,被笑意浸润。
“别笑。”
合弦倒在他肩上,笑了好一会儿。
最后,墨离烬去找出口,无果,只留下一张纸条,写着“需洞房才能出去”
墨离烬僵住了,他是男的啊!也没人跟他普及这方面啊,重点是,他想都不敢想……
不能想到那里,这是不对的。
一轮的吐槽后,墨离烬决定用武力解决,他把纸揉成一团扔了,随后他和合弦对视一眼,合弦心领神会,与墨离烬一起唤剑刺破烂屋顶。
竟然都是纸人,那屋子里也是纸做的,按着这个道理,墨离烬直接用剑刺向墙。
两人的剑于房梁上,一手拿剑指天,另一手做剑决,纸做的又怎能抵抗坚硬的东西。
果不其然,屋顶破了个大窟窿,他们御剑飞行而出。
刚感受没多久新鲜的口气,低头一看。纸人们追来了。
怎么这么穷追不舍?
墨离烬一边对付纸人,一边思考着。
合弦则是和他共御一剑,搂住他的腰行驶飞行。
既然现在的身份是‘夫妻’,没按要求完成的夫妻逃走,是逃婚。
那脱下婚服便不是‘新人夫妻’,
灵光一闪而过,墨离烬对正在攻击的合弦道:“合弦,脱下婚服,方能躲避追击。”
合弦利落点头,脱下大红外衣,墨离烬亦然。
大红的婚袍飘落空中,降落于地上。
二人现在不是“结婚”了,纸人们也不追他们了,纷纷离开了。
估计又要抓别的无辜的人,墨离烬直接把纸人定住一天一夜。
属实是有惊无险。
墨离烬解脱后,与合弦赶在纸人要抓别人时,施法术,让他们出不去,也抓不了人,相当于禁锢之地。
但这办法是不没用的,不是长久之计,没解决根本。
不用一天他就可以找到并解决。
在墨离烬看来,那些不是主领者,是手下,还是要灭了根源。
于是,他们利用线索寻找主领者。
另一边,向清愁他们很幸运,除了墨离烬和合弦,其他人都聚在一起了。
不幸的是,他们掉落在了墨离烬他们寻找的主领者地方,阴气很重,人是不会察觉到的,但待久了会神志不清。
因此,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最快结束,消灭这个地方。
这无疑是对他们的挑战,利大于弊的挑战。
琴述思辅助,治疗等方面,向清愁和戚无弃主攻,一齐灭了这个鬼巢,而佳弦呢,则是探究竟,她身子小,不容易被发现,而且被发现了也会按下记号传信息给他们,第一时间杀过去。
佳弦虽小,但胆量大。
她见鬼怪不哭不闹,冷静面对,有办法逃出去,不给人添麻烦,经过琴述思的训练,她练剑练功夫,以后估计会修仙。
但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随水流。
我们又有什么立场判定他人的未来。
未来,是靠自己闯出来的,跌宕起伏,波澜不歇。
未来是不知的,但现在是可以改变过去,成就未来…
佳弦计划着行动,她一个翻滚到石头前躲避,无人注意,匍匐前进,在被发现时又迅速躲起来。
琴述思的训练绝了。
向清愁他们在外等着,佳弦径直来到大地方,越大的地方怪物出现率很高,还真是在大殿堂,虽然这地方黑黑的,但殿堂华丽不低俗,这些都是用祸害人的力量铸造而成的,就等于是以骨为实,以血为力。大殿堂里,坐在宝座上带着面具的鬼,应该是主领者,佳弦在暗处听着,大鬼坐着聆听手下的报告,
他坐姿惬意,用手半撑着头,玩着手,不看前面的舞女,
一小鬼道:“尊上,按您的吩咐,手下已经行动了,悉听尊便。”
尊上则是摆摆手,让手下下去。他的手上召出景象,是那幽林的!
那尊上边看边轻蔑道:“蝼蚁就是蝼蚁,轻易被碾死,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因果报应,哈哈哈哈哈哈…”
他单挑眉,对手下道:“上天赠送点心了,走,带你们看戏。”
佳弦知道被发现了,按下记号,在他们来之前隐蔽回去,
佳弦沉着冷静,稚童是她的伪装。
她时昏时清醒,前者是伪装,后者是真实。
她是女武神,被人陷害,误入轮回转世,精神比肉身清醒多了。
她在躲,他在找。
就在佳弦以为躲开了,被皮靴紧致包裹的修长的腿在佳弦眼前,她一惊,准备装成稚童样潸然泪下,在她抬头一瞬,尊上微笑看着她,用一种怀念的语气道:“好久不见啊,我的武神大人。”
…
墨离烬他们已经找到地方了,望着坚如磐石之固的山,沉默不语,但真相往往不是正常的就是离谱的,他们义无反顾的往山上撞,果然,是离谱的入口方式。
合弦四周张望,不知发现了什么,道:“哥哥,你看,这有记号。”
墨离烬凑过来一看,心下判定是向清愁留下的,于是,他们顺着记号一直走,走到尽头看见了,向清愁他们被绑着。
而佳弦被那魔头抱着,还一直捏她脸,佳弦恢复稚童,泪眼汪汪,紧咬着唇,挣扎着,那魔头还抱着,一直捏她软糯雪白的脸,好在也没做什么酷刑,只是绑着,直觉说,那一定是主领者!
两人静观其变,过了好一会儿,魔头才把佳弦放下,佳弦一被放下来,就哭哭啼啼的奔向琴述思怀里,琴述思也一直安慰着,可惜手不能动。
佳弦好一会儿才停止哭泣,因为墨离烬变出了几只蝴蝶,飞到佳弦那里,佳弦被吸引住,玩着蝴蝶。
魔头观察着入侵者,而他们临危不惧,那主领者开口了,道:“你们为何无事闯入我的领地,偷窥机密,可有忏悔之心?你们不是凡人,是修仙者,神仙,妖魔鬼怪。”
他的目光一一扫视众人。
墨离烬心下已然,他发现了,刚才说这话就意有所指,余光朝他方向看。
向清愁他们早已解开绳索,而魔头也是演戏,见他们如此,退后一步,墨离烬和合弦也走到敌对面,
不过,那魔头看见他们出来,挑眉一笑而过,道:“此戏可真意外啊。”
语毕,他的背后从黑漆漆的黑暗中出现了他的手下,蓄势待发,如夜狼般,在黑暗出现。
敌众我寡,但他们丝毫不慌不怕,他们有实力,有武力,有友力,有勇气。
来者带着雄性美的侵略性。
俊朗。
魔头可不跟他们打,对墨离烬他们道:“怎么突然会有雅致来我这里了?”
墨离烬淡淡回道:“不能?我是调查一婚案,在你的领地上,你指使的?”
那魔头笑嘻嘻道:“我当然无事,怎么会,我会帮你解决,记得奖励我。”
说完还作势送个飞吻,他又看向合弦,不似刚才对待墨离烬那般,而是充满警惕性冷冰冰的看着,
合弦视而不见,对墨离烬莞尔道:“哥哥,既然有他解决,我们就走吧,没必要大动干戈。”
墨离烬收回视线,颔首道:“行吧,他能解决,走吧。”
戚无弃拼命发出“呜呜”声。
墨离烬扶额,无奈看了那人一眼。
尊上无辜摊了摊手,手一挥绳索都解开。
三人大口呼吸着,默契瞪着那魔头一眼。
被迫接受怒气,尊上自知有错,不再计较。
“好了,再见,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两人几句话结束了告别。
众人离开了,没人注意到离开后,魔头意味深长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身边的手下对笑开花的霍域锜,迟疑开口道:“尊上,就这样放走了?”
而尊上莞尔一笑,当娱乐,回道:“对啊,就这样放走了,是我的故人,无事,他不会害我的。走,摆宴,吃完解决事。”
……
众人回去的路上,戚无弃好奇凑到墨离烬身边,问道:“墨离烬,那尊上怎么会听你的,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你认识它?能讲讲吗?”
墨离烬低头看着冷无弦摆动的袖子,随口道:“我认识他,他是我的故人,之前一起玩过,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那里。其实,在我之前,他算是我的伙伴吧,敌人也差不多是吧,我帮过他,后面熟了,关系好,之后再相见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说完后,墨离烬闭口不谈了,戚无弃“哦”了一声,也不问了。
墨离烬边走边想起那时候,认识霍域锜时…
八百年前,墨离烬已修炼成仙,他在天上无聊,便下界玩,也是寻一人。
碰巧偶遇了刚成魔的霍域锜,霍域锜还有些青涩,但天赐予强大的力量总会让人想与人打架,就是如此。
两人第一次相见,算是不打不相识。
霍域锜以为墨离烬是神仙,便跟他约战。
这让墨离烬也很奇怪,他难道这么让人喜欢和他约战,他拒绝了。
但霍域锜却傻傻认为是他怕了,出言不逊,大言不惭。
很好,成功惹烦了墨离烬,并跟他约战了。
他们地点是在仙魔界线,设了个结界,在结界里打,预防打坏界线,霍域锜和墨离烬一起来的,在战前,墨离烬还对他道:“你确定要跟我打?后果自负?”
可霍域锜没听出来话里话,很有勇气道:“没错,我就要跟你打,我一定能打赢的!”
这可真是勇气可嘉,墨离烬无奈道:“我太弱了,不擅长打战,让我几下。”
霍域锜骄道:“我尽量吧,可能你一下就被我打输了。”
这话激起了胜负欲,两人大战即将来临,要变天了。
霍域锜比较急,墨离烬是稳,霍域锜持剑刺来,墨离烬闪身一躲,从他左侧刺来,剑尖直直攻来,霍域锜侧身,往后,再刺来,被墨离烬防住了,墨离烬用剑决斗,反之亦然,
他们用剑攻守,墨离烬挡着霍域锜的攻击,剑声清脆,剑光轻闪,剑抵着剑,银白的剑光折射出两人的脸,兴致勃勃与淡然如常。
霍域锜趁其不备刺向墨离烬,都被墨离烬一剑阻拦,墨离烬用剑挑剑,转身挽剑刺来,但他没真刺,则是以剑身贴脖,道:“若我刺了,你既输也伤。”
他挽剑花后入剑鞘,霍域锜愣在原地,手中剑垂落,落于地,发出与地面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赤手空拳,墨离烬早有预料般,侧身躲开,以肉搏开始。
霍域锜于攻击上,墨离烬则是防守,他也不想伤害霍域锜,免得魔界人又扰清静,但也不能一直防守,一不做二不休,墨离烬一勾拳打中下巴,霍域锜并没因此气馁,动真格了。
经过几轮拳打,墨离烬占上分,他在霍域锜出拳时,蹲下打腹部,霍域锜扫腿没打到,又被墨离烬一脚踹飞,这场战戏就此公平落幕。
霍域锜自知输了,瘫坐在地上,墨离烬在他头上方,抱臂看着他,一种审视地目光看着,霍域锜原先在看天,似有察觉般,转头对视,目光定格时,瞳孔倒映对方的脸,审视与玩笑,奇怪与好奇,产生激烈的火花。
墨离烬最先撤回,这是幼稚的行为。
霍域锜发现后,挑眉道:“我有这么好看吗?这位郎君。”
霍域锜有一种纯雄性美,剑眉星目,眉宇间尽是野心勃勃,肆意又张扬的。
墨离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与人约战?”
见挑逗不成,霍域锜道:“在下是魔界银玉君,奉天霍氏霍域锜。我无聊啊,碰巧遇到你了,就约战了。”
他说完又问道:“我都告诉你名字了,阁下尊姓大名?”
墨离烬想了想道:“在下是一位神官,南诏墨氏墨离烬。”
霍域锜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墨离烬坐在他旁边。
忽然,霍域锜凑近墨离烬,道:“你好厉害啊,以后我能经常找你吗?多请教一下,没别的意思,不然我们成为朋友吧,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找我帮忙,我能帮就帮,不能就尽力帮,我很强的,不要瞧不起我~”
他语速极快,说话平稳清楚。
墨离烬淡漠道:“不要,这并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连累你,别人找我麻烦挺多的。”
霍域锜毫不犹豫道:“我不怕,那些杂碎伤不了我,我愿意跟你做朋友,你就考虑一下嘛?”
两眼泪汪汪,墨离烬最受不了这样,心软了,叹了口气,无奈道:“好,我和你做朋友。”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霍域锜伸手要他拉起来,墨离烬顺势拉起来,两人站直后,墨离烬和他身高差距较短,看不出来。
霍域锜和墨离烬一起走,墨离烬化去结界,一身白衣不染污尘,相反,霍域锜一身黑衣,尽染尘土,兴许是刚才染上的,他可不在意,不惧他人眼光,坦荡荡地走,
其实黑色脏了是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但谁会目光定格于别人身体上,还肆意贪婪看着,流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对于俊男美女,那就是不怀好意,变态心理,让人不适,那就是欲望之神掌控了自身精神本体,人的亮点往往在吸引目光让人欣赏的,直观看着‘亮点’,不去看其他的,不会让人不适,才是正常心理。
他们来到魔界,万蝶梦骨,是霍域锜的院子,花若盛开,蝴蝶自来,院里种花海,蝴蝶戏于花中,花香四溢,迷离指间。
他们在厅堂坐着,据观察所知,整个院子建筑风格,似书香雅苑,古香古色,又似浪漫春天,翩翩蝶影,蝶恋花,花成海。
霍域锜坐在主座,墨离烬在他下边坐着,下人泡茶迎客,分别端给了霍域锜和墨离烬,霍域锜叫下人出去了,只剩两人,霍域锜喝着茶,轻瞟一眼,墨离烬正看着杯中茶,茶水上升的热气腾腾,似乎模糊了眼眸,看不清,摸不透。
墨离烬心想,我有多久没喝热茶了。
他苦笑,抬手举杯,喝下热茶,原来茶是热的啊,为何人心这么冷。
霍域锜看墨离烬喝下茶,欣喜若狂,他有朋友了,这个预测一出,他多少是开心的,百杯换一杯,虚假迎真情。
他问墨离烬,道:“墨离烬?离烬?要不要去走走看看,我这个院子也没很大,一起走走吧。”
他起座,诚邀着,背手而立,一只手却伸出来,掌心朝上,白皙修长的手,掌纹清晰,墨离烬看着手,把手搭上,两手搭在一起,明明墨离烬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在霍域锜手上却显得格外娇小,这不怪他,而是霍域锜性张力强,常年习武之人,必然的,虽然墨离烬也习武,但他是文武全才,况且跟他打的人,弱,他没动真格就败了,输了就输了,关键还到处大肆宣扬他很厉害,他厉害真是厉害,但也不用这么说吧,什么‘一弹指一挥间就被打倒了’,‘一眼杀就被伤害了’等等,离谱传言,夸大其词,让更多心高气傲不服输的人纷纷和他打,被打输了,为了不难堪,刻意把他传成很强,好面子的则是弱化他,弱化他的被他喜得阴曹地府阎王殿‘门票’,
霍域锜是他由衷表示跟他对打很爽,是真本事,不是假本事,有心没胆的,他不知道,以后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并肩作战,抵过天降,胜过青梅。
两人一起走着,每到一处,霍域锜就介绍给他听,这越说越走,让墨离烬期待涌上心头,
霍域锜途经一花,问墨离烬这是何花,此花色白微碧,香味似兰,墨离烬答道:“是玉兰,望春,也是白玉兰。”
霍域锜对此很满意,莞尔道:“没错,是玉兰花,‘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
语毕,无人再言,尴尬与知晓。
玉兰,代表友谊之花,友谊长存。
愿岁并谢,与友长兮。
成功介绍了差不多三十多处,重回起点了,二人不回屋,则是出去,因为霍域锜要带墨离烬去一处地方,很神秘。
他们来到一幽林,墨离烬疑惑不解,转头看向霍域锜,相视一笑,不疑惑了,等出口来,霍域锜召剑而来,天一闪雷光而过,随后晴空万里,霍域锜用剑破界,随之而来的是大漩涡,双双被吸进去了,漩涡里不是深渊黑洞,是山清水秀,还有一个大院子,霍域锜却不是去那里,而是往院子后面一直走,来到了一座山前,山巍然屹立,墨离烬脑海奔出一个想法,这山进去方法是直直撞山,还要破界,也可以通过主人允许才能进去,果不其然,霍域锜从容不迫地牵起墨离烬的手,一起走向山体,坚硬的山壁化为涟漪波纹般,倒映里面景象,是个宫殿,可以进去,以山隐秘,本就是大自然的,不易察觉。
胆高者发现,怯懦者忽视。
这个宫殿虽然黑漆漆的,但华而不俗,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地基,如此冰冷,也懒得去探究了。
他们来到主殿,霍域锜放松地惬意地调整姿势坐到属于自己的宝座上,而墨离烬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位置也高,平等的。
霍域锜对墨离烬道:“离烬,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里是神秘的地方吗?”
墨离烬疑道:“嗯?为什么?承载着回忆?”
霍域锜哈哈一笑,笑出泪花,道:“你这回答半对不对,这里是我母后的墓殿,他对我很好,独自抚养我,若无家母便无今吾,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感兴趣吗?”
墨离烬向来交友,都要知己知彼,是霍域锜主动开口讲的,主动袒露全部,墨离烬当然是同意,点头答应,
霍域锜陷入回忆,道:“我的母后是圣女,与我父亲一见钟情,可天不心软,在我出生时死去,生死轮回,以死换生。”
“母亲有想过轻生,可每次都不忍心在襁褓中的我,我每次都会在她轻生时哭啼让母后心疼,我父亲是部落里的王,英年早逝,王位无人,引起族人内斗,他们都想成王,是我母后虚弱的身体抱我在王位上,因为圣女很有威望,不敢不听,我母后平日不发话,那是第一次,她那时把我放到圣台上,那是世世代代相传王位的验证,那时是阴天,有雷光一闪而过,天降下圣光在我身上,随后晴空万里,天认为,我能成为王,”
“这是肯定的,我有王之血统,此举镇压了内斗纷乱,我也就成为王,在我未成年时,都是母后掌管朝政,在我成年后,是王,可母后却以白绫覆面逝去,她以白衣来,以白衣去。”
他苦笑她那3样是纯洁死法,不会被人以流言蜚语玷污,她去寻我父王了,我知道的。可我不想成为王,不想要王位,体验几年过了也没有什么,我弃了,不被朝政权谋桎梏住困其一生,我天生如此。我本该如此。”
“我把王位给了我伯伯的子女,王位不分男女,嫡长继承,我也不在意,我有给母后建墓殿,我父王是和九族葬一起,我把母后葬在附近,这里是我母后墓殿,但不是放尸骨的,而是放生前之物的殿。我有空就来这里,不过我是修炼成魔,部落王位我不管了,不在乎,之前记忆在弹指一挥间灰飞烟灭,记不清了。”
话音落,只剩一片黑暗,沉寂落寞。墨离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轻拍霍域锜,示以安慰,霍域锜转头看向墨离烬,沉默不语。
以执念成魔,霍域锜又是如何成魔的,在那少年般年纪,就成魔了,又是怎么过来的。
霍域锜愿意说这些,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是他第二位最好的朋友,他在心里默认,之后霍域锜像是吃了吐真水,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从昼日聊到夜深,墨离烬很尊重地耐心听着,不离开,
直到聊完,墨离烬才知道霍域锜经历,简而言之就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与天作对,永不言败,兄弟反目成仇,无亲人在世,都厌恶他。
霍域锜都记不清有多少次看见床上尸体,恶言恶语相向而行,从惊恐,害怕,麻木,失智,疯狂,心魔,最后释怀,却回不去了,彻彻底底的回不去了。
他第一次跟第一个好朋友说这些,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他看到墨离烬的未来,白雾弥漫,有成功,有失败,有自信,有颓丧,有幸福,有心痛…
他的未来有这么多都是他必将要承受的,可以改变,
但他不知道,天开了个玩笑,不让霍域锜看到那些,只让他看到和墨离烬成为最好朋友的未来,让他无法让墨离烬改变,但不经历风雨,怎么迎来彩虹,未来就交给现在,过去就交给未来。
有人的友谊枯萎,有人的友谊长青;有人垂死挣扎,有人至死不渝;有的不堪一击,有的坚如磐石。
霍域锜收拾好情绪,抬头看到墨离烬担忧皱着眉头,哈哈大笑,跟墨离烬说没事,
可当墨离烬说出“你的苦太多了,我给你甜的,别回到过去了。”
说着,并拿出了冰糖葫芦给他。
霍域锜就知道,没用的。
那一次,是霍域锜最久,最大声的撕心裂肺的哭,如垂死前绝望,又如释怀,似悲泣,似发泄,唯独没有绝望。
许多年后,霍域锜也跟墨离烬说过当时这句话,而墨离烬听到却有些害羞,觉得尴尬,因此也被霍域锜逗了好几天,但对于霍域锜,墨离烬是人生的一束光。
愿以身献之,直到逝去。
一辈子的好兄弟。
经过那次无理由的发泄后,再次相见,关系不再生硬,缓和了许多,不过霍域锜感到尴尬,墨离烬则是顺其自然。
两人出了山,默契地来到山前院子,这院子是霍域锜的,附属的,此院怪异,门前放两个纸人,金童玉女,推门而进,还挺雅致,似是家院,霍域锜领着墨离烬到厅堂,刚坐下,霍域锜就凑到墨离烬脸前,经过这几天的精神交流,虽然两人都忙,但还是在语言上让关系更近一点,差不多很熟悉了,分享趣事,对话聊天等,也会互怼。
墨离烬伸出食指,表示禁止的意思,堵住了唇,被墨离烬禁止说话,霍域锜气鼓鼓的,
而墨离烬却道:“你要说什么?可别是不重要的话。”
霍域锜质疑道:“不是?!我对你就说这些,能不能细想一下,我就没说别的重要的吗?”
墨离烬静静看着他,霍域锜心虚道:“好吧,我是有时候不说正事,可我刚才说的一定是,我问你,你要住在这里吗?和我一起,好吗?”
这次墨离烬避开了,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他在天上也有仙殿,但经常被吵醒失眠,在魔界也有宫殿,是霍域锜送他的和他自己的,在鬼界也有自己的宫殿,在凡间,也算是有自己的宫殿,如今霍域锜要他一起住,也不是不能,第二次和别人一起住,墨离烬答应了,
他点头,道:“好,我和你住一起,怎么样?”
霍域锜欣然接受,两个孤独的人一起成为朋友,来之不易,应当珍惜。
墨离烬搬进来了,他带的衣物挺少的,住在霍域锜旁边的屋子,院里有种玉兰花,桃花,梅花等,都是他们一起种的,花香四溢,弥漫着气味,香气扑鼻,两人就这样成为朋友,风平浪静的,却被突如其来的‘浪花’扰乱了。
起因是有人传言他们成为朋友,传到别处去就是两人成为朋友随时都会造反成王,纷纷被召回去了,墨离烬来到天上,仙气飘飘,仙雾弥漫,他走到青冥殿,众多神佛猜忌的话语戛然而止,而最顶部座位上的天君,在帘布后与仙娥打闹着,还是旁边的神提醒,不然会一直闹着,
墨离烬冷眼旁观,站在殿中心,帘布被撩起,是天君,有小桌摆着水果,身旁仙娥,面色潮红的,衣衫不整,很容易让人猜晓刚刚在做什么,
众人跪拜恭迎,墨离烬鹤立鸡群,弯腰鞠躬恭迎,待到都起身后,墨离烬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在天君下面,最接近的,天君没看他,戒备全写脸上,都如此,
天君望了一大圈才看向墨离烬,问道:“玄香,近日如何,好几次没看见你了,是下界游玩了吧,还是结识来路不明不清不楚的‘朋友’呢?”
墨离烬被称为‘玄香’,他漠然点头,道:“是的,天君,但并不是‘来路不明不清不楚的朋友’,是朋友。”
如此顶嘴,在天君耳里,就是这样,
天君气愤怒道:“好像这个朋友还是魔界的魔君,一神一魔结识成友,知道外界怎么传的吗?说是你们要联手成王,神魔就该是对立面的,种族不同,界线不同,是异种!”
墨离烬冷漠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况且本君交友好像天君不必管吧,与谁相交由我来决定,外界怎么传的我自会澄清,神魔也可以跨种族相识,不同界亦如此,谁规定不能的?”
语毕,墨离烬看向众神佛,一一冷眼,只有冷汗直流,无异议,他又看向天君,
天君憋屈着,涨红了脸,他指责道:“我是天君!我现在规定的!你还有什么异议!”
墨离烬直言道:“天君不要用地位身份威压,那又怎样?又没写在诫碑上,不作数,就算规定了,我也反对,请天君考虑后果,可别重蹈覆辙了。”
话音一落,众神惊呼声,墨离烬说完就离开了,走时带风,都如剑刀伤人,走到宫殿门前时,停下脚步了,唤出一弓箭,转身持箭射出,直准瞄准天君,利箭射出,在天君耳旁经过一阵凛冽的风,似是将人划伤,箭没射中天君,射中座椅上了,随后彻底离开了。
天君有异常之处。
众人惊呆了,有惊无险,天君还说没射中,颤颤巍巍离开解散了,众人心想,箭射天子啊,以后没辙了。
墨离烬是唯一一个直言不讳,肆意顶撞天君的,独一个与天君对立,还没人打得过,上次是因为天君给他莫须有的罪名打压惩罚他,被压去天牢受罚,
受罚后,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讨说法,天君又不认错,就让墨离烬自己跟他们打,打赢了就认错,于是墨离烬伤还没治愈就拿剑大打一场,把他们打得受重伤,全倒下了,全倒的都是污蔑跟风的人。
天君还被他伤了很重,墨离烬还没倒下,依旧是出来的样子,只不过染上鲜血,白衣变成血衣了,是喷溅的血,
那战过后,也没人再敢招惹他了,而墨离烬也是没理他们,只要他们没像上次那样,一切都好。
墨离烬就是这样的,不对的他自会受罚,他认为对的就做,不对的就认错,并不是会盲目用实力欺压,如果他做错了,他会心知乎明,主动认错,如果别人做错了还不承认把对的改成错的,那他就会用血路杀出正义。
墨离烬回到院子,霍域锜早早回来了,他一幅惬意的样子,躺在摇椅上,双手在后脑勺垫着,身子晃荡着,估计是无聊先回来了。
墨离烬坐在霍域锜旁边,问他事情,霍域锜简单说了主要内容,就是他到了魔界,没人传谣言,他是老大嘛,只不过手下想让他借用关系打进天上,霍域锜肯定不同意,当场发飙,把那个手下打伤了,他还警告,朋友之间,坦诚相待,不得小人。
是让手下都知道的,最看重友谊的,容不得背叛。之后霍域锜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差不多事情就这样,而墨离烬也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说了,只不过把一些话隐瞒了,按照霍域锜的性子,可能会直闯天上去,还是以小心为重,但也不是长久之计,终究是会知道的,还是把话恶意部分简单说出,
而霍域锜对此表示,天君思想有点保守啊,他挑眉道:“不过,你会帮我,很感激呀,果真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等回答,墨离烬给了个不准确猜不透的回答,他只点了下头,但霍域锜也挺高兴的。
他要求不多,他只要有朋友。
他们在凡世无拘无束,畅聊着,直到黄昏时,才知道聊得太晚了,就如影子跟随着光,夕阳西下,日光没了,可千万盏灯却有光,交替汇聚成影。
经过今天这件事起,霍域锜是无所谓,墨离烬如往常一样继续居住在院子里,他们无惧无畏。
后来他们的日子风平浪静的,也让这份友谊至死不渝,就这样过了好几百年,大浪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