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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喜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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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喜事。
隔壁老太太的小孩要结婚啦。
阿布正在去街上各家店里收摔破了的碗碟。那街就在边上,走路就能到,很近啦。
第一家是个日料店,他们有时候会给阿布一些小小的碎掉的瓷片,第二家是个韩料店,他们有时候会给阿布一些糖果,她猜他们店里可能并没有会摔破的碗碟,但是她还是喜欢去第二家店,因为不忙的时候她还能翻一翻放在前台的童话书。
童话书上有一个长得像牛头一样的人,他走路飞快,看不见腿,十分的热心肠,他也经常在这条街上,同阿布一起穿梭在各个店里,只不过阿布收到的是容易划破手的碎片,他拿到的是包装好的饭菜。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阿布心想,那些饭菜被吃掉后,碗盘不也是要照样被丢掉粉碎嘛。只不过她不喜欢透明的薄薄的塑料片,她喜欢这种已经破碎有重量摸起来凉冰冰的瓷片。
这天,她又空着手回来,正往回走,看见许许多多的人在排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你们在排什么队?
人群中有人看了她一眼,跟她解释,那老太太的小孩要结婚啦,我们在排队蹭喜糖呢!
有糖吃?那看起来是喜事,阿布也跟着人群一块排,可偏偏队伍末尾来了个大块头的人,他长得是那样的高,比这里所有的人都高一倍,如果他不低下头来,阿布压根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你别在这排队。那大块头说道。
阿布想问为什么,但是她觉得他不会听见她的声音。
于是她只能扬着脖子看着他。
你得直接掉头回家。他又说。
阿布这才想起来自己得回家了。他是好意。阿布转身离开了人群队伍,她走在他们身边,她是动着的,而他们是排着不动的,因此她一步步地往前,看过他们每个人的每张脸,一直从队伍的末尾,走到队伍的开头。
可是这里压根就没有人在发糖啊?
她探头望进去,里面有好些人,他们穿着古时候那种布大褂,梳着没有几根的头发,油光水滑,一开口就是大黄牙和令人反胃的腔调。
到时间啦!老太太!他们说。
老太太老了,但是老太太依旧年轻。
她坐在椅子里,手里拄着一根拐,撑着她的身体,撑着她的那口气。
老太太不说话,只是朝门口排着队的人看。
阿布觉得这些人好奇怪,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吗?也许他们不是来要喜糖的,他们是来看新娘子的。
她上了楼,楼上的视野更开阔。有着大大的透明的窗玻璃,太阳也慢慢下山,天都变成青色的啦。
阿布站在窗前又看了一眼下面排着队的人。真是奇怪。
老太太的小孩要结婚啦。
这是一件喜事。
她也得打扮的喜庆一点才对。
她坐在镜子前,翻着手里的胭脂,往脸上涂。
是这样吗?
她越抹,脸越红,越红就越好看吗?
阿布也不知道,她看别的新娘子也是这样的。
脸蛋红扑扑的,笑得大大的。
也许还不够,她又抹了点在嘴唇上,对着镜子咧了一下嘴。
这样应该可以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玻璃窗前。
那玻璃真透明啊,她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也能看见她。
只是她还不够高,看得不够远。
要是她像那个队伍尾的大块头一样有那么长那么长的身体就好了。
遥遥的有锣鼓声,可惜她看不见。
也许她得更高点。
她把自己吊了起来,在玻璃窗前。
这下好了,她终于够高了。
窗外的人都纷纷往家里涌。
嘿,看起来他们能拿到喜糖啦!
隔壁老太太的小孩要结婚啦。
这可真是一件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