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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洞开的灵魂(九) ...


  •   与其说是传送门,马德拉更愿意称这个法阵是加速器。
      每个藏宝地中获得的宝物各不相同,他们共通的地方便是寻宝者均会遇到不同的阻碍。守卫,封印,危机,或者诅咒。

      探险宝地的队伍中需要有合适性相的人来对付这些阻碍,否则探索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失去资金算是最轻的代价了,破除不了阻碍,队伍的某个人可能会重伤,留下永不消退的一道伤疤,等到伤疤积攒到三道,残阳会带走此人。
      又或者探险小队会带回诅咒,毕竟没有完全准备就擅闯这样的藏宝地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诅咒便会勒住他们。从而造成严重的后果。

      由此可知,合适的队友是探索藏宝地的重要倚仗。

      如果马德拉再厉害一点,他画的法阵确实可以当做传送门来使用。但好巧不巧他只是一位启相八级的光杆司令教主,实力远远达不到携带两人跳过阻碍。

      现在的情况便是此法阵一旦遇到阻碍,它带领三人前行的的进程便会被阻断。同时形成一道等同于阻碍的“门扉”,需要拥有合适性相的人来打开它才可继续前行。

      危机四伏的森林中,原始树木的领地遍布整片土地。他们统治过痕迹仍然存留着——比如这密不透风的根与刺的领土。铸的实用或者蛾的奥秘会帮来访者渡过难关,于是马德拉首先想到的人便是贝尔摩德。
      修道院的驻扎者或许是比特斯拉斯科因寓所内雇佣的看守更加难缠的守卫,这个队伍同样需要琴酒。

      这么算下来,倒是修习启相的马德拉本人在其中的作用最无足轻重。不过他是这场仪式的主持人嘛!没有他哪有三人的奇妙冒险之旅!

      马德拉在心里为自己打补丁。

      如果可以,他其实还是想要雇佣两个有经验的探险者来陪自己去藏宝地。毕竟金钱捆绑的合作关系让他们注定只能拥有短暂情谊,这样即使有人不幸重伤或者死去,剩下的人也可以理智应对,不会意气用事。

      但琴酒和贝尔摩德是马德拉的朋友。

      他们并不了解无形之术,如果不是三人回去就要挨罚,马德拉还真考虑过下次再去探索。现在这种情况值得一试的恰到好处…啧。

      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啧,又抬头看了眼琴酒。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对方了:“你为什么比刚才还不开心?”

      琴酒简直想生吃了他,深呼吸一个来回,声音犹如西伯利亚的冻土:
      “我在想…你还要搞什么大动作。”

      马德拉寒毛直立,打着哈哈:“也不一定,我这不提前跟你预警一下省得你气过头嘛。”

      万分之一的概率,修道院就是一个普通的修道院,他们可以正常的和僧侣交涉,要求他们把美国分部的成员换回来。万分之九九九九的概率,这是个危机四起且迷雾重重的邪教圣地。

      如果需要对付的人太多,马德拉觉得自己还得划上几道伤口借一借蚁母的光,用来确保他们能活着返回基地…呃,只希望琴酒看在他们互为对方锁血挂的份上不要辱骂他是受虐狂。

      他还是挺心虚的。

      。
      。

      经历了刚才的咒言,施咒,推心置腹的交流,时间的指针跳动着来到清晨四点十五分。弗拉基米尔推门而入。他边打哈欠边揉着眼睛,迷蒙的目光打量在屋子里气氛凝固的两人:“呦…俩人说悄悄话呢?”

      马德拉双腿交叠背靠在柔软的皮质座椅里:“嗯哼。”

      琴酒则是发出了一声恐怖的狞笑。

      弗拉基米尔看到琴酒这样被吓得半醒了,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踌躇着开口:“…我说错话了?”

      “没有,他害羞呢。”
      好在这话除了马德拉没有一个人信,弗拉基米尔配合着干笑了两声,递给马德拉一根能量棒。

      好好吃你的东西吧,别说话了。

      马德拉接过了弗拉基米尔的好意,他撕开咬了一口,立刻被甜的皱起脸,捂着嘴,表情像生吞了一个柠檬。

      四点三十分,贝尔摩德到了。马德拉正在艰难和能量棒作斗争。看到贝尔摩德,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早上好啊。”

      “早,甜心。”
      贝尔摩德拢了一下头发,一改往日的衣着,换上了便于行动的黑衣长裤,看上去很利落。

      任务参与者们均已到场,弗拉基米尔站在法阵外围紧张的盯着,马德拉三人则聚在游动纹路的中心,等待五时的降临。

      大家的表情严肃又紧绷——这是自然,毕竟除了马德拉之外没有人接触过无形之术。

      命运被他人剥夺的失控感,未知的情况,这些都令他们焦躁不安,尽管没有人表现出来。

      秒针一步步走着,马德拉看着整装待发的二人难得生出一点紧张,他本人也挺没底的——先前说过,这个法阵的传送点没有那么精准。

      他咳嗽了两声,待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坦白道:“之前我说这个传送门有一个小小的缺陷…因为最后的定位只能精确到修道院,所以最终落在哪里其实是一个未知数。换句话说,我们可能是分开的,而且很有可能一开始便会遇到修道院里的人,没什么缓冲时间…但作为施咒者,我会在传送门开启后获得你们的坐标,就像探测器一样,所以在到达修道院后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们会和。”

      马德拉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有点打退堂鼓。”

      琴酒和贝尔摩德倒认为这些风险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们对邪教的印象还停留在捐款,伤害他人,以及聚众宣扬教义的地步,顶多更新到了瓦西里献祭。

      他们在意的一直都是如何跨越茂密的森林,而不是修道院本身。

      贝尔摩德甚至出言安慰马德拉:“大家也不是文职人员,遇到危险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躲起来吗?”她甚至开了个玩笑。

      但马德拉却没有被安抚到,他皱着眉:“躲起来还不够…你们可能会受伤。”他看起来真的有点焦虑,“我不想这样。”

      贝尔摩德闻言笑了,她觉得马德拉这副样子有些可爱。
      “哪里有不受伤的行动组呢,甜心。”她伸手摁平了马德拉皱着的眉头:“就算是行动组的我,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呀。”

      那怎么能一样,根据司辰所说,凡人在经受三道创口后必死无疑。
      马德拉不清楚修道院的状况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这么焦虑。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他也只是叹口气感叹:“好想把你们关在笼子里…笼子又牢固,有安全。”

      琴酒闻言睨了他一眼,心想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独裁者Madeira,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像是视自己生命为无物一样挥霍,到了他们这里就连受伤都要犹犹豫豫。

      能让马德拉在意的伤口或许不一般。

      但琴酒从不畏惧未知的东西,毕竟一切征服都在刃处开始。他打断了马德拉的呓语,轻声说出来的话也像簌簌下落的雪:

      “时间到了。”

      咔哒,就像是为了应和琴酒的话一样,指针来到清晨五时。

      以三人为中心,法阵为半径,圈内忽然掀起一阵风,马德拉收拾好情绪,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再也无法回头。

      法阵在地板上游走,发出蛇腹摩擦的沙沙声。
      马德拉的脖颈上挂着用链子穿起来的铁钥匙,右手持刀,左手抬起被点亮的灯烛。烛光照亮他一半的侧脸,漆黑的眼眸被火光映的明亮诡谲。

      他吟诵,声音像是从远方走来的,透过晨雾蒙蒙抵达此地的歌谣:

      “…再也没有锁,再也没有门,门户皆敞开,墙壁亦不再。
      所有的堡垒对我不再封锁。
      所有的国度我都出入无碍。
      除了蚁母的律法,不再有约束我的律法,我乃钥匙——洞开一切门扉。”

      霎时间,圈内狂风大作,风烟四起。琴酒抬手捂住口鼻,定定望着前方尘埃中涌现的黑影,不知是不是马德拉口中所说的神明。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机会去确认自己的猜想。因为马德拉已经将咒语念到最后:

      “…这是一个我们都将铭记的开始。”

      游走在地面上的墨汁快速向着周围扩散,直到将法阵填补成一个没有缝隙纯黑的圆。风吹向下方,三人的脚下一片悬空。

      他们掉了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洞开的灵魂(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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