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宰当成花瓶的可行性》夜明萤火

65、65赫兹

　　“什么内容？”太宰用双手捂住了脸，这回总算是捂住他自己的了，他还是显得很害羞的样子，还像面条那样在原地扭来扭去的，“这是我可以猜的吗，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呀呀呀！”

　　太宰还故意变了声调。

　　祁临坐在他的对面，感觉自己像逼良家少男下海的恶人。

　　祁临于是道：“没关系，这个分级在16岁以上的，我们都可以听，所以还是太宰酱快点说吧。”

　　“莫非，”太宰的脸上还有能看到的红晕，他眼神闪烁着，“我在祁临酱的梦里，和你一起躲在被子里企图闷死殉情了吗？”

　　脸红到底是怎么控制的，祁临心想，好神奇。

　　不过想到太宰连心跳都能控制，这就不太奇怪。

　　“并不是，”祁临没跟他讨论太宰说的殉情能不能成功，而是轻拍着漫画封面换了种问法，“那你怎么评价漫画这种剧情？”

　　感觉太宰在问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候，好像泥鳅那种鱼类，滑溜溜的。

　　要把鱼诈出水面看来有点困难。

　　太宰摸着下巴，似乎很正经很严肃地思考了两秒：“是一种常见但在一定范围内很受欢迎的剧情模式。不过一般不会作为正统长篇故事的走向吧？会作为一些故事的分支路线，或者是像这本漫画那样只是作为短篇。”

　　“结局我想大概也可以分成三种吧，”太宰伸出了三根手指，“一种就是女主角逃脱，报警反杀之类的；另一种就是，女主角也‘堕落’了，达成了虚假的快乐结局；最后一种，就是兜兜转转又转成正统道路，历经波折，两个人还是心意相通了，男主角变得相对‘正常’了，不再采取过激的病态手段。”

　　很正确的一番分析，只是跟祁临想听的还离得远。

　　顺便一提，祁临手里的这本漫画的结局是第二种，结尾戛然而止。

　　等太宰说完了祁临才道：“太宰酱，喜欢正统道路吗？”

　　祁临问出这个问题前，她只是还没放弃，想看看能不能套出来太宰心里是怎么想梦的后续。

　　可是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了。

　　但既然已经说出口，她没有收回去不问的想法。因为之前太宰泥鳅式的回答的缓冲，祁临感觉太宰很可能已经有空余想到了她也不知道后续。

　　如果这个问题，是在问还在port mafia的太宰，他可能会回答“我是被正确抛弃的人”这类话。

　　但是到了听取挚友最后话语随之采取行动的如今，他会怎么回答呢？

　　太宰眨眨眼：“如果我回答‘不喜欢’，祁临酱会直接劝我加入你的反派事业吗？”

　　他没让祁临回答这个，而是很熟练地自问自答：“啊，不对，我的定位是祁临酱的花瓶，花瓶是不懂事业这些东西的，只要好看就行了。”

　　他已经学会抢答了，已经非常有自觉。

　　太宰闭了闭眼：“实际上，我对‘正统’这种东西，还没有什么感觉，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他故意按住了想去别的地方玩的一号机，黑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始和太宰搏斗。

　　祁临看着一人一猫的玩闹，最后还是把黑猫从太宰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来自太宰“祁临酱偏心”的眼神她就当做没看到。

　　祁临：“也就是说可以做排除法了，先排除结局三。”

　　太宰：“为什么就这样简单排除了？”

　　祁临：“秘密。”

　　太宰：“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吗——”

　　这自然也被祁临拒绝了，她也采用了巧妙的逃避的方法：“如果太宰酱老实和我说的话，作为交换，你就能知道秘密是什么了。”

　　她垂眸，将视线又落在这本漫画的封面，因为过于想知道后续，她现在才后知后觉一个比梦的后续更值得细思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在梦里，他们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呢？

　　这个梦，最开始是为了补上万圣节对太宰的恶作剧，还是太宰主动要求补上的。

　　对太宰的恶作剧就是甩了他……她刷到过那种对男/女朋友假装说分手的场景短视频，很明显是以一种好玩的态度录下的，确实能算是恶作剧。

　　可是那种短视频的前提是他们是恋人。

　　一旦发现祁临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太宰的表情又切换成了乖乖巧巧又能看出来在撒娇的表情。

　　祁临随手将二号机放在了太宰的脑袋上。

　　太宰：“？”

　　二号机：“咪。”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在讨论连太宰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她慢慢地道，脑袋上的那撮头发又立起来了。

　　所以梦才会在很关键的地方断掉吧。

　　祁临：“在太宰酱弄清楚之前，就按照这本漫画的后续理解好了。二号机看来也同意。”

　　二号机听到自己被点名了，也开心地应和起来。小橘猫柔软的肉垫踩在他的头发上，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听懂人类的对话。

　　祁临这个时候才发现二号机的皮毛颜色和太宰那件沙色风衣颜色有那么一点接近。

　　“哎？”太宰的眼睛睁圆了一些，“怎么突然变成我没有弄清楚了？”

　　祁临纠正他，可是没有解释清楚的意思：“不是突然，是本来就是。”

　　太宰也不恼：“祁临酱真是专制呢。”

　　他们现在称呼对方，比“你”，用的更多的是“xx酱”的形式。这种称呼一直用的话，会显得有些腻乎，不过两个人好像都不是很在意。

　　祁临：“那请太宰酱来说明，为什么你的梦中，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虽然后来我们分手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

　　太宰再次开始熟练地顾左右而言他：“梦这种东西我也控制不了……”

　　祁临直接道：“你看，我就说你也没有想清楚嘛。等到太宰酱想清楚的时候，再来考虑别的吧。”

　　在太宰想明白之前，她不会去考虑这些为什么。

　　如果是思路正常的人，估计会很容易想到“太宰是不是有可能喜欢我”，但祁临停止了思考。

　　直接掐断思路，好处是不会内耗，坏处是在大多数人都得出了很显而易见的结论时，她还在状况外。

　　不过她感觉对梦境的理解能力上升了，不明白为什么总之上升了！

　　因为最初虽然是弥补万圣欠下的恶作剧之梦，但不能忽视的这是太宰主动要求来的，一开始出发点还是太宰要求的，可以算做一种愿望。

　　即使这个愿望的投射到梦里有些用语言解释不出来的地方，不管是他自身还理解不了的，还是在现实里不会做出的，愿望还是愿望。

　　这么想着的祁临，她从暖桌领域里离开，走到了窗边。

　　还没到下雪频率很密集的时候，外面只是在呼呼刮着冷风，她将视线投得更遥远了一些。

　　这扇窗的视野方向可以看到port mafia五座矗立的大楼。

　　其实在第一次看到大楼时，祁临还不知道这是属于mafia的，只是本能地觉得它突兀、冷硬又有些危险。

　　在一部分人眼里port mafia大楼不存在了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呢。

　　祁临问太宰：“你去过那里的顶楼吗？”

　　太宰顺着她的视线方向明白了祁临在问什么：“当然去过，没什么好看的啦，就只是能俯瞰这个城市，跳下去的话应该会尸骨无存……唔唔？”

　　被物理禁言的太宰歪头，二号机顺势跳了下去。

　　祁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不可以说这种话。”

　　“唔。”虽然被手掩住了嘴，但是还是可以从太宰舒展开的眉眼看出来他是在笑。

　　要是没被物理禁言，他可能会说“祁临酱真是关心我呀”这种调笑的话。

　　祁临放下手，像是在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是啊，这是我的——”

　　愿望。

　　本质不是让大楼消失，port mafia的标志性建筑不存在，而是希望漂亮花瓶太宰不在那里摔得粉碎。

　　即使知道那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了，但是祁临突然产生了一些想法。

　　祁临：“我想去那里看看。”

　　“还是不要吧，”太宰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那里真的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现在是冬天了，站在那里肯定风很大很冷。”

　　“可是想去。”祁临的超高行动力在这里体现，她当然知道太宰不喜欢port mafia，她不会难为太宰和她一起去的。

　　而且花瓶怕冷，这真是太合理了。

　　祁临：“这种算不算拜访呢，那我问问中也先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太宰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为什么就直接跳过我，想到了那个小矮子了？”

　　“没有跳过太宰酱，”祁临认真解释，“只是考虑到你不想接触port mafia，中也先生又刚好在那里而已。实际上我自己上去也可以。”

　　太宰交替露出纠结、嫌弃和不甘心的表情，最后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两只猫的脑袋随着他滚的方向左右摆动：“啊啊啊啊不想去mafia那里，可是也不想祁临酱一个人过去！”

　　祁临心意已决：“抱歉哦，太宰酱。可是我还是想去mafia大楼顶楼那里看一看。”

　　而且在她能力已经起作用的现在，说不定在那里会有「书」的线索。

　　太宰停止了滚动，他倒是变得正经了点：“也没有必要特意对我说抱歉。祁临酱想什么时候去？”

　　超高执行力的祁临举手回答：“今晚！”

　　☆☆☆☆

　　有太宰这个前干部指路，再加上祁临的类似幻觉的能力配合，他们潜入port mafia大楼并达到顶楼的过程，一点也不惊险刺激。

　　简直畅通无阻得跟回自己家似的。

　　祁临在高层的风中张开了双臂：“风确实很大，感觉下一秒就要起飞了。哇哦，太宰酱，今晚还可以看到星星诶，看来明天是个晴天。”

　　她回头看站在她身后的太宰。

　　太宰说要和她一起来，本来要出门的时候，祁临是想给太宰裹成一个毛绒猫猫球的，花瓶怕冷那就多穿点嘛。

　　不过她没成功，太宰拒绝这种打扮，展现了难得的坚持。他只在祁临的强烈要求戴上了羊绒围巾，是米白的，在晚上也比较明显，方便祁临能一眼找到。

　　她看到太宰的围巾随风飘荡。

　　太宰伸出一只手理了理围巾，另一只手插进外套口袋，整个人像是要随风而去。

　　港口城市的夜色此刻就在他们脚下。

　　高处并不给祁临带来恐惧，反而带来了一种奇异的仿佛要飞天的轻盈。

　　当然她是不会因为这种轻盈感就321跳的。

　　“要是祁临酱愿意在这种场景和我殉情就好了。”

　　顺着风，她听清太宰的话语。

　　她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俯瞰的夜色，似乎有点理解了在某个可能性里，太宰选择在这里迎来终焉。

　　在这样的氛围下，连死亡也都会变得轻盈起来。

　　祁临走到太宰面前，对他伸出双手：“太宰酱的手可以借我一下吗？”

　　“难道终于愿意和我殉情了吗？”开着这样的玩笑，太宰边将手放了上去。

　　太宰的指尖有点凉，早知道不放弃让太宰裹成猫猫球的方案了。这是祁临的第一想法。

　　她握着太宰的手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刚才看着太宰想到的。

　　她要覆盖记忆。

　　要忘掉一些东西有时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是可以用另一个盖过去。

　　这样她就不会一看到port mafia大楼时，下意识浮现的就是曾看到的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让太宰把手给她也是因为加强触觉记忆。

　　现在的太宰在她手里，是不会掉下去的！

　　太宰凝视着她沉静的侧脸，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有些发梢会碰到太宰，这个造型却刚巧像是形成了一个领域那样，将太宰笼罩在这里。

　　不过如果祁临发现的话，也只会理所当然地说太宰本来就是她罩着的了。

　　太宰不知道祁临在做什么。

　　她此刻的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许愿。

　　他听到自己问道：“祁临酱，在许什么愿？”

　　祁临没有立刻回答，她还在闭眼，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点，像是记忆着掌心那份真实的温度。

　　她睁开眼。

　　据说眼睛闭一会再睁开时，眼神会变得很亮，有些摄影师会这么指导被拍摄者，好让人像的效果更好。
　　这种说法看来是对的。

　　祁临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在强化记忆。我要非常强烈地记住太宰酱是被我握在手里的这件事。”
　　好神奇啊，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灵好像也满溢着蓬勃的力量。

　　这种力量是什么呢？是她走对路线所获得的升级经验值吗？

　　祁临先怎么认为的先不谈，但这种力量是可以被在她对面的太宰所感知到的。

　　明明是无形之物，用理性思维思考是不该具有所谓的“力量”的。

　　可是太宰感受到了。

　　这他早就切切实实地提前体验过，在他被祁临的罪歌所伤之后，顺着那个再不治疗就要愈合的浅浅伤口，流入他的四肢百骸的感受。

　　这是「爱」吗？若是问祁临，她自己都不一定能答得上来。她因为各种因素，对这种东西是迟钝的。

　　在她看来，她做的事情都事出有因，要将太宰作为漂亮花瓶是因为要阻止反派修正的命运力，现在牵手也是为了不被另一种可能性的画面所影响。

　　可是在她自己都无法准确地描述出「爱」的时候，她就让太宰体验到了，甚至不止一次。

　　这股力量太宰再熟悉不过了，就在当初，他也差点一个恍惚沉溺其中。

　　——而现在，他的确想沉溺其中、不想放手了。

　　祁临：“？”
　　她感觉太宰回握了她的手。

　　祁临没意识到太宰这个动作的含义，她只是问：“太宰酱是觉得冷了吗？”

　　太宰笑了笑：“对呀，有点冷，我可以多握一会吗？”

　　本来就是她询问在先，祁临没有什么意见：“好吧，那待会我们就下去了。”

　　太宰：“祁临酱的强化记忆完成了？”

　　祁临感觉手中的温度令她心安：“嗯，完成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或许port mafia大楼在部分人里不存在这个现象明天就能解决了。”

　　虽然祁临说完成了，可是她的眼睛仍像盛着星星的一汪湖水：“就算还没有完全升级，也能解决事件，不愧是我~”

　　太宰也跟着道：“不愧是祁临酱。”

　　祁临扭头盯着他：“太宰酱，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太宰很好奇的样子：“哪里哪里？”

　　祁临再观察了一会，发现自己答不上来，于是她放弃了：“可能是错觉，就是感觉太宰酱更黏糊糊了。”

　　太宰没有对祁临这个评价进行回复：“感觉现在好像在跟祁临酱在约会耶。”

　　祁临：“之前在京都不是已经‘约会’过了吗？”

　　太宰：“那个不一样啦。”

　　是吗。祁临用另一只手摸摸脑袋。

　　不过，祁临的视线放低，像这样的牵手，他们之前好像是不太常见？
　　之前她喜欢抓太宰的手腕部分。

　　就在祁临走神时，她的手机提示有新的消息了。

　　中也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中也先生：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你该不会在port mafia里面吧？

　　Kirin：？为什么这么问

　　中也先生：因为我这边提示只有我知道的密码被动用了

　　祁临：“……”
　　她记得，太宰带她上来的时候，好像确实输过两三个密码。

　　祁临只好问太宰：“我们上来的时候，你输的密码里面，有只有中也才知道或者才能用的密码吗？”

　　太宰的眼神变得睿智起来：“好像确实有诶。”

　　祁临：“我就不问为什么只有中也先生知道你还会知道了。我是想说，我们好像因为这个，要被中也先生发现了。”

　　“不妙，我们要怎么做呢？”太宰的表情像是一只不小心打翻了化妆品的猫。

　　中也的消息还在弹出。

　　中也先生：理论上不该怀疑你，但结合最近port mafia发生的怪事
　　中也先生：你还和太宰那家伙扯上了关系
　　中也先生：你们不会就在大楼里面吧？

　　这个怪事，自然是指祁临引发的部分人群眼中的PM大楼消失之谜。

　　不好！真的要被发现了！

　　祁临：“太宰酱，我们要准备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