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五情之乐（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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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跨过门槛，眼前的珠帘晃动间，她看到一只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微微抬头，身着红色喜服的秦无炎映入眼帘。他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金绣锦袍，系着金丝滚边玉带，英英玉立，贵气天成，衬得那张脸愈发俊朗迷人。
秦无炎看到她，眼中亦是无尽的惊喜与震撼，他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向前缓缓走去。大殿中间早已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碧瑶遥遥望去，那一头正站着最爱她的父亲，她的姨娘幽姬，她的青龙大哥……狐岐山的每一个人都兴奋地望着她，欢欢喜喜地看她以最美丽的样子嫁给心爱之人。
这一刻，她无比地希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任何人的死亡，没有那些撕心裂肺的悲痛。
如果，她当初没有爱上张小凡，没有为他挡剑，或许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鬼先生是婚礼的证婚人，待碧瑶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秦无炎牵着手要拜堂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鬼王俯身拉起二人，有些泪目，他语重心长地道：“秦无炎，碧瑶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今日我把她交给你，往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必须以她为先。若是惹得我女儿伤心，甚至让她受伤，我定不会饶你，你可听清楚了？”
秦无炎郑重点头：“宗主，无炎愿意在此起誓，用毕生性命去呵护她，爱护她，绝不会让人伤害她半分，包括我自己！”
鬼王很是满意，微微颔首，又看向碧瑶，拉起她的手握住，感慨道：“瑶儿，当年你娘过世以后，我悲痛万分，甚至对你有所迁怒。我这一生不仅欠了你娘，后来更是亏待了你许多！直到这些年你长大了，到了出嫁的年纪，爹爹我才忽然发现，我那么舍不得你！也许这份关心和补偿来得太晚了……但是，你能原谅爹吗？”
碧瑶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爹！我……我从没有怪过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反倒是我，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她簌簌落泪，几乎难以止住。此刻，碧瑶十分后悔没有盖盖头，反倒让父亲看见自己这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鬼王轻轻地给她擦了下眼泪，笑道：“虽说女孩子出嫁都是要哭的，可你哭成这样，反倒让我心疼。瑶儿，以后你跟秦无炎也还是住在狐岐山。爹保证，只要有我在，你婚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爹都一定给你做主。你也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碧瑶含泪点头，心中满是悲痛，如果现实中她的父亲也仍在世，那该有多好！
另一边，鬼先生见鬼王已再次回到座位上，便喊出了这场婚礼最后需要完成的仪式：
“夫妻对拜！”
终于走完冗长的仪式，碧瑶被幽姬和几个女弟子带着去到凌烟阁，这是鬼王专门安排作为二人的婚房和今后的住所。
秦无炎直到夜幕降临时才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碧瑶头上的垂珠冠此时已经换成了绣着金线双喜大字的红色喜帕，就等着他来完成这最后的洞房之礼。
幽姬笑吟吟地道：“秦无炎，我没想到会被你小子捡了便宜。不过只要碧瑶喜欢就好。你可得小心点，碧瑶的身后是我们整个鬼王宗！你若对她不好，别说鬼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秦无炎今天已经被无数人这样警告过了，无奈地笑道：“宗主和二位圣使都对我左叮右嘱的，我怎么敢对她不好？”
幽姬“噗嗤”笑了出来，将手中的喜秤递给他，随后便领着房里的人都出去了。
秦无炎激动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轻轻挑起喜帕，尽管白天在大殿上已经见过她穿着喜服的惊艳动人，但此刻看到她那明媚的脸，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碧瑶微微抬头，对他浅浅一笑，明亮的烛火摇曳出温馨甜蜜的光影，更衬得她花容月貌，容色倾城。
秦无炎的心跳得愈发得快，几个月前，他还只能偷偷地站在渝都城墙上，远远地望着戏台上明媚艳丽，笑靥如花的姑娘，只觉遥不可及。
而现在，她竟然就一身红装地端坐在他身前，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成为了他的妻子。
浑身上下都被一种难以自控的紧张和激动攫住，他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想起要将喜帕和喜秤都放在一旁，随后握紧了她的手，凝视着她如玉容颜，由衷地赞叹道：“碧瑶，你好美！”
碧瑶羞涩地低头一笑，指了一下桌上的两个酒杯：“还有那个！”
秦无炎顿悟，笑了一下，忙起身倒了两杯酒拿过来，在狂乱的心跳中与她饮完交杯酒。先前招待宾客，他已喝了不少酒。他本是个千杯不倒的人，但此刻看着眼前双颊泛红，明眸皓齿的姑娘，他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迷醉感。
“碧瑶……”
秦无炎轻唤一声，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丝丝酒香萦绕唇齿之间，眼前的人，比美酒更令人沉醉。
他一边轻柔地在她脸颊、额头上亲吻，一边利索地除去她头上那些繁重的发饰，长发如瀑垂落，他埋头在她颈窝里，闭眼轻嗅着她的芳香，总觉得这像是一场美好得不愿醒来的梦。
“碧瑶……”他睁开眼，捧起她的脸，眼神迷离：“真的是你吗？我们真的成亲了？”
碧瑶轻轻一笑：“无炎，是我！真的是我！”
她伸手揽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虽说这一切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一场幻梦，可她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甚至在内心深处，她宁愿去相信，现在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她没有失去任何人，她永远地拥有那些呵护和幸福。
秦无炎将她抱得更紧，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唇舌相贴，呼吸共渡，耳鬓厮磨。
碧瑶只觉得身体仿佛不是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只能软软地任由他摆布。终于结束时，他将她搂得更紧，吻了下她的额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她从身到心都是属于他的。
碧瑶本来累得快要睡着，手腕上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将她惊醒，这铃声只有她能听见，她仔细地看了看，是六个铃铛在响。
只剩一天了……
但好在，她也看到，五色五情花的五片花瓣灼灼盛放着，那片代表着五情之乐的蓝色花瓣尤其夺目，蓝色变得更深，像是一簇燃烧着的蓝色火焰，美丽而神秘。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五情之乐的颜色！
“怎么了？”秦无炎见她一直愣愣地看着某处发呆，不由得纳闷。
碧瑶轻轻摇头，靠着他无声叹息。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她该感到开心，因为她终于收集到了他全部的五情。可是，这也意味着，她必须要离开了。
明知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迟早要消失，可她实在舍不得。
这次收集的过程，与其说是她来为秦无炎造梦，不如说她是在给自己造梦。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美好，她的爹爹还在，鬼王宗的所有人都还在她身边，她还如愿嫁给了最爱的男子，往后将会过得更加幸福，这让她如何舍得？如何能潇潇洒洒地离去？
可是，如果不离开，她就永远要被困在这里，现实中的秦无炎也永远不能恢复正常。
“无炎！”碧瑶仰头看他，一双眼仍旧雾蒙蒙的，带着水汽，脉脉深情在其中流淌。
“再来！”陪他过完这美好的一夜，她明天必须离开。
“什么？”
秦无炎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吻了上去，他哪里受得了这样主动的她，再次与她缠绵起来。
等一切终于结束，碧瑶早已累得闭上眼就睡着了。
秦无炎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发，看她在自己怀里沉沉入睡，心头涌上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感。两人都是黏乎乎的一片，连被褥都被汗水浸湿大片，怕她睡不舒服，他便直接用被子裹起她，掀起被褥的那一刻，他触到床单上一片怪异的潮湿，再仔细一看，竟是红色的一片。
他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
已经平息的心跳再次加速，秦无炎顿了顿，俯身怜爱无比地亲了一下怀里睡得十分安静的姑娘，将她抱了出去。
狐岐山上有好几处温泉池，而这座阁楼相通的后园之中就有一处，且还是建在室内。先前青龙便告诉他，鬼王特意将此处给他和碧瑶居住，就是为了让他们婚后生活不被打扰。
碧瑶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身上甚至已经换好了干净的中衣，整洁得不像话。
秦无炎竟然不在？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她急忙去看手上的五情花，五片颜色的花瓣仍然俏生生地绽放着。
幸好！她松了口气，随后起身穿衣，待最后见她爹和秦无炎一面，一一告别，她必须离开了。
一开门，碧瑶就看到青龙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青龙大哥？”
但她很快发现眼前的青龙有些不对劲，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神色严肃：“碧瑶！你赶紧念咒，该跟我出去了！”
碧瑶大惊，这个青龙不是这个世界里的，而是……她急忙道：“我见一下我爹就走！”
青龙皱眉道：“没时间了！七天已经快结束了，曼珠说不管你有没有收集全五情花，都必须带你回去！”
碧瑶着急地哀求道：“不，青龙大哥我求你，我再见我爹一面就走！我已经收集全了五情，我只想再看看我爹！”
“唉！”青龙长叹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碧瑶，你爹已经死了，你不能再因为他让自己陷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永远出不去。跟我走吧！”
他闭眼，口中轻诵咒诀，碧瑶想逃，却被他不知施了什么法困住，随后，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巨力撕扯开来，变得轻飘飘地，再一看，她已随着青龙腾空跃起，而留在地上的那个身体，轰然倒下。
“碧瑶！”秦无炎刚冲进院门便看到她倒在地上，急得抱着她慌忙大喊。
“无炎……”碧瑶听到他的疾呼，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在眼里越来越小，眼眶湿热，终究是舍不得他，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青龙仍旧不停念着咒诀，一片七彩光华闪烁之中，两人都已经退出这个世界，回到了现实中的山洞。
碧瑶缓缓睁眼，泪珠不停滚落，终究……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那个世界始终只是一场注定消散的梦。
青澜见她一睁开眼便哭，皱眉道：“你怎么了？莫不是青龙欺负你了？”
“你闭嘴！”青龙怒道。
青澜回怼道：“呵！青龙，你给我客气点！要是没我护阵，你们怎么可能出来？”
“好了，大家暂时先别吵，救秦公子要紧！”曼珠上前，从碧瑶手中取下五情花，那花在她手中越变越大，升到半空之中，红、绿、黑、紫、蓝五色花瓣像五盏不同颜色的明灯，投下五种颜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85章 五情之乐（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