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债多不压身》莳也湜也

64、勾月，钩月

　　月色如纱透过迷蒙黑夜，星辰散落犹如水中幻花。
　　庭院中萤火点点，三两只时不时轻扰池水镜面。

　　在他们启程前去须佐城前，的场贵子便开始锻造妖刀。
　　回来的这几天她也一直收集月华，直至今天才蓄积足够锻造刀身的量。

　　的场贵子举起尚未开刃的妖刀对准空中高悬的明月，月华由丝丝缕缕顺着的场贵子的灵力倾泻而下最终汇聚刀身，
　　透着阴寒之气的月华与经历极阳之火锻造的刀身相触，刺眼的白光照耀整个庭院。

　　光亮消失后，刀刃通体银白透着冷冽的寒光。
　　的场贵子将其放入刀鞘检查无误后交给杀生丸，她扇着折扇朗声道：“给它取个名字吧。”

　　刀鞘末端银光频闪，刀柄坠着一只造型精巧的银铃以作装饰。
　　刀鞘的质感是磨毛缎面的手感，的场贵子将杀生丸的毛毛劈成千缕丝线覆于刀鞘表面。
　　而银铃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举，的场贵子正巧不知如何找借口送出银铃。

　　的场贵子手指拨动铃铛：“这是御守，需要滴血确认身份。”

　　杀生丸闻言没有犹豫，利落的划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上去。
　　他学着的场贵子的动作手指轻勾，银铃在他的指尖下开始旋转，然而这一次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杀生丸疑惑出声：“这是……哑铃？”

　　的场贵子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躺椅上，眼神闪烁：“它会响，在某个特定的瞬间。”

　　“你只需要等待那个瞬间，它总会发出响声的。”

　　狐之助耳朵动了动，闭着眼睛的眼皮一阵轻颤。
　　一样的对话，一样的铃铛，只不过贵子大人对面的人换了一个……

　　杀生丸左手握住刀鞘右手缓缓抽出刀身，耳边回荡着鹤唳啸叫同事刀身微微震动。
　　大妖冷白的脸上划过一道寒光，刀身上浮现身后倚靠在躺椅上神情慵懒沉静的少女。

　　长发披散流淌一地的少女仰着纤细的脖颈迎着月亮，白皙淡漠的面容为此似蒙上一层如梦如幻的薄纱。
　　杀生丸看着这样的少女，他金色的眸子一闪：“勾月。”

　　的场贵子享受着狐之助尽心尽力地扇风服务，闭着的眸子看不见大妖眼里的暗潮涌动。
　　她洁白的皓腕在月光下散发着浅浅光韵，随意应答道：“钩月吗，引月华锻刃神似银钩塑弯月，是个好名字。”

　　杀生丸喉结上下游移，最终还是咽下想要纠正的话。

　　天上月与眉间月交相呼应，眼前人与心上人始终如一。

　　杀生丸把刀系在腰间回想着少女时而淡然冷漠时而温柔抽离的一颦一笑，舌间的话语再也抑制不住。
　　他走到少女身边支腿席地而坐：“你爱过什么吗？”

　　的场贵子眉心一松，她低头猝不及防地跌入那双金色的眼眸。
　　浓郁的金色褪去寒霜，纯粹得不可思议。
　　即便是见过无数澄澈眼目的的场贵子也难免失神一瞬，她似被蛊惑般伸出食指抚过杀生丸眉间的弯月：“没有。”

　　透着红润的指尖在触及杀生丸的瞬间，杀生丸便闭上了双眼。
　　他只听见的场贵子似感怀似叹息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不过，我得到过来自他人的爱。”

　　有些爱意深入骨髓；有些爱意浅显单薄。
　　有些爱意漫长炙热；有些爱意短暂易散。
　　有些爱意起于阴谋；有些爱意起于赤忱。

　　这些不同的爱意，的场贵子或多或少的都得到过。
　　爱意千千万虽有不同，却有一点相同——无法永恒。
　　的场贵子不懂爱，她对于爱的知识向来只是照搬书本。
　　爱在一个人身上的具像化究竟是何种模样，她能够从书上得到一些笼统的答案与具体的举动。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无法爱人且爱意珍贵易逝。所以她才会十分珍惜那些来自他人清澈的爱。

　　杀生丸唇角向上，不苟言笑的他露出一抹浅笑。
　　对于的场贵子的回答他毫不怀疑，对于她来说收获他人的爱意简直再简单不过。

　　的场贵子手指移至杀生丸唇角，她没有放过他稍纵即逝的微笑：“你笑了，为什么？还有，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的场贵子能感觉到大妖的变化，这种变化按理来说值得高兴。
　　但的场贵子却对此感到抱歉，相反的想要这种变化延缓再延缓。
　　她宁愿这个银铃从始至终都不曾响动，妖怪漫长的一生可以一直等待而不是在知道结果后终其一生都为此驻足。

　　非人之物的一生大多漫长，她作为人类的一生在他们眼中很可能只是一场睡梦般短暂的时光。
　　她带着目的来到杀生丸的身边，在这场早有预谋的相遇中，她才是卑鄙的那一方。

　　对于里梅，她可以毫不顾忌、甚至用堪称恶劣的方法离开他。
　　那是因为他也带着目的来到她的身边，甚至一开始贪图她的性命。
　　在这场以爱为饵的游戏中，成王败寇，那是里梅和该支付给她的代价！

　　少女温热的手指划过他的眉心、鼻尖、唇角，杀生丸心跳加快，一呼一吸忍不住跟着少女的手指一起浮动。

　　“扑通、扑通、扑通”

　　大妖一尘不染的衣襟泛起褶皱，的场贵子抬手覆上他的胸膛声音淡淡地道：“杀生丸，你的心乱了。”
　　杀生丸握住的场贵子作乱的手，他上挑的眼尾纵深拉长：“想问便问了，难道你只允许犬夜叉总问你问题。”

　　疑问的句式用着肯定的语气，的场贵子被这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逗笑。
　　她反手抓住杀生丸的指尖示软般的晃动，尾调上扬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随便问，想问什么问什么。”

　　虽然转移话题的手段略显僵硬，不过能说出这种话想必他心里一早便是这么想的。

　　的场贵子示好地抱住杀生丸的尾巴，一只手偷偷扯扯坐得板正的某人打趣道：“杀生丸小朋友还想问些什么？”

　　被扯得衣领歪斜的杀生丸不为所动，听着身旁人如此调侃的他此时羞耻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即便是在他幼崽时期，他的母亲凌月仙姬也不曾这般逗弄他。

　　的场贵子见面皮薄的大妖一副誓死不理她的模样，她手上的动作越发过分。
　　她轻佻地用折扇挑起淡漠大妖精致的脸庞：“没有想问的了吗？我保证现在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告诉你。”

　　杀生丸冷淡的神情徒然锐利几分，没有防备的的场贵子一溜烟从躺椅上滑落跌坐在地。
　　短短一秒，的场贵子上位者角度变成与杀生丸视线持平。
　　杀生丸默默收回自己偷袭成功的尾巴，看着眼里还有一丝呆楞的的场贵子，他金色的眸子出现几分愉悦。

　　杀生丸趁着的场贵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稳稳拿在手中的折扇，的场贵子被拉力牵引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杀生丸一把环住的场贵子的后腰，的场贵子手上一松整个人坐进大妖的怀中。
　　氤氲冷香涌入的场贵子的鼻腔，她一只手搂住大妖光洁的脖颈一只手顺势抓住他肩上的绒毛。
　　折扇此时被一只冷硬宽大的手掌握住，的场贵子的下颌被杀生丸的大手强势抬起。

　　夜风静静吹拂，樱花随风飘洒落在二人的身上。
　　或深或浅的粉樱落在少女白皙的脖颈上，杀生丸眸色逐渐加深。

　　他目光死死锁住近在咫尺、一脸懵的少女反问道：“什么都告诉我？”

　　的场贵子听着他的低喃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负距离接触造成的场贵子大脑过载。
　　从来都是她主动出击，如今遭遇反击倒是体验了一回另一方时常体会的头昏脑热。

　　杀生丸感受到胸前衣襟紧缩加重的束缚感，他收敛着指甲用指腹轻柔地拭去少女脸上、脖子上的花瓣。
　　他闭目一瞬缓解心中汹涌的情绪，随即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为什么你总是偏袒他？”

　　他能够接受的场贵子永远游离于世俗之外，能接受她的冷漠、疏离，也能接受她总是收放自如的温柔、娇气、脆弱以及狡黠。
　　但前提是……她不能对一个人有所偏袒（偏爱）。

　　犬夜叉的右眼藏着东西，这一点杀生丸早就有所察觉。
　　的场贵子曾经的话中有话以及那些劝说他的话，在杀生丸发现犬夜叉右眼的秘密后，他便恍然大悟。

　　的场贵子对他的那些关注、救助、关心，不过是因为他是犬夜叉的兄长。
　　曾经他最不屑的半妖如今却成为连结他与的场贵子的纽带，也因此他不再那般排斥犬夜叉，或者说不敢过于放肆。

　　她让他放下长发，无偿助他解除诅咒，为他耗费心血打造妖刀……
　　每当想到这些都是因为犬夜叉，杀生丸的心中都如同吃下暗含刀片的蜜糖。

　　“吧唧”

　　大妖金色的眸子激起惊涛骇浪，少女不语只是撑起身子仰头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轻若鸿毛的吻像初春滴落的一颗露珠，陌生、茫然的感情充斥着杀生丸的内心。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点隐秘、细碎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