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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春蒐(三) ...


  •   天际线与翠绿草坪相接,火红的日头挣扎出大片霞光,不肯西沉。杏花树枝桠繁密,杏花开得恣意,随着风不间断地飘落飞扬。

      钟令音站在杏花树下,觉得自己该去上香,怎么瘟神一个接一个来?她也不记得以前萧时桉这么喜欢找她啊。

      萧时桉换上了那件苍色如意云纹的外袍,负手站在她左侧。

      夕阳映衬,橙黄色光晕柔和了他的轮廓,些许杏花从他眼前拂过,有一片很不识相地粘在他眼下。他低头拨弄,那片花瓣洁白,稍带红晕,被他捏在指尖:“感情不睦?”

      没头没尾,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和谁?钟令音抚了抚被吹乱的额发,答非所问:“摄政王政务繁忙,也有空来赏花?”

      萧时桉将指尖的杏花捻碎,偏过头看她。

      不是,又哪里说错了?钟令音心如擂鼓,不自觉地咽口唾沫。

      萧时桉接着问道:“怕我?”

      一般人问这个问题,可能是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但萧时桉问这个问题,最好如实回答。

      钟令音僵硬地笑:“是的。”

      她还怕自己表现得不够准确,更是直接往旁边挪了一步。萧时桉却不准备放过她,紧接着往她那边靠了过去。

      萧云芙早已偷摸更近了一步,与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株杏花树,恰好捕捉到萧时桉嘴角的那抹笑。

      “哇。”她捂住嘴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昂着又脖子看了半天,既不见萧时桉有下一步动作,也看不清那姑娘的脸。

      正心焦着,身边有个暗影擦了过去,她眼疾手快,直接拽住那人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你别过去煞风景!”

      她压低声音啐道,举起拳头就想往那人头上砸下去,“诶?知行哥哥。”

      沈知行冷着一张脸,看样子不是很开心。

      萧云芙不好意思地收起拳头:“知行哥哥,你是不是狩猎累着了?脸色这么难看呢?”

      沈知行没吭声,萧云芙对他的冷淡也早已经习惯,“我跟你说,要不是那姑娘害羞,九叔差点儿就亲上去了。”

      “但半晌没有动静了,你且等我,我去添把柴。”她飞给沈知行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出去。

      钟令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萧时桉与她之间距离太近了,近到连他的睫毛都数得分明。她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他。

      萧时桉看得出来,她很害怕。

      钟令音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尤其是在京中世家挑选正妻时出现的最多。一般这样的女子,都是端庄持重,温柔贤淑,可撑起半边天。

      可钟令音与他的初见,在幄帐之中,凶巴巴的,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狸奴,如今倒乖得没什么脾气。

      不知为何,萧时桉觉得有趣,无端升了逗她的心思,更近一步,弯腰去看她的脸。

      他突如其来靠近,吐息打在她的眼角,钟令音猛吸一口气,然后耳边就听见一清脆女声:“九叔!”

      萧云芙乐呵呵地往萧时桉和钟令音两人之间一杵,眼睛滴溜一转,转到钟令音脸上,“叔母!”

      ???你说话归说话,但别乱点鸳鸯谱啊???

      她刚落下的心又提起来,忙摆手:“我不...... ”

      话还没说完,有人拽着她后颈的衣襟,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身后。

      “升平公主,这不是你叔母。”沈知行黑着一张脸,眼神飘过来,真的能吃人,“这是吾妻。”

      *

      钟令音如坐针毡。

      沈知行坐在她左边,浑身发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袖子的摆放都极其考究,生怕和她的沾边儿。嘈杂的环境包围,其他人谈笑风生,他们二人像中了哑药。

      萧时桉坐在圣上侧首,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刚在杏花林的事情与他无关。

      刚刚和萧时桉碰面实属巧合,好死不死还被沈知行逮了个正着,不知为何钟令音的脸烧得厉害。

      要不解释解释?她趁着伸手拿果盘里樱桃的功夫,偷瞄了一眼沈知行。

      哇,好完美一张冰块脸,还是闭嘴吧。

      钟令音将樱桃塞进嘴里,识相地提溜起裙摆,很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她什么意思???与旁人私会,她还有理了???

      沈知行望着面前酒盏里沉淀的那颗梅子,瞬时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当阳穴。他拎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后用力地将酒盏搁在案上。

      钟令音闻声,目光落在酒盏上,鎏金嵌宝的酒盏杯壁竟然有一个向内弯的弧度。

      她不敢动,又害怕,思前想后只默默将垂落在长凳上的袖子也捉在了手里。

      沈知行气得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断断续续弄出些动静来发泄。

      钟令音本来就心虚,看他这样子,满脑子只想离他远远儿的,盼着这火先别迁怒到自己头上。

      不知不觉间,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还能塞下两个人。

      沈知行突然觉得这女人半点脸色都不会看,无奈从齿缝里厮磨出两个字:“过来。”

      钟令音也来了脾气,明明是他顶着一张冰块脸,摆明不想跟她亲近。她遂了他的愿,他还不乐意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就借着倾身拿果盘里的橘子的动作,往中间靠了些。

      随后一声编钟响,剧情点如期而至。

      钟令音先将沈知行面前的酒盏斟满,又拿了一个色泽鲜亮的橘子在手中把玩。

      沈知行偏头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很是乖巧。

      钟令音古怪就古怪在,她做事毫无逻辑,似乎只凭心情。但心情转换极快,让人难以招架,也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西域新贡的葡萄酒,今日宴席,分给大家尝尝。”

      萧云英招手,立刻就有宫人手捧托盘,列队齐整地走进来,随后分散,最后每一桌案上都摆放着用细颈酒壶盛装的葡萄酒。

      宫人从托盘上新取两盏酒杯,暗红的酒液从壶中倾倒而出,有葡萄的酸甜味道,还有若有似无的玫瑰香味。

      两盏盛满葡萄酒的杯盏,最后摆放在他们二人面前。

      萧云英举杯:“谁能猜出里头添了什么,重重有赏。”

      说罢,他朝着萧时桉望去,似乎想得到他的赞赏,可惜萧时桉没看他,捏着酒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云英有些丧气,又朝着沈知行看过来。沈知行倒是配合,温和地端起酒盏,在鼻下轻嗅后,抿了一口。

      钟令音将自己面前的那盏酒移近了些,但始终没喝。喝吧就,保准一喝一个不吱声。

      有人答道:“陛下,里头可有玫瑰?”

      钟令音点头。

      “或许还有肉桂?”

      钟令音点头。

      “迷迭香?”

      钟令音点头。

      她的小动作落在沈知行的眼里,像是待解开的谜团。沈知行来了兴趣,将手中的杯盏搁在桌案上,随后身体往钟令音的方向偏过去。

      萧云英笑着给几人赏了些金玉器,又小心翼翼地问萧时桉:“王叔也猜猜?”

      萧时桉眉心微动,这样的酒闻着就很难喝,更何况刚刚沈知行也只抿了一小口:“知行先说说?”

      他四两拨千斤,就将矛头指向了沈知行。沈知行也很头疼,他总觉着这酒的味道很奇怪,只抿了一口都觉得头晕。

      这样的酒,于他而言只有两个字可谈,难喝。哪还能分析出里头添了啥?

      顺水推舟,他将自己的那杯推到钟令音眼前:“令音,你说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钟令音如遭雷击,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沈知行已经和她紧靠在一起。

      按照原剧情,萧时桉和沈知行针锋相对,彼此都喝了满满一壶酒才作罢,怎么现在就能扯上她了呢?

      沈知行还真是个BUG!真是一丁点儿都不按照剧情走啊!

      “令音不饮酒。”钟令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将酒盏推远了些,随后剥开橘子递给他,“夫君你说。”

      不饮酒?好玩。沈知行更加确定她心里藏着事儿,难道是这酒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萧时桉将难题抛给他,钟令音亦如是,难不成他们二人想将他灌醉,然后……

      沈知行越想越生气,脖颈青筋毕现,他想压住心底那股火气,却发现很难静心。

      气氛没有僵着,许是钟令音话说得软和,行为也有夫妻之间的熟稔,众人调笑几句也就过去了。

      此时钟相开了口:“圣上,西域葡萄酒存储方法,不似大覃是用瓷坛密闭,而是用橡木桶。”

      “钟相说的对!”萧云英拍手叫好,“西域进贡来使,确是这般同朕讲的,赏!”

      话音刚落,萧时桉接过话来:“钟相是如何得知?”

      萧时桉一开口,原本融洽的气氛就有些紧张。

      难不成摄政王是怀疑自己消息的来源威胁到了皇家,钟相打了个寒噤,忙将事实和盘托出:“老臣愚钝,是小女粟青刚刚同我说的。”

      萧时桉将面前的酒盏转了一圈,将镶嵌的红宝石对着自己才罢休,笑道:“钟相家的两个女儿,确实聪慧。”

      萧云英瞧见王叔的笑,有些喜不自胜,对钟相道:“所以,是如何知晓的?”

      钟令音觉得烦,因为萧时桉话一说完,沈知行就睨了她一眼,还将她刚准备塞进口中的橘瓣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嘴里。

      可恶!

      “臣女久居深闺,闲来喜欢读书打发时间,前日新得一本游历手札,里面有所记载。”

      钟粟青起身,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行为举止很是得体,“其中还提到葡萄美酒的饮用,需将其盛于敞口器皿,静待一刻钟后,才别有一番风味。”

      “是么?”萧时桉背向后靠,唇角的那抹笑似是赞赏,“那就等等,看看是不是如钟姑娘所言。”

      随后宫人们将桌案上的酒壶都撤了去。剧情似偏非偏,钟令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不对劲吧,萧时桉和女主的对话都在点上,说对劲吧,她总感觉萧时桉的那抹笑有些瘆人。

      沈知行见她似在苦恼,心里憋闷,也不去管着葡萄酒难喝,仰头灌了下去,然后他将钟令音酒盏里的酒浇在了果盘里。

      钟令音想去摸樱桃的手悬在半空,闭了闭眼,然后就听见沈知行冷冰冰的声音:“这样的男人要不得。”

      神经。要不是这出戏里她没什么存在感,贸然出口会惹人起疑,钟令音高低得怼他几句。

      再往后的发展与原剧情别无二致,在春蒐宴席后,沈知行果真被圣上扣下对弈。钟令音起身时,沈知行竟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紧紧往他身上摁。

      其余人见此皆行得匆忙,就连圣上都跑得飞快。

      钟令音的两只臂膀都被他箍住,不得动弹,她梗着脖子稍稍拉远距离,但理智尚存,作娇羞状道:“夫君,在此处,不合适。”

      随后一盏酒递到她嘴边。钟令音暗自咒骂,却又不敢造次,沈知行看上去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沈知行见她笑得妩媚,心里那股烦躁再次涌上心头,眸色一黯,摁住她后腰的手微微用力。

      钟令音身子一软,忍不住痛叫一声。

      “夫人不会喝酒。”他虽似疑问,但话说得笃定,嗓音喑哑,听得钟令音心里发紧。

      他这个男主怎么还没有男二能开金手指?!连酒里有东西都不知道?他真的是玩家吗?

      他刚刚还喝了好几杯,就算他是正人君子,药效上头,她也落不着什么好,更何况这个沈知行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尾巴狼!

      那盏酒在她唇边摩挲,轻微的痒意像是蚂蚁啃噬,后背沁出的冷汗也让钟令音浑身发颤。

      “既是夫君要求,我从了便是。”她狠下心,就着沈知行的手,将那盏酒一饮而尽。

      酸涩,难喝,还有一丝中药的苦味儿,钟令音攥紧拳头,憋住了想吐的心思。

      “夫君是怀疑我什么?在酒中下药算计你?我是有多大的本事,敢在御前造次,夫君心里清楚。”

      她没再挣扎,就这样看着沈知行,“还有,我与摄政王之间清清白白,夫君不信的话,也可以去查。不过有一点,是我骗了夫君。”

      钟令音见他眉眼之间的冷意好似松动几分,口中的涩味也淡了些,才缓了口气,“令音并非是不会饮酒,而是我想着夫君今日整日都陪圣上狩猎,一定很劳累,所以不想饮酒耽误了晚间服侍夫君沐浴。”

      说罢,她轻轻挣开沈知行箍住她手臂的手,从他怀里缓缓起身,“夫君别让圣上等太久,令音会在帐前等夫君回来。”

      酒里下了足够剂量的媚药,她只饮了一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作祟,她竟已经觉得难受了。

      早跑早超生,她这个小身板怕是一杯就能让她欲**火焚身。

      偏还要脚步轻缓,走得不卑不亢,钟令音心思难捱,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瞧见茯苓双手捧在胸前,从屋檐下飞奔而来。

      她微微闪身,躲过了身后沈知行探寻的视线,迅速将茯苓递来的那瓶药倒进嘴里。

      “小姐,你平白无故喝药做什么?要不要找太医瞧一瞧?”茯苓接过她手里的瓶子,扶着她往外走。

      茯苓并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还以为是钟令音又受凉了。

      钟令音出嫁前,好友送来了好多药丸药剂,大多是珍贵稀少的,算作贺礼。其中有一瓶能解除合欢散、回春丹之类的媚药。

      这次她本不准备饮酒,所以起初并没想过要带,但临行前的夜晚,她心里不安,还是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本是她是怕事态无法扭转,要用在萧时桉身上的,可计划不如变化,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茯苓担心她的身体,一手探上她的额头,她也就随口扯了句:“身子有些乏力,喝这个能精神些。”

      茯苓听了,又开始骂沈知行不是人,非拽着大病初愈的她来回折腾。

      等到她们磨磨蹭蹭行到幄帐前,茯苓抢先一步掀开帘帐:“这一路行得匆忙,茯苓打水伺候小姐沐浴吧。”

      她站在那里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钟令音迈腿。

      “不用。”钟令音定了定心,“夜晚星空好看得紧,你且随我去看看。”

      繁星密布,宛若日光下的雨滴。远处密林幽深,断续鸟鸣传来。风拂过,有些凉,茯苓坚持要回幄帐拿钟令音的披风。

      钟令音驻足,没离幄帐太远,她低着头,足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青草地。

      也不知道沈知行有没有和女主碰面,他晚间喝了四五杯葡萄酒,神志目前还算清醒。萧时桉没喝葡萄酒,但她也不敢赌。

      原剧情对沈知行和萧时桉的葡萄酒里是否掺了东西只是一笔带过。

      只由女主推测也并未证实,更没有后续,剧情里也不曾提及那夜其他人的事情。但她亲身经历,可以肯定就是酒出了问题。

      沈知行就因为中了药,碰到了女主,二人虽没越过雷池一步,但也因此结缘。

      而她因沈知行被圣上扣下,只身一人先回了幄帐。她饮过小半杯,浑身热得厉害,沐浴时萧时桉因身中媚药无缘无故翻了进来。

      那时她虽有理智,但自己的小命被他捏在手里,不敢抵抗,更不敢出声呼救。不过他们二人也没能做到最后一步。

      再之后,每次她得不到萧时桉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总会有恶劣的想法想尽数折磨在她身上,但也从没有成功过。

      今日之事若是真能避免,她和萧时桉的关系应该会单纯很多。

      她正想着,身旁有道黑影覆盖过来。她将手递过去,却许久没有回应。

      钟令音狐疑地偏过头去瞧,来人足足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宽大的斗篷遮面,无法窥探真容。

      像是遁入无边洞穴,虫鸣鸟叫皆失声,连风都停息彻底,钟令音迅速环绕周围,竟连守卫军士都凭空消失。

      妈耶,怎么处处是危险!

      “依你所言,这次我只将药抹在沈知行的杯盏中,其余人不会中药,算是修复了上一次的BUG。”

      什么意思?这药她是白吃了?可她刚刚分明心里燥热难耐,难道真的是心理作用?

      还有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黑衣人的面容隐没在宽大的斗篷之下,语气很是骄矜,“归宁那个剧情点有所偏差,我复盘过,主要原因出在沈知行身上,但只要这次的剧情点保全,你和沈知行有了纠葛,是可以弥补的。”

      他好像认错人了?还是把她认成女主了!钟令音身体十分僵硬,悬空拨弄草地的足尖都不敢放松下来,就这样单脚站着。

      “经过归宁这个剧情点,你应该发现如今事态发展与你当年所经历的完全不同,沈知行、萧时桉两个主要人物都有很多不明不白的支线,稍有偏差就会进入新的剧情,但非必要我不能插手,所以还是劝你徐徐图之。”

      嗯?也就说了除了女主是手握剧本的玩家,其他人都是吃瓜群众NPC,只不过因为这些NPC有自己的支线故事,剧情会有偏差。

      而她作为老天垂怜的炮灰女配,成了和女主一样的玩家?!

      这段话信息量好大,钟令音巴不得他多说点。

      “好了,沈知行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半个时辰后便会从萧云英的幄帐出来,你最好前去候着,将剧情走下去。”

      他连圣上的名讳都敢直呼,想必杀了她灭口怕也是十分容易的。好家伙,她真不敢动了。

      好在黑衣人对她的沉默没有提出疑问,“我再多说一句,今日不是你改变剧情点的好时机,但你若坚持,我也不阻拦。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你凯旋。”

      说完也不等钟令音回应,他猛地一挥衣袖。

      霎那间,静谧的环境变得嘈杂起来。风吹,抚过耳珰,碎草拂过脚面,守在火堆旁的几名军士也未加掩饰地瞥过来几眼。

      一切归于寻常。仿若刚刚发生的所有,皆是她的错觉。

      茯苓怀抱披风也跳到了眼前:“小姐,二小姐在帐中等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春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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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我胡汉三回来了。 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能圆回来! 修改进度见最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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