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帝后反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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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人回了宫，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永昌宫里的事。翌日一早来不及梳洗就去了永昌宫。
今天龙体不安，休朝一日。所以皇后来时承熙帝还没有起身，她不让太监去打搅圣驾，只坐在皇上平日看书的外室耐心等候。又过了半个时辰，承熙帝终于起身，皇后听到里面皇帝起身的动静，急急站起来往里面走，惊得宫女在后面追着高声通报，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进了寝宫，先看到几位太医顶着乌青的眼圈跪在一旁迎接凤驾，皇后驻足问道：“圣上这病要紧吗？”
太医忙答道：“皇上这回吐血，旧疾发作是辅，主要是肝火上冲，才会气血逆流。只要皇上平心静气少动怒，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皇后松了口气，见前面宫女撩开层层芙蓉帐，她就慢慢走了进去。
承熙帝正靠床坐着，脸上病容未退但已经好转了很多。皇后上前施施然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气色好多了，国家之幸。”
承熙帝苦笑道：“总算没被那小子气死。还算好。”
皇后柔声道：“皇上宽宏大度，一定不会跟一个孩子生气。”
承熙帝注目皇后良久才道：“朕若不是深知心妹，真的要怀疑心妹的居心。”
皇后的脸红了又白，回眸直视皇上，轻启朱唇：“陛下既然深知臣妾又何必说这话。”
“朕只是有些吃醋而已。”承熙帝自嘲地笑笑，自然垂下的右手抬起，轻轻在胸前按了一下。
“痛吗？”两只小手轻轻包裹住皇帝的大手，皇后低问。
“不痛了。就是有点闷闷的感觉。可能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皇后连忙道：“那你这么早就起？再睡一会吧。”
承熙帝摇摇头：“早起惯了到时就醒，醒了就再难入睡。刚才躺了半个时辰，尽数帐头那几挂珠子了。躺的头都昏了。”
“既然如此，臣妾给你通通头吧。”皇后将皇帝挽着的发髻打开，将他烟墨一般的黑发放下，拿过镶珠嵌宝的桃木梳为他梳理。细细的梳齿仔细的滑过承熙帝的头，力道不轻不重，皇后的袍袖中飘出丝丝缕缕香气，让他感觉一阵阵轻松，享受地闭上了眼，将头靠在皇后的怀里。
皇帝的呼吸渐渐的拉长，皇后没有停手，又梳了好一会，手渐渐发酸，看他似乎已经睡着了，这才停下来。小心地将他的头放回枕上，皇上理了下衣裙缓缓起身，低声问一边侍立的小鱼儿：“伴伴怎么样了？皇上如何处置他？”
小鱼儿低声回道：“临近天亮时皇上命人将伴伴带了出去，如今下落奴才不知。”
“你小心侍候着，本宫要出去一下。”皇后一阵心悸，等不及要去查伴伴去了哪里。刚想挪步，龙床上的承熙帝道：“他昨天闹得太过了，怎么也睡不着。朕让太医给他灌了药，你找去也是白搭。”
皇后循声望去，皇帝仍然闭着眼，只是翻了个身。皇后又坐了原处：“臣妾总觉得，伴伴不会无故伤人。皇上最好问清了再说。”
“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以下犯上，打伤皇子都是死罪。”承熙帝的话不带一丝情绪。
皇后浑身寒战了一下：“皇上，千万不可。”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承熙帝冷哼了一声，声音中掺杂着难以掩饰的怒气和醋意。
皇后咬咬粉唇：“臣妾也是为了皇上。伴伴若有万一，必会天下大乱。再说世人都说他是吉祥神兽，杀之不祥啊。”
承熙帝沉默不语，皇后停了停，转移了话题：“守庸，昨晚你跟伴伴说了些什么？”
“真话！”承熙帝睁开眼：“我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奴隶，他的母亲是跟着奴隶私奔的王妃。”
“你怎么能这么说？”皇后这一惊实实在在：“他信了吗？”
承熙帝用手抚摸着眉间堆起的丘陵，道：“卿难道能说朕说的不是真话？只不过不是全部而已。朕给他看了当初玉知离宫时留下的手签，他现在至少是半信半疑。”
皇后道：“可是，部分真相可能会让他误会自己的父母。”
“朕正要如此。”承熙帝在发狠。
皇后继续道：“以伴伴的聪明，知道了一部分，也许很快就能知道全部了。到时他知道误会了自己的父母，只怕会反过来恨皇上的。”皇上不是最不愿意让伴伴知道真相吗？精心隐瞒了七年秘密怎么会由他自己亲自泄漏出来？
承熙帝轻轻叹了一声：“朕还怕他恨吗？朕越不说，他就会想得越多，就会拼命去查，这事又能瞒多久？”恨恨地将手指收紧成一个拳头，明知道养虎为患，他却不能杀了伴伴，因为他不能冒险激怒伴伴背后的那个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是，他也不会放任可能的结果，所以，他慢慢道：“既然朕用了七年的时间也无法让他变成朕想的那样，朕只能换一种方式对他。”
皇后问：“你打算怎么对付伴伴？”
“是朕太放纵他了，既然是贱奴的身份，就该按照贱奴来对待。朕打算让人废了他的武功，再用铁链锁住。”承熙帝的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
“不！”皇后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我绝不答应。”
“皇后！”承熙帝怒喝了一声，声如响雷。两人成婚多年，皇帝从来没有这样吼过皇后，吓得宫人都有多远躲多远。
皇后却是一脸决绝之色：“你没有资格这样对伴伴。就算他父亲当年曾有承诺，也是对的我白如心，不是你华允徽。你若敢伤他，我。。。。。。我。。。。。。”一时语塞，再也说不下去。
“出嫁从夫，朕要处置伴伴，你又能怎样？”承熙帝的俊脸已经扭曲至狰狞。
“臣妾，臣妾。。。。。。”皇后嗫嚅半晌，终于道：“臣妾唯有死谏！”
承熙帝一拍龙床，已经坐了起来：“你敢要胁朕！还是为了他的儿子。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伴伴的命。”
皇后道：“若杀了伴伴，你这几年的苦心不是都白费了吗？”
“那就随你！”一向温和的承熙帝已经气得完全失态，袍袖一摆：“来人，将皇后送回宫去。”
几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在皇后身前匍匐在地，磕头不止。小鱼儿带着哭腔道：“娘娘，您别和皇上争了。皇上还病着呢。您还是先回吧。皇上一直敬爱娘娘，等皇上病好了，您们再好好聊聊，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啊。”
皇后抖着失血的樱唇，用带泪的目光扫了扫跪着的太监们，缓缓跪下，向皇帝行了标准的辞君大礼，承熙帝背过身去不理她。皇后道：“皇上，你是金口玉牙，臣妾也是出口无悔。皇上保重，臣妾去了。”说完起身大步而去，脚步没有半分流连。
听得皇后走了，承熙帝猛然回头，却只见一个纤瘦丽影迅速的消失在宫门开处。无声的控诉，更胜刚才的言语争执。他忽然醒了过来，叫道：“心妹——”
皇后头也不回，带着随从们回疏桐宫去了。承熙帝追了两步只觉眼前金星乱闪，好在小鱼儿及时扶住他：“皇上！”
用力推开小鱼儿：“快去传旨，让鲁大人不要行刑，马上把伴伴给朕带回来。”
小鱼儿听得这话，三魂吓掉两魂半，鲁大人专管刑狱，最是辣手，平常人听到他的名字心里都发怵。不敢有片刻耽误，飞跑着直奔慎刑司。心中暗暗祷告，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承熙帝又命另一位心腹太监立即去追上皇后，将他的旨意带到。吩咐完了之后，终于支撑不住，软倒了下来。一群人忙忙乱乱，将他抬回了龙榻。
再说小鱼儿，恨不得胁生双翼，跑得像要飞起来。等到他冲进慎刑司时，鲁大人连忙迎了上来。小鱼儿顾不得与他客套，急道：“皇上有旨，立即将伴伴带回。”
鲁大人忙道：“遵旨。”
小鱼儿紧张的看着鲁大人的扑克脸，担心地问道：“大人可对伴伴动过刑了？”
鲁大人嘴角略略上扬，掩饰不住心里的得意：“鱼公公放心。人就是里面，毫发无伤。”
“呼——”小鱼儿长舒了一口气，又有些疑惑鲁大人怎么忽然心慈手软起来，伴伴明明已经被带来好几个时辰竟然都没有行刑？
鲁大人道：“不瞒鱼公公，刚才修霁公主来过，要臣暂缓行刑。其实皇上一向宠爱伴伴，宫中谁人不知。连他打伤大皇子都可以不杀他，就算命我废他武功，还专门给他喂了药，怕他受罪，可见皇上心里其实是不舍得。再加上公主殿下的一番话，老朽想，多等等总是对的。所以拖到现在。”
小鱼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能不佩服鲁大人的观察入微，老道油滑，难怪他久有酷吏之名，却能青云直上。
跟着鲁大人进了刑室，只见花玥平躺在地上，手足都被绑着，似一只待宰的羔羊。鲁大人一声吩咐，自然有人上前给他松绑。
小鱼儿上前亲自扶起花玥，低声道：“伴伴，这回太悬了。你以后可要乖些，可不能保证次次都这么好运。”
花玥惨白着脸看了小鱼儿一眼没有说话。小鱼儿见他无力行走，命人将他抬回了永昌宫。将人留在殿外，小鱼儿先进殿复旨。承熙帝听说花玥没有行刑，想了一下道：“不用抬进来了，先送他下去养伤吧。等伤好了再说。”
皇后听到消息，急忙派了女儿来看望。修霁公主一进花玥的房间，见他一脸憔悴的趴在床上，才一个月不见，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看见修霁进来，花玥勉强着支起身子下地见礼：“参见殿下。”
修霁从未见过花玥如此恭敬的表情，不由问道：“伴伴，你在做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怪？”
花玥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尊卑有别。”
修霁叹了口气：“我是代母后来看望你的。你什么也别想，快快好起来吧。”
花玥垂下眸，低声道：“谢皇后，公主关心。”
修霁道：“你别再行礼了。小心伤口又裂开了。”指挥宫女扶起花玥，又道：“你要早点这么安份，又怎会受这些苦？”
花玥听出她声音异样，想抬眼看看，可是略略动了一下眼皮却又重新垂下，自然错过了修霁眼中深深的关切。他依然一板一眼地回答：“谢公主，伴伴记住了。”
修霁公主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说：“你好好养伤吧。”就带着宫女们走了。
皇后自从和皇帝激烈的争执后，一直托病不出。李德妃因为要照顾受伤的修琅，也无心代管后宫之事。淑妃一向不屑这些杂事，其它的嫔妃，或是名望不够，或是才能有限，后宫顿时陷入无人主持的状态。偌大一个皇宫，事情又多又乱，内庭总管都只能向皇帝禀报，搅得他头痛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帝后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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