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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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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透着水色的亮黑眼眸，从巷子外的光处望过来。
眼神清澈得就像山林中从未被发现的水源，干净透亮不容染指。
祝见青本来是路过，但隐约听见了“黎徊”这个名字，和一些恶劣纠缠的话语。
黎徊不就是这本狗血文里，被他错发万人迷女主剧本的倒霉反派吗？
他刚走过来，发现巷子深处的少年像是力竭一般偏了偏身子，手里的玻璃碎片从他指尖滑落，掉落在地上，鲜血沿着指缝往下落。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攥了下指尖，垂下手，如水般的眼眸望着祝见青，身躯羸弱，肤色苍白，眼皮上的血珠像啜上去的红痣，借着灯光，忽明忽暗。
黎徊旁边的青年在地上痛苦蠕动着，呼吸随灯光闪烁时重时轻，像残破的风箱。
顿了几秒，祝见青上前一步，手里的蛇皮口袋被扯出哗啦的声响，一下子盖过了青年的呼吸声，打破巷子里的寂静。
如此时间，如此地点，他无比后悔没有拿仅剩的积蓄买个行李箱。
他拽着蛇皮口袋，硬着头皮往前走。
而那个漂亮的少年则垂下了头，曲折腿靠在墙上，宽大校服下的脖颈纤长白皙，呼吸很安静，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比地上那个更像死人。
青年从剧痛中缓过劲来，摸到从黎徊手中掉落的玻璃片，脸上全是怨恨与不甘，朝着黎徊狠狠刺去。
咚的一声闷响。
热心市民祝先生走到少年身旁，把蛇皮袋丢在地上，一边掏出自己的小破手机，小心询问道：“那个……兄弟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青年被巨大沉重的蛇皮袋砸地差点断气，手中玻璃片都飞了出去，只剩下半条胳膊孤零零举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或者报警？”
青年虚弱的骂声，被老年机发出的巨大按键声掩盖，没在空气里留下一点痕迹，无人在意。
祝见青低头拨号按了一半，没得到任何回答。
刺啦一声，头顶的路灯弱弱亮了下，最终带着秋夜的最后一丝余温，彻底熄灭。
视线被剥夺，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起来。
祝见青停下按键，打开手机手电筒，抓住了黎徊的手臂，“喂？你没事吧？”
手机手电筒的光也算不上多明亮，惨白的灯光把垂着脸的黎徊照得更加白，血迹落在他脸上，不是鬼，胜过鬼。
祝见青手一抖，手机照向地面。
他解释道：“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碰巧路……”
他话还没说完，肩上忽然靠下一个脑袋，血腥味涌上鼻尖，伴着一缕淡淡的清香。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祝见青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正常的热度透过他单薄的白衬衫传到皮肤上。
他伸手一摸，对方的脑袋烫得吓人。
祝见青皱眉，扶着黎徊的肩膀轻轻晃动，“你没事吧，醒醒。”
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耳边只有微弱到即将消失的呼吸声。
深夜，漆黑巷子，昏迷不醒的两个人，以及一个穷困潦倒的乡下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祝见青用半边肩膀撑住昏迷的人，腾出一只手在黎徊上衣口袋摸出一部手机。
“不好意思啊，借你手机用一下。”
直接找黎家人救黎徊，估计要比救护车快，可手机拿到了，却无法解锁。
他犹豫一下，还是握住了黎徊的手，冰凉黏腻的触感有些诡异。
他用廉价白衬衫的袖口，擦掉黎徊凝在指尖的浓稠鲜血，抓起他的手指打开了手机。
为了避免碰到黎徊的身体，他尽力伸长那只拿着手机的胳膊，绕到黎徊背后，将手机举高。
屏幕微弱的光线撒下，照在两人之间。
祝见青心思全在手机上，丝毫没注意到黎徊早就睁开了眼。
他努力仰着头去看屏幕，修长的脖颈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黎徊面前。
脆弱的，轻轻一口就能咬断。
黎徊浅色瞳孔藏在黑暗中，密直睫毛轻眨，刮过祝见青颈侧细腻的皮肤，引得他下意识一阵颤粟。
祝见青突然感觉脖子好痒，又腾不出手去挠，只得加快翻找手机的动作。
终于，他找到一条管家的号码，果断拨通。
“救人啊，你们家少爷快烧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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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见青站在客厅角落打着哈欠，用五指并做掌，扇了扇鼻子周围环绕的空气，试图驱散一点满屋子呛人的消毒水味。
他看着这硕大的豪华别墅，佣人各司其职的忙碌着为了照顾好生病的少爷，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些人从昨晚开始就没停过，一直忙到现在快中午。
祝见青不由地有些心酸，果然打工人在哪里都逃不了给老板加班的命运。
一个女佣走过来，恭敬道：“您好，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祝见青跟在她身旁走着，忍不住问道：“你们少爷经常受伤吗？”
好像黎家所有人都很习惯，这种事情的发生一样，没有人惊讶，也没有人慌乱。
女佣回答：“也不算吧，少爷身体一直不好，我们都习惯了。”
“只有几次受伤比较严重，但少爷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还安慰我们没事。”
女佣也是个健谈的人，说起关于黎徊的事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总之，少爷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性格脾气很好，人也温柔，对我们大家都很礼貌，而且很……好看。”
她说着说着面颊有些红。
祝见青听着，又回想起昨天初见黎徊时的场面。
他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浮现那那一幕，黎徊就那样靠在泞泥肮脏的墙上，垂着头，一丝光也照不进去，像一盏易碎的白瓷。
眼皮上的那抹血在他梦境里晃了一夜。
昨天那段剧情在原著中是没有的，或许只是没被描述，毕竟作为狗血文的万人迷女主，各种各样被纠缠的事情，不会少到哪里去。
祝见青真的很想问一下作者，到底谁家万人迷会惨成这样？
不知不觉间，他被女佣领到房门前，轻轻推开门，入目就是移不开眼的白，不止房间的装饰、摆设是淡色系。
坐靠在床边的黎徊，更是白的无比吸引人。
昨夜染血的校服被换成了米白色的丝绒家居服，唇瓣上的血色还没完全恢复，看上去有些虚弱但丝毫不影响他矜贵脱俗的气质。
他半坐在宽大蓬松的被子里，发丝柔顺，听见动静抬头朝门口望过来。秋季阳光柔和，他被光偏爱着，周遭晕出柔软橙黄。
黎徊掀起眼皮掠过站在前面的女佣，目光落在祝见青身上，经过那双干净清透的眸子时停了两秒，然后垂下眼，很轻地咳了一声，唇色很淡，神色里带着挥不去的病气。
“少爷，人带过来了。”
刚才话里的人出现在女佣面前，让她不自觉心跳有些快。
女佣还想再说，病床上的少年忽然朝她看过来，语气轻柔，“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对上他的眼睛，女佣心头莫名突了下，只好把话咽下，看了祝见青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她一走，屋里顿时陷入安静。
日头向西走，黎徊的眼底落了点阴影，风撩开窗纱时，他也朝祝见青看了过来。
目光安静平和，五官精致漂亮，和小说里对他的描述完全对上。
他咳了声，声音里带着高烧过后的沙哑，“昨天救我的就是你吗？”
祝见青站在他跟前，周遭陈设昂贵奢华，他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依然是廉价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他脊背挺得很直，黎徊问他话时，便落落大方地朝他看过来，眼神依旧澄澈，笑起来时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拘谨。
“也不算，刚好路过，打了个电话而已。”
“这样啊……”
黎徊偏了偏身子，想伸手去端放在一边的水。他右手上缠了纱布，左手手背上青紫一片，放在他白皙的手上很显眼。
祝见青看着黎徊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上前一步，抢先端起水放在他手边。
黎徊之间顿了下，抬手对上祝见青的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祝见青一把拉过他的手，把放温的水塞他手里。
“想喝水跟我说，你现在是病人。”
少年敛下纤长羽睫，没说话，收紧指尖接过了水，没喝，就这么端着。透白的指尖被热水隔着玻璃蒸成淡粉色。
空气中一片寂静，祝见青挠挠脑袋，站得有些腿酸，拉过放在一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他主动道：“你找我来是怕我把昨天看见的说出去吗？其实我昨天晚上复盘了下，虽然我到的时候看见的画面没多少，但还是能猜到一点，是那个人对你……”
黎徊盯着手上打完点滴有些青紫的手背，安静阖下眼，像是在认真听。
他看着黎徊的脸，咽了咽口水，猥亵两个字实在说不下去，“呃……总之，是他的错，你反抗天经地义，你要是觉得我讲出来对你有影响的话，我不会说的。”
黎徊捧着水杯，烟雾在他眼底升腾，几秒后，他眨了下眼睛，笑着道：“没关系，你想说就说吧，我习惯了。”
说着他又咳了两声，脸色显得更苍白，“这样的烦恼我总是遇见，不得已才学了些防身的办法，没想到让你看见这样狼狈的一幕，见笑了。”
病床上的少年苍白清瘦，眉宇间似乎带着挥散不去的哀愁，笑起来时又宛如栀子漂亮柔和。
好一个我见犹怜，不愧是万人迷。
从小在臭男人堆里打滚长大的祝见青没见过这样的，不由地用屁股拱着椅子往后退了点距离。
“正常、正常……”他推己及人，“要是我被男的这样骚扰，那玻璃片就扎他子孙根上了。”
黎徊轻笑了声，看着祝见青，“谢谢你救了我，你有什么想要的？”
他缓缓道：“金钱、工作，亦或是……别的？”
他语调轻缓，停顿时尾音拉长，眼底带着柔和的光，好似只要祝见青肯说出来，他什么都能满足。
祝见青和他对视，五秒后，直男老实开口，“兄弟，你嘴有点干，可别说话了，赶紧喝点水。”
他伸手往黎徊端着点水杯上一摸，“你看看，端这么久都不喝，现在好了，水都冷了。”
黎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水杯被抽走，祝见青把冷掉的水倒了，站在床边给他接新的热水。
他冷水兑热水，直接兑成一杯温水，又一把塞回黎徊手里，“我知道哥救你的时候很帅，但哥做好事从不留名，江湖人称祝雷锋。”
“……”
黎徊沉默两秒，默默喝了口水。
祝见青的屁股又挨回心爱的椅子，瞧着黎徊斯斯文文喝水的模样，觉得有些牙酸。
他精力旺盛，天生有些闲不住，再加上这屋子白晃白晃的，唯一鲜艳的颜色就是床头放着的果盘。
秉承着打好关系的原则，祝见青挑了个饱满的苹果，拿起水果刀跃跃欲试，“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黎徊没拒绝也没接受，只是就这么靠着看他。
眼神从他乱糟糟的头发落在他脸上。
不可否认，祝见青生着还不错的皮囊，可好看的皮囊黎徊见过千千万，扒开皮囊，底下的灵魂都是如出一辙的肮脏丑陋。
跟前的人好像不太一样……
至少黎徊没在他眼底看见那些令他作呕的神色。
他削皮发出簌簌的声音，黎徊的目光不由得往下落了落，看着祝见青手起刀落，厚厚的苹果皮连带着果肉掉进垃圾桶里，大号的苹果硬生生被他削成小号。
祝见青叉开腿坐着，跟削土豆似的削苹果，水果刀不好掌握力道，成品坑坑洼洼。
黎徊看了眼就别开眼，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眼底带着点趣味。
祝见青手上削着苹果，有些无聊，干脆开口聊起来。
“其实我昨天会路过那条巷子，是因为没赶上末班车，现在你也没事了，待会儿我还要去赶公交呢。”
黎徊偏过头看了眼窗外，窗影被西垂的阳光拉长，如碎金一般印在墙面。
零星的光影反射进浅色眼瞳中，照得笑意好像更深了些。
“我让管家叫人送你吧，你要去哪？”
“那怎么好意思啊……”祝见青道：“我去祝家。”
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黎徊。
“城南祝家？”
黎徊看了祝见青一眼，敛下眼睫，将手中的水杯放回原位。
祝见青低头继续削苹果，随意回答道：“应该是吧，祝氏集团的老总是我爹。”
他也不太清楚，原著里没有交代这么详细，祝家老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一个比他还背景板的角色。
黎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没想到回祝家的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不愧是心地善良小白花。得到答复的祝见青把苹果给了黎徊，欢欢喜喜出门去了。
他一走，房间又安静了。
黎徊侧过头看了眼搁在一边坑坑洼洼的苹果，收敛脸上的笑意，按了床头铃。
不一会，女佣推门进来。
床上的少年朝她弯了弯眼睛，“麻烦把苹果和水杯处理掉，它们不小心被我弄脏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