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澄绪

21、第二十一章

　　“随你？”张小天实在不懂，从自己包里拿出水杯，自顾自喝水。
　　“走呗！”吕一博说问陆白，“去你班上吗？”
　　陆白没理会吕一博，反而问张小天：“你去吗？”
　　“不去。”张小天摇头，“我都看过一次了。”
　　“那不穿了。”陆白闻言立刻往椅背上一倒，把张小天给他占座的外套盖在脸上。
　　“靠，爱穿不穿。”吕一博无所谓，转身说道，“走了，抽一根去。”
　　陆白蒙着脸，伸出手胡乱摆了摆，也没管吕一博看没看见。
　　广播里放着给运动员写的加油稿，还有失物招领比赛时间等杂七杂八的通知。张小天喝着水，看陆白盖着衣服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开幕式结束后也出太阳了，阳光照在身上，没一会身上便有了暖意，张小天用保温杯的盖子盛着热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咽，竟然在这喧闹的场地里品出一点闲适。
　　舒服。张小天眯了眯眼睛，看着运动场上正在进行的比赛，又喝了口热水。
　　“就光喝水啊，不嫌没味儿吗？”
　　身边传来说话声。张小天回头，外套还好好盖在陆白身上，独独露出他一双眼睛，正看着张小天。
　　“就睡这么一会吗？”
　　张小天见他醒了，便把水杯放在一边，听到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喝水吗？”
　　陆白看着他没动：“我没带热水。”
　　没带热水？张小天想了想，把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
　　“...不用。”陆白看了一眼递到眼前的保温杯，没接，转而起身去翻他带来的纸袋，“我带了瓶饮料。”
　　张小天又把水杯收了起来。
　　“你吃面包吗？”陆白拿出饮料，又顺带拿了个面包，见张小天摇摇头，瘪瘪嘴自己打开咬了一口。他几口吃下去一半，又问道：“跳远什么时候比？”
　　“一会儿。”张小天回答他，接着也问，“你项目呢？”
　　“下午。”陆白吃掉剩下的面包，直接把放在地上的纸袋子拎到腿上，翻几袋袋零食，直接塞进张小天怀里。
　　“我不...”张小天话还没说完，被陆白打断。
　　“本来就带了你的份，我自己肯定吃不完。”
　　张小天现在想不发现陆白不高兴也不可能了。他拿着零食咽了咽唾沫，开口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陆白叹了口气，又说，“一会你比赛叫我，我跟你一块去。”
　　“我找的到，比赛场地。”张小天说。
　　“我知道。”陆白点点头，但还是说要和张小天一起去。
　　两个人默默吃着零食，张小天看陆白板着个脸，有些食不下咽，正想着要不找点话题缓和一下，那边关越就叫他：
　　“张小天！跳远那边点名了，快过去吧。”
　　张小天“嗯”了一声，陆白也站起来，跟张小天一块往比赛场地走。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气氛诡异得很，张小天一路忍着，终于在马上就要上场前，还是问出了口：
　　“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怎么。”陆白伸手推他，“你快去，等你呢。”
　　“下一个！”裁判冲张小天喊，“快点！”
　　张小天只能赶紧过去。站到起点处，张小天也还在想陆白为什么不高兴。无非也就是看没看清的事。想嘚瑟一下可以理解，可至于在意到这种程度吗？更何况都跟他说了自己看清了，是他自己不信。一想到其中缘由可能与自己有关，张小天没法不在意。指令一发，张小天纵身一跃，巴不得直接扎到陆白跟前，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登记完成绩张小天马不停蹄便去找陆白，却看到等在一边的关越。
　　“800米临时缺人，陆白去替跑了。”关越问张小天，“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他已经去了？”张小天问。
　　“嗯呢。”关越点点头，“我要过去，你跟我一块去吗？”
　　张小天赶紧跟上。
　　等两人赶到时，陆白已经站在跑道上了。张小天怕看不到他，只得尽量往人群里挤，眼睛看着陆白。
　　陆白站在那里，看不太清是什么表情，似乎在走神，张小天有点着急，直接喊他：“陆白！”
　　陆白听见了，循声望向他，跟他挥了挥手。
　　“加油！”旁边都是来加油的人，张小天怕自己声音太小，所以喊得很用力，“陆白，加油！”
　　裁判喊了预备，运动员都各自就位，霎时周围出现短暂的寂静，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一声枪响，张小天看见陆白窜了出去。
　　“陆白跑的不慢。”关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旁边，“咱们班应该能拿个差不多的成绩。”
　　“不丢人就行呗。”张小天附和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
　　“对喽。”关越乐了，“你已经入乡随俗了。咱们班又不是体特班，运动会重在参与。”
　　但是陆白不会只是“差不多”的。张小天莫名这样想着。
　　800米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两圈，陆白一直在第三第四晃悠，刚一开始还行，第二圈的时候看着也变吃力了，张小天跟着关越提前到终点等，即使再怎么不去在意，一颗心忍不住悬着。旁边的关越见他全身都跟着用力，忍不住拍了拍他：“你咋这么紧张？”
　　“没有。”张小天不错眼的看着陆白，“我紧张什么，又不是我跑。”
　　“你这人真不错。”关越笑了下，又说，“上次，不好意思。”
　　张小天闻言看向他。
　　“我其实，就是觉得你不会拒绝我才问你的。”关越解释道，“我没想到李安会那么说...”
　　原来是说报项目那天。张小天说：“没事，不是你的事。”
　　“嗯，我就是怕你误会...”关越点点头，再看向陆白时语气有些惊讶，“陆白这小子，今天怎么跑这么疯？”
　　张小天也很诧异。他知道陆白一定会尽力，但距离最后冲刺还有点距离，他怎么现在就开始加速了？
　　陆白甩开前面那人跑到第三后，开始努力缩小与第二的距离，他看上去累极了，但脚下速度不减。第二本来正常加速，似乎是听到后面逼近的脚步声，也开始加快步伐，原本比赛进行到此处还是不温不火，现在突然进入白热化，终点围观处的同学们掀起一阵热潮。关越终于不再端着一副无所谓的架子，开始大声喊陆白的名字给他加油。张小天看着陆白逐渐逼近第二名，直到与他并行，耳边似乎能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感同身受般也觉得呼吸不畅，离终点越近，这感觉越是强烈，终于在陆白也撞线时，氧气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陆白又往前冲了几步才停下，关越走过去扶着他，两人朝张小天这边走过来。陆白一走近，就像没骨头一样往张小天身上倒，张小天赶紧伸手接过，脚下还趔趄了一下。陆白气还没喘匀就着急想说些什么，把脸憋的通红，哪还有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慢点。”张小天轻抚他后背给他顺气，“有话一会再说。”
　　“这回....”陆白喘着，又呼吸了几次，接着说道，“这会看见了吧。”
　　“看见什么？”张小天反应过来，“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
　　陆白穿着粗气，一瞬不瞬盯着他。
　　“很帅，这次我们都看到了。”

　　张小天扶着他慢慢往回走，回到看台时班里同学都鼓掌欢迎，应该是先一步回班的关越报的喜。
　　“你坐一会，一会再喝水。”张小天回了座还要忙什么，让陆白一把抓住。
　　“你也坐。”陆白现在看上去好多了，“又没多大事。”
　　就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张小天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身边。刚坐下，便觉得肩膀一沉。是陆白靠在他身上。
　　“刚跑完身上好热啊。”陆白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虚，“感觉校服外套都穿不住了。”
　　“那你还挨我那么近。”张小天低头看他。“起来，把外套脱了。”
　　“累，不想动。”陆白赖着不动。
　　“老陆！”尹莉和韩澄澄把座位换到他俩前面，“刚你也太牛逼了，要是早知道你上场，我和澄澄还写个屁的加油稿啊。”
　　“加油稿还是要写的，不然咱们班的精神文明奖该没了。”陆白从张小天身上起来，转了转脖子。
　　“咱们班闲人这么多，每人写点就比别的班多了。”尹莉说，“体育比不过别的班，动笔杆子的事还不愿意做吗？”
　　“那倒也是。”陆白点点头，又问，“写多少了，我也写点。”
　　韩澄澄翻了翻手里的本子：“我刚去主席台送稿子的时候偷摸看了下，目前还是咱们班交的最多，能选上的有效稿件也比较多，咱们手里还有不少存稿。”
　　“那你俩就先歇着吧，目前还用不到你俩。”尹莉笑着说道，“现在你俩可是咱们班的大功臣，两个第二，咱们班的积分一下子上来不少。”
　　“两个？”陆白看向张小天，“你也第二？”
　　张小天点点头。
　　“还是我天儿厉害。”陆白笑着拍了拍张小天的腿，说完又倒在张小天肩膀上。
　　“行了你俩歇着吧。”尹莉惦记着再写点稿子，拉着韩澄澄要走，“好好珍惜今天吧，明天都得来帮我写稿！”说完带着韩澄澄走了。
　　张小天看尹莉风风火火地来了又走，觉得有趣，刚想跟陆白说，却对上韩澄澄探究的视线。
　　韩澄澄被发现了也不躲，只是对他笑笑，转头也走了。
　　“天儿我好累！”陆白靠着也不老实，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你太瘦了，肩膀好硌得慌。”
　　“给你靠你还挑上了！”张小天不再管韩澄澄，直接把陆白的脑袋扒拉下去。“老实儿坐好。”
　　“嘿嘿，”陆白现在看上去不闹别扭了，他转身把平板掏了出来，连上耳机，递给张笑天一边，“看电影吗天儿，我昨天下了很多，你选一个咱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