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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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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枕从砚山书院归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见面的缘故,发现李泽琛剃了寸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帅感。
后来在饭桌上聊天,她才知道李泽琛换了一个心理医生,换成自己的爸爸,两人一来一往,慢慢就混熟了,而且治疗效果肉眼可见,她觉得李泽琛变阳光开朗了许多。
而周枕的爸爸周俊维不排斥自己女儿和李泽琛交往,要是真的谈恋爱了也会尊重女儿的决定。但目前来看,两人只是玩的不错的好朋友。
晚上,李泽琛也是在周枕家吃的饭。他哥哥忙于工地,很久没过来看他了,两兄弟因为之前的旅行,关系没那么僵了。
散步消食时,李泽琛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说到自己的身世,原来还有周枕所不知道的,柯桥没查到的。
八岁人贩子伪装成邻居骗取信任,南下去快递分拣工作不满意拳打脚踢,被关在小黑屋给喝安眠药粉末,一天一顿饭一碗水,密闭不透风,也没窗户大概一周时间出来后接着干,后来又被带到北方,要卖给山区,在路途中逃跑下车到了一个村庄,在台阶上睡觉碰到爷爷,给买东西吃之后报警,与生母见面,好景不长,后来见生母被噶,警方马上对犯人抓捕,证据齐全,犯人无期徒刑,离开家乡,去找了爷爷,后收养。
李泽琛:“你是第一个愿意接近我的人,而且是女生。”
周枕疑惑:“怎么的呢,跟我做朋友这么委屈你吗?”
“没有,你是除了爷爷以第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
“什么意思。”
“就是想聊聊曾经,谈吐心声啊。”
“你说吧。”
“八岁那年在自己家家门口玩耍,然后一辆面包车过来手脚并用把我捂晕扔到后备箱。然后里面很黑,没有一点光。之后我到了一个四处密闭,连空气流动都没有的地方,非常黑,除了送饭时间有一些昏暗其余时间我的世界就是黑色的。一天给两顿饭,一个馒头,一碗水。里面还下了药,吃了之后就会昏睡几个小时……”
周枕打断话,“那你还吃。”
“不吃会饿死的,大哥。”
周枕:“什么药?不会给拿出来扔了?”
“后面查了就是安眠药,你以为当他们傻啊,都是粉末啊。”
“……”
周枕静默了几秒钟,“说不过你。”
“这种生活持续一个月之后,我记得日期时间。然后他们把我绑上车还是放后备箱,想捂晕我,我装晕。中途车停了我觉得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然后尽力把门打开。滚了下去,我当时以为动静太大了,没敢动,没发现继续开车离开,然后我借助工具马上把绳子解开,就狂奔。来到了一个不知道的村子。我走到一个台阶上然后在上面睡了一夜,第二天早醒发现一个老头,就是爷爷。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睡在这,当时我警惕每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拖延,做紧了时间马上开跑。就躲在墙壁,然后还偷瞄,就在那做了一天晚上还是在那个台阶睡的。我记得当时特饿,第二天那人拿着包子给我,我见招拆招,接住包子然后故意掉落,他脸上变了但还是给我找补面子,说我是没拿稳,然后捡起地上的包子擦了擦,然后自己咬了一口,过一会他又拿着包子过来找我,我接了包子但是没吃,他看出心事又咬了口包子,他走了。到了晚上我饿的顶不住了才吃了那个凉了的包子,第三天他还是送了我包子问我问题我还是没回答过了一会警察来了。带着我到公安局然后我马上说了一遍,当时他等到中午才离开的,联系到我妈,我妈马上赶过来接我回家。没想到那群混蛋又来找事,我妈被人注射了肌松针,死在我面前,却放过了我。可能是缘分深,我又碰巧遇到了老头,他看我可怜收留了我,这就是因为为什么我晚上了一年学,其实是我重新读了一遍三年级,因为怕我基础知识不够。”
周枕听完他一大段话,看着面前的男生,对此遭遇心痛不已,但又觉得他特别厉害,自己努力逃出了这种黑暗。
被卖到偏远的地方当苦力去了,逢人就“服务”,逢车就“擦拭”,然后向过往的人们索要报酬。他们一个字也不说也不敢说,只知道每天都要挣点才能回去交差。可是每天都能获得报酬吗? 他们真的心甘情愿吗? 这背后藏着多少暴力和谩骂的驱使呢? 小小的年纪就学会要看人眼色办事了。他们早早丧失了人身自由权。充当着劳动力。体会不到本属于他们的快乐安逸童年,更没了爸爸妈妈的悉心陪伴和美好时光。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冰山一角,冰山的下面是人们看不到的阴暗! 打拐啊打拐。永无止境。棘手磨人啊......
周枕只能表面上安慰他,“没事的,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匆匆回到砚山,周枕则沉浸于书法,挥毫泼墨,忘却时间。
这一天,她满怀期待地用手机拍下了自己最新创作的书法作品,并上传至娱乐网站。她本意是想好好宣传一下自己书法技艺的进步,毕竟这次的字迹相较于以往有了明显的提升,连她自己也感到颇为满意。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作品上传后虽然引起了广泛关注,但迎接她的并非预期的夸奖,而是铺天盖地的斥责。尤其是一位网名为“暖心姐姐”的网友,其评论更是充满挑剔与苛责,各种鸡蛋里面挑骨头。尽管这个名字听起来温暖可亲,但其发表的言论却犀利至极,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周枕无端地遭受了网络暴力的侵袭。
那些作品明明曾受到老师的高度赞扬,然而网友却以各种苛刻的眼光加以挑剔。
面对这种情况,周枕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困扰。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作品在得到专业认可的同时,却会在网络上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
渐渐地,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像网友追着骂的词,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困惑和痛苦,周枕并没有选择彻底放弃。她决定暂时远离网络,给自己一些时间和空间来冷静思考。
身边的同学都了解到此事,更多的是在背后蛐蛐她,有的人则因此事与她断绝交往,同住的舍友也渐渐远离她。
许初菡听到网络对周枕的各种攻击,发微信告诉她,别瞎听网上一波人的言论,还鼓励她写的字特别好。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准备艺考才是正经事。
周枕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使大家都不愿意跟她交朋友,她专心练习,不受外界的争议。
五岁,跟着爷爷屁股后面说喜欢书法,自己也要学,开始接触书法。八岁,周枕报名了书法培训班。十六岁,决定参加艺考。十七岁,看着沾满墨水的手,还有临不完的帖,高强度的练习,对于才刚刚开始的集训充满了恐惧,还有令人头疼的文化课,但周枕说还是热爱书法。
别人和她说走书法高考多么容易,不就考试的时候写几篇字,没有伤病,没有竞争,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周枕每天从阳光明媚的早晨写到深夜,每天十几个小时盯着白纸黑字,天天背不完的篆字,以及到瓶颈期的自我与他人的质疑,再加上拉线条拉不好的时候,写字没笔性的时候的自我怀疑,写一个笔画写不明白的无助,书法是最炼制人的脾气秉性的艺术,废纸三千只愿一笔拟古人。
李泽琛看此情景,在微信上问她,“还好吗?”
就像当时被魏航揍了一顿,周枕那句带着关心的还好吗。
周枕假装心大,说道:“多大点事。”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粥粥枕打字回复他多大点事。
可李泽琛内心就是很担心,焦急。他觉得网络暴力会被正在集训的周枕压倒。
即使过了二个月,周枕又发日常照片,分享自己的生活,下面的评论区仍然追着她上一条作品不放,这些争议对于周枕来说,确实是被影响到了,以至于那段时间练习写的字很不好,因为心态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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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枕又是最后一个走的,顺手将灯关掉,回到宿舍时,室友张楚轩拿着盆,里面装满水,将肉丝面泡在水里,以便于周枕吃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张楚轩跟别人不一样,她明白周枕是一个好学生,没跟着别的舍友远离她,周枕看此,感动不已。
随着热度的消散,网上对周枕的各种攻击渐渐淡了。
这天,周枕与张楚轩一同用餐后两人跟着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张楚轩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之前经其实历过,就是一段比较黑暗的时光,然后我也知道,拍这些照片的过程中,可能是舆论最喧嚣的时刻,然后坦白说之前收到互联网的影响,其实我也对你有偏见,但是后来真的就发现,因为你的真挚的行为以及你的颜值,就是真的会被一点一点打动。就发现好多事情,压根就不是互联网上说的那样。”
周枕庆幸,道了句谢谢。
十月底,开始高考报名,陆续开始艺考统考报名。
十二月底,周枕参加了艺考。临摹考试正好是擅长的帖,考试当天手感格外好,繁简体恰好都能记起来,到此,周枕瞬间,暴爽周枕写完后时间不多不少,便看向旁边人,发现旁边的写的一般。
下午和张楚轩打羽毛球时,收到了海舟的返校通知。
次年的春节前夕,周枕在网上查询了自己的艺考成绩,结果以264分的高分在全省名列第七。她对这个成绩感到非常满意,并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以及她那群亲密无间的朋友。林浔为此组织了一场聚会,以庆祝周枕所取得的卓越成绩。
聚会上,林浔用开瓶器开了一瓶汽水,插上吸管后放到周枕面前,然后开始亲昵地对她说:“这么久没见,我的宝贝,可想死我了。”
周枕笑着回应:“好了啦,不过才两个月不见,没那么夸张。”
许初菡也举起汽水,提议道:“来,我们为周枕的264分干杯!”
李泽琛也向周枕表示了祝贺。
聚会结束后,周枕和李泽琛一同踏上归途。
途中,李泽琛突然说道:“手工是我最擅长的,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你,是我存于这个世界上的为数不多的意义之一。”
周枕愣住了,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泽琛摇了摇头:“没什么。”
正月初八,学生们陆续返校。周枕由于艺考落下不少文化课,便让李泽琛帮她补习。李泽琛有些得意,因为以前总是周枕辅导他,现在角色颠倒过来了。
周枕看出了他的得意,“你很高兴吗?现在轮到你教我
啦?”
李泽琛点头,笑容满面:“当然高兴。”
在讲题的过程中,李泽琛的目光始终在周枕身上徘徊。周枕注意到了,便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泽琛讲题的节奏停顿了几秒,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最终还是坦诚地说道:“是啊。”
周枕本以为他会否认,却在听清他的回答后,又看着他,说道:“你有病吧?”
李泽琛反驳道:“你有病吧?我又没追你,又没和你谈恋爱,我也没逼你干什么呀。”
这一通话把周枕说得哑口无言。
周枕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不要对生活或者对人带有太多的滤镜。虽然滤镜可以有,但很多时候,你们不觉得吗?喜欢好像只是滤镜带来的感觉。戴上滤镜后,反而看不清真实了。”
李泽琛没有回应她。
表白只是表明心意,而非索取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