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水豚》南长玖

44、假女儿真生日

　　“如果有一天，小唯姐你遇到了两难的抉择，会怎么做呢？”

　　“什么样的抉择，什么样的两难？”

　　“比如……嗯……一个选择会让人很痛苦的活着，另外一个会让人死，小唯姐你会怎么做啊。”

　　“没有第三个选项吗？”

　　“自然是没有的咯，就要这种极端情况。”

　　“那么……我会创造第三个选项。”

　　……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眼睛都发直啦～”九十九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唯的脑门，“是在想选什么吗？”

　　唯从长梦中惊醒，恍惚一瞬即逝，面部的表情迅速调整到平和，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想把之前的想法全部揭过去。

　　“我选第一个。”没再多犹豫，唯直接回答道，“我会和您战斗。”

　　“但在此之前，我想要一样东西。”

　　“哎，还没开打就开始讨要奖励？很不乖哦小未来。”九十九嘴角轻扬，“不过我同意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善良。”

　　“嗯，九十九小姐很善良。”唯抿了抿嘴唇，似乎是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特别的烫嘴一样，“我很需要奖励……嗯，很需要。”

　　“你究竟怀着多大的决心才会这样跟我说话。”九十九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同慈爱的母亲一样抚摸着唯的发顶，“说吧，是什么让你如此急不可耐？”

　　唯的眼底闪过某种奇异的光芒，似乎是一种计策得逞的快乐，九十九如此判断，却也毫不在乎。

　　她是未来人，是主办方，是天才的名作家，智商超群的美女，就算让月岛唯去耍耍小聪明又如何？她总能把被拨乱的剧情调整到本来属于它的位置上。

　　于是九十九看着眼前的少女嘴巴张张合合，说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需求。很有意思，非常符合英雄少女的定位，她很满意。

　　“既然如此，诺，小未来，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棕色的盒子放在了唯的手中，九十九看起来毫不在乎，“毕竟是英雄少女啊，就应该这么做才对。”

　　……

　　九十九的态度有点奇怪，松口来得太过于容易，大概是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唯拿着盒子离开的时候，心中暗自盘算，那么估计弥音和自己那场比赛也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很不妙。

　　但也不至于太糟糕，毕竟还有一个极狐。思及此，唯抬起头，看着从拐角里走出来的浮世英寿，稍微正了正色。

　　“下一局不能让弥音出场。”整理了不知道多久的措辞之后，唯终于是把话说出了口，“麻烦你阻拦一下，代替弥音和我第二轮上场。”

　　“看来你知道了什么。”浮世英寿没有多言，就好像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一样——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只是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里也解决了，接下来是他。唯的嘴唇因为紧张有些干裂，看了一眼手机，看了一眼某个号码。

　　“就在那个时候……嗯。”

　　……

　　马上就要到比赛时间了，可鞍马弥音没有找到唯，哪里都没有找到，电话闪了几下直接挂断，很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无措的情绪在鞍马弥音身体里蔓延，手机拿起来又放下，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哎，怎么总挑这天出事啊，你生日这天。”浮世英寿的声音从台阶的高处出现，他插着兜，似乎是有些苦恼，“说起来，十一年前那起绑架案就发生在你生日当天吧。”

　　空气顿时陷入沉默，鞍马弥音局促的移开目光，短暂的沉默过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家里交出赎金之后，我就被救出来了。哪怕我平时最喜欢的蛋糕完整的摆在眼前，那一天却只是看着都有些反胃，怎么都咽不下去。”

　　“幸福与不幸很巧合的，同时降临在了那一天。”被人点破不堪回首的过去，鞍马弥音显得有些不自在，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和小唯还挺像的，在生日那天遇到了不幸，小唯遇到了两次，一定也很难受吧。”

　　“大概吧。”浮世英寿没有否定或者认同，只是模棱两可的回应了一句，目光望向远处，挥舞着红布的混世徒就在那里，第二局比赛开始了。

　　“小唯还是没来吗……是不是遇到危险了。”鞍马弥音看看手机，又看看眼前的混世徒，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其实也没关系啦，我一个人应该也能解决这些，一个人出场就一个人出场吧。”

　　要是没有那微微颤抖的嗓音和怎么都抬不起来的嘴角，或许浮世英寿也愿意给这句话两分信任，但现在明显不符合这个条件。他看着鞍马弥音沉重的脚步，莫名想起了水豚之前的请求。

　　「麻烦你阻拦一下，代替弥音和我第二轮上场。」

　　他虽然当时只是点头表示答应，是实际上已经看见了某个水豚往自己衣服口袋里藏匿的玩意儿。

　　一个额外的核心id和驱动器，水豚自己的就挂在腰上，大概是要去找谁人，因为要自己替代上场，这次的麻烦很可能是因为娜猫，为了帮忙，水豚打算独自行动去对付那个某人。

　　首先排除支持者，毕竟水豚手里拿的一看就知道是参赛者的东西，唯一可能是支持者的小概率事件是有人许愿成为支持者。但这实在太扯了，应该不可能。那么如此一来，似乎可怀疑的范围非常明确了。

　　“这么努力的水豚啊，那我也该动起来了。”某个狡猾的狐狸闭上眼睛，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有了新的计划一般，露出了一丝微笑，大步走向场馆内。

　　……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浮世英寿的手在鞍马弥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只是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毫不犹豫的替鞍马弥音走了进去，隔离的光幕瞬间展开，鞍马弥音被拒之门外。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英寿也好小唯也好，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好奇怪，鞍马弥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浮世英寿的身影消失在了尽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她应该干什么，回沙龙？或者直接去外面找把椅子坐着？鞍马弥音的大脑被无数纷繁芜杂的思绪浸染，忽而被一阵乐声打断，他拿起手机看向眼前屏幕里闪烁着的名字。

　　是唯打过来的电话。手指摁在接通键上，鞍马弥音还没来得及先质问一句，对面唯气喘吁吁的声音就先溢了过来。

　　“从现在开始，弥音要一直一直跟我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鞍马弥音不得其解，只是看见又弹出来一个进入房间的邀请，也摁了下去，“小唯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刚刚不接我的电话？”

　　“一会儿会道歉的，现在不要挂断电话，要一直一直和我说话。”唯的声音还是气喘吁吁的，隐约间似乎还传来了一些痛苦的呻吟，“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故意挂电话的。”

　　说实在的，鞍马弥音其实也没有怪唯，唯之前的表现太好了，好到鞍马弥音下意识觉得唯肯定有难言之隐。此刻，面对这种状况，鞍马弥音也只觉得唯“似乎在密谋什么大事”，另一边的传送也同时结束，房间里播放着轻柔的生日快乐歌，毛茸茸的玩偶在沙发面前堆成小山，还有一块蛋糕摆在桌子上，蜡烛似乎永不熄灭，“生日快乐，鞍马弥音”的横幅直直的立在那里，静候着主角的到来。

　　“这些都是给我的礼物吗？”鞍马弥音一只手握着手机，语气里的欣喜和感激溢于言表。

　　“祝你生日快乐，娜猫。”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快吹蜡烛吧。”

　　无数的祝福从四面八方涌来，感激的情绪从心底溢出，鞍马弥音深深鞠了一躬，低下头吹灭了蜡烛：“谢谢你们，我真的……”

　　“真的什么？假货？”

　　一声高昂又尖锐的反问不合时宜的出现，带着完全没打算掩饰的恶意，恍若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君王低头看向取悦自己的小丑。

　　“你笑什么笑。”

　　“根本不配成为骑士。”

　　“弃权吧，赶紧离开我们的视线。”

　　“骗子，欺骗我们的感情。”

　　“你们，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恶意让鞍马弥音感到诧异，她站起身努力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没能想好说些什么，更多不堪入目的辱骂就接踵而至，夹杂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鞍马朱理”

　　也许是为了更好羞辱眼前的鞍马弥音，又或者是纯粹想看见别人得到噩耗时扭曲悲伤的面容，之前的礼物盒子伴随着贝罗芭的卡通贴画一并出现，“鞍马弥音的丑闻”在盒子被打开的瞬间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连带着一段被隐瞒的真相。

　　那个在生日上被绑架的女孩是真的，交了赎金也是真的，活下来却是假的。

　　鞍马朱理死掉了，痛失爱女的鞍马光圣用创世女神的力量重新塑造了一个理想中的女儿，理想中的女儿鞍马弥音。

　　……

　　“弥音，弥音你在吗？”

　　“无论弥音在不在听，我都要开始唱歌了，为弥音唱歌，为你唱歌。”

　　“生日快乐歌哦。”

　　“Happy birthday to you……”

　　那是来自很远很远的一句祝福，那是来自很近很近的一句祝福，那是一句来自手机里的祝福。

　　就像是溺水者会拼命抓住自己身边的东西一样，鞍马弥音也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手中的手机，那阵歌声断断续续，似乎是因为换气不顺，又似乎是因为歌手本身羞赧于自己的跑调，但不知为何，鞍马弥音总觉得似乎这个歌声有了奇妙的二重奏。

　　“Happy birthday to 弥音……”

　　“Happy birthday to you.……”

　　“好吵啊，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带扣置入的声音很响，清理周围监视器的声音很响，尖叫的声音也很响，但鞍马弥音一点也不在乎，在这无数噪音之中，她只听见这么一个声音。

　　“Happy birthday to 弥音……”

　　“Happy birthday to you.……”

　　月岛唯的声音，哪怕这样她也在不停的唱着生日快乐歌，直到周围所有声音全部消失殆尽，她才堪堪解除变身，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有好些淤青，看起来像是狠狠打了一架。

　　也许是结束了清扫，唯解除变身之后又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纠结的在身前摆弄，语气也变得犹犹豫豫：“抱歉之前瞒着弥音，但知道九十九小姐要我二选一的时候我就知道选什么都会让弥音受伤，所以一刻不停的开始找解决办法。”

　　“不要听那些人说话，我以前遇到过，他们除了说话什么也不会。”唯踢了一脚旁边破碎的监视器，两只手搭在仍然呆滞的鞍马弥音的肩膀上，“不要理会他们，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现在我要问弥音几个问题，可以吗。”

　　鞍马弥音点了点头。

　　“经营着频道的人是谁，说出名字。”

　　“是……鞍马弥音……”

　　“参加比赛的人是谁，说出名字。”

　　“是……鞍马弥音……”

　　“今天过生日的人是谁，说出名字。”

　　“是……鞍马朱理……”

　　“还少一个人哦……”

　　“还有……鞍马弥音……”

　　唯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看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智慧得意：“所以，大家见到的是弥音，遇见的是弥音，弥音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是什么假货。”

　　“怎么不可能是，朱理死了才诞生的，我是她的……替代品！”许是找到可以反驳的点，又或者是内心真有如此一处惶惶不安，鞍马弥音猛的抓住了唯的手腕，“对我的爱，都是对她的投射，我的爸爸妈妈，也不过是借我这个影子看她。”

　　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预谋得逞的笑容，她只是把手从鞍马弥音的肩膀上放下来，扭头看向门口。

　　“对啊，这一点就算是我也不能肯定，所以，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呢，”

　　“你说对不对，鞍马光圣先生？”

　　“爱这种东西，不说出来肯定不能让人知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