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水豚》南长玖

67、「幻想」

　　虽然九十九并不热衷于了解不能让她感到快乐的东西，但她追赶潮流，因此对于眼前的情况，她也可以找到合适的语句来对应。

　　“乱成一锅粥，可以趁热喝了。”

　　所以她也是这么做的，毕竟早在这场游戏开始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园丁已经和她完成了协商，以九十九会在接下来完美继承并传播混世徒作为代价，阿基米尔德自身被饲养的混世徒吞没，给九十九展示了一下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总的来看，是个有意思的玩具，可以玩玩。九十九在樱井沙罗身上测试了一下后最终评价如上，后续补充——但玩具可玩空间有点苛刻，哪来的完美的可供提供乱子的封闭空间呢。

　　九十九总是幸运的，想要什么来什么。

　　所以当九十九抬头看见那张金色愿望编织而成的巨大网络时，她感觉到自己那股从心底迸发而出的，夏日波子汽水被剧烈摇晃后喷发而出的激动。

　　哪怕是被我抛弃的女儿，终归还是染上了我的颜色，走的每一步都会有我期待的可能性。炽热的思绪刮过脑海，待到九十九回神，她已然因为过于兴奋把所有混世徒幼苗撒满场地，随风狂舞。

　　“我改造了一下，就一下下。”

　　她对着风，轻轻低语。

　　“毕竟我喜欢有意思的。”

　　于是她的话随着风和幼苗飘扬，落在普通的人身上，在他们的哀嚎中，缓缓举起双手。

　　“你这个疯子，不仅把本体投射过来，还把自己也改造了。”

　　无数藤蔓把九十九吞没，而后结茧，发出一阵一阵诡异的绿色光芒，饶是站在上风口看着一切发生的贝萝芭都忍不住感到无来由的恶寒。

　　她喜欢看人悲惨的模样，但也不会和九十九这个女人一样渴望着身临其境的体验，眼前这个存在，已经完全沉浸于她编织好的故事里面，无法自拔了。

　　“你要拉这里所有人下水。”最后，贝萝芭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包括你自己。”

　　“嘛，这又怎么了嘛，贝萝芭亲。你想啊，我们所处的未来是那样不真实的世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完全没办法满足我呢。”九十九被大半藤蔓包裹的脸庞侧过来，沉溺的表情看起来已然病态到了极点，“相比之下这里也太好玩了，人们的心思都是复杂的，遇见同一个选项也会作出不同的选择。”

　　“我想，也许来到这里看比赛的我们，所追求的也是这样一种，不可预知性吧。”

　　贝萝芭本来只把这当做是这个疯女人的狂言，可逐渐的，她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些在空中飞舞的小小混世徒幼苗似乎不仅仅落在古代人身上发芽，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竟然也在她的衣领上颤抖，试图穿透她的衣物扎根，把她也拖入那疯狂的深渊。

　　“你，把「我们」也实体化了？！”

　　掸去衣服上的幼苗，贝萝芭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沾染上了不可遏制的怒气。九十九还是那样说话，轻飘飘的语气让贝萝芭气的想用镭射升华器给她身上开出海绵一样多的洞。

　　“在舞台上就不该出现观众这种存在吧。”她就这么毫无在意的说出冰冷的词句，眉眼之间隐约可见一抹像人类一样的笑意，“来都来了，演个角色呗，反正你们这种家伙，最后的意识也还在未来，顶多是体验一下身临其境的感觉而已，别太小气。”

　　“谁还想陪你这样的混蛋一起玩。”

　　于是表面姐妹终于是撕破了脸皮。九十九一点也不在乎贝萝芭最后会去哪里找乐子，有是否会得到她所想要的，悲惨的样子，反正这场游戏会被拉的很长很长，直到月岛唯舍得解开封锁，又或者她把这个逆女再次扔回死亡。

　　“上一次大意了，这一回得把脑袋和心也挖出来，得确保你死的透透的呢～”

　　九十九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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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鞍马光圣只觉得他一直以来的世界观要被撕成两半，一半踩在左脚脚下，另外一半踩在右脚脚下。

　　突如其来未知的光幕，突然被挤爆的电话，无法遏制住的惨叫，被变成混世徒的人们，以及……

　　“爸爸，妈妈，这里很危险，我先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来者是鞍马弥音，她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旁边是她的母亲，看起来被她的女儿的态度和周围的异样吓得有些发愣。她没有躲开那些视线，只是站在两个人前面。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心里有很多想要说出口的疑问，但眼下绝非闲谈的时刻，鞍马光圣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最重要的先问了出来。

　　“小唯……月岛唯回来了，她把所有来了的未来人全部困在里面，把他们全部清除之后让他们再也回不来。”鞍马弥音这么说，顿了顿，“一切都要结束了，无论什么都要结束了。”

　　“现在外面很混乱，所以我先带你们走。”她换了口气，“到了小唯那边至少安全一点。”

　　“小唯，是那个小姑娘吗？”鞍马夫人愣了一下，很努力的回想着，鞍马弥音点点头，不过不打算继续话题，只是示意两人尽快跟上。

　　外面确实乱套了，周围的人一开始只是好奇为什么天上多出了那么多漂亮的金色丝线，举起手机还在拍摄视频记录这奇妙的一刻。到了后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脸庞上，肩膀上，痒痒的。他们想要拍开，却惊骇的发现的东西早已深深扎根于他们的身体里，在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的下个瞬间变成了一个个怪物。

　　鞍马弥音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一开始他们不是没想过把这些东西分离，只是扎根实在太深，强行拔去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没有办法，于是只好尽力的把攻击控制在打晕，而不是打死。唯一可能的解决者是樱井景和，他新的带扣拥有分离的力量，但应对眼前的危机根本可以说是是杯水车薪，而且还有不知道多少幼苗在风里飞，完全可能上一秒变人下一秒又变回混世徒。

　　“所以现在要尽可能往小唯那边聚拢，至少景和可以减轻一点压力。”她如此想着，然后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逼退。

　　“找到你了，流浪猫。”

　　贝萝芭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游刃有余，当然，前提是能够忽略那张已经因为生气微微扭曲的脸。

　　鞍马弥音面色一沉，迅速调整状态，她不算擅长战斗，此时此刻迎面撞上贝萝芭，对她而言完全是不利的。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应战。

　　“你还真是心宽呢。”贝萝芭的目光并未落在鞍马弥音身上多久，而是越过她，看向后面两个惊慌失措的大人，随即便是一个更大的笑容，“作为赝品还能这么从容地活着，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已经不会有更多的心痛了。下意识的攥紧拳头，鞍马弥音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她深吸一口气，在对面近乎于傲慢的俯视的目光中，淡淡的回了一句。

　　“嗯，所以呢。”

　　这话很平淡，就好像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她鞍马弥音，而是月岛唯一样，也许她真的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了吧，鞍马弥音想着，举起她的节拍斧。

　　“你否定我的存在，但爸爸妈妈没有。”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深爱着我的，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他们没有否定我，我又为什么要贬低自己，否定自己，践踏他们存在的爱意。”

　　“自始至终，只是你一个人在臆想我的绝望罢了，可怜虫。”

　　笑容瞬间凝固，贝萝芭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恼羞成怒：“别太得意了，你个假货。”

　　“你急了呀。”

　　遥远的彼方传来一道近乎于实质的光柱，恍惚之间鞍马弥音以为自己回到了校园时光，老师正一根粉笔甩过来。

　　不过那不是粉笔，光柱也不对准她，而是撞在了后面的贝萝芭身上，带一切尘埃落定，月岛唯才出现在视野里，炮管还冒着丝丝红光。

　　“很厉害的发言，弥音很棒哦。”月岛唯只是坐在那里，一只手对着贝萝芭，另外一只手掌心朝上，似乎是在邀请鞍马弥音，“现在，可以把手交给我么？”

　　时至今日，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鞍马弥音这么想着，把手搭了上去。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你是朱理，无论你是弥音……”

　　“被爱着的你，与愿意爱着世界的你，从来都不是谁人的替代品，是独一无二的你。”

　　“那么，如此坚定的你，愿望如此纯粹的你……”

　　“自然也拥有，属于你的，独一份的「奇迹」。”

　　漫长的念白像是某种古老的祝祷，又像是一些抒发内心的诗句。此时此刻的鞍马弥音已然无法理解，她只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份在心底不断翻涌，马上要溢出来的能量。

　　“我曾「幻想」，「幻想」没有一丝污浊的爱意，幻想着有谁人能穿越茫茫人海，给予我永恒的爱。”

　　“但现在，「幻想」成为现实，但并非单方的给予，而是互相的付出。”

　　“你别想从我身边，夺走更多东西，贝萝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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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你把小猫的愿望实现了。”九十九未来依旧没有自己的躯体，她只是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不耐烦的咂咂嘴，“这么悠闲是觉得胜券在握吗？外面可是好多人都变成了混世徒呢。”

　　“不，只是觉得，事情变简单了。”月岛唯摇摇头，目光还是看在打在一起的贝萝芭和鞍马弥音，“你难道没发现吗？那些幼苗根本就是在乱长。”

　　无论是他们还是未来人，一视同仁的扎根生长被吞没，最后变成一个思考能力低下的植物。

　　“九十九已经毫不在乎了，但也让我们少打了很多未来人。”她这么说，拎起长剑，“所以现在，只要打她就行了。”

　　“哇，是母慈女孝环节呢。”九十九未来毫无诚意的拍拍手掌，眼珠子转了转，嘴里瞬间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再怎么说是那个女人把你引导上了走向英雄的道路，你的心里难道没有一丝想要感谢她的想法吗？”

　　那个瞬间似乎都凝固了，月岛唯眨眨眼，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她开口，很快又闭上，最后只是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才开口。

　　“我从未感谢她，也绝不原谅她。但你，如果真心这么想，我不反对，只不过我也只能大义灭……”

　　“别别别，先别动手听我说完！我就是测试一下你的决心，不是心里向着那个女人的！”九十九未来没有一丝一毫迟疑，迅速表明衷心，语气快的要把所有字从喉咙这个水龙头里一股脑儿放出来，然后大喘气的开始庆幸，“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小看了你的坚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确认一下也好，免得等会儿最后你心软放过她。”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月岛唯又沉默了两秒，用那尴尬里凝聚而成的鄙视回敬了不停说话挽尊的九十九未来，而后再次抬手，两发蓄能完成的手炮向天空发射，“战前败坏士气。”

　　嘁，看你这样子分明没被我影响嘛。九十九未来心里嘟哝，眼中却只看见了那璀璨夺目的瞬间。

　　剧烈的光芒从月岛唯手中喷涌而出，璀璨的金色似乎要把天地贯穿，看到光是如此的闪耀、炽烈，如此的显眼，应该足够让那个女人发现自己在哪里了，她一定会颇为兴奋的朝这里狂奔而来的。

　　这是一封宣战书，至少从她和九十九的视角来看应该不会有其他含义了。月岛唯想，看着远方那个熟悉的，陌生的，曾让她依靠过，曾被她信任过，现如今，只在胸腔里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恶心着的存在。

　　“九十九，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她举起剑，对准她。

　　“不管你准备好没有，我一定会让你死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