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羡宇幸

11、惑

　　“不是我的错。”

　　男子的唇优雅延展。

　　他耸了耸肩，以受害者的无辜姿态，对江月：“在去见你之前，我想来这里想随便找点吃的，但是没想到被人跟踪，还被人划了一刀。我当时猛一转身，看到他刀口舔血，我也被吓到。”

　　“我想直接把他解决掉的，可是被我啃了一口，他逃掉了。”

　　随便找点吃的……

　　“你忘了你们家族的食品安全问题了，是不是？”

　　江月不是开玩笑的。

　　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近年来，人群中，时不时就会有疾病爆发。

　　虽说最后都会被抑制，但是像他这一族，为了防止喝到有问题的血，已经下了规定，不准在外面乱咬人。

　　何眾那头又传来了不小动静，江月目光淡淡，往楼下看了去。

　　瘫在地上的骆扬被何眾一脚狠踹，救兵还没到，一分钟犹如一年，江月灰蓝双眸幽幽，为了处理男子留下的麻烦，下了一个决定。

　　“充满力量的感觉，如何？”

　　突来的声音，何眾猛地转身，看到江月，他一怔。

　　“你……”

　　何眾的双眼已经血红。

　　看所有的东西都有重影。

　　他打量江月。

　　发丝软软，鼻子高高，下巴尖尖，长得很好看。

　　“……你不怕我？”

　　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汗一直在冒。

　　额头上的滑落眼中让双眼刺痛，何眾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浸透。

　　感觉全身如同着火一般煎熬，他非常痛苦地晃了晃脑袋，抹着自己脖子上的汗，看着江月：“……你也是吸血鬼？”

　　灰蓝色的瞳孔。

　　江月下巴一抬，否认：“不是。”

　　他淡笑：“你也不是。”

　　“我是！”何眾很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还不曾有机会吸食人血，但是他现在力气很大，听觉很好，嗅觉很灵，他甚至可以远距离就听到骆扬的心跳，听到他血管里的血在流动，这个，他曾经是那么的沉迷，那么地希望，就像现在这样。

　　但是眼前的江月……

　　“你不是人类……”何眾笑了。

　　有些得意，有些疯狂，他蹙眉指指自己的耳朵，对江月一摆手：“你连心跳都没有……”

　　瘫在地上的骆扬虽然负伤严重，但其实还有模糊意识。

　　他眼前朦白依稀，只看到模糊的两双脚，但是他的耳朵听得到。

　　什么意思……

　　他的头很痛，很痛。

　　身边俩人的对话在他耳朵里回响着，就像噪音，呱噪，变调的烦杂。

　　口中涌出腥血，他想要爬起，但是身上巨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一咬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鲜血泼了他一脸，然后就是凌乱的脚步声，再之后眼前一黑，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扬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

　　他呆滞了好久，猛地坐起，肌肉牵动，他痛得眼泪直飙。

　　可是，让他惊愕的是，虽然痛，虽然他全身都是玻璃划伤的小口子，被包扎的却只有右手而已。

　　就连本应该是重伤的头颅也只在额前贴了块纱布。

　　他摸了摸，懵了。

　　“……我不是应该伤得很严重的吗？”

　　“你觉得你看上去伤得很严重吗？”

　　骆扬身旁空病床上，老帅啃着薯片，英子削着苹果，老帅看骆扬一脸惊诧打量手脚，嚼着薯片问李涵：“涵哥啊，还是帮老大检查一下脑袋比较好啊，三楼摔下来都没死，可能真的有点秀逗了（坏了）也不一定啊。”

　　骆扬还没发难英子就先PIA了老帅一记，老帅差点呛到，骆扬想起自己混沌时听到的，问李涵：“江月呢？何眾没把他怎么样吧？”

　　李涵微怔：“江月？他当时不在现场啊。”

　　“对……啊。”老帅敲敲自己后脖子，好不容易把堵着的薯片咽下去了，说：“绝对的……咳……没义气啊，居然溜场。”

　　溜场？

　　可是……

　　“那时候他明明就……”

　　说曹操，曹操到了。

　　江月和马亮出现在医院，马亮手上拿着个果篮，是专程拿来慰问他的。

　　“呢~我们色魔哥就不一样了~”

　　骆扬奇怪他们的出现，但是更奇怪的，老帅竟一反常态，走近去，往马亮肩膀上大力一搂，很友好似的：“他当时有份跑去救你的，一等一的见义勇为啊。”

　　是马亮？

　　洛扬瞥向江月，江月把果篮放在移动床桌前，淡淡一笑。

　　待大家走了之后，李涵把后来的事告诉骆扬了。

　　他们下楼花的时间其实不多，可是赶到的时候，何眾已经不见了。

　　当时满地都是血。

　　马亮就守在骆扬身边。

　　骆扬奄奄一息，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老帅差点就当场哭了。

　　李涵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老帅马上打电话通知了在宿舍里等消息的英子，后来在场的人帮忙把洛扬抬上车送进了医院，付校长赶来，英子发飙，把堂堂付校骂了一顿。

　　没想到的是，最后医生出来报知的结果，是他没什么大碍。

　　原来……

　　难怪老帅对马亮的态度变得这么客气……

　　“那何眾……后来找到了没有？”

　　李涵摇头：“没有。”

　　“我们在他柜子里搜到大量怪力乱神的东西，其中关于吸血鬼的，最多。海报，影片，作案工具，还有打印出来一沓沓的资料。我们看过他的日记，他坚信喝够一定数量的新鲜人血就能涅槃，变成真正的吸血鬼，就会拥有强大力量，令人畏惧，所以他提前回了学校，学习猎杀。”

　　“……”洛扬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些人的血……”

　　“弄晕了用针头和血浆袋抽的，然后拿利器把针孔部位划烂，然后再在脖子制造牙印。”

　　“他应该是长期被虐待，极度的恐惧，钻了牛角尖，精神上出现问题了。”

　　洛扬不语。

　　他不确定何眾是不是真的精神上出了问题。

　　但是他很肯定当时的何眾根本就不像个人类。

　　何眾伸手一抓就直接把他从三楼丢了出去。

　　那时候玻璃撞碎，窗框飞脱，他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到了一楼地上。

　　好痛。

　　但是那时候他偏偏就没有昏过去。

　　全身上下碎了一般的巨痛，让他如同掉入了炼狱。

　　他那时……听到了江月和何眾的对话。

　　“江月当时真的不在吗？”

　　李涵摇头。

　　“那你后来有没有问过他去了哪？”

　　“救护车来了之后他才从楼上下来的。后来听他说是上厕所去了，出来才知道出事了。”

　　怎么可能……

　　~何眾：你不是人类……~

　　~何眾：你连心跳都没有……~

　　他……

　　洛扬的眉头不禁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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