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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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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餐桌上,摆了一个转盘,指针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游戏第一轮,指针就停在了修穆的面前。
他虽是新加入的嘉宾,但年轻人玩一会儿就熟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选择了真心话。
姜旻宸率先发问:“在座的女嘉宾里,你第一眼最有好感的是哪位?”
修穆不假思索,目光坦然地望向对面:“陆忴荌,陆小姐。”
陆忴荌原本因前两次选择落空,加上杜翰的离开而有些低落,听到他选了自己,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刚才落座时,她低头掸了掸腿,有蚊子咬她。
修穆便默默递来驱蚊水,当时她就有一丝暖意悄然浮上心头。
此刻,二人对视一眼,竟都有些羞涩,被镜头捕捉了下来。
游戏轮盘再次转动,而这次指向了陈璇。
大家默契地怂恿杨任提问。
杨任半开玩笑,带着几分释然问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对我还有感觉?”
这直白的问题引来一阵哄笑。
陈璇也笑出了声,立刻摇头,语气干脆:“想得美!”
这样的回答,杨任反而能坦然接受,能轻松地开这种玩笑,恰恰说明彼此都已真正放下。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紧接着,包夏海被指中,他选择了大冒险。
大家让他自己提议惩罚内容。
谁知,他目光一转,直接落在吕媱身上,说道:“那我就抱着吕媱做十个深蹲起立吧。”
吕媱一听,脸上瞬间写满抗拒,求助般地看向陶纾芜。
陶纾芜立刻心领神会,出面打圆场:“吕媱今天穿着短裙,不太方便,要不换一个惩罚吧?”
其他几位女嘉宾也纷纷点头。
包夏海见状,视线竟转向了陶纾芜,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嘴角一勾:“陶老师,你穿的是长裤,我抱你总没问题了吧?”
一直沉默坐在陶纾芜身旁的温池霖,眼神骤然冷了下去,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用力。
陶纾芜没想到替人解围,反让自己成了目标。
她想拒绝,可身为主持人,维护流程顺利进行是她的职责,加上节目组的暗示,让她不得不答应下来。
她下意识瞥向温池霖,只见他下颌线紧绷,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陶纾芜硬着头皮站起身的瞬间,温池霖歪了歪脖子,这个小动作泄露了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她也是不情不愿地走到包夏海面前。
包夏海倒是不客气,直接俯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她身体僵硬,不敢乱动,双手拘谨地悬空,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
除了吕媱,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嘉宾还在起哄计数:“一次!两次…”
每数一声,温池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包夏海却全然未觉,笑得志得意满。
好不容易熬到惩罚结束,陶纾芜回到座位,心里七上八下。
她怕温池霖生气,想拿手机发个消息哄哄他,让他别把情绪挂在脸上,太明显了。
可摸遍口袋才想起,手机还在温池霖那里。
无奈,她只好起身,借口去洗手间,想暂时避一避。
可她刚走出几步,温池霖便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还没走到卫生间,她手腕猛地一紧,被他用力拉进了旁边昏暗的洗衣房。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凝珠香气,光线微弱…
陶纾芜被他牢牢抵在冰冷的墙面与他温热的胸膛之间,他贴得极近,沉默着,只是用身体传递压迫感。
陶纾芜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他低垂的眼眸。
昏暗中,她隐约能看见他左眼皮上那颗熟悉的小痣,平添了几分魅惑。
他的沉默比责问更让人心慌。
陶纾芜的心跳如擂鼓,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指控和她自己莫名的心虚。
“你…你生气了?”,她试探着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陶老师明知故问。”,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克制的沙哑。
“刚才那个情形你也看见了嘛,我就是替吕媱解围…我对他没兴趣,你知道的…”,她急于解释。
“可他碰你了。”,他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分辩的在意。
“这…这也没什么嘛,我又不是光着的…”,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紧张。
可话音未落,温池霖便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在唇齿交缠间泄露了更深的情愫,他急切深入地撬开她的齿关,纠缠着她的舌尖,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抹去不快。
陶纾芜起初还有些抗拒,但在他强势又熟悉的的气息包围下,身体渐渐发软,手臂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颈。
温池霖缓缓睁眼,看着她情欲迷离的眼眸,嘴角勾了一下…
接着,他低头,牙齿轻轻叼起她颈间的丝巾一角,微微后仰,丝巾顺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抽离…滑落在他的掌心。
他接住,攥在手中,目光看向她脖子上之前的红痕,此刻已经完全淡去。
陶纾芜似乎感应到他想做什么,急忙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可他的唇却沿着原先的位置,再次烙下湿热的印记…
“别…温池霖,别弄…”,她慌乱地推拒,声音带着颤。
她越是反抗,温池霖脑海中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出她被包夏海抱起的画面,那股无名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有些失控,手掌顺着她流畅的腰线下滑,灵巧地探向她的腰带扣。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三两下便解开了束缚,随即将她的身体转过去,再次压向墙壁。
陶纾芜双手被迫撑在冰凉的墙面上,心慌意乱,下意识想挣脱。
温池霖却用宽厚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背,稍稍用力,将她按回原处,同时灼热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气息灼热急切…
她在他密集的攻势下意乱情迷,残存的理智在身体本能的回应中不断瓦解。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交织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旖旎升温。
就在此时,“咔哒”一声,洗衣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刺眼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入。
陶纾芜吓得浑身一僵,温池霖反应极快,立刻用身体严严实实地将她护在身后。
推门的人是吕媱。
她刚才不小心被红酒弄脏了裙子,好心的陆忴荌借了一条自己的给她替换。
她是来找洗衣机的,见里面灯关着,没想到会有人。
在门口透进的微光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面色冷凝的温池霖,吓得打了个激灵。
“温…温神?你怎么在这?”
陶纾芜虽被温池霖完全挡住…然而,温池霖手中那条属于陶纾芜的丝巾,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吕媱的目光在丝巾和温池霖之间快速扫过,瞬间明白了什么,脸颊腾地红了。
她慌忙后退,语无伦次:“对,对不起!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话音未落,她已迅速带上门,脚步声仓促远去。
洗衣房内再次陷入昏暗与寂静,只留下尚未平息的急促呼吸和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
陶纾芜脸上的红潮未退,心跳依旧急促,她下意识就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又心跳加速的空间。
“去哪儿?”,温池霖的手臂却稳稳地拦在她身前,声音低哑。
“洗手间…”,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那边有人,等等。”,温池霖透过门缝谨慎地观察着,看到一个身影进了洗手间又出来。
灯光熄灭,确认安全后,他才侧身让开,“去吧。”
陶纾芜的双手贴上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试图用微凉的指尖给躁动的肌肤降温。
她眼神躲闪,带着被抓包后的慌乱,轻轻点了点头,侧身,想从他与墙壁之间那点有限的空间里挪出去。
经过他身边时,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松松勾着那条丝巾上。
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柔软的布料,想要不动声色地拿回来。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碰到丝巾的瞬间,温池霖手腕微动,捏着丝巾另一端的手指稍稍用力,往后一带。
丝巾被轻轻抻直,一股细微的力道传来,让原本正要离开的陶纾芜身体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几乎要撞进他怀里。
她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他得逞后得意的眼眸。
这无声的较量与拉扯,莫名让她心慌意乱,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快步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脖子。
温池霖先一步回到座位。
这时,细心的窦真发现陶纾芜离席太久,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哎?我刚才去了洗手间,没看见纾芜呀,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知情的吕媱立刻低下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更不敢透露刚才在洗衣房撞见的那一幕。
包夏海闻言,立刻拿出手机,语气带着一丝刻意表现的热络:“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
坐在一旁的温池霖心中一惊,手迅速伸进裤兜,想要将陶纾芜的手机调成静音,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铃声已然从他口袋里传了出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探究和讶异。
“呃…刚刚她手机掉地上,被我捡到了。”,温池霖试图解释,但这个理由显然难以让人信服。
捡到手机,为何不立刻归还,反而揣进自己兜里?
他感受到四周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语气略显生硬:“我…我以为是我的手机。”
恰在此时,陶纾芜整理好情绪回来了,正好听到关于手机的讨论。
她心领神会,立刻自然地接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谢谢温神,我喝多了,手机掉了都不知道,真是麻烦你了。”
温池霖也配合地扯出一个尴尬的笑,顺着她的话说:“手机型号一样,看错了,还以为是我的。”
两人一唱一和,总算遮掩过去。
一旁的吕媱看着他们略显笨拙的配合,想到刚才撞见的情景,忍不住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强忍着笑。
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散场。
别墅房间很多,陶纾芜和吕媱被安排在同一间房,温池霖则和包夏海一同入住。
考虑到窦真老师年纪稍长,节目组贴心地为她安排了单人间。
一进房间,吕媱立刻反手关上门,激动地拉住陶纾芜的手,压低声音:“陶老师,你和温神!你们…”
“嘘…”,陶纾芜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点了点头,轻声承认:“是,是的,我和他…结婚了。”
“什么?!结婚?!”,吕媱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在交往!”
“你别激动…”陶纾芜拉着她坐下,“其他人还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啊?是录节目之后吗?”
“不是,是来之前就已经领证了。”
“我的天!”,吕媱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惊天消息,“那…那第一天凌导请吃饭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夫妻了?却瞒了这么久!!”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乌龙…”陶纾芜无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会来参加节目,他也不知道主持人换成了我。”
吕媱抚着胸口点点头,慢慢坐下,随即眼睛一亮,“那刚才包夏海抱你,温神…是吃醋了?”
“也,也没有啦。”,陶纾芜下意识否认,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他也没说什么…”
是没说什么,都用动作表达了…
吕媱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促狭地笑了下,猜到他们在洗衣房里温神对着陶老师酱酱酿酿…
“啊啊啊啊啊啊天呐,好刺激啊!”吕媱坐在床边激动地小声尖叫。
“你先别声张。”,陶纾芜赶紧叮嘱,“凌导还不知道,我正在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放心放心,我嘴很严的,绝对不会说的。”,吕媱连连点头,仍沉浸在震惊与兴奋中,“你们也太能藏了,竟然瞒了这么多人。”
“这个…也是迫于无奈。”陶纾芜轻叹。
“不过,陶老师…”,吕媱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我觉得你和温神很般配!站在一起就很养眼,而且我发现他经常偷瞄你。其实我早就感觉你们之间有些不对劲了,但就是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
这还是陶纾芜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般配”这个词,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甜意,低头浅浅地笑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之前电视台的实习生孟乔。
她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孟乔,这么晚了,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孟乔焦急的声音:“陶老师,台里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孟乔语速很快:“今天台里所有员工都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揭发年昧学历造假,进入台里也是她爸爸的暗箱操作。现在已经有风声传出去了,就连《人物深访》这个栏目都受了影响。我刚才在台长办公室外,好像听到他让李绪导演联系你,想请你回来救场…”
陶纾芜闻言蹙起了眉头。
《人物深访》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这是她倾注了最多心血的节目,当时走的匆忙,交给年昧,她心中也万分不舍。
可现在她已经离开了台里,又以什么身份回去呢?而且,她已经和肖艺骅的公司签约了,总不能随意解约,那也太没契约精神了。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幸好孟乔提前告知,让她有了心理准备。
正在通话时,另一个电话插了进来,正是《人物深访》栏目的总导演李绪。
“孟乔,谢谢你,李导来电话了,我接一下。”
孟乔恳切地说:“好的…陶老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慎重考虑一下?这个栏目如果没有你,恐怕真的要黄了。”
陶纾芜沉默了两秒,应道:“好,我会的。”
挂断孟乔的电话,她立刻接起了李绪的来电。
“纾芜,忙吗?”,李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李导,怎么了?”,陶纾芜没有透露孟乔的报信,装作不知。
李绪欲言又止:“要是近期不忙的话…能不能请你回台里来,帮忙录制两期节目?”
“什么节目?”
“《人物深访》…年昧…干不了了。”
为了不打扰吕媱休息,陶纾芜拿着手机走到室外的凉椅坐下。
李绪将能说的情况都说了,总结起来就是年昧和年副台长都陷入了麻烦,台里急需一位有实力,口碑好的主持人来稳住《人物深访》这个王牌节目的阵脚。
如果观众知道陶纾芜回来主持,一定会很欢迎,也能帮助挽回节目的口碑。
“纾芜,我知道你很为难,走的时候也不愉快。其实这么突然叫你回来救场,是很冒昧的。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李绪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在陶纾芜离开后,年昧已经录制了两期节目,尚未播出。
现在她出事,这些内容肯定不能用了。
请陶纾芜回来加班加点录两期,至少能顶过这两周,缓解燃眉之急。
但陶纾芜自己无法做主,需要与肖艺骅商量。
“我知道了,李导。你给我点时间考虑,晚点答复你。”
“好,对不住了,纾芜。”
“咱们都认识这么些年了,别说这个…”,陶纾芜宽慰道。
挂了电话,她靠在凉椅上,望着满天繁星,幽幽地叹了口气,连身后渐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叹什么气?”,温池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关切。
陶纾芜被吓了一跳,但见是他,又放松下来,依旧懒懒地躺着。
温池霖很自然地拿出驱蚊水,细心地在她的脚踝和胳膊上喷洒,防止蚊虫叮咬。
她心里一暖,将心中的纠结和盘托出,然后抬眼看他:“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回去录节目也不是不可以,…”,温池霖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冷静地分析,“但你这次回去属于外聘,酬劳可不能是以前那个工资能打发的。”
他从实际利益的角度为她考量。
“坐地起价呀?会不会不太好?”,陶纾芜有些犹豫。
“反正是台里给钱。你走的时候都闹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胡台长对你很好吗?难不成…你还想无偿给他加班?恐怕,肖艺骅都不会同意吧。”,温池霖将双手枕在头下,视线也望向星空。
不得不说,节目组选址真不错,这个别墅的位置不是在偏僻的大山里,但也远离市区的喧嚣,四周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绚烂的霓虹灯,空气清新,一点雾霾都没有。
到了夜里,低头能看见草丛里的萤火虫,抬头便是璀璨星空。
“是啊,我还没跟肖总说,他…他能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温池霖条理清晰地说,“你们协议里不是写了吗,你接的每一项工作,他都能抽成一半。有钱拿,他为什么不接?而且,你回去救场,等于是刷了一波观众缘和好感。除非肖艺骅不想让你名声好,否则我想不出他拒绝的理由。”
她扭头看向他:“那么,你也觉得,我该回去?”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温池霖反问道,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陶纾芜会心一笑,他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她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给肖艺骅打电话,但无人接听。
温池霖看了看时间:“可能睡了吧,明早再打也不迟。”
静谧的夜晚,勾起了埋藏心底的回忆。
“还记得高三那年吗?”,温池霖轻声开口,“也是这样一个有星星的晚上。”
陶纾芜的思绪被拉回到那个压力巨大的时期。
她因为模拟考失利,内心焦灼,睡不着觉,便偷偷拿了爸爸的酒,跑到自家二楼的露天阳台喝了几口。
一扭头,却看见隔壁温池霖家的阳台上,他正倚着栏杆,指尖夹着烟,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起。
两人隔空对视,瞬间明白了对方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温池霖朝她打了个手势,问她要不要下楼走走。
她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在昏黄的路灯下并肩漫步。
“这次模拟考没考好?”,温池霖问。
“嗯。”陶纾芜低低应了一声。
“也不可能每次都考那么好,别太放心上,距离高考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他安慰道。
陶纾芜勉强笑了笑,反过来问他:“你不也一样?一次球没打好,就这么伤感上了?”
温池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闷:“这次选拔赛,我吊车尾…可能上不了赛场了。”
“我就说当初国家队看走眼了吧?”,陶纾芜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逗他,驱散他的阴霾,“当时他们看中的应该是我才对,看看我这运动神经,甩你几条街呢。”
温池霖被她逗得嘴角微扬:“是啊,你是我第一个教练嘛。”
他的第一只羽毛球拍,是陶纾芜用攒下的零花钱买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至今还摆在外婆家的柜台上。
那时候,每天晚饭后,两人就在巷口空地上打羽毛球消食。
温池霖起初打得不好,陶纾芜就像个小教练一样,叉着腰,有模有样地指挥他:“跑起来!手腕用力!”
后来他进了国家队,有队友好奇地问起他的启蒙教练,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答:“姓陶。”
两个被压力困扰的年轻人,沿着寂静的巷子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走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屋顶装饰着暖黄色的小串灯,他们买了些零食和酒,爬上屋顶,在星光和灯光的交织下并肩而坐。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
关于未来,关于梦想,关于恐惧和期待。
陶纾芜一会儿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又因为压力而默默流泪。
在酒精和夜色的催化下,情绪尽情宣泄。
直到后半夜,陶纾芜酒精上头,昏昏欲睡。
温池霖怕她被蚊子叮咬,轻轻推了推她,想让她回家睡。
在他伸手拉她起来的时候,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陶纾芜带着醉意,眯着眼看他,脸上带着促狭的笑,调侃道:“脸怎么红了?怎么,爱上我啦?”
温池霖怔了一下,随即别开视线,嘴硬地反驳,声音却有些不自然:“开什么玩笑…咱俩是朋友,这辈子都是朋友,我怎么会爱上你…”
陶纾芜借着酒劲,扯了扯他的衣领,不依不饶:“你确定?你发誓…反悔的话是小狗!”
温池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故作轻松地发誓:“我发誓,要是出尔反尔的话,我就是狗。”
他没能捕捉到陶纾芜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低下头,又灌了一口酒,随即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她对他全然信任,丝毫不担心安全问题。
温池霖滴酒未沾。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伸手将她颊边散落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然后也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侧颜,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困意袭来,也缓缓睡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早起的陶爸爸发现女儿不在卧室,出门寻找。
刚好遇到便利店的店员,店员认识他,告诉他:“你女儿和温池霖在屋顶,两人聊了一夜。”
陶爸爸爬上屋顶时,看到两个年轻人趴在简易的木桌上睡得正熟,桌上散落着零食包装和空酒瓶。
看着女儿疲惫的睡颜,他心头泛起一阵心疼。再看向温池霖,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肩上承载的期望,一点也不比自家女儿少。
温池霖睡眠浅,听到细微的响动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陶爸爸站在面前,他立刻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下意识理了理微皱的衣服:“叔叔…”
陶爸爸没有责怪,只是掌心向下,温和地摆了摆,示意他放松。
他走近,拍了拍温池霖初显坚韧的肩膀,声音低沉又温暖:“最近很累吧?”
“有点。”温池霖老实地点了点头,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还这么年轻,偶尔一次失利,真的没什么大不了。”,陶爸爸的目光带着长辈特有的宽容与睿智,“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非常优秀了,我一直都很看好你。”
这段充满理解与鼓励的对话,轻轻拂去了少年心头的部分阴霾,而陶纾芜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沉睡在青春的梦境里。
陶爸爸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带着薄茧的手掌轻拍女儿的肩膀:“闺女,醒醒,回家再睡。”
但她醉意未消,只是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并未醒来。
陶爸爸不再勉强,小心地俯身,将女儿稳稳地打横抱起。
温池霖默默拿起陶纾芜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安静地跟在后面。
回到家,陶妈妈迎上来,脸上带着担忧。
陶爸爸轻声解释:“没事,青春期嘛,都这样。给她请个假吧,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缓缓神。”
陶妈妈虽然担心她的学业,但更心疼女儿,思虑再三,还是转身去给班主任打了电话。
温池霖留在陶家吃了顿温暖的早餐,饭桌上,陶家父母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和他聊着轻松的话题,没有追问,只有包容。
那份来自父母般的温暖,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陶纾芜醒来时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父母没有责备她偷喝酒和夜不归宿,厨房里甚至温着暖胃的小米粥。
但她却记得,那个晚上的星空,就和今夜一样清澈闪亮,每一颗星子都像被擦亮过,也记得和温池霖在屋顶上互诉心事的嬉闹场景。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青春时的秘密与烦恼,温池霖从未缺席。
她对他,好像也不是一直都心如止水。那些被定义为朋友的岁月里,似乎也有未曾言明的情愫躁动过…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当他提出看似冲动的结婚提议时,她内心深处掠过的,并非全是错愕,还有一丝…窃喜。
伴着蝉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上心头,她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温池霖…”
“嗯?”,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好像…”,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凝视的目光,声音里带着豁出去的坦诚:“有点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