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方准研究生》栖上南

19、研究所

　　本来准备去黑市的方准被一通电话叫回了研究院。

　　辛群，江硕和陈言杰的导师，在研究院的地位很高，对方准要报他的研究生这件事态度非常积极。

　　他要见她，多半是为了保研和陈言杰的事情。

　　半小时后，方准来到辛群的办公室。

　　“你来了。”辛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坐吧。”

　　方准走过去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辛群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说起来，方准对他并不熟悉，江硕也很少和她提起有关他导师的事情，院里对他的评价大多是和蔼可亲，对待学术研究十分认真。

　　当初她为了接近陈言杰，为保研做了很多努力，但现在想想，辛群同意的也太快了些，似乎早就想把她收入门下。

　　“辛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小方啊，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研究所那边院里自会处理。”辛群说，“既然是个意外，我已经和院里打好招呼，你也不用走什么流程，直接就能来我这里读研。”

　　方准摇了摇头，略有遗憾地说：“不用了老师，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

　　其实现在她读不读都无所谓了。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好再留你。”

　　方准：？

　　竟然答应的这么快？

　　说完，辛群苦笑一声，“这么多年我只收过两个学生，没想到到头来一个都没留下，作为他们的老师，我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呐……”

　　方准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在她面前卖起惨来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辛群收起情绪：“我也是一时想起来，只觉得颇有遗憾。”

　　他叹一口气，又说：“小方，听说你之前和江硕关系不错，那你知不知道他走之前做了些什么研究，毕竟我也是他的老师，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替他完成遗愿这一件事了。”

　　听完他的话，方准心中冷呵一声。

　　要是一年前江硕刚死的时候他就找过来，说不定她还真会告诉他。

　　现在人都死一年了他才想起来遗愿，早干嘛去了？

　　“这个呀，”方准面露难色，“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虽然我们关系好，但他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

　　“啊，这倒也是，他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

　　辛群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有些感慨：“说起来，当初那个意外，如果小江运气好些，说不定就能避开了。”

　　方准手指附在腿上，一下一下缓慢地敲个不停。

　　她可以确定，今天辛群非常的反常。

　　这态度不像回忆自己死去的学生，倒像是专门说给她听，想要试探她什么。

　　“我倒觉得意外就是意外，如果仅凭运气就能躲过，那就不叫意外了。”

　　“说的是啊，”辛群看上去有些放松，“对了小方，有件事忘了问你，研究所的那个诡异深渊危险的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方准笑了笑，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也是运气好，我以前在特殊的地方工作过，在那儿学的东西基本可以防身，最后也是拼死一搏，没想到误打误撞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辛群没有再追问什么，方准离开前，他只劝她再好好考虑读研的事情。

　　走出研究院后，方准站在路灯下，吹了一会儿冷风。

　　刚得知江硕死了的那时候，她想不明白，只觉得江硕这么好的人，怎么比她运气还要差。

　　运气……

　　方准只觉得想笑。

　　一年前她听到别人说江硕运气不好或许还会默认，可她现在已经确定，那根本不是意外。

　　为什么陈言杰死后辛群就急匆匆把她叫来试探，他在怕什么？

　　还有，如果这件事真的和研究所有关，那江硕又怎么会和研究所扯上关系？

　　烦死了。

　　她最烦这种玩脑子的东西，遇到麻烦直接快刀斩乱麻，能动手绝不动口。

　　江硕啊江硕，方准把手背放在额头上，轻声叹了口气。

　　要不你突然活过来自己去查吧。

　　察觉到这个想法，方准轻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江硕的尸体早都凉透了。

　　方准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江硕还活着，那他现在一定还在实验室里等着，等方准忙完事情，顺路喊他一起回家。

　　如果他还活着……

　　不，他再也活不过来了。

　　方准死死攥住手，手心里传来一阵生疼。

　　为什么总有人不放过她，为什么总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就像地狩场的那些人，明明她也只是想活下去，明明她也和那些人一样想要过得好一些，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要来找她的麻烦，为什么总有人想让她死！？

　　如果是因为她天生就坏，好，那她可以接受，毕竟欺负一个恶人不叫欺负，叫伸张正义。

　　那江硕呢？难道就因为江硕对她好就要被判处死刑吗？

　　这些问题方准以前想不明白，现在依旧如此。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乎答案是什么了。

　　方准渐渐恢复平静，她收拾好心情，直接去了黑市。

　　一小时后，方准来到0号入口。

　　七拐八拐进入黑市后，老板面带标准笑容接待她。

　　“您需要点儿什么？”

　　方准先问了一个和研究所毫无关系的问题：“我想问问，方准的信息值多少钱？”

　　老板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没问她是哪个方准，直接道：“您要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也是，之前的也没什么用，“现在的。”

　　老板比了个手势。

　　“五……万？”

　　倒也不贵，那怎么从来没人来找她？

　　老板一听，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您说笑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会是这种价格。”

　　言下之意是，他这里不屑于售卖才值五万的消息。

　　“是五百万。”

　　方准：“？”

　　她严重怀疑黑市老板想骗钱。

　　那老板仿佛看出方准的心思，出声解释：“我们会根据这个人的相关资料以及他能带来的价值来评估价格，对于您的个人信息，综合考虑就是五百万。”

　　方准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收起心思，正色道：“我想知道关于研究所的所有信息。”

　　“这个——”老板笑容一顿，道：“抱歉，想必您也知道，我们黑市和研究所有合作，所以有些东西就算是您出再高的价格，我们也不会透露出去的。”

　　“好，那我换一个。”方准又道：“我要知道研究所的具体位置。”

　　“这个倒是可以。”

　　老板写了一个金额，方准看后有些惊讶，这怎么还没她自己的信息贵？

　　不过她也没多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详细地址后方准准备离开。

　　“今天的拍卖会上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您还要去瞧瞧吗？”

　　“不去了，”方准头也不回，“今天没兴趣。”

　　尽管有了详细地址，找到研究所还是废了她一番功夫，这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隐蔽。

　　这里不是郊区，也不是闹市，就处在一个平平无奇，且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

　　这栋楼只有一层，从外面看上去跟周围其他建筑没什么两眼。

　　方准没有犹豫，直接翻墙进去。

　　翻进去后方准发现，还是平平无奇。

　　而且里面一片漆黑，看上去没什么人在。

　　于是方准打开手电筒，决定直接走正门，如果遇到人就直接把他揍晕过去。

　　她摸摸放在兜里的刀，想着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进去把人都弄死算了，反正研究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虽然不会被逮捕入狱，但是她还是想做一个守法的普通民众。

　　她进去绕了一圈，里面有很多房间，就是没有人。

　　一般情况下，晚上十点多楼里没人是正常的，不上晚班的人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下班到家了。

　　可是如果是研究所，那就一定不正常。他们研究院凌晨三点时实验楼都还亮着，她可不信研究所的人都准时准点下班。

　　可是这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方准借着手机灯光，到处摸索着，看看哪个房间是不是有地下室。

　　果然，她在一间空旷的实验室的门后，发现了一个开关。

　　开关打开后，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藏这么严实。

　　方准当即走下去。

　　地下室和外面简直天差地别，不过仔细看上去倒是有一些眼熟。

　　这里的灯一直亮着，方准仔细听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

　　又没人？

　　她干脆把每一个实验室翻了一遍，甚至找到了存放试剂的冷藏室，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黑市虽然黑，但是消息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再加上这些试剂，这里的确是研究所基地没有错。

　　但是，人呢？人都去哪儿了？难道研究所真的人性化到早九晚六？

　　方准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了，先找找有没有重要资料。

　　她找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到处是文件夹，详细记录着研发试剂的实验情况，包括试验者的相关信息。

　　方准一眼就看到那个写有熟悉时间段的文件夹——

　　3046年10月

　　她下意识打开，双手颤抖着翻到10月21日，也就是江硕车祸死亡那天。

　　新型IV号生幻剂

　　效果：无色无味，使用后十分钟内生效；具有致幻作用，使用者会在幻觉中死去。

　　试验者：江硕，23岁

　　试验情况：尸检无迹象。

　　最终判定：研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