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死对头落魄摆摊后》沈照吟

30、寻找

　　“你没有爱上别人。”

　　黄静希听到这句话足足愣了三秒，她被连云舟盯住的眼睛闪过一丝恼怒，不过只停留了一瞬。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分手以来形同两个时空的陌生人，以至她夜半爬起床上网搜他的信息，确认他还活着。失望得出，她于他而言也不过尔尔。

　　如果是一年前，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犹豫，但现在不是了。

　　她哂笑一声，轻轻挑眉：“这可说不好，毕竟我们也断联了一年多了。”

　　漆黑的眼瞳藏着极尽克制又燃起的怒意，她淡淡挪过视线，往日的狼狈有了一丝安慰。

　　终极还是走到了这步，她把话挑明，干脆不留余地：“不合适的是我们，你是独子，家族、事业都需要你。我放弃不了我自己，所以……”

　　“他就能吗？”连云舟打断质问，轻蔑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和他在一起就能幸福，就凭他区区一个歌手。”

　　“谢谢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黄静希！”他压抑着嘶吼声，眼睛黑得可怕。

　　“我妈找你了？”他冷静下来，坐在那，肃穆的阴暗笼罩着他。

　　“这一切，难道没有你的默许？”黄静希轻笑一声，抬头往外看，却不说破，终究还是无法狠心指责。

　　周城不傻，黄静希和连云舟的关系并没有刻意保密，身边的朋友几乎都知道，他又怎会不知道。之前，黄静希和连云舟好的时候，两个人相安无事。

　　连云舟母亲一表态，她便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了。而周城之所以敢动手搞她，还得有一层原因，连云舟默许了。

　　只是他应该没料想到吧，周城恶心到那种程度，生理性不适再次涌上，黄静希低头喝了口清水，转眸浅笑，说该回去了。

　　“我以为你辞职后会来找我。”他说，声音低低的。

　　“找你干嘛？找你结婚当个全职太太？”她也红了眼。

　　“连云舟别开玩笑了，我唯一的底气都没有了，我还拿什么和你在一起，拿我的无知无畏和所谓‘勇气’吗？抱歉这些我没有。”

　　她起身拿起包包，最后再扫了眼连云舟，说了声：“再见。”

　　推开餐厅门出去，微凉的风吹拂她的裙摆，黄静希拢了拢裙角往前走去。鸣鹤路向来繁华，夏末秋初游人如织，好像曾经他们也在这里散过步。

　　她沿着江边慢悠悠走了一会，消化掉那些情绪。

　　陈文斐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来接她。

　　******

　　直播日当天是周一，黄静希一早就醒了，陈文斐把车留给她走得也很早，留了一份早餐，咸吐司和牛油果沙拉。

　　精致摆盘的草料，很用心，但她兴趣不大，喝着咖啡又一下没一下回复昨晚的消息。江屿问她昨天干什么了，直播什么时候结束，又问她回消息……

　　希希不嘻嘻：【吃饭、工作、吃饭、睡觉】

　　希希不嘻嘻：【不知道。预计在九点钟左右。】

　　希希不嘻嘻：【不想回就没回。】

　　发完消息，划出去看别的消息，刚划出，江屿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她只好返回。

　　江屿：【你听过一个关于黑白气球的笑话吗？】

　　莫名其妙……

　　希希不嘻嘻：【？】

　　下一秒，江屿的语音就打了过来，要给她讲一个关于黑气球和白气球的冷笑话。犹豫了一下，她手滑点了接通。

　　“你知道，白气球打了黑气球，黑气球应该怎么办吗？”一种非常认真考验她的语气。

　　“打人是不对的。”她边吃着沙拉边说。

　　“嗯。”

　　“但是气球的话，打回去。”

　　“不，你猜错了，它应该告白气球。”他一本正经解释，然后自己倒是乐了，愉悦的笑声传来。

　　“无聊，一点都不好笑……换一个。”黄静希脑海里飞过一行黑色小鸟。

　　“好，我换一个。”他沉思片刻，缓缓问：“希希……为什么不嘻嘻？”

　　“因为被白气球打了。”

　　……

　　“你说我是该打回去还是该告白。”她反问。

　　“不要给他告白。”他否定。

　　“那我打不过白气球，你帮我打吗？”黄静希开玩笑道，将手机开免提搁下，把吃完的碗碟送进水槽清洗。

　　“我帮你，我给你冲锋陷阵，黑气球女士。”玩味的嗓音浸着丝丝的笑。

　　“哈哈哈……真是无聊够了和你聊这个。”黄静希把碗碟捞起，准备挂电话去收拾自己。

　　“黄静希，晚上我——”

　　他还没有说完，她率先给他打断了：“不要，和你玩，出门要走下水道，太麻烦了。”

　　“黑气球女士，我什么时候让你走过下水道。”

　　“迟早的事，再说吧。”她挂断了电话。

　　梁晋楷预计给到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黄金段，时间很够，不着急出门。她先检查了下邮箱看看简历推进进度。

　　蓝城的情况还是不乐观，除了那家心迹可疑的律所，几乎颗粒无收；海城好一些，但是关系人脉不在那，先观望；洪城，麦琅给她推荐了个法务……今天忙完还得飞去面试，她把日程定下来。

　　中午和陈冰凌约在CBD附近的商场吃饭见面，当初陈冰凌和她同年进了律所，她上级周城，陈冰凌另一个组，她走后，陈冰凌又调到了周城那组。

　　大概待了半年左右，陈冰凌也提了离职。黄静希今天约饭也是想搜集更多的证据。

　　想到陈冰凌可能也经历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黄静希进商场的时候路过花店顺手买了一束花，粉紫的配色，名叫“一路繁花”，她往贺卡上挥写下一行寄语。

　　“黄律，是你吗？”餐厅门口，一位扎着马尾辫女士叫住了抱着花的她。

　　陈冰凌大变样了，之前印象中她是一个穿着蓝色碎花长裙披着长发的姑娘，现在的她利落清爽马尾一甩一甩。

　　“冰凌，你这精气神比上班的时候好多了。”她把花送给陈冰凌。

　　同事和朋友的不同是，前者需要通过更多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试探找出需要的东西，后者则无需。

　　所以即使陈冰凌已经离职了，但谈话中黄静希想要的答案并不在其中，她总是绕过话题。

　　“那你现在是打算出国去读硕士吗？”黄静希问。

　　“对，之前律所就我学历，所以我先去深造。”

　　“挺好。”黄静希祝福道，话题陷入僵持作罢，她把叉子在餐盘中转了几圈，把意面旋起展示给陈冰凌看。

　　“到时候，你到美国就天天这样炫意面哈哈……有点后悔选这个餐厅，你应该趁现在多吃吃祖国美食的。”

　　“黄律，那我们去吃大中华美味的烧烤吗？”陈冰凌突然朝她问道。

　　确实隔壁的烧烤香气有点过分勾人，黄静希为这个无厘头的提议干笑了声道：“这么突然吗？”

　　她眼神扫向隔壁，又扫回陈冰凌身上，她的眼神竟然是认真的，于是试探地问了句：“去试试？”

　　两人一拍即合，不谈工作后，做一个纯粹的饭搭子，好像陈冰凌和她很合拍。在分别的时候，黄静希颗粒无收甚至还想主动送陈冰凌。

　　陈冰凌摇摇头没要她送，但塞给了她一个小礼盒，转身离开，没一会她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陈冰凌：【黄律，之前一直对你存在误解，在这里给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你觉得莫名其妙就当没说过，但我还是怕万一。本来来之前还有点担心和不放心，现在没有了，你代表着我要走的那条路，所以一定不要放弃。】

　　陈冰凌：【对了，天哥是不是很甜？要幸福哦。】

　　“……”【你怎么知道是他。】

　　陈冰凌：【看过你直播，听出了他的声音，还有你的朋友圈蛛丝马迹哈哈】

　　【他不甜，他比较咸……】

　　小小的礼盒里，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U盘。黄静希把U盘拿出，放入手心攥紧。她从后座拿出笔记本把U盘内容大致浏览一遍，并备份，再把手机拿出，给蓝城弘毅律所发消息约面试时间。

　　要加快脚步了。

　　******

　　考虑到晚上的活动，黄静希再绕回去换了套衣服，清爽的状态能更清醒地工作。刚下楼，杨一得的消息就到了。

　　他是一个习惯早到作准备的人，黄静希赶紧踩油门前往回合。到的时候才下午5点的样子，化妆间已经汇满了化妆的人，她拎着两大袋咖啡和大家分享。

　　18:55灯光师、摄影师、控制室、主播全部到位，直播开始。今天牛排和羊肉直播间主要是8点的厨房，杨一得作为品牌方老板出席，黄静希作助理，在一旁协助。

　　大概8点多一点点，杨一得正式被邀请进直播间，黄静希开始全神贯注盯着直播协调。开场寒暄的套路，方案的推拉……产品的展示，一环环朝着预期进展，牛肉上次讲过，销量不错，羊肉稍欠。

　　但弹幕朝着另一条路发展。上次梁晋楷为黄静希小希牛直播时一些老粉就记住了她，这次就主动问起了她，梁晋楷本不想过多回答，但是没想到反而猜测越来越多。产品的质量也产生了怀疑，羊肉的销量增长缓慢。

　　因为本来就是小品牌，比较忌讳变动，梁晋楷的助理看到情况，主动来问，黄静希能否上台……

　　她看了眼杨一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梁晋楷那边开始铺垫，黄静希带着厨房烹饪好的羊肉走上了直播间，在两人后面和大家打招呼，分享试吃羊排。

　　“羊咩咩和牛哞哞都是洪城农产品下的招牌产品，都是精选最优肉质，羊排……”黄静希边解释边试吃形容羊排口感。

　　一个小插曲，总体而言直播顺利完成，杨一得下来的时候心情很好地给家里那边打了个电话，吩咐那边做好品控出货，又问她等会一起去哪里吃饭。

　　黄静希笑着婉拒：“我明天还有个行程要去海城，就不去了，这边还要麻烦你处理了，洪城那边的工作我爸会交接。”

　　“就走了？”杨一得收起手机。

　　“嗯，本来就说好了，我这边跟进完成就结束，是时候了，之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黄静希把水杯递给他。

　　杨一得喝了口水，有点惋惜地看向她：“你干这行有前途的，能力、样貌、人脉……”

　　“哈哈哈，我干别的也有这些。”她开玩笑道，爽然一笑：“杨哥，我志不在此，你好好干，我等你年底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