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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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先是一阵极致的悬空感，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接着就挨到了凹凸不平的砖地。
狂风猎猎地呼啸，宽沿绸帽被吹到变形，又被伊莱尔伸手按住，她睁开眼，映入眼底的就是恢弘复杂的尖顶古堡，如同传说里的魔王之城，群山包围，天色曙暝，淡薄的云雾如银灰色巨纱，浅柔笼罩在古朴的城堡之上。
传送点被设置在了古堡外围的黑高墙上。有穿着深色长袍的魔法师骑在扫帚上，从头顶嗖的一下飞天而过，扫帚尾巴拖拽出五颜六色的彗星光带，将天空冲出一道道疤癣似的白线，瑞秋仰着头，十分兴奋地“哇”了一声。
“妈妈，我以后就会在这里上学吗？”她看起来很期待地问道。
“看你表现，”伊莱尔拨了下小姑娘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额发，想了想又道，“不过应该就快了吧。”
半兽人本来就是以体格强悍闻名的种族，在魔法方面则相对短板。可能是因为混血种的原因，瑞秋现在的魔法天赋反而比绝大数人类都强。
在春被伊莱尔强行带回来后，她魔力增长速度更加平稳，米兰达说仅凭魔力储量，这个孩子的魔力储量已经不亚于一个成年的高级魔法师。
也幸好她身上有一半属于半兽人的血统，不然纯人类幼崽的身.躯，很难承受如此庞大的魔力。
“国立魔法学院在每年夏季八月的时候，会面向全帝国展开招生，所有9岁以上15岁以下的公民都可以平等报考。如果瑞秋小姐年龄达标的话，不妨在今年招生季的时候尝试报考。”
一道飘飘忽忽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伊莱尔转身，就看见几步开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双手揣袖的魔法师，他头上戴了顶歪歪斜斜的尖顶法师帽，脸被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小撮打理得尚算整齐的花白胡子，深蓝长袍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金色星星。
“日安，伊莱尔殿下，我是卡拉扬·舒尔茨，也是四年级的教导主任。校长因为一些私人事务，近期都不在学院，我受她的委命代而接待您，”魔法师依然没有抬头露出正脸，“不好意思，没想到您会抵达得这么早，我从床上爬起来后还没来得及梳洗，在接下来的时光里，请原谅我都要暂用这副见不得人的打扮同您相处了。”
……还真是物理性见不得人。
伊莱尔：“您这样能看得清路吗？”
“不碍事，不碍事，魔法师看东西，除了用眼睛看以外，还有很多其它方式。”
卡拉扬笑呵呵道，他帽子上的尖顶转了个圈，伊莱尔察觉到他大概是看了眼罗伊——罗伊也是四年级的学生，也就是说，卡拉扬正是他的直属师长。
“上面风大，我们先下去吧。”卡拉扬提议道。
伊莱尔：“从哪下去？”
城墙如同无穷无尽的梦境，向前向后都看不见尽头，两边是粗粝砖石，作为看风景的选址倒是很不错，大半个学院都能被收归眼底，但其它方面的设计就难以恭维了。
“啊……稍等。”
魔法学院里处处都是魔法改造的痕迹，随着卡拉扬举起魔法杖，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墙垣上自动形成一条宽敞的下坡路，直通向平地。
卡拉扬主动解释道：“学校里到处都是传送阵，但因为城墙上还担负着防御的功能，防御阵法占据了大半的面积，剩下的地盘只够设置少量和外界互通的远程传送阵，平时我们自己的师生也很少来这边。”
所以自己都不来的地方，被拿来跟客人接头吗？
一个传送阵只能设置两个出入口，伊莱尔觉得作为校长，应该不至于连本校的传送法阵出口在哪都记不清，看罗伊刚着陆时的迷茫表情，想必就连国立魔法学院自己的学生平时都不走这边的传送通道。
故意把他们安排在这里出来，目的是什么……为了一来就给一个下马威吗？
卡拉扬用帽子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以至于伊莱尔看不出他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几个心里有鬼的人先后从高耸的城墙下来，伊莱尔在想国立魔法学院的校长到底想干什么，罗伊在想回校后该怎么度过煎熬的上学时光，瑞秋看看没脸见人的卡拉扬，又看看不远处的钟楼，一个人站在楼顶，手里抓着什么长条的东西，模糊的身影看起来摇摇欲坠。
“妈妈，”她还是不太敢跟陌生人说话，下意识地同自己最依赖的家长打报告道，“那上面好像有个人。”
伊莱尔：“卡拉扬主任，钟楼上似乎有贵校的学生准备跳楼。”
“？！”
别说是卡拉扬，连罗伊都吃了一惊，顺着看了过去，但很快，卡拉扬又镇定地转回脑袋。
“不用担心，那大概是正在做什么研究的学生吧，她手里抓着扫帚，真想死的话是什么都不会拿的，”他宽慰瑞秋道，“公女被吓到了吧？别怕，鲜花节放假回来就是国立魔法学院的期末月了，为了补齐这学期欠下的项目进度，每次到了这时候，校园里总会多出很多穷途末路的学生，习惯就好了，呵呵。”
瑞秋：“…………”
她打了个寒战，并没有被安慰到。
等走到底的时候，罗伊和伊莱尔几个也该分开走了，他要先去宿舍和班级报道，而伊莱尔今天是借着参观考察学校的名义进来的，等问清罗伊的教室和宿舍号后，两条路线就此彻底分道扬镳。
卡拉扬中途一直保持着礼貌的沉默，直到带着伊莱尔和瑞秋走传送阵转移到行政区后，他才干起了所有老师在面对家长时都很爱干的一件事——那就是打学生的小报告。
尽管伊莱尔并没有主动问他。
“其实就算公爵不向学校提出投资的提议，我们本来也打算邀请您来一趟的，”魔法师再次掏出魔杖，在暗金大门上画着开门咒文，头也不回道，“罗伊自身有多大的问题，想必您也清楚，而且实话说，恐怕没人会喜欢跟公爵大人亲自打交道。”
伊莱尔：“您这话听起来真是惊人的不负责，或许贵校更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教学方式是否有改良的空间。”
“我们会酌情考虑您的提议，但师傅领进门，修行也要看个人。”
门开了。
行政区位于古堡最核心的主堡上三层，走廊里没有开窗户，水晶灯像倒置的花枝，自天花板上蜿蜒垂坠，暖黄灯光摇曳，卡拉扬推开其中一扇办公室的门，又一个响指，靠墙边的壁炉应声亮起。
火焰驱散了些许古堡自带的阴寒，伊莱尔牵着瑞秋的手走进，办公室面积虽大，摆放却很凌乱，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行军床，薄被乱七八糟地堆叠着，手稿散了一地，其它诸如水晶球之类的魔具，也大多被放得毫无规则可言。
“抱歉，我这件办公室太久没来客人了，所以看着是有点不体面。”
卡拉扬尴尬地笑笑，将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用绒布盖上，假装它们从未存在过。好在沙发还是干净的，他连忙请伊莱尔和瑞秋坐下，又费了点时间，给她们沏上了两杯暖烘烘的热红茶。
忙活完这通大工程，他总算是能坐回自己的软椅上，好好留一口气说话了。
“首先，我知道您最关心的是什么，上周的时候罗伊和另一名同学在学校发生了激烈冲突，这件事学校已经查清楚了，主要责任并不在罗伊，”尖顶黑帽向后歪斜，卡拉扬十指交叠，抵着下颌，“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话，这样的恶性事件不会是最后一起。”
伊莱尔“嗯”了一声，平静回视：“那您觉得问题的根本是什么呢？”
卡拉扬忍不住呵呵：“问题的根本就在于罗伊太弱了，国立魔法学院不是安逸的温床，实力弱小的人在这里可不好过。话说，您想先看看他的成绩单吗？”
那就看看吧。
每次提到罗伊的学习成绩，公爵府里的人都会露出惨淡的表情，伊莱尔也确实很好奇到底是有多差，才会让一家子人都觉得绝望。
一张轻飘飘的羊皮纸落到了她的手上，瑞秋也下意识地跟着看去。
怎么形容呢？虽然瑞秋的文采也不怎么样，但在看清的瞬间，她的脑中还是萌生出了一句经典的比喻诗。
……万花丛中一点绿。
伊莱尔也顿时哑声了。
国立魔法学院总共有六门必修主课，分别是魔力检测、基础逻辑、魔法阵应用、魔药学、综合实操和对战课，分别对应了六个年级，以及数十门可供自由选择的选修课，每学年都必须修完一门主课和至少两门选修课，并在两年一次的魔力检测中达标，才能顺利升学。
罗伊既然上到了四年级，就说明已经通过了三门主课和六门选修课，并且魔力水平也达到了三四年级要求的中级魔法师。
但问题是，他的偏科非常严重。通过的主课里，逻辑学还算不错，魔药和魔法阵都是擦边过关，综合应用和战斗的成绩都跟及格差了十万八千里远，魔力水平也仅仅达到了中级魔法师的边缘，离毕业要求的高级魔法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成绩单上的大半红色是他的选修课带来的，国立魔法学院只算能通过的课程，不算挂了的，也给了学生充分的试错机会。大概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行的原因，他每学期都会报六七门选修门，能通过的寥寥无几，大有一种瞎猫试图撞见死耗子的挣扎感。
“……看起来他的理论学得很好。”伊莱尔捏着成绩单，干巴巴道。
卡拉扬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整个办公室都被一种迷之沉默浸没了，半晌后，伊莱尔才像是下定了什么极大的决心，她轻咳两声，试探着问道：“毕业证只有这一种方式获得吗？”
有没有什么……比如说氪金通道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4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