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逢》栖上南

19、系统

　　夜场拍起来累人，凌晨两点，结束拍摄的顾若辰回到酒店，接到李慕斯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刚到家。”

　　“哦，找我什么事？”

　　“……”

　　手机一直没声音，顾若辰还以为李慕斯挂了。

　　“……算了。”李慕斯沉默半晌，最后说，“好好拍你的戏吧。”

　　顾若辰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找宋景言跑我这儿算了做什么？”

　　“……”

　　“不说挂了，我要休息。”

　　“若辰，”李慕斯最后开口，语气很是平静：“离你新交的朋友远一点。”

　　顾若辰一顿，问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顾若辰觉得李慕斯今天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陆知意？你查他了？”

　　“我查你了。”
　　李慕斯没否认，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谭姨的布偶猫确实可爱。”

　　听到他说起这件事，顾若辰毫不意外，但他没回应，只自顾自说道：

　　“听说最近宋氏出了点事，公司高层除了老板，连外包公司的人员都被调查个一干二净。”

　　说完，他也不管李慕斯什么态度，直接道：“你在玩谍战吗？”

　　自从他回国，李慕斯就变得很奇怪，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宋景言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上一秒出现在宋景言周围的人，下一秒他的身份信息就会出现在李慕斯手机上。

　　这事宋景言也知道，只不过一直没表态，顾若辰也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和宋景言的事顾若辰不管，两个人想怎么闹怎么闹，但李慕斯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

　　还是说，李慕斯知道他和陆知意以前的事？

　　不可能。顾若辰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说不清楚，为什么陆知意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但他完全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认识。

　　顾若辰完全不想听李慕斯的解释。他和陆知意之间还有很多未解开的谜团，就冲这一点，顾若辰就不可能放开陆知意。

　　“我和陆知意怎样不用你管，该离陆知意远一点的是你。”顾若辰说。

　　电话那头，李慕斯笑了一声，道：“晚了，半个小时前，我刚把他送回家。”

　　“不出意外的话，周五晚上你还能见到他。”

　　不等顾若辰说话，李慕斯就说：“我既然提醒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听不听随你。”

　　“你——”

　　“周五见。”李慕斯打断他，直接挂掉电话。

　　脑中再次飘过一阵电流声，李慕斯闭上眼睛，恍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过激了。

　　第一次见陆知意时，李慕斯脑海里恍如隔世地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机械声：

　　“……检测到……与系统相关……人物出现……”

　　最初李慕斯以为是系统崩坏太久，自我修复时出现了故障，结果那天在李慕心办公室，陆知意刚一进门，同样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他几乎可以断定，陆知意的出现一定和系统有关。

　　李慕斯当即在记忆里找寻一番，不记得陆知意这人以前有出现过。

　　于是他特意找人查了一下，发现这人今年才开始在珠市活动，甚至连父母都没有。

　　几乎和上一次系统安排来的人的特征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陆知意没有接近宋景言，反而先认识了顾若辰。

　　不管他有什么意图，这次，在李慕斯没达到目的之前，他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既然顾若辰不愿意，那他就暗中盯着好了。

　　*

　　陆知意最后决定把李慕斯的话当耳旁风。

　　交什么朋友，做什么事，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和旁人没有关系，和李慕斯就更没有关系了。

　　而且顾若辰又不是小孩子，他都没说什么，李慕斯又能怎么说。

　　他暗暗下定决心，下次李慕斯再敲打他时，他就装傻。

　　就是听不懂，你能拿我怎样？

　　陆知意这么想着，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加重。

　　“嗷！”

　　一声嚎叫突然将陆知意跑远的神拉了回来，刘泽揉着自己的肩膀，扭曲着脸道：

　　“我摄影师的生涯到此为止，以后我再也拿不起相机了！”

　　陆知意讪讪道：“啊，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刘泽瞥见刚进门的彭泽，放声喊道：“彭泽！救救救救救命——”

　　“怎么了怎么了？”彭泽也跟着惊慌起来，“隔壁组打过来了？”

　　“有间谍——知意！”刘泽抻着胳膊一指，“差点没给我肩膀捏碎。”

　　陆知意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sorry，你过来我重捏。”

　　“还是算了吧，”刘泽赶忙拒绝，“就你这两天走神的频率，我觉得下一秒我真成提线木偶了。”

　　有这么恐怖吗，他这两天经常走神？

　　陆知意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是。

　　他无声叹气，默默回到工位上，斟酌一会儿，道：“我有一个朋友。”

　　这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刘泽的肩膀忽然间痊愈了，他一脚蹬向地面，借力让椅子滑过来。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陆知意再一抬眼，彭泽和刘泽正坐在他桌子旁边直愣愣地看他。

　　陆知意问：“你们俩干什么？”

　　彭泽道：“你有一个朋友……”

　　刘泽接：“然后呢？”

　　陆知意：“……”

　　“我有一个朋友，”陆知意说，“我这个朋友有一个朋友，他们两个关系还不错。他朋友最近出差，就把自己家的猫托付给我朋友。但是我朋友发现他朋友好像骗他来着……”

　　两个泽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咳，就是这样。”

　　刘泽：“骗什么了？接着说呀。”

　　陆知意“啧”一声：“他说他父母猫毛过敏，说自己没别的朋友，于是只能把猫托付给我朋友。结果我朋友无意中发现，这猫是他朋友妈妈一直在养。”

　　彭泽：“所以他撒谎只是为了让你朋友帮他养猫？”

　　陆知意点点头：“目前来看就是这样。”

　　彭泽：“那这件事问题就大了。”

　　陆知意问：“有多大？”

　　“确实很大，”刘泽跟着点头，语气坚定：“罚两天无期徒刑。”

　　“？”啊？

　　“啊什么，”刘泽说，“你朋友帮他养猫，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是你朋友的朋友有没有联系你朋友。”

　　彭泽插嘴道：“嚯，好多朋友，好乱，好绕……”

　　“有，”陆知意说，“我朋友为了让他朋友看猫，每天和他视频来着。”

　　刘泽：“……”
　　“实不相瞒，这招我追我女朋友时也用过。”

　　陆知意：“嗯？什么？”

　　“没什么。”
　　刘泽看向陆知意的眼神忽然多了些笑意，又夹杂着一些恨铁不成钢：

　　“不是我说你朋友，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这时候比彭泽还迟钝。”

　　“哎哎哎，”彭泽掐了一把刘泽，不满道：“你说他就说他，踩我一脚做什么。”

　　陆知意：“……”

　　有没有人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行了你别打岔，”刘泽继续问陆知意，“那你朋友是怎么想的？”

　　“我朋友……我朋友也不知道，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刘泽/彭泽：“什么事？”

　　这两个人眼睛都直了，陆知意忽然有些后悔把这事告诉他们。

　　算了，说都说了，吊人胃口的事他可不干。

　　“我朋友出差，遇到了他朋友的朋友——”

　　“停！”

　　彭泽听不下去了，及时打断，说：“这样，你假装一下你朋友，这么多朋友听得我头都大了。”

　　陆知意：“……”

　　“我出差，遇到了他的朋友。结果他朋友敲打我，让我离他远一点儿。就这件事。”

　　刘泽：“为什么？”

　　陆知意想了一下：“可能是他家庭条件有点过于好了？”

　　刘泽不屑道：“你没钱？他能好到哪去？”

　　“像顾氏集团那样好。”

　　刘泽一听，立马改口：“那确实是有点过于好了。”

　　几秒后，他愤恨道：“不对啊，你这朋友的朋友是棒打鸳鸯来了吧！”

　　彭泽：“就是就是。”

　　刘泽：“这就有些不对了，人当事人都还没说什么呢。”

　　彭泽：“就是就是。”

　　刘泽：“你别管他朋友，你喜欢你就上！”

　　彭泽：“就是就是。”

　　刘泽一把把彭泽推老远：“你别就是了！考虑知意人生大事呢你能不能上点心说两句？”

　　“哎！？”陆知意察觉事情即将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什么意思？”

　　彭泽哗啦啦溜过来，认真道：“你平时那么有主见，这点小事你还解决不了？”

　　“也不是解决不了……”陆知意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境。

　　就是别别扭扭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刘泽见他这个模样，索性一拍桌子：“分！”

　　陆知意：“？？？”

　　不求你们两个帮忙，起码也别添乱呐！

　　“行了你也别想了，”彭泽说，“有时候不怪人想不清楚事，说不定你和你朋友再相处相处你就明白了。”

　　“呵，彭泽，”刘泽冒出来，打趣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和知意谈恋爱了？”

　　彭泽反驳他：“我是理论上的战士不是行动上的巨人，懂不懂？”

　　刘泽懒得理他，转过来继续问陆知意：“你和这个女生认识多久了？”

　　女生？什么女生？

　　“就你朋友啊。”

　　“哦，我朋友啊。”

　　陆知意想起顾若辰，说：“这是我的男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