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绳》鹤鸣霜天

30、第 30 章

　　商若寒心里放下了许多的事情，和傅俊良认真交往以后，心里几乎没有了愧疚，她想约赵云婧出门喝咖啡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赵云婧却告诉她自己因为带孩子不能赴约。
　　商若寒只能到她家里去。
　　看到的却是赵云婧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抹眼泪。
　　她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进了卧室，陆霆买了个小两居，他们住的主卧只有十二平米。
　　“小姑…”赵云婧见到她的时候眼泪如泉涌般。
　　商若寒不想安慰她，毕竟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这个孩子是她永远无法塞回去的。“哭什么？”
　　“小姑，我就是觉得我好难受。”
　　“我每天就是带孩子，哄孩子，陆霆白天上班，都是我一个人在带，我的手都要累断了，还得喂奶，陆谨言他不吃奶粉，全靠母乳，我每隔两个小时就得喂一次…”
　　“那你婆婆不能来帮帮你吗？”
　　“陆霆他妈在粤州，太远了，我妈更别想。”
　　“那陆霆不会请个育儿嫂吗？”
　　“这样的普通家庭，哪儿来的闲钱请月嫂？”
　　商若寒听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赵云婧似乎都要产后抑郁了，她从前也没上过几天班，结婚后父母不再给她零花钱，她只觉得手心向上，伸手和陆霆要钱的日子举步维艰。
　　“小姑，我后悔了…我后悔结婚，后悔生孩子。”
　　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你和陆霆刚谈恋爱的时候，天天如胶似漆，夜夜缠绵，没想到会有这为了柴米油盐和孩子整天受累的这日子吗？”
　　“你都出了月子了，为什么不去工作？工作的话可能是薪水少点，但是不至于手心朝上，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堪。”
　　“可孩子怎么办？”
　　商若寒听着只觉得心酸。
　　“我现在和社会脱节了，找一份工作就像上九天揽月，难于登天。”
　　商若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怒赵云婧的不争，怒其不作为，就好像生了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办法做了，这种结果当初也不是没有预想到，可赵云婧当初义无反顾，意志坚决。
　　“所以这就是你选择结婚生子的最好的路对吗？你当初在家，你奶奶都恨不得帮你把饭喂到嘴边，你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的生活的，可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自己甘心吗？”
　　“可女人总归是要走这一遭的，早生孩子我还能早点恢复，早出去工作。”
　　商若寒简直要被她这一套理论给气笑了，“那你现在这又是为什么在这怨天尤人？你为什么会选择放弃优渥的公主生活，反而步入这样的日子？你还是从前那个自信爽朗的赵云婧吗？”商若寒越说越激动。
　　“果然，婚姻的本质就是每个人都精确的找到自己的报应。”商若寒恨铁不成钢的的斥责着她。
　　“我…”赵云婧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你甘愿放弃自己的大好青春来结婚生子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后悔什么？”
　　商若寒第一次这么激动，或许在她这里是真的把赵云婧当作亲人朋友。
　　“不说这些了，小姑，反正我现在也没办法回头了，你今天想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我和傅俊良谈恋爱了，虽然说我们之前有过约定，不能和对方交往过或正在交往的对象交往，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狗屁约定！和他试试就试试吧，他人挺好的，家里条件也好，不过，他比你小四五岁吧…”
　　“反正一时半刻也不会结婚，就当个床伴吧。”
　　赵云婧低头一心哄孩子，商若寒的话她听的似是而非，不明所以。
　　忽然，她的余光瞥到了商若寒拿着手机的左手上。
　　“呀！”她突然提高音量，让神经本就衰弱的商若寒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怎么了，吓我一跳。”商若寒抚着胸口。
　　赵云婧腾出一只手，拉过商若寒的左手仔细端详，“你这手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疤痕，若寒你…”
　　商若寒抽回手，脸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地尴尬表情。“没事，都过去了。”
　　“是因为你们家人的事情吗？若清姑姑前两天还给我发消息问我你什么情况，”
　　“商若清？她说什么了？”商若寒低着头在拿一块湿巾擦手。
　　“就是问了问你最近的情况，工作恋爱什么的，问了你和陆与温的事，还问你近期回不回洛城。”
　　商若寒手上动作一停，但仍然面不改色，“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忙着照顾孩子，和你来往并不多。”
　　商若寒现在想起当初和陆与温正式谈婚论嫁的时候只觉得愚蠢，否则也不至于商若清和父母都会被他的表面蒙蔽，产生让自己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
　　“谢谢你，以后别和我家里的人说我的任何事，包括我和傅俊良谈恋爱这件事。”
　　“我先走了，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为了孩子放弃事业，还是想为自己活一次。”
　　商若寒离开了赵云婧家，点着一支烟，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也许婚姻真的是能改变人的许多境况。
　　那自己和傅俊良，会不会也步入这样的境地呢。
　　“回来啦，赵云婧怎么样？”傅俊良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和商若寒说着话。
　　“她说她后悔了。”商若寒换下拖鞋。“这种手心向上，为了孩子放弃事业和其他生活的日子她还得继续过。”
　　“从前是我的包袱比较多，她活的很轻松，可现在，她活的比我艰难多了，比起来我那些破事，也许根本不算什么，所有的伤害，比起永远无法舍弃的孩子和无法结束的婚姻，都是微不足道。”
　　“所以俊良，我不会和你进行到双方父母见面，谈婚论嫁的过程，比起陆与温，你们家似乎更难缠。”
　　毕竟傅俊良家有钱，顶级资源，律师，没有钱解决不了的，如果产生纠纷，失败的一定是商若寒。
　　“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涉及任何的财产纠葛。”商若寒面带微笑，轻松的对傅俊良说着。
　　“出去喝酒吧。”
　　“奥？今天不看书了，不学习了？”傅俊良有些诧异。
　　“出去放松放松吧，回国以后还没怎么出去玩过，你稍微等一下，我换套衣服，化个淡妆。”
　　傅俊良慢悠悠的关掉了电脑，他也没想带商若寒见父母，他想让商若寒毫无顾虑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骑我的小电驴吧，带上头盔，被警察叔叔抓到会罚款的。”商若寒把头盔扔给傅俊良。
　　给自己整理好头盔，傅俊良又给商若寒系了安全扣，轻轻的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若寒，你又怎知我不会让你赢呢。”迎着风，傅俊良的喃喃自语商若寒一点也听不到。
　　“来一杯玛格丽特。”
　　商若寒很自然的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鸡尾酒。
　　傅俊良则上下左右打量着酒吧的装饰和来喝酒的人。
　　“怎么，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这么好奇吗？”
　　“若寒，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姐，我陪你喝一个。”傅俊良举起酒杯，对着商若寒做出了和第一次见面同样的举动。
　　商若寒放点了点头，就像在厅里跳舞的时候节奏一样，和傅俊良碰了碰杯，“人生如梦啊。”
　　“俊良，我们不过是戏剧性的在酒吧初相识，居然能发展到如今这般，真是恍如隔世啊，俊良。”
　　也不对，好像每一次见面都是那么戏剧性，商若寒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她往后撩了撩头发，喝了一口酒。
　　“俊良，你说，我们认识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候我就可以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颜值至上！”傅俊良笑嘻嘻的，对着商若寒开起了玩笑。
　　“我长得帅呗，年轻又貌美。”傅俊良对着商若寒抛了个媚眼。
　　商若寒忍不住偷笑，“俊良，你说得对，来，喝一口。”
　　“俊良，如果我们能不用结婚，谈一辈子恋爱就好了。”商若寒平时酒量好得很，可能是这酒度数高，自己又满腹心事，一时竟也已经到微醺的状态。
　　“小姐，小姐？”酒保轻轻摇晃着商若寒的胳膊，商若寒的双眼早就迷离，看不清眼前人。
　　“小姐，你电话响了。”酒保举起她的手机递给她，商若寒看不清，不等接到电话，就趴在了桌上。
　　“喂，若寒…”
　　“喂，你好，”
　　“你是谁？商若寒在哪？”对面男人一听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顿时警觉。
　　“喂，您好，我们这里是暮色酒吧，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她喝醉了，你可以来接她一下吗？”
　　陆与温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傅俊良的身影，他径直走向柜台。
　　“若寒？”他摇了摇商若寒，“喝这么多酒。”他抬起商若寒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想带她走。
　　“先生先生，还没付钱。”
　　陆与温拿出手机付了钱。
　　“俊良，继续喝…”
　　陆与温本来拉着她胳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傅俊良不在。”
　　“嗯？你？你怎么在这？”商若寒睁开眼，挣脱开陆与温的搀扶，自己站不稳还在逞强。
　　“我上次已经和你妈说的很清楚了！”商若寒站在门口晃来晃去。“我不爱陆与温了，根本没有办法过到一起去！”
　　“你说我妈去找过你？”
　　“没错。”傅俊良突然出现在商若寒身后，稳住她的身形。
　　傅俊良的嘴角还挂着漱口的水珠，大概是呕吐过后漱口的时候带的。
　　“俊良，你来了。”商若寒意识不清，但看到傅俊良还是笑嘻嘻的，自然的靠在傅俊良的肩头。
　　傅俊良用手轻轻的把商若寒的头拨向自己的脖子。
　　“两个成年人的事，还需要自己的妈来掺和，三十岁的人了，还需要事事都过问你妈，你真是优秀。以后你，和你的家人，不许再见若寒。”
　　“乖，戴好头盔，我们回家。”傅俊良仔细地给商若寒带上头盔。
　　“抱紧我。”
　　骑着小电驴，吹着晚风，商若寒的酒意也被吹散了不少。
　　“俊良…”商若寒抱着傅俊良的腰，喃喃自语，陆与温却眼神落寞的望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暗自握紧了不甘心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