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镜中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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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镜中世界》——2006年夏
“啧啧，”金发女人倚在机车上翻看着杂志，她连连摇头感叹，“现在的高专看起来还真有意思。”
站在一边的栗发刺猬头男人并不搭话，只是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毫无情绪道：“九十九由基，作为特级咒术师，回国这段时间是不是也该分担点什么了。”
“哎？”九十九由基用杂志掩面，佯装惊讶道：“不是吧？作为你唯一的同期，笃也竟然忍心要我一回来就出任务吗？”
“呵。”日下部笃也冷笑一声，“是啊，作为同期，我恐怕不能更加急切地盼着你做更多任务，多希望总监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啊——”九十九由基仰天长啸，“所以说我很讨厌高专啊！连笃也都变了，居然都不愿意帮忙出任务了。”
日下部笃也连半个眼神都没多给，转头就走向垃圾桶，将烟头捻灭。
“劝你最近别去高专，那群学生恐怕都有不小怨气。偷懒的特级——九十九由基。”日下部笃也背着她摆摆手，“再见。”
“那可不行，”九十九由基带上头盔，一脚跨上机车，“毕竟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去高专看热闹的啊！”
【……
原来，所谓的镜中世界，并不是另一个世界的镜像。而是时间的重叠。
但又不是完全的时间重叠。
如果说世界是一个圆环，那镜子的存在就是将圆环剪开，然后扭转一端的尾巴，再重新衔接。
当她选择进入镜子的世界以后，她就进入了过去。并且在做出选择的一刻，就已经成为过去的组成。
理子以旅者的身份见证了阿婆的成长，阿婆又反过来陪伴她成长。她影响着阿婆，而阿婆造就了她。
阿婆知道，
如今，她也知道了。】
“……”一位骨瘦形销的青年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他沉默地望着远方橙红如血的夕阳，手上捧着一本无字的书，后方的桌上还有一本封壳泛白的旧书。
他几乎是呢喃出声：“虚无的世界果然很无趣，真是的，居然自己先跑掉了啊……”
青年解下脖子上的红色围巾，露出了快要冲破皮囊的颈椎骨——这已经是病态的瘦了。
他拿起天台的钥匙，哼着古怪调子踏上阶梯，面上是难得一见的轻松：“喔~喔~耶~一个人不能算殉情~但是~两个人就能~殉情~~殉情~~”
青年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连黑色的外套都脱了下来，只剩白色的衬衫挂在皮骨上，“殉情~”
——一前一后也算殉情吗？青年站在天台的边缘忽然停下，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但他很快又笑起来，自问自答道：“殉情哦~殉情~抱着『书』跳下去，就是殉情哦~”
“这个高度看起来很痛呢，”青年的衬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已经将大衣抛了出去，怀里只剩那本无字的白书，“用红色的颜料泼上去一定很好看呢。”他沉沉地看着这洁白的书页。
但他没跳下去。
他无言地看着耸立在他面前，足足有两米高的镜子。
它是那样的安静，又是那样的喧嚣。它无声地放映着一个又一个画面，有红发青年举起酒杯的样子，有黑眼圈少年抓狂的样子，有黑发大叔拆炸弹的样子，有……绿眼女孩伸出手的样子……
青年不动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鸢色的眼镜在匆匆撇过镜子里的画面后，无措地看着手里的无字天书。
镜子安静地立在那里。
他捂着脸低低地笑了一声：“什么啊，居然拒绝了我的殉情邀请吗？好狠心……”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镜子。
*
暑假，武装侦探社里。江户川乱步高高举着杂志，一页页地翻看《镜中世界》的结局，宝石绿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果然是莫比乌斯环啊，”很快，他又泄气地趴回桌上：“果然还是信息太少——！”
“是案子的信息不够吗？”穿着学生服的高中女生敲门走了进来，她抱着一摞资料。如今是暑假，正好可以来侦探社全职帮忙。
江户川乱步抬起头看了一眼，“是明步啊。”然后便将手里的书一丢，椅子一转：“不是哦，这个案子一看就知道答案啦。是绘里的新书，她透露出来的消息太少了！”
“哎？什么书？”朝仓明步发出疑问。
“就是用明步之前名字的那一篇啦！”
朝仓明步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似乎是想起来在天台上大喊的画面。
“不用这么害羞啦，反正这也是绘里对明步的美好祝愿吧。”
“是，是！”朝仓明步的脸都红透了，“我一定会更努力地找到可以让普通人也能祓除咒灵的方法！”
“这个明步就不要着急了，咒术界肯定是存在这种东西的，只是那种老家伙是不会答应的而已。”说到这，乱步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点。但这弧度微不可察，重新闭眼后，他又向明步给出提示：“比起这个，召集普通人反而更重要哦？”
“不然绘里也不会写这么多书啦！”
毕竟像咒术师这种走在生命边缘的职业，没有那些又热血、有责任的人加入，誓必运行不起来，这就和消防员的道理一样。而且世界的聚光灯也应当照在这里，这样才能更方便地清晰污泥，杀尽蛀虫。
时间拉回到高专，九十九由基在高专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
“让普通人处理诅咒？”九十九由基惊讶，“普通人之所以是普通人，正是因为她们没有术式、看不见咒灵。”
“但是咒术界有咒具吧？”你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其实并不是在问她，“一级和特级或许难得，但二级三级还是容易生产吧？不然高层也不会轻易售卖流通。”
“如果二级三级的咒灵都由她们自己祓除，那么属于咒术师的工作量也就大大减少，这是其一。”
“工作量的减少意味着空闲人员变多，那么在遇见危险高的任务时，可以派出更多人手，伤亡也会减少，这是其二。”
“当这件事在普通人世界里变得稀松平常，那么愚昧的人就会减少，有潜力的小术师则不会被埋没，这是其三。”
“最后，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因为它意味着找不到对策，她们会害怕解决不了的事情。当有关咒灵的事情公开，慌乱是一定有的，但人类之所以是人类，正是因为有敢于直面未知、打败未知的勇气。”
你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九十九由基，好似在引诱着面前人走向未知的深渊，“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我想，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现在这般更烂吧？”
随着话音落定，一片金黄的落叶飘到你们脚下。
九十九由基安静片刻，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水光都从眼角沁了出来，她道：“不行啊不行啊——太好玩了，现在的高专太有意思了！真后悔没早点来看看，难得高专也有这么有意思的事。”
“我当然要加入，这种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不过我可不会放弃我的原因疗法哦～”九十九由基笑够了，起身横跨上摩托车，单眨眼朝你挥了下手，抱起头盔就离开了高专。
“原因疗法？”九十九由基出了高专就遇见乘坐喷蝠返程的夏油杰。
大抵是出于特级咒术师的惺惺相惜，在门口遇见出任务回来的夏油杰时，她又拦下了他聊天，“五条家的小子怎么没和你一起？”
“都是特级咒术师了，怎么还会一起出任务。”夏油杰语气不算很好，“偷懒的特级——九十九由基。”
“哈？”九十九由基不满了，“怎么回事，果然高专有意思的只有绘里吗？学弟可真是太不可爱了。”
夏油杰听见你的名字后，下意识皱眉警惕：“你找绘里做什么？她可不是特级。”
“放轻松，我可没什么恶意，聊一聊大业而已。”九十九由基摊手笑道，“她可太有想法了。”
“比起你的‘原因疗法’，的确是绘里的更具有可行性，至少是看得见的可能吧。”夏油杰听完九十九由基的转述后，说。
不过，夏油杰在九十九由基离开之后沉静了下来，看见那些迂腐又古板的蠢货，还是很难高兴起来啊。
他想起那些清醒后的盘星教教众，得知天元未能同化时的手舞足蹈，得知天元消失后的谩骂怒吼，得知绘里救下星浆体时的恶毒诅咒。还有祓除咒灵时那些愚昧的家伙，阻碍咒术师工作的家伙……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些家伙需要一次态度强硬的教化，否则这条路一定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算了，”夏油杰拆散丸子头站在淋浴下，“先暂时过完这个夏天吧。”
这个夏天真的很闷热，热的每一个人都内心焦灼，连蝉鸣都成了一种极大的噪音，燥得人只想一口气轰掉整片后山。
“哈？”五条悟的蓝眸里盛装着满满的怒气，“你们和老子说评估错误？一只二级的咒灵变成了准一级的产土神？”
“是的，因为当地村民信仰产土神，在祓除咒灵前，他们就已经让二级的咒灵成长为准一级的产土神咒灵。”七海建人语气紧绷。
五条悟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冲出去血洗总监部，夏油学长的表情也晦涩不明，七海建人没有再多说话。
因为此刻躺在医务室的不是出任务的二年级，而是毫无血色的、几乎要破碎的你。
当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关于产土神的画面时，你发现呼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两位学弟正是在今天去了一个信仰产土神的村庄。彼时的你刚刚结束一个任务，契约了一只可以代步的咒灵，并在同时突破了一级，一瞬间咒力的抽空并不好受。
但学弟们在危险之中，你也顾不上疲惫，直接用咒灵赶往目的地。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附上了不少重伤，肉眼可见的竭力。
你把代步咒灵给他们，要他们去高专搬救兵，而你独自一人祓除咒灵。可惜你当时没带其他咒灵，不然一只准一级定不会叫你如此狼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镜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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