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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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管家应声开了门，他早早得了信儿就在偏门等着虎头，原以为如今卢府府邸看管严，今夜怕是要白等，不成想虎头这小子还真是争气。
虎头进了门，袁管家探头探脑观望了四周半会儿方才安心掩门离去。
他带着虎头窜过游廊庭院，来到内室，魏清然刚准备入睡就听到袁管家敲门：“大人，虎头来了！”
魏清然褪下衣物的右手一顿，紧接着点亮烛火披上大氅，压声道：“进来！”
袁管家看到屋内烛火点亮，给虎头使了个眼色，二人悄声进屋，掩门前袁管家再次观望四周，将虎头推进门自己则守在门外防止有人偷听。
虎头往日跟着袁管家惯了，猛然间被推进来难免神情有些慌乱，可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袁管家这是给他露脸的机会。
他穿着还是府邸最常见的粗布长衫，因着卢家根基厚待仆人也比如外面好上不少，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一脸福气。
他当下理了理衣袖，调整呼吸，跪在魏清面前脆生生道：“大人夜安。”
“起来吧，这儿又没有外人，无需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听袁管家禀报，卢家又有动静了？”
魏清然抬了抬手，黑眸在月光下看上去如黑珍珠般神秘，虽因重伤脸色略显消瘦，可手握权势多年以至于身上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拇指上的红玉髓戒指在烛火下泛着流连的光影。
“是…”虎头咽了咽口水，脑海里将要说的话快速捋了捋，语气轻快平缓：“卢家、崔家、郑家族长都聚在卢家，崔家、卢家族长不满圣上对四氏的处理，担心有朝一日轮到他们。郑族长便提出要另立新主，看中了如今的小皇子。”
说完他又在脑子里过了遍方才的话，生怕有一丝错误。
“倒是胆大包天……”魏清然冷哼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动静儿吗？”
“还有就是关于太子殿下，听崔族长的意思是怀疑太子殿下没死，派出了不少人手，崔族长意外发现当今圣上似乎有些想法。”
虎头说完便不吭声了，他意识到摄政王气势变了，空气就像是凝固了般，带着令人汗毛直立的危机感。
良久，魏清然压住火气，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探听他们的动静。”
虎头弓了弓腰抬眸间撇看到摄政王陷入沉思的面容，他赶紧低下头浑身靠着冷汗推开门离去。
袁管家依着魏清然的意思给了些赏银，足够虎头一家度过寒冬，甚至有富余为妹妹制备嫁妆。
虎头的妹妹只比虎头小一岁，却早早相中了人家，只等及笄便为人妻子。
虎头想要让妹妹在婆家抬得起头，便需要为妹妹备足嫁妆，他自己也得出人头地，在外人的引荐下不得已做了摄政王的内线。
回到卢家的时候看门的嬷嬷打起了瞌睡，见虎头回来抱怨着嘟囔几句开了门，虎头趁机塞了块甜糕，赔着笑算是将这件夜出的事儿敷衍过去。
虎头离开屋门后，魏清然便陷入了沉思，他和安霖本来计划用安霖的失踪引蛇出洞，不成想蛇虽是引出可却也把沉睡的巨龙吵醒，以至于如今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到独自在江南调查的安霖，魏清然总觉得心神不宁，若想要安霖死的人不止门阀贵族，甚至皇帝都不希望安霖出现，那安霖的处境……
联想到虎头的消息，魏清然的脑海里竟也不自觉浮现出一个想法。
夜半时分，万籁寂静，偶有飞过的麻雀抖索的身子将嘴里的蚯蚓喂到鸟巢里嗷嗷待哺的幼鸟，回过头时注视着江南一处宅院。
宅院低调奢华，灯火通透却悄无人息，唯有四周隐藏的暗卫无声监视着府内人等我一举一动，安霖坐在软榻上听着手下人打探到的消息：
“盘踞在各地的四氏皆被流放，家产充公，如殿下所料，四氏也曾派人向崔家求救，可崔家自身难保更不想趟这趟浑水，卢家暗地里收留了几个，郑家倒是没动静。”
“郑家和卢家一个鼻子出气，想来郑家也收留了不少人，那些据说被充公的家产水分怕是不少。”安霖揉了揉头有些犯愁道：
“四氏败落后想来也有不少新兴氏族崛起，派人传信给齐家和王家让他们做好准备，至于其他的氏族由他们争去。”
半跪在地上的人回了句“领命”便退下，片刻后又一女子踏入房内。
女子身着华丽，眼眸间带着说不出的风情韵味，比丝绸还要滑的肌肤被轻薄的紫色长纱浅浅盖住，纤纤玉指轻轻按压安霖的额头温声道：
“殿下何须急于一时，左右四氏已除，三公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 ”
“莺歌你不懂，孤最大的敌人不是氏族，氏族层出不尽，即便是三公四氏倒了，还会有新的四公五氏，门阀贵族生生不息永不停歇。孤最大的敌人是这世俗，世俗是不会允许一个女子登基为帝！！”
安霖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无意中掀翻了桌上的茶杯，外面守着的侍卫险些冲进，安霖一句“无事，都退下。”后屋内又恢复了宁静。
“殿下……”莺歌眉头一皱，微微俯身靠在安霖身上，她身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桂花香，与妖娆暧昧的面容截然不同。
“不必担心我，莺歌，从我决定女扮男装又主动揭穿身份那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面临的路。”
安霖眼神是那么坚定，就像是山崖不屈的顽石任由风吹雨打仍不改本色，她脊椎处有着退不去的伤疤，她已经不记得那是何时受的伤，也许是一次次刺杀，也许是她跌落山崖时重重摔在岩石时。
她本是浮萍，却不慎陷入深渊，她本无心朝政只想为母讨回公道，可随着时间推移，儿女情仇被逐渐忘却转而替代的是国家大事。
安霖清楚意识到母亲的死只不过是滚滚尘烟下的一颗石子，只要贵族门阀存在，如母亲般无辜的女子层出不尽。
她既然做到这个位置上便要承担万民，为万民着想。
她的血液里含着母亲的希望，以及对落林村村民的愧疚，从她侥幸活下来的那一天，她便已经不再是自己。
“殿下，莺歌愿意永远追随殿下！”莺歌被安霖的触动，她的眼神闪烁着爱慕。
“莺歌，孤是女子，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安霖很是自责，当初跌落山崖后为了调查其余四氏的罪行，不得已以男子身份行迹于青楼画舫，利用相貌哄骗莺歌为自己探查消息。
“不，殿下无需自责，一切都是莺歌自愿的。若没有殿下，莺歌怕是惨死在花楼的后院了。”
莺歌从不在乎安霖欺骗自己，当看到安霖摘下发髻显露出女子的神态时，她才明白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安霖是男是女，她爱的永远是那个挺身而出将自己从花楼带出的身影。
她自知身份卑微，从未想过攀附，安霖的女子身份反倒是解了她的相思之苦。她此生愿意为殿下所用，那是她如今活着的唯一信念。
她相信那些一同被殿下救出的女子定然也是如此想法。
“殿下，莺歌不求旁的，只期盼殿下继续差遣莺歌，这便足够了！莺歌只想要一个活着的意义！”
莺歌戚戚哀哀如杜鹃咳血般令人怜惜，那双明眸将安霖震惊的模样收入眼底。
“你……”安霖被这样一份炙热的感情所触动，不自觉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魏清然，他对她是否也是如此炙热，如若不然他为何如此相护。
跌落悬崖那刻，她无比清楚那人眼底的慌乱，若非身旁侍卫相拦，他是不是会同自己一并跌入悬崖峭壁。
当他收到自己的寄出的信件时，是否也会潸然落泪庆幸自己活着。
她不懂，也不敢触碰。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算计与利益，她已经分不清魏清然对自己是爱还是算计利用。
合上双眸，屋内的烛火渐渐燃尽，安霖深呼一口气道：“不日，我将回京。莺歌，你……”
莺歌没有任何犹豫单膝跪地语气坚定：“莺歌愿随殿下同去。”
安霖身着青衫，瀑布般乌黑的秀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轻轻挽着，她垂头缓缓扶起莺歌：“我知你心，但莺歌你不必同我回京，有一事要你亲自前去，此事事关重大，唯有不曾在人前露面的你最为稳妥。”
莺歌眼神专注细细听着安霖的话。
安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继续道：“大公主婚前与我甚是交好，此去京城我需助力，你将这封信交给她，她看后自会明白。之后你与她一同入京即可。”
“是，莺歌明白，望殿下此去京城定能如愿。”
次日一早，安霖便在护卫的掩护下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雨雪交加淅沥沥，马车在泥泞的路上翻滚溅起水花，偶尔能够看到路边冒出头的嫩芽。
安霖身着绛朱色长袍腰配玲珑麒麟玉佩，葱白的细指甲掐着手中的信纸放进火盆里，依稀间还可以看见上面的字迹：
速归，夺位。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