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咬我吧》欲海为霜

2、第 2 章

　　“你师父什么时候能来啊？”顾裴川刻意忽略刚刚那个话题。

　　“刚刚我已经把你地址发给我师父了。”冯泰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

　　晚上？顾裴川心想，毕竟现在买票坐高铁过来也得三四个小时。

　　“现在就要到了。”冯泰说。

　　顾裴川大脑停止了思考，“这、这么快？！”

　　随后就是下意识质疑：“不能吧，高铁不还得三四个小时吗？”

　　“我师父不坐高铁，他开电动车特别快。”

　　“啊？”

　　下一秒，一道沧桑的声音平地炸起。

　　“小友，你就是我徒儿说的那个人吧？”

　　冯泰的声音立刻又从电话里响起：“是的师父，是的师父，这位是我大学时的好哥们。”

　　“好徒儿放心，为师出手，片鬼不留。”

　　师徒二人聊的正欢，顾裴川迟钝的看了眼通话界面，12:53。

　　高铁怎么着也得三四个小时，但是这个大师就算在自己刚发消息时就出发，满打满算也还不到十三分钟，还骑的电动车。

　　所以，电动车＞高铁。顾裴川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好了小友，无需顾虑，我自会出手，带路吧。”大师拍了拍他的肩。

　　顾裴川回过神来，发现通话已经结束，于是连忙将手机塞进口袋，“额，好，好，那就多谢大师了。”

　　大师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收回手，“既是我徒儿的朋友，自然不用客气。”

　　站在公寓门前，顾裴川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抬手输入密码。

　　“密码正确，主人，欢迎回家。”

　　密码锁提示音在空无一人的公寓回响，顾裴川扒着门框站在门口，目光移向大师。

　　大师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身上的道袍，然后迈出穿着老北京布鞋的左脚踏进了公寓。

　　顾裴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说说吧。”

　　“就是一个星期前，我二楼的卧室老是会在十二点以后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敲东西的声音？”大师打断，问。

　　“嗯。”顾裴川点头，看见大师示意自己继续说，“我昨天晚上上去才发现，好像是飘窗下面响的，但是飘窗下面是钢筋。”

　　大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背身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罗盘和一把桃木剑，他把桃木剑递给顾裴川，“拿着防身。”

　　顾裴川一听更加紧张，双手接过桃木剑，忍不住问：“是鬼吗大师？”

　　“不好说。”大师留下模棱两可的话，将罗盘托在手心抬脚上了楼梯。

　　顾裴川抱着木剑苦着脸跟在后面。

　　现在天色还早，二楼安安静静，只是地板上有一地碎玻璃。

　　眼看大师要蹲下调查，顾裴川连忙喊住：“大师那是我昨晚喝水不小心打碎的。”

　　大师又慢悠悠起身，顾裴川忍不住找补：“哈哈不小心，今天起来太急了忘记收拾了。”

　　大师托着罗盘开始往飘窗靠近，顾裴川却是忍不住想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碰到杯子了。

　　难道，是晕、睡过去的时候不小心创到了？

　　笃笃笃。

　　顾裴川立马应激打了个激灵，神游的心思立马回正，发现是大师敲的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一口气没松到底又提了起来。

　　大师敲完后不到三秒钟，那个沉闷清晰的声音居然也响了。

　　顾裴川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白天！响了！

　　按照电视剧的，一般鬼不是都怕太阳吗？不怕太阳的岂不是超级大鬼！

　　顾裴川：“大大大大师，它它它……”

　　“小友退后。”大师说罢一把掀开飘窗垫，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一地。

　　顾裴川早就跑到了楼梯口，只露一个头，看见这番景象忍不住喊：“大师，那个书架是拼的别摔坏了！”

　　足足43.6块钱呢。

　　大师抽空捞了书架一把，另一只手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串铃铛。

　　只见他一手压在飘窗上，一手猛烈晃动铃铛，一瞬间窗帘震荡翻飞，屋内温度顿时低了下来。

　　“恶鬼不可闹事，速速显形！”

　　顾裴川看的目瞪口呆，嘴里无意识的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诚信敬业友善……”

　　随着大师话音刚落，床尾处一口华丽棺材慢慢显露。

　　棺材很大，雕花纹路很多。

　　“瓦草……”顾裴川抱着怀里的桃木剑，喃喃道。

　　大师信步走到棺材旁，一手搭在棺材上，问：“尔是何人？”

　　大师闭着眼，拧着眉似乎在和谁对话。

　　“瓦草……”顾裴川只是一味的感慨，一味的瓦啊草啊的。

　　“年岁几何？”

　　“为何而死？”

　　大师每问一个问题，顾裴川就瓦草一下。

　　最后大师不语良久，问：“什么条件？”

　　良久，大师睁开双眼，看向顾裴川：“小友，过来。”

　　顾裴川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大师了，闻言抱着防身的桃木剑就过去。

　　“打开它。”还没等顾裴川问，大师就已经下达指令。

　　顾裴川震惊，指着自己：“我？！”

　　“嗯。”大师点头。

　　“我我我我……”人类对于死亡往往会恐惧，对棺材也自然，顾裴川“我”了半天还是没敢下手。

　　大师见他不敢，便直接握住他的手放上棺材。

　　“！”顾裴川下意识想跑，却发现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也抽不回来，像是被人用胶水粘在棺材板上了一样。

　　顾裴川觉得自己搭在棺材上的手瞬间冷了，不是主观的，是客观的。

　　大夏天，冷入骨髓，顾裴川从前从未想过这两个词还能放在一起

　　他浑身毛骨悚然，只低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那棺材已经慢慢开了一个口了。

　　黑色的，一望无际的，像是洞穴一般。

　　正常棺材哪有这样的！

　　“大师！”顾裴川呼救。

　　大师充耳不闻，鼓励：“小友加油，马上开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几小时，顾裴川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要冒冷气了，但他不敢低头，只好问大师：“大师，还有多久啊！”

　　大师负手站着，看着已经差不多可以容下一名成年男性的开口，正要说“马上”却看见棺材里伸出一只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胳膊，于是默默咽下嘴里的两个字。

　　好了。

　　顾裴川一直抬头看着天花板，问了不见人答复，又冷得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于是做好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低头。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就看一……

　　惨白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比冰块还冷的温感传来。

　　“大师救……”

　　顾裴川看见这幅景象脑袋瞬间短路，只记得喊救命。

　　但他最后一个字根本没喊出来，一阵失重感传来，下一秒他已经身处漆□□仄的空间。

　　想象中的疼痛和鲜血淋漓的场景都没有发生，顾裴川手下四处摸索着按了按，感受到富有弹性但是没有温度的垫子，又瞬间缩回了手。

　　感觉像是，没有温度的人一样。

　　棺材里面空间很大，甚至可以容纳顾裴川跪坐着。

　　但是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顾裴川不敢随便摸索，生怕自己摸到什么不好的，但是刚刚的触感实在太过奇怪，他只好尽力把自己缩在感觉是安全的地方。

　　他心理建设了半天，开口询问：“哈喽？有人吗？”

　　“呵。”一声轻笑在黑暗中传来。

　　低沉而优雅，笑声里带着不经意的挑逗。

　　顾裴川下意识寻声去看，他没有目的地盯着黑暗里的角落，强装镇定，假笑两声问：“你是人吧？”

　　“你见过人住在棺材里吗？”那道声音反问，不带威胁，反倒带了一些调侃。

　　许是眼前的神秘人并未对自己造成什么生命威胁，顾裴川此刻胆子也稍微大了些，“可能，爱好呢？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有道理。”这简单的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像是晚风中的低吟，神秘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清脆的响指响起，昏黄的灯光缓缓点亮黑暗的空间。

　　灯光完全点亮棺材的速度很慢，像是一副画在被慢慢打开。

　　顾裴川没有感觉到刺眼的不适感。

　　等到棺材内部被完全点亮时，顾裴川还在看棺材壁上的画。

　　栩栩如生，上面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一般。

　　“好看吗？”悠悠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顾裴川下意识低头，“好看，画得很真……”

　　他话语一顿，跟眼前俊美的男人对上视线。

　　躺着的男人面容俊美，像是上世纪的遗物，脸部线条轮廓优美，五官精致而立体，高挺的鼻梁如同雕刻般完美，深邃的眼窝中镶嵌着一双锐利而迷人的眼睛，苍白的肤色又给他增加了恰到好处的神秘气息。下颌线条清晰，轮廓分明，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长发铺在身后，忽略他带着玩味的眼神简直就是一个病弱美人。

　　“不再往下看一眼吗？”男人看出来顾裴川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挑眉问。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魔力，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顾裴川下意识顺着看，身体却在看清他胸口处的东西的那一刻僵住。

　　一把剑，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剑。

　　锃亮的银剑一大半没入他的身体。

　　这样都还能像活人一样说话？

　　顾裴川努力压下身体的轻抖，忍不住挪动膝盖往后，屁股却被什么挡了一下。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碰到棺材边了，但是那个东西很凉，就像刚刚抓他胳膊的手一样……

　　顾裴川蓦地回头，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近。

　　他跪坐在男人身侧，男人的胳膊半环着自己，手恰巧落在自己屁股后面，刚刚往后挪那两下，好巧不巧撞他手上了。

　　“……”

　　但顾裴川现在又实在做不到离他更近一点，只好转过头商量：“兄弟，你的膊能不能挪一下。”

　　因为男人躺着还被一把剑限制着无法动弹，带给他的感觉没有太大的生命威胁，顾裴川说话也大胆起来，跟个不知道是鬼是人的在这称兄道弟的。

　　男人抬了下右手，“这个？”

　　顾裴川摇了摇头，他屁股后的是左手，“不是，是你的左手。”

　　男人摇头拒绝，“不行。”

　　顾裴川震惊，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个色鬼吧，“为什么？”

　　“刚刚拉你进来，那只胳膊现在没有知觉了。”男人轻飘飘说。

　　顾裴川现在的姿势也保持不住了，本来不转头不知道是什么碰到就碰到了，现在知道自己身后是他的手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那个感觉了。

　　顾裴川稍稍直起一点身子抬起屁股想去躲避奇怪的感觉，却忘记自己身处哪里了。

　　“砰”的一声巨响，顾裴川发出一声痛呼，下一秒抱着头控制不住的佝偻身体。

　　“啊……好疼。”

　　男人垂眸看着几乎要趴在自己胸膛上的活人，眸底的情绪被鸦羽一般的睫毛挡住。

　　顾裴川抱着头自怨自艾半天，末了还使劲搓了搓被撞的地方。

　　刚刚居然忘了是在棺材里面了。

　　顾裴川正要直起身，一抬头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晦暗不清，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看猎物的眼神。

　　像是强大的食肉动物在狩猎前盯着猎物的眼神，进攻欲望分明很强，但是为了不把胆小的猎物吓跑，极力压制自己的欲望。

　　德拉克斯现在欲望的确很强，因为这个活人闻起来太香了，让他沉睡了百年的食欲大增。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活人在害怕，于是动了动手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讲出，朝人命令道：“把我胸口的剑拔出来。”

　　顾裴川被身后措不及防的袭击，绵麻的电流从尾骨钻到头顶，熟悉又恶心的感觉让他记起他最不想回忆的片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下意识动作。

　　“变态！”

　　德拉克斯脸被打的歪向一侧，“……”

作者有话说

　　德拉克斯：拔剑
小顾：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