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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梦中蝶 ...

  •   “侯爷。”

      不错,还没忘干净。江楼月排除了叶溪舟清除她记忆的可能。被打量地难受,飞白攥紧杯子,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阻止。叶溪舟几天没来了,她的蛊也是一日痛过一日,方才被丢下的是止痛的药物,可以,但没必要。

      比起冰冷的丹药,她更希望叶溪舟能来看看她。

      宣璟侯刚醒,阁主作为好友,去看看是应该的。江楼月慢慢品着,这个小侍卫的手艺见长,起码比张百年泡地好喝。

      “入口苦涩,回味悠长,手艺见长。”

      入口江楼月就知道,往茶里放黄连,是谁留下来的方子。

      这茶没有安神效果,不如当年侯府里的。江楼月兀自衡量着,不知是茶比不上,还是人不如故。

      “我擅自带郡主去找阁主,让其深处险境,侯爷……”

      “我不介意。”

      江楼月轻快地笑了下,她试图轻松一点,过去那么多年,谢念都成年了,再追究这个没什么意思。江楼月放缓语气,饱含安抚之意,飞白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不想把她惹急了。

      “那侯爷是想问什么?”

      做了几年金丝雀,飞白性子也和缓下来,说话不那么夹枪带棒。双生蛊算是温和,只需要两人离得近便无事发生,两人距离超过一尺,便是蚀骨之痛,距离越远越剧烈,怪不得叶溪舟的脸色和她差不多。江楼月还是从古籍上看来的,这东西弄来挺费劲的,需要一对刚出生的双生子作引,饮食,睡眠,行动,莫不有方。只一条最重要:若有不同,人蛊俱灭。

      相对如照镜的双生子都有可能失败,那她们呢?

      这些疑问都不是飞白能解决的,江楼月自发地从壶里倒了一杯水,手抖地像筛子。飞白帮忙的手递过来,江楼月却是没看见,坚持着倒完。周边洒了不少水,水迹蜿蜒着,倒映出江楼月的惨白。

      她突然不想问了。

      索性最后都是要见面的,何不留着等正主来呢?

      顾不上给飞白的茶水续满,江楼月硬生生把茶喝出了酒的气势,一饮而尽后却是一阵咳嗽,咳地昏天黑地,飞白急忙从对面过来替她抚顺,咳完之后又是笑,也不知她在笑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有人已经站在门口了。

      飞白顺着江楼月示意的地方看去,叶溪舟就那么立在那,手里端着的是两人份的药,蹙眉看着她们胡闹。

      那一份心悸之痛,早不知何时平息了。

      如同它们一开始那样,在羊水里相对,交缠,同生共死。

      ——————————————

      这滋味不好。

      谢念凶名太重,狱卒甚至没敢让她换上囚服。皇帝朝令夕改,他们这些当手下的也不知道这位大人什么时候被放出去,也不敢审问,更别说施刑。谢念就这么被扔在那,没人管,没人问,到饭点有人给饭,已经很好了。

      秋季天凉,更不要说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谢念感受着寒意入体,她恍惚想到师父,师父有这么冷吗?比起地下,谢念一时不知道哪个更冷。

      自荒唐婚礼后,叶医师就把师父带走了,再去问,只说人已经埋下了。谢念去看过,也怀疑叶溪舟说的不是真的,深更半夜掘坟,结果都让她失望了。无论是张百年的吊儿郎当的占卜技能,还是她的亲眼所见,好像师父真的死了,世间再无一个叫江楼月的人,夜半三更黄泉路,说不定早就喝了孟婆汤。

      下一世不会有她,师父的身边不会有她。

      三年了,这样的事情,谢念怎么才看清?

      谢念越发不在乎,堕落的路有多好走,看看她就知道了。谢念还是有底线的,只要涉及师父,她都会网开一面。

      师父的旧部……

      谢念难得心虚起来,她本意是想由自己经手,总好过给外人来办,可第一次下手,背后是江照月虎视眈眈,加上初次做事,下手不知轻重,两边的人都得罪了一遍。谢念没办法,不借着皇帝的权势,她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在哪里,河里?井里?还是城外乱葬岗?

      朝不保夕的日子过惯了,越发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像现在,谢念一个得意忘形,就触了皇帝的逆鳞,下了大狱。

      不会有人来救她,她没给自己留后路,孤臣一个。

      谢念不记得日子,也没有人告诉她,来送饭的人好像被下了死命令,没人和她说话。谢念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开口了,她关押的地方特殊,四周悄无声息,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呢。

      死前要是能见师父一面就好了。

      这多少有点异想天开,可能今天老天奶心情好,真的把天开了一条缝。

      好像有人来了,谢念连眼睛都懒得睁,手里突然被扔了一个东西,摸摸形状,是个钥匙。

      !!!

      谢念猛地睁开眼睛,来人没什么武功底子,就是个普通人,当然比不上她,谢念不费力气就拽住了她的衣袖。

      她想看一眼那个人,她有直觉,这是师父托梦来看她了。

      不只是衣袖,那人只是顿了一下,整个手臂就被拽住了,动弹不得。谢念早扔掉碍事的钥匙,她迫切地想看一眼,就一眼。

      来人带着面纱,谢念看不到,她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拽到栏杆边,纱被撕地粉碎,脸呢?

      那人没有脸。

      这是个梦。

      ——————————————

      谢念遗憾地睁眼,最近的饭越来越少了,快被遗忘了?还是皇帝真想要她命了?谢念抬手捋头发,一个东西掉在地上。

      是钥匙。

      大门锁链缠了一圈又一圈,钥匙也就那么点大。惊喜从心口下来,弥漫在全身,顾不得挡视线的那缕头发,谢念扑过去,往四周看了看,没人,这才放心地到角落去,看起了那个和梦里一般无差的钥匙。

      是梦?还是现实?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南华经》上怎么说的?谢念懊恼从前不曾仔细看过这些修身养性的书,只一味地铺在心术一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第一步她都没开始,而师父在尽头等她。

      不知哪里来的执着,谢念总觉得师父没死,可能是玉佩?手抚过凉的翡翠,激起一阵寒栗。无论带多久,玉佩都是冷的,这反而让谢念清醒,不至于昏了头。

      今天的热度有点太高了。

      谢念解下玉佩,贴在额头上,不出意外,她的骇人体温让玉也快蒸发。

      在这里发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没有伤口,饭菜也不是馊的,顶多不是那么新鲜。果然,病还是不能压,为了砍那一家人的头,谢念不知疏通了多少关系,积劳成疾?算吧。可怎么听着,都像是亵渎这个词。

      这可怎么办呢?谢念勉强支撑着起来,目光所及连狱卒都没有,烧死在这里?给她钥匙的人应该也不想这样。“咔嗒”一声,门就开了,应该去找点东西,有个人也行。

      一阵喧哗,匆忙赶来的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位人物是怎么出来的,手里的钥匙又是哪里来的。这一幕可不能传出去,于是几个人一对视,典狱长一拍脑袋,还是当做无事发生好了。

      也不能把谢念撇下不管,万一皇帝找他们要人怎么办?到日子交不出人,那才是真正的“屈打成招”。

      ——————————————

      今天江楼月顺利地走出了第一步。

      有了飞白的第一次,江楼月的第二次就容易很多了。不过是从房间的一头到另一头,却足以让江楼月热泪盈眶。

      她可以再一次站起来了。

      不说别的,这本身就足够让人振奋。叶溪舟说不出话,她见证了江楼月的所有努力,她的成功也有她一份。

      到今天,江楼月才算是真正重活了一遍。

      刚被强度运动折磨的腿还不能这么糟蹋,很容易累。江楼月顺势靠在叶溪舟身上,等痛楚从身上下去,额头上已有一层薄汗。

      “怎么样?三个月就能下床,这应该够你改良那个新方子了?”

      叶溪舟半扶半抱地把江楼月弄到椅子上,给她摆上热茶。雾气升腾,江楼月无声质问,叶溪舟一开折扇,一挥,那点气就没了。也行吧,江楼月接过那盏茶,喝一口,味蕾和黄连在嘴里打了一架,咽地痛苦。

      “不过这方子还是只能给你用,旁人可没有你这个狠劲。”

      日日练习,操之过急。也就是江楼月,在叶溪舟定地期限旁来回蹦跶,还好,结果不错,对得起她这么多日夜的努力。

      “不过还不行。”

      江楼月一听就不乐意了,叶溪舟作为自己的主治大夫可是答应过的,只要她行动自如,就可以出伴月阁。

      “还不够稳定。”

      像是应和她这话,江楼月的腿忽然一阵疼,还是两条腿一起,她都不知道该先抱哪一条。叶溪舟一脸“果然如此”,看吧,这就是操之过急的后果。

      “在你能真正行动自如之前,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

      这话叶溪舟说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一次是现在,只是人不同。

      冬季万物凋零,落叶都掉光了,偏偏还有一片主动飞到叶溪舟的手上,她不过稍稍用力,它就化为齑粉。

      江楼月可以走出这里,飞白不行。

      这辈子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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