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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有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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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红色喜庆的新房内,床上沈若窝在褚州瑾臂弯里,睡的正香。
寝衣下松松垮垮,露出雪中似是遭受过摧残的一点红梅,青紫交加,甚是可怜。
褚州瑾早已转醒,只是不舍放开怀中的温热,将人亲了又亲,时不时放松力道给他揉捏着腰后。
闭眼养神,回味着昨夜的缠绵,抵不住身体的食之味髓,拉过锦被里沈若的双手,为自己抚慰。
沈若被褚州瑾埋首在他月匈前不停的嘬咬的瘙痒和胀痛弄醒了。
“睡觉,相公睡觉……”沙哑的声音从半睁着眼睛的沈若嘴里溢出。
他晃着脑袋,抽出被他捉住的一只手抵在如同饿了许多天的褚州瑾肩头。
“我要睡觉,疼……”嗓音已然带上了哭腔,褚州瑾终于舍得松了嘴,心疼的将人重新抱住,拍了拍脊背,又亲了亲,欲色难捱,沉闷低哑,“嗯,相公错了,不弄卿卿了。”
昨夜只要了一次,全程褚州瑾都注意着没伤到沈若,沈若一开始又羞又怕,初始的痛感,抵不过身上人的甜言蜜语和温柔疼惜,颤着睫毛,耐心感受着褚州瑾的徐徐图之。
待到适应后,沈若也觉察到了趣味,像个不知羞的小兽,追着求着褚州瑾给他。
还是不肯吃亏的性子,褚州瑾咬他一口,他也必须还回去,不是拽头发,就是挠后背,最后没了力气,不想再要的时候,就是用手刀软绵绵的劈褚州瑾颈侧。
褚州瑾疼他,看他实在是累了,也就停下,为他擦拭好身子,就满足的拥着人入了睡。
暖阳高升,已开始落下。
沈若终于迷迷糊糊的睁了眼,褚州瑾依旧搂着他,半坐起来正看着书。
“相公~”
褚州瑾在他睁眼的时候就放下了书,动作温柔的将人抱起来,趴在身上。
声音调笑,“小猪卿卿终于醒了,肚子饿不饿?”
“饿了。”沈若用头撞他,不满的听他叫自己是小猪。
“嗯,相公伺候你洗漱好就吃饭。”
沈若被他抱在腿上,屁股挂空,眯着眼睛,惬意的由着晋王爷温柔细致的伺候。
用饭依旧是坐在褚州瑾腿上,轻声细语的求着他的小祖宗慢些咽。
这一天,沈若双脚没沾过地。
婚后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晚上沈若的屁股会遭殃。
只有过分了,惹他不开心了,褚州瑾才会纵着他,许他可以去找秋歌玩。
而秋歌也自然发现了,沈若每次来找他玩时,扭着挪位子的小动作。
实在是心疼好友,秋歌寻了个借口,将准备好的方子和药玉,装在匣子里,让沈若带回去。
“给若儿的吗?”沈若打开匣子,不解的拨弄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温润物件。
未经人事,只知药理的秋歌被这幅画面羞的满脸通红,往日清润如水的声调也不复存在,略有些磕巴的胡乱应声,“嗯,给你和阿锦的。”
随即就按住沈若因好奇,不停玩弄的双手,将盒子盖上。
“……哦,那若儿回去了?”
“嗯。”
“若儿真的走了?”
“……有空带你出去玩。”
沈若心满意足的捧着匣子回去了。
而看到匣子后的褚州瑾,眸色顿时变深,夜晚,遵从医嘱的一一给沈若试用。
沈若一开始怎么也不愿意塞着,但抵不住褚州瑾的承诺。
他说只要每日自己带满一个时辰,就带他出府骑马,去郊外踏青。
沈若妥协了,却也因此生了气,不愿意再和两人说话,不注意就偷跑出去,花大把大把的钱,买话本和美人画。
褚州瑾醋的不行,也不敢阻拦他,只能派人跟着他,帮他将一堆物件拉回府。
王府的日子平淡却美好,府里的人都知道最大的主子不是晋王爷,而是他们天真烂漫的晋王妃。
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晋王的王妃性子活泼,似火一般炙热,将晋王抓的牢牢的,俊郎高大的身躯,不顾皇家威严的转着轮椅,在哪都要陪着,时刻不停的盯着,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似的,让京城里未嫁的女儿家看着就羡慕的不行。
沈若也发觉,褚州瑾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少,整日的将他抱来抱去,害得他本就软绵的小肚子又肥了一圈。
“你不许再抱我了!”
沈若抱臂背对着他,“我真的要是小猪了,今日我去找秋歌,秋歌一见我就说我又胖了!秀儿都说我喜欢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褚州瑾无奈又好笑,明明是他吃完就赖在自己身上,扒着不愿意动,往日一出门,没走两步,不是要背就是要抱,虽然他也很享受就是了……
不过总是不动对身体确实不好,褚州瑾顺杆子下,“嗯,相公努力。”
“我是很喜欢相公抱的,只是不想当小猪。”褚州瑾通情达理,沈若反而心疼起来了,怕爱生病的相公会不开心,撒娇的搂着人啪啪亲了两大口。
褚州瑾顺势讨了一个深吻,心里那丝没表现出来的失落也无声消散。
“卿卿才不是小猪,卿卿是相公的宝贝。”
“相公也是我的宝贝!”
一天夜里,周鼎将书信交给褚州瑾,便退了出去。
褚州瑾一身锦衣黑袍,静坐半晌。
从未有过的不安与焦躁,压抑在心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僵着手臂打开那封关于沈若爹娘的信件。
——无功而返,回京途中。
书房里静悄悄的,春夜寒凉,褚州瑾衣衫里却冒出一身冷汗,看到这八个字,仿佛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卸下了全身的气力。
从一开始对沈家父母的监视,变为放任的保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褚州瑾既希望他们能找到令沈若恢复神志的办法,却又顾忌着什么,从未插手过。
失望却庆幸,不甘却满足。
无法形容的滋味,迅速吞噬了褚州瑾。
直到有人推开房门,他才回过神般,看向只披着一件他的外袍的沈若,揉着眼睛,迷糊的走向他的小小身影。
纷杂的思绪迅速消散,起身快步抱起人,将人裹住,皱起眉,声音微沉,“怎的这样就出来了,不怕冻着!”
“不许凶我!”听他责怪的语气,沈若一下子就清醒了,龇着一口尖利的小白牙,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咬上褚州瑾的下巴,却又不舍的用劲,只留下牙印和口水糊在上面。
褚州瑾不躲不避,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的外袍也脱下来,将人卷的密不透风。
看着还在不服气,瞪着他的小人,率先低头认了错,“是相公错了,但是卿卿万一病了,相公会心疼坏的。”
“唔,若儿不会生病的,秀儿给穿好了,只是我着急找你,你不在我睡不着……”
沈若一边撒娇一边为自己辩解,吃准了他。
听到这话的褚州瑾,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卿卿想他了,是他的错,不应该让卿卿等这么长时间。
一路抱着人走回去,沈若叽叽喳喳的在他怀里说个不停,想要去好多地方玩,可没说几句就仰着头,有些难过的问他为什么在外面只能坐轮椅。
褚州瑾罕见的沉默了几瞬,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住沈若的脸颊,声音轻的像是在央求什么,“快了,很快相公就能和卿卿一起玩了,可以抱着卿卿骑马,给卿卿摘果子,陪卿卿游玩……卿卿等等相公好吗?”
“嗯,若儿不急!……若儿只是不喜欢外面的人那样说你。”沈若眼睛亮晶晶的,依赖又喜欢的看着褚州瑾。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天你会突然和别人打起来……”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沈若恼羞成怒,显然是还记得那天被当街气哭的羞愤场面。
褚州瑾闷笑一声,心里却满是感动与幸福。
几天后。
一封交于沈若父母的信件和大量金银珠宝在一个夜晚由周鼎亲自押送,悄无声息的出了京城。
春雨如绵,天气湿热,晋王府里的仆人不知不觉少了许多,不是告老回乡就是因病去世,留下来的大多是亲近的心腹和贴身小厮。
至于放出他双腿疑是恢复消息的暗探也在因病去世的名列中。
而暗处,所有离开的奴仆都被绑着在一处暗室中,等待发挥他们最后一点价值。
“走水了——走水了——”
“晋王府走水了!——”
无数黑衣刺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从天而降,动作敏捷狠辣,先是用药让府内之人陷入昏睡,而后不见丝毫打斗声的杀尽了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正在睡梦中的王爷王妃,被乱刀砍到血肉横飞,再无生机。
晋王府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终成了一片焦黑坍塌的废墟,冒着死气。
待此事穿回皇宫,举国哀悼,贵妃惊声哭叫,哀戚声响彻后宫。
明黄龙椅之上,一国之君的圣上,昏暗的烛火下,周围一片朦胧,无神的眸子直直望向远处,几不可见的呢喃出声,“朕的皇儿……父皇,有愧于你。”
褚君墨盛年未满四十,他的长子便已有了少年天子的风范,冠绝于世的才华,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与睿智,朝中上下无不信服跟随,然而,这种过人的才华和威望,怎能不使得他感到忌惮。
他深知,自古以来,帝王之家最忌讳的就是权力过于集中在一人之上。
权力与欲望,日渐扼制了他的慈父之心,作为天子,他还未到不惑之年,可朝中求立太子之言却是一日高过一日。
他的贵妃仍有能力再产一子,而他在多年之后定会让爱妃的亲子,吾儿的胞弟登上这至高之位。
空荡的大殿内,空余一声叹息,吾儿……朕的长子,朕的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