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裴青漫

10、独白 10【精修】

　　禾远高校的面试很顺利，比程念想象中还要顺利很多。

　　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些问题以后，面试官竟然就安排她下个周一过去试课了。

　　工作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就轮到了住宿上的。

　　程念还在想着这个问题，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闺蜜潇雅打来的视频电话。

　　刚接通，潇雅就训斥程念回云市竟然没有去找她，要不是她在街上看见一个和程念特别像的人，她才打这个视频确认的。

　　一看到后面那学校的牌子，潇雅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真的是程念回来了。

　　*

　　程念跟着潇雅去了她的家里，看着完全不熟悉的街道，程念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潇潇，你们家搬家了吗？”

　　记忆里面，程念家和潇雅的家隔着只不过是一两公里的路程，而现在完全是和她们家相反的路程。

　　“没有搬，还是原来的那里。”

　　“只是我从家里面搬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家里面还有个哥，我觉得始终是不方便的。”

　　程念点点头，潇雅不是独生子女，她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哥。

　　只不过在程念的记忆中，潇雅他们一家相处的都很好，她的哥哥对她也很好。

　　“他们也答应你搬出来？”

　　潇雅摇摇头：“一开始可反对啦，在我的劝说下才勉强答应的。”

　　“我搬过来这边的房子还是我哥给我买的，但是只给我付了首付。”

　　“不过我很满足啦，这也算得上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套房了。”

　　程念看着潇雅诉说着这一切，脸上洋溢着的全都是幸福。

　　程念很羡慕潇雅，羡慕的是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家庭。

　　房子也不算特别的大，就两室一厅的那种普通的房型，女孩子一个人住完完全全够住了。

　　装修风格也是现在很火的奶油风，很是适合潇雅的性格，身为幼师的她总是喜欢一些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啦，现在老实和我交待一下怎么突然来云市了。”

　　“别和我说是为了工作。”

　　潇雅一语点破程念想用的借口，程念耸耸肩，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知道这一问是逃不过去的，程念就只好把前些天在海城发生的事情，还有前两天和周铭见面的事情全都和潇雅给说了一遍。

　　听完全过程的潇雅，双眼瞪大，两只手捂着嘴巴，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那个曾经班上第一名的高冷学霸会是个这种人。

　　“这也太震惊了。”

　　“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勇气的。”

　　潇雅一边说着，一边给程念竖了一个大拇指。

　　“但我不知道这段关系到底算不算是恋爱。”

　　更确切的来说，算不算是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

　　这后半句话，程念没有说出来。

　　“当然算啊，他都说了啊，你说是就是。”

　　“男人嘛，也会有别扭的时候。”

　　“他一没拒绝的，再者大半夜的还开车过去接你，一定也是对你有意思的！”

　　“我们念念的暗恋啊，终于迎来了第一春了！”

　　程念被潇雅说得开怀大笑，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大笑。

　　是啊，她暗恋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和她在一起了。

　　女孩子之间就是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他们从曾经的事情又谈到未来的事，哪怕之前说过很多遍的趣事也会拿出来再说上个无数遍，每一次听到的时候都会哈哈大笑。

　　两人一边畅谈，一边喝酒。

　　沙发旁边堆满了好多个易拉罐瓶，在灯光的照射下，脸上也都泛起了微红。

　　“你醉了。”

　　程念指着潇雅，还用手戳了戳潇雅的脸颊。

　　潇雅拿开程念的手指：“我没有。”

　　先醉的人总会说别人醉了。

　　“你有。”

　　潇雅摇摇头，程念的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就在程念要倒下去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谁啊。”

　　拿起手机，程念看都没看备注就直接给接了起来，而那边的声音瞬间就让程念给清醒了过来。

　　“念念啊，你不是放假了吗？”

　　“你出去打工的钱，还有没有啊，可不可以在给妈妈三千块。”

　　接通的时候，程念还不小心开了免提。

　　潇雅知道程念家里的情况的，很多时候她都劝过程念的，可她又不能够说得太过分。

　　见程念没有说话，那边又接着说话了。

　　“念念啊，你相信妈妈，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没有。”

　　程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哭出来的，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每一次的电话，除了一开始的嘘寒问暖后面就是开始找她要钱。

　　只要她说没有，那对面就会像现在一般翻脸不认人。

　　“什么叫你没有！”

　　“我们供你去读书，你赚了钱不拿给我们，那你要拿给谁！”

　　只不过说话的声音从女声变成了男声，还带着丝丝酒意，想都不用想，定是又喝了个烂醉。

　　“哎呀，你骂女儿干什么！”

　　“没了她，你还想不想活命的！”

　　听着那边的斥责声，程念才想要把电话给挂断便又听到母亲的哀求。

　　“念念，就当妈求你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你爸他这次真的不会再去赌了。”

　　程念果然还是心软了，有时候她也很恨自己。

　　别人的父母都是想方设法的对子女好，怎么偏偏就她的父母想方设法的从她的身上吸血。

　　她也因此感到愤怒和委屈，但依旧缺乏和他们割裂的勇气。

　　“这次又欠了多少？”

　　“八，八千。”

　　程念深深吸了口气，强烈地控制着自己颤抖着的身体。

　　上一次还是八百，这一次就直接翻了十个倍，他还真是她的好父亲。

　　“行，明天我回来一趟。”

　　也不等那边的电话，程念就直接将手机给挂断了。

　　这时候她才终于哭出了声音来，在一边的潇雅将程念抱在怀里。

　　她什么都不能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够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家里人无休无止的吸血。

　　潇雅问她为什么不报警，她是没报吗？

　　可是这种人家根本不处理啊，又要用什么理由来处理。

　　敲诈？勒索？

　　那是她的亲生父母，人家警方根本就不会处理的，顶多来了就是教育几句，让他们做父母的好好对待子女。

　　而每一次警察走了以后，父亲还会发酒疯打她，母亲拦不住只能够帮她挡着，替她承受着那一切。

　　后来程念住进学校里的宿舍以后，程时才收敛了许多。

　　程念哭了很久，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那种心里面被压迫的感觉又窜了上来，那些她都快要忘记的事情又全都依依涌了上来。

　　程念哭得打嗝，四肢发麻，手指还全都僵硬住不能动弹。

　　这样子把潇雅给吓了一跳，潇雅把程念扶在沙发上躺着。

　　“念念，别想了，别哭了。”

　　潇雅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一刻都不敢停歇。

　　她给程念揉着手指，待程念的手指恢复好了，又给程念顺气。

　　“不想了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潇雅拍着程念，程念是不哭了，可是眼里面还是空洞着的。

　　还在没有清醒过来，潇雅又去程念的包里找药，翻了好半天才翻到。

　　她一直都知道的，再程念复读的那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程念被压得喘不上气来，后面就患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念会好起来的，完全没想到程念并没有痊愈。

　　潇雅红着眼眶把药塞到程念的嘴巴里，又抬着她的脑袋给她灌水才把药给完全送进去。

　　“没事的没事的。”

　　“睡一觉就好了。”

　　潇雅又在程念的手上拍了拍，她要起身的时候就被程念给拉住了。

　　程念她现在恢复了一些，嘴巴里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我不走，我就去给你拿个毛毯。”

　　转身回房间拿东西的时候，潇雅就哭了，但现在她是程念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她要是倒下了，程念又该怎么办呢。

　　在房间里面躲着哭了几分钟后，潇雅又擦擦脸上的泪痕，抱着被子就一脸没事地回到客厅去了。

　　等她再过去的时候，程念就已经睡着了。

　　*

　　周铭看着一个个未接通的电话，心里面的气更是上来了。

　　他从刚才就再给程念打电话，刚开始是在通话中，到后来的没人接听，又直接就到现在的关机了。

　　好得很！

　　他早上才拜托母亲给学校那边通话，今天晚上就直接给玩消失了。

　　等他回酒店的时候，程念也完全没有在房间里。

　　要是她回去了，那她也应该和自己说一声的啊！

　　周铭完全不理解程念的这一顿操作，光是想着就已经很气愤了。

　　偏偏现在他谁也联系不上，就程念的朋友里，他甚至连谁和程念关系最好他都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周铭都觉得自己和程念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理不清的朋友？还是生理上需要的时候才凑合在一起的伴侣？

　　明面上两个人的确是像在恋爱，可他们好多问题都没有说清楚过。

　　这么一想，周铭就直接睡不着了，凭着曾经在云市的记忆，开着车去到了之前程念的家附近，也不知道那边变没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