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似黎明》句与诗

60、年至

　　元府——

　　年至，鞭炮声响，厨灶前饭菜摆满，神佛位上，香味弥漫，亮红灯笼高高挂起，为远朝纳燃一份明红。

　　元夫人笑颜命人给元澈元宵送去早已缝制好的新服，精巧的很，到底是亲娘，两人服饰款式基本一致，却给元宵的胸前是吉云纹，袖口是柳叶扣，反观元澈的却是平平无奇，毫无新意，

　　元夫人提先开口解释：“哎呦～澈儿，你别误会，我本来给你做的是跟宵儿一样的，年关时不小心引了火，这才加工给你赶出来了一件，虽说没那么细俏……”

　　“无碍。”元澈笑答。

　　无论再怎么样，单是元夫人做上元澈那一份，她就已是感激。

　　元澈还没试上，紧接着有人来报，说是殿下给元澈留的，特意差人送过来，元澈心花欢喜，这可比元夫人给的好上千倍万倍。

　　元夫人一瞥，盯见公主送来的新服，霎时放光了眼：“这宫里的物件确实不错，宵儿也很适合呢。”

　　元澈听出言外之意，有些挂不住脸，又不想推让直言：“赶明年……”

　　元宵直接打断元澈：“阿姐，我娘的意思是，她改日得多向宫里的绣纺多学些技艺。”

　　元夫人自然而然答：“是啊，待我学成归来，到时候我多为咱家绣，授人子弟，届时说不定还能在京中开个大绣纺呢～”

　　元夫人已经开始期待开绣纺的日子了。

　　元澈许是真的多虑了，近时来，发生了太多事，安心的竟也变成不安心的了。

　　元宵打趣元夫人：

　　“切～到时候又得白白挥霍我爹好多银子嘞～”

　　元夫人一撇嘴：

　　“什么话？你娘在你眼里就这么不精干？”

　　“好好好，娘到时候开绣纺了，可别忘了我这个闺女啊～”

　　“哪能。”元夫人宠溺元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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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们娘俩一言一语尽收眼瞳，她要是有个娘亲在身边就好了……

　　元夫人忽然打断元澈的忧心：

　　“澈儿，你能不能让我先瞧瞧你那件？我想先瞅瞅样式～”

　　元澈醒悟回来：“啊，可以可以，姨娘尽拿去看。”

　　元夫人对她嘻嘻一笑，“多谢澈儿。”她没拿去，就是打开简单打量了一下，嘴里念叨着“真是不错，不错。 ”

　　看完收回去，告诉元澈：“大过年的，开心点儿，多笑笑，像宵儿一样，别成天忙着脚不沾地，连心情都忘了。”

　　元澈提起嘴角，浅浅笑着作辑，“是……娘～”

　　元夫人顿了一会儿，努努鼻子，高声提气答了声：“哎～这才对。”

　　夫人见元璟文忙公事回来了，招呼着众人收拾收拾前往大堂用膳。

　　魏黎星自从上次升堂后，为魏家洗了清白，魏府也被解了封条。

　　魏黎星可没回他魏府，因前几日得他父亲回信：“好儿，好儿，此大作为，为父甚感之，见洛南风景宜人，人俗安谧，甚喜之。今年过年就不回京了，你自个儿享受吧。”

　　现在住于他大豪宅院中，与往日不同的是，他终于还清了柳琪的银子，真是无债一身轻啊。

　　魏黎星靠在楠木椅上唏嘘不已：“唉～也太无聊了，这大过年的，还没往日热闹。”

　　两人根本不在同一频上，如鸡同鸭讲。

　　魏楠盘坐在他旁边，吃着葡萄果干，“是啊，主公，你怎么连年夜饭都不准备？”

　　魏黎星斜眼，心生一计：“要不我请元澈来过年？”

　　“元姑娘来好啊，记得叮嘱带点如意楼的好菜。”

　　“不妥不妥，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和家人一起团聚呢。还是别打扰的好。”魏黎星看了一眼魏楠，“就知道吃。”

　　魏楠心想：一天都没吃饭，就等着年夜饭呢，现在别说饭了，吃的都没几个，可不饿嘛。
　　两人异口同声“唉～”一声。

　　猛然，一女子逆着光影推开了门，梳着不同寻常的发髻，提着暖灯，踏进屋里。

　　“元澈！”魏黎星惊喜道，嘴角上扬到最高处，“你怎么来了？”

　　“知你一人孤单，来陪陪你啊，怎么，不愿意？”
　　魏黎星疯狂点头：“愿意愿意，谁说我不愿意了。”

　　元澈坐下来，环顾房内：“怎么？连个年夜饭都没有，就这么招待客人？”

　　“随我来。”

　　魏黎星带着元澈来到饭堂，魏楠也跟了过去。
　　饭堂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饭菜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充斥着鼻腔。

　　魏楠瞧见这一大桌，口水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开宴。

　　“我亲自做的，尝尝？”

　　元澈细尝了一口，“嗯～厨艺见长嘛。”

　　魏黎星见魏楠伸手用箸，打了他下，“旁屋还有一桌，那吃去。”

　　魏楠欣喜还有一桌：“得！”

　　魏黎星问：

　　“今儿团圆的日子，你府上没人拦你么？”
　　“我家从来都不讲究这些，况我已与她们禀明，无事的。”

　　魏黎星挠了挠脸颊，“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随即在柜子里翻出了个木匣，打开木匣里有一流苏玉簪，“你……可喜欢？”

　　元澈拿出来瞧上一眼。

　　魏黎星没等她回答，“知你喜鹅黄，可店家实在没那个色泽，我就自己给你打造了个鹅黄流苏，恕我手艺欠佳，还望莫嫌。”

　　元澈“噗嗤”一声：“喜欢，我就喜欢世上绝无仅有之物。”元澈忽然揪住魏黎星衣领，凑近他，歪歪头，“包括你。”

　　许是月光映人，魏黎星第一次凑这么近观察元澈，呼吸竟有些急促，细看她竟生的如此标志，小小的脸上尽显五官，眉眼即便不施粉黛，也别有一番风情，心跳猛然加速，连手心也出了汗，天慢慢很冷，浑身却发着热气。

　　两人瞬时面红耳热，魏黎星继续凑近元澈，连周遭的空气也变得湿热，眼神变得侵略却又玩味，笑言：“那你是答应我了？”

　　元澈又有点羞，松开他衣领，后缩了些，眼神确与对面藕断丝连，惊慌失措：“答应你什么了？”

　　“嫁我为妻。”

　　“凭什么不是你嫁我为夫？”

　　魏黎星嘴角微扬：“也可以，不重要。”

　　门外魏楠的声音生生打断了屋内两人。

　　“主公，门外柳公子和殿下来见。”

　　魏黎星整理了下衣领，“知道了。”后帮她戴上玉簪。

　　元澈也缓了下，柳琪和公主进了门。

　　柳琪提着食盒进来，“魏黎星，我还以为你这没吃的呢，我还特意从福雅阁给你叫了些好菜。”

　　柳琪尝了口，“这从那家买的，这么好吃？”

　　魏黎星得意道：“我自己做的。”

　　“放屁。”柳琪继续吃着。

　　元澈奇怪：“福雅阁？她家不是可难吃了嘛？”

　　柳琪称赞：“今时不同往日，自从皇后娘娘倒塌，福雅阁的厨子也换了人，现在那口味，那叫一个绝。”

　　公主解释：“如今的福雅阁背后是一位有名的富商在经营，里面大大小小都变动了些。”
　　魏黎星：“原来如此。”

　　公主打量下元澈，“今日这身行头真好看。”

　　元澈笑盈盈：“还是我们念安有眼光，送的这衣裳实在雅致。”

　　“到底是不如你这玉簪配的好。”

　　元澈扶了下自己头簪，想起刚刚那所作为，霎时羞红了脸，轻点了头。

　　魏黎星转了话题，“你俩结伴来的？”

　　李念安：“皇祖母每年过年都要去寺里一趟，后日才回来，我也闲来无事去找阿澈，遂才得知她来你这里了。这不恰巧在门口遇上柳琪了。”

　　柳琪：“过年就是团聚，又没说跟谁聚，家人天天聚，没趣，就来找你们玩喽～”

　　转而八卦言：“对了，你们猜我来时刚刚看到谁了？”

　　“谁？”

　　柳琪小声窃喜道：“就你们上次如意楼请的那个苏决跟江玉～……”后又猥琐捂嘴笑，俩个食指和拇指嘬在一起。

　　魏黎星余光看了元澈一眼。

　　柳琪言：“她们俩一对儿，嘿嘿～”

　　元澈和公主喜望张眼：“当真？”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

　　李念安：“那还真是一门好亲事啊。”

　　“只是苏决以后可有“好日子”啦～”柳琪继续吃着。

　　“你们怎么不吃啊？”

　　其余三人也开饭：“吃吃吃。”

　　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魏楠一人在旁屋守着一大桌吃的太满足了。

　　柳琪还带了几瓶好酒，“今晚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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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喝得混混沌沌，脑热头晕，干脆在地板上睡着了，公主斜靠在柳琪身上，魏黎星半夜醒来，给公主盖了床被子，把元澈抱到床上，自个滚到侧塌上睡了。

　　次日天光初亮，元澈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清门前竟站着个人，此人身形挺拔，衣冠楚楚，看起来威严无比，像是个女官。

　　“候太傅。”

　　这一句将公主等人惊醒。

　　公主见人赶忙起来收拾了下自己，向太傅行了礼。

　　候太傅可不是什么与学生打成一片之类的人。
　　元澈之前跟公主一起上过她的课，早已领教过她的严苛，心想：“她怎么来这了？”

　　公主对外再怎么摆脾气，在这位太傅面前也得遵从礼节，守法明规。

　　“醒了？”

　　“是……”公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元澈也有样学样，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柳琪和魏黎星不明所以，也跟着一起。

　　“先不提过阵子要去和亲之事，单论起男女授受不亲之理，怎可如此行德？怕是把我曾教与你的全都抛掷脑后了。”

　　公主低着头：“学生不敢。”

　　太傅松了一口气：“殿下，你生为皇家人，在外代表着皇家的气度，莫让旁人看轻了你。”
　　公主低语：“学生知错。”

　　“罢了，今日随我回去，直至和亲之日不可再外出，在祐安殿安心待嫁。”

　　候太傅甩了袖子，便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