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A失忆后被beta副官狂追》梦天笔谈

22、我心匪石

　　趁着寒双回老家，崔明义私下约见了温珏。瞒着寒双不是他的本意，实在是他对二人的“厨王争霸赛”心有余悸。万一温珏本可以好好和他沟通的，但因为看见寒双就把理智冷静通通丢了，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温珏将他们见面的地点定在温家投资的一家会员制咖啡厅。为了招待崔明义，这家店在那天打烊了，连咖啡师侍应生等都一并休假，温珏亲自在吧台后厨泡咖啡。

　　崔明义坐在只有两个人的偌大的咖啡厅里，看着温珏称量咖啡粉的身影，委婉地说：“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想喝我手作咖啡的alpha，可以从A1排队排到B2，”温珏含羞带怒地娇嗔，娴熟地在液面上拉花，“我上赶着给你做，你还不领情。”他把两杯制作好的咖啡端出来，并排摆在吧台上。

　　崔明义淡淡地扫了眼他拉出来的千层心，没有要拿起来喝的想法：“你想谈什么？长话短说。”

　　温珏慢条斯理地解开围裙，理了理衣服：“别急。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就让我多看看你吧。”

　　崔明义想说他们几天前才见过，这算哪门子“好久不见”，但又怕温珏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没接话。

　　温珏优雅地在崔明义身侧坐下，浅抿了一口咖啡，进入正题：“今年我25岁，再不结婚就是大龄剩O了。”

　　崔明义干巴巴地说：“你不可能是omega里剩下的那一个。”

　　“是吗。那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眼的，”温珏用勺子泄愤般大力搅拌咖啡，“我见你是想向你坦白，我做了件会让你讨厌的事。你不妨猜猜看。”

　　崔明义不想玩什么猜谜游戏，只想温珏快点说出来别卖关子。听温珏的口气，他不由得担心这位娇纵的少爷会不会做了什么对寒双不利的事。

　　温珏看穿了崔明义的所思所想，苦笑道：“喂，你这反应也太伤人了，我还不至于坏到蠢到去对他下手吧。喏，发给你了，你自己看。”温珏举起手机晃了晃。

　　崔明义打开手机一看，温珏发给他的是一张信息素匹配度检测报告，上面显示他俩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70%。联邦律法规定，alpha和omega在到达法定结婚年龄22岁后，必须向信息素采集库提交个人信息。采集库会将他们的信息素进行自动匹配，alpha和omega之间的匹配度越高，意味着二人结合能生下更优质的后代。

　　而温珏和崔明义这70%的匹配度无疑是相当高的——联邦婚姻法在几年前出了新政策，若omega超过25岁仍未结婚，且有匹配度≥60%的未婚对象，政府可强制双方结合。

　　当然，这些规则对特权阶级无效。只要他们不愿意，相关部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也有例外，例如崔明义的弟弟，就被硬生生逼着和法家旁支一个匹配度有60%的omega结了婚。

　　“我真的非常不甘心，所以求姑婆求了很久，弄到了你的个人资料，”温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着托盘，抬眼迷恋地望着崔明义，“果然，我们是天作之合。信息素都说我们很般配。”

　　既然这次谈话的目的是做最后的决断，那么他不能敷衍，得认真和温珏进行一场深入的交流。“温珏，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崔明义十指交叉，两肘撑在桌面，转了转旋转椅让自己正对向温珏。

　　温珏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喃喃道：“还、还能怎样，就是一见钟情呗。十年前，我在晚会上第一次正式见你。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用平板绘制战术图，不参与alpha们的活动，也不找omega搭讪。

　　灯光洒在你的脸上，照得你好像一个王子，不对，王子可不如你矜贵冷艳。你更像是一尊无喜无悲的神像。总之，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我从此无法自拔。尤其是后来我见过的每一个alpha，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你……抱歉，我有些啰嗦了，说了很多废话。”

　　崔明义轻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你说了那么多细节，却没有一句提到信息素。”

　　“啊，你的信息素也很好闻！信息素是人的第二张脸……”温珏连忙找补，然后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不是，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可是联邦最完美的alpha。你全身上下，从外在到内在，就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你会对我心生爱意，信息素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由此可见，高数值的匹配度不能说明什么。”崔明义耐心地给他解释自己的想法。

　　崔明义不认为信息素魔力大到可以改变人际关系，温珏恰恰相反：“可这正好说明我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真的对我没有过哪怕一点点感觉吗？”

　　崔明义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温珏口中被惊艳了许久的正式初见面场景，崔明义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足以说明温珏对他没有任何特别。而现在看来，温珏的思想观念也和他很不一样。所以就算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有70%又如何，在精神层面，他们很难共鸣。

　　“我不信，”温珏的双眸盛满了执拗和不甘，“我要是早一点见到你，叫爷爷答应我们的婚约，在你去联邦星际军校前就和你订婚……我不信你会喜欢上他。”

　　是吗？崔明义暗暗反问自己。如果他有婚约在身，的确不太可能违背道德规范，去和寒双发生点什么。他会对温珏负责，也许慢慢的日久生情，因职责生爱……

　　他不知道这样的爱是否是符合温珏的期盼，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现在的他想要的——品尝过仙露琼浆后，没有人能再自欺欺人，认为白水是最好的饮品。

　　“温珏，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喜欢你，和寒双没太大的关系。没有寒双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引以为傲的美貌，家世，信息素，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但这些都对我没吸引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崔明义放下手肘，诚恳又无情地说。

　　温珏的两片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该说的话说完了，崔明义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形，也不想给温珏不切实际的希望，决定起身离开。

　　“崔明义，我还是理解不了，你为什么那么爱他，”温珏开口叫住崔明义，难过地瞟了眼他碰也没碰一下的咖啡杯，“在你失忆前，你就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失忆后你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却还是……我已经过了相信王子和灰姑娘爱情故事的年纪，总觉得这很荒谬。”

　　崔明义也说不清自己对寒双天然的信赖和好感从何而来，就好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从醒来后见到寒双的第一眼起，他便觉得寒双长了张梦中情人的脸，即使他不太愿意承认此事；再到后来寒双屡屡对他行暧昧之举，他虽不乐意，也愤怒过，但最后仍是半推半就由着对方去了。如果他真的打心眼里觉得寒双在骗他，或是厌恶寒双的举动，怎么会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信息素和记忆都没法识别的人，却被他深深地镌刻进了灵魂中。

　　崔明义回头扬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笑：“你这是钻进牛角尖里去了。那些追求你的alpha中，也不乏佼佼者，你为什么对他们没感觉？难道是因为他们对你的喜欢不纯粹、他们不如我？你如果用这些理由拒绝他们，那我同样也能因此拒绝你。

　　爱或许和很多因素有关，从最浅显的外貌，再到深层的性格等。但最后爱还是要回归到爱本身上去。”

　　温珏眸光闪烁，怔愣了许久。他吸吸鼻子，没让眼泪流出来，回了崔明义一个释怀的微笑：“是我想太多，又太傲慢了。好吧，平心而论，寒双是个不赖的家伙，也很有意思。崔少将，你有个好部下和好伴侣，现在的你比以前温柔了很多。至于这份信息素匹配报告，我会让它烂在肚子里。”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崔明义见他神情舒展，看上去是真的解开心结放下了，也跟着心里一松，顺嘴问道。

　　为了挽救联邦逐年下降的生育率，未婚育的omega到了25岁，都会被强制进行婚配。温珏虽家境优渥又受家人宠爱，但omega的总体处境摆在那里，他可能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放心吧，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没那么贱；也不会搞什么‘先婚后爱’或者‘重金求子’，”温珏端起咖啡杯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给人中弄上一圈泡沫胡子，“我也是有骨气的人，谁逼我结婚生子我咬死谁。”

　　说完他地搁下杯子，那架势像是在砸碎酒盅，下一秒就要起义出征。

　　嗯……想想温珏和寒双斗法的场面，崔明义感觉自己的确杞人忧天了。温珏是个性情中人，不会过不好自己的人生。

　　奇怪，他以前会去主动关心别人的生活吗？正如温珏所说，现在的他变得更柔和，而这样的改变显然和寒双密不可分。

　　如果这就是爱情带来的改变，似乎还挺不错。他在前十八年人生里信奉的“不恋爱主义”，也可以为此而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