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心里的挣扎 ...
-
只见坐在轮椅上的子雍紧张地扭动着身体,使劲低着头,残肢伸在两腿间用力向下拉内裤,不知在看什么,见到两个哥哥冲进来,抬头咧咧嘴,想做出轻松的表情。
“没事,感觉不大对,大概便血了。”子雍道
听他这一说,子冀才明白原来这滴滴哒哒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三儿,你快去找医生。”边说边挪开轮椅,看到便池里的水都成红色了,滴着的血在轮椅经过的地方划出一条红色的轨迹。
“不用去了,没关系,在非洲时落下的毛病,帮我洗干净就行,躺下就好了,这么坐着向下坠止不住,完事了,总躺着不太顺畅。”子雍喊住子青,又是非洲,听这两个字就烦。
“三儿,别去了,过来帮我。“子冀听子雍说的也有道理,也没争辩,推过子雍调整好轮椅位置,替他打开洁身器冲洗□□,冲了一会,看着水清了,拿纸巾揩了确认没有血才抱起子雍回房躺下。
“怎么去这么久,干燥了?”焦桐一边给子雍盖被,一边问着。
子雍脸腾下红起来,转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害羞,自从重残以来,他就如同婴儿一般,失去了自理能力,自尊也如那双腿和手臂永远地留在了非洲。除了七夕和家人可以触及的身体,被陌生人摸来碰去。为了七夕就卑微地活着,关闭一颗心,自已也没想到还会因为姐姐的一句话而脸红。
“姐,你好烦人,子雍也是大男人了”子冀横了姐姐一眼。
“哎呦,小不点也长成大男人了,让我看看。”焦桐说着就扑向子雍,用手捏他的鼻子,子雍躲闪着向右扭过头压住右耳,再用残肢盖住左耳,不让姐姐有机会攻击下一个目标。焦桐伸手要去拉子雍的手,猛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展开行动,轻轻托着弟弟的残臂放到一边,却好像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拿开手,呆在那里。
“一、二、三、四,哭。”子雍在心里数着数,数到四的时候,果然他姐又起身跑了,子青也跟着出去。“这回多数一个,慢慢就都会习惯我的样子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什么?”子冀没听清。
“没什么,大哥,今天几号?”子雍问。
“16号,有事吗?”子冀看看表,应着。
“没有,就问问,到八点半没?对了哥,给我拿个挂钟来,看时间方便。”
“快了。挂钟下午拿来。”子冀答应着,也快到时间准备子雍听电话了。
“你今个还是躺着听吧。坐久了再出血。”子冀看着手机的电量。
“坐着,上回躺着她听出来声音不对头,还问来着。手机插电源上吧,说不定要多久,把蓝牙给我戴上,手机举着累。大哥,你先打给我一个电话试试。”子雍一项项吩咐着,把个沈董事长忙得团团转,每天这个时候是沈子雍最高兴,沈子冀最忙活。
“哥,你快点打给我,试一下就放了,别那边过不来。”
“好。”子冀应着拨电话,心说就差这一会儿工夫,就占线?
子冀摇起病床,让子雍坐起来,又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右边,子雍右边的残肢太短了,坐着的时候有些不好控制平衡。看一切准备妥当,子冀才知趣地离开房间。
等电话的空当,子雍又开始责备自己的自私,残破如自己还能给七夕什么,本不该再留恋,本应就不该再让七夕依恋自己。可他却做不到。他知道七夕早晚会离开他,但他却对自已说再多一天也好。理智与情感就这么打着架,理智占上风的时候,子雍就有意减少给七夕打电话的次数,被情感打败的时候就如今天,等着盼着想听她的声音,16岁了讲话还是娃娃音,听起来那么纯净,仿佛天籁。仿佛是中了毒瘾,晚一点就会浑身不自在,于是,子雍又给自已找了个理由,十六年的毒瘾,需要慢慢地戒除。
慢慢地就换成了七夕每天定时给他电话,子雍开始对自己下决心,昨天失控就算了,今天再接最后一次,从明日开始就不再接听,可哪里能做得到,古人传下来的三日诗来形容子雍的心境,真是很贴切。
“七夕。我在。”电话铃声刚刚响起,子雍已经开始应答了。
“想。”
“多想?我想想啊,想的n次方,n等于无穷大。”
“老套啊,那就像你想我一样再多一点点好了。”
“好,让你多点。”
“回不去,来了也看不到我。好好准备功课,朱利亚不是容易考的。”
“今天16号了,肚子痛了没?还没?不要着凉了,止痛药别多吃。”
“好,还够二次的?现在寄过去来得及。”
“行,Blues 音阶,这个有点难,哥哥的手最近不太舒服,弹不了。”
“也没什么大事了,不方便视频。哥哥也想。”
就这么聊着,谁也不愿意先放电话,每次都是子雍先说再见,不然小丫头会通宵。
挂了电话,子雍看着自已的手,无论接下来的复健怎样成功,吉他是弹不成了。他回味着今天的通话,突然想起七夕的月事准得很,怎么会错后了,一定是绿绮不在家,姐夫又管不住她,搞得不规律了,想着想着,竟然想起了七夕的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