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极致的折磨》行走的云

26、恕罪（二）

　　冲在头里的人是绿绮，平日里盘得整齐顺溜的头发拨散着，脸上粉黛未施，两眼又红又肿，大夏天的穿了件及裸风衣，敞着怀，露出里头穿的睡裙，光着脚，一双高跟鞋拎在手上，身后跟着子冀、蔡忠良，大威和胖子。
　　绿绮进屋直奔弟弟而去，子雍正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一时没有反应，绿绮看到弟弟一动不动，扑到他身上，搂着他就哇哇大哭，嘴上直喊着来晚了，疏忽了。
　　子雍回过神，想起来一定是那封mail给闹的，就动了动身子，开了腔：“才醒，还没怎么着呢。”
　　身上的人还是纹丝不动，只是哭声降了度数。
　　子雍了解大姐的脾气，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哭声小了不算完，趴着不动是积聚能量、下着决心呢，就等着她姐起来爆发，这一顿骂是躲不过去了，果然不出所料，上边的人嗖下起了身，瞪着两只红眼，开始发怒。
　　“沈子雍。。。。。。”哽咽着骂不下去，缓了缓神，“在芝加哥，我和焦桐心疼得死去活来，你是怎么说的，啊？！不你说的只是slow down嘛，现在才明白，你是身子slow，脑子down了。你大哥这两天为了你连急再吓再累，两天两夜没合眼，把忠良家的荷塘挖个底朝上，就为了找你那个链子，刚才都晕了，差点没象爹爹似犯病。还有这几个弟弟在家都是宝贝，被你给折腾的做牛做马，我这回想开了，你要死就死，可别这么折磨大伙了。”，绿绮顿了顿，她想下一记猛药，一次治好子雍的病，所以把他最在意的事情留在最后说。
　　“你发个mail就完了，口口声声说为七夕好，为她想得周到，把她的后半生都打点了，可你没想想，你差点没害死她，她要去了，你留那些破玩意还有啥用！”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让她再回想一次七夕的事，都觉得疼。
　　“抢救她，她遭的罪，和你那时候一样一样的，醒来就哭，说你不要她了，现在说不出来话了，不知道插管造成的声带麻痹，还是和你上火上的，要是好不了，你那合约还有啥用！”说到这里，真地说不下去了。
　　子雍听姐姐说到大哥、胖子他们的事，还极力忍着，等说到七夕遭的罪，说到七夕不能唱歌了，心开始瑟瑟发抖，好像在平静水中投进一颗石子，一池水会泛起涟漪，不一会整个人都抖起来，他极力控制着，不发抖，不哭，却忘记了心里已经装了太多的悲伤，再也盛不下泪水了，泪水决了堤，改了方向，在下边奔涌而出，身体开始发僵，抽搐了几下，昏了过去。
　　七夕出事以后，绿绮一直在病院照顾她，昨个晚上七夕才出院回家，一清早焦桐打电话说给她发mail，是关于七夕申请朱利亚的材料，她打开邮箱，才看到子雍写给她的遗书，登时吓毛了，疯子般地跑出来，她老公要跟着来，被他挡在家里头照看七夕。她一上车就给大威和胖子打电话，没人接，她就更毛了，知道子冀在挖河塘呢，本来不想找他，可是她怕万一小弟出了事，她一个女人可怎么办，就把他也喊来了。
　　她也是被子雍给吓昏头了，加上没有人告诉她他这几天受了刺激，落下毛病，话说得太重了些，眼瞅着子雍昏过去，呆在那，胖子见状赶紧上前，抽出子雍头下的枕头，把他放平，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开始掐人中，过了几分钟子雍哼了一声缓了过来。
　　绿绮走过去跪下子雍床边，抽出他嘴里的手帕，抚着他的脸颊，“姐不说你了，好不好，姐求你，别再办傻事了，，你不好好的，七夕也好不了，试试让她了解你现在的情形，让她自己选择行不。”
　　子雍看着姐姐不说话，子冀走上前拉起绿绮，“姐，你到那边坐会儿。”
　　绿绮挪了地方，子冀坐到床边，他扶起子雍，把链子给他戴上，又从他手里，拿回七夕的花，“这个花外边的套子是我想的法，怕你睡着给压坏了，归不了原主，你二姐说你们俩谁都离不开谁，离开了就有祸事，这回我是信了，花是你亲手还给七夕，还是让大姐给带回去？”
　　“让姐带。这就回去吧。”他怕七夕离开了花再有闪失。
　　“要我怎么做，七夕才能恢复唱歌？七夕才能饶恕我的罪？要我的命也行。”他问大伙。
　　“你好好的，七夕就好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不要push。”他对大家说，又看着子冀：“大哥，请你保重身体，我需要你，请你为我好好活着。”说着，流下泪来，子冀也抺着眼睛点着头：“子雍，大哥真的很累，所以，你得帮大哥，也好好的。七夕的事情，不逼你，你想好了再说。”
　　“大威胖子陪我就行，大哥、姐姐你们都回吧，忠良，谢谢你，快回去开张吧。”
　　忠良先接了话茬，“开张，我家百年老店，让你给祸害完了，一塘荷花都让大哥给拔了，花王还是我太爷爷种的，你赶快好起来，赔我家荷花，都得你亲手给我栽上。”
　　除了子雍，大伙听着都有了点笑意。
　　忠良又转身向子冀、绿绮道别：“大哥、大姐，那我就先回去了，趁着新鲜，把藕先处理了，下午差人去几位家里送藕去，都尝尝鲜。”
　　还有件事忠良没说，他打这出去，得上电视台做个失物招领的广告，他家百年老荷塘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这回翻腾子雍的链子，还翻腾出大把的珠宝饰物，都是象七夕给那样扔下去的，可就是没有一个象那丫头那么傻的，扔就扔了，还不要命地下去找，不知他俩谁欠谁的。
　　等送走了三人，子雍把胖子支出去休息，独留下大威帮他打理，这几天都由着大威照顾，也就不避讳了。
　　子雍在心里祷告着，链子回来了，那毛病就会不治而愈吧，接着他又祷告，只要七夕能唱歌，换那毛病不好也行。
　　“大威，下午陪我上教堂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