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万里》照妟

19、其乐融融

　　“我自然不会介意。”

　　宇明婋爽快地说着。

　　“到巡逻或值守的时候，你同我共在一队就好。”

　　乐思蜀又应了一声好，此时祝朗月和祝朗山姐妹也从住所中蹦跳而出，来到她和宇明婋身边。

　　“大师姐早，乐姐姐早，你们也是去看息师姐的吗？”

　　祝朗月凑近了问道，宇明婋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想问候她们姐妹二人，却被祝朗山攀住了臂膀。

　　“大师姐，你看我们这身行头不错吧！”

　　她松开宇明婋的手臂，将祝朗月拽到身边，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双肩，颇为神气地说道。

　　“不错，不错。”

　　宇明婋的目光在两位师妹身上停留许久，由衷赞道。乐思蜀也随她看去，只见祝姓姐妹身着劲装足踏长靴，一侧腰间斜挎宝刀，另一侧腰间还悬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锦囊。

　　“师尊人在怀州，还不知道这只凶兽的事情，那里先前无法和外界互通音信，现在能否传讯也不可知。所以我请两位小师妹前去寻找师尊，让她尽早归来。”

　　宇明婋侧过头来，向乐思蜀解释着祝姓姐妹如此穿着的原因，祝朗山嘻嘻一笑，接过话头。

　　“大师姐，可不是你请的哦，是我们主动请缨的。”

　　“对，因为我和朗月的易行术最为出色，所以我们就不请自来了！等看望好息师姐，我们就去怀州带师尊回来。”

　　祝朗月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令人捧腹的发言，乐思蜀忍不住轻声一笑，宇明婋亦强忍笑意，唯有祝朗山哈哈大笑，随后揽过姐妹来，为她讲述起“主动请缨”和“不请自来”的区别。

　　有了祝姓姐妹，这段去往漱心斋的路途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走过半途，宇殊也加入了她们，祝姓姐妹一会儿缠着宇殊问她新做的图样进展如何，一会儿绕着乐思蜀问她毒素是否全部祛除了，宇明婋在一旁微微笑着，看着两位师妹嘻嘻哈哈地玩闹。

　　“也不知道息师姐醒了没有，若是还没有，我们就去闹她一闹！”

　　等众人来到玄晖山脚下时，祝朗山叉着腰踮起脚，坏笑着说道。

　　这“闹她一闹”的主意最终未能付诸实践，众人翻过玄晖山时，息邈已坐在漱玉泉边等候，她披着宇殊新近制成的斗篷，面色仍有些苍白。祝朗山跑上前去告了孪生姐妹一状，祝朗月不甘落后，轻飘飘跃起后落在息邈身边，将姐妹的糗事偷偷讲给师姐，不论姐妹二人说什么，息邈一直都耐心听着，不时被她们逗得轻声发笑。

　　“息师姐——”

　　鲁沉香高亢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乐思蜀和众人一起抬头看去，只见鲁沉香大步走来，一手持药碗，一手又像前几日那样高高扬起，向众人用力晃了两晃。

　　“几位师姐，还有乐少侠都在呀。”

　　鲁沉香热情洋溢地说着，随后大踏步走上前来，将药碗端到息邈面前。

　　“师姐，刚刚熬好的药，我一路过来晾得刚刚好，现在就能喝了。”

　　“有劳鲁师妹了，我本想待会儿就到天火堂去取药的。”

　　息邈轻声道了句谢，鲁沉香嘿嘿一笑，大喇喇地摆摆手，要息邈不要客气。息邈淡淡一笑，抬手接过药碗，面不改色地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息邈服过药后便将药碗轻轻放落，随即闭目凝神，驱使灵力运转了数个来回，在长吐出一口浊气后缓缓睁开双眸。祝姓姐妹在她服药时就站立在左右等候，此时见她调息完毕，便兴高采烈地凑上前来，紧贴着息邈盘膝坐下，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宗门眼下的情况来。

　　“宗门进入戒备时期了吗？”

　　息邈侧耳倾听良久，待姐妹二人的热烈讨论告一段落，方才抬起头来望着宇明婋问道。

　　“是。”

　　宇明婋应声答道。

　　“我今天早上燃起了火凤为号。”

　　息邈闻言神情有些郁郁，她思忖片刻，又看向宇明婋，再次开口问道：

　　“那值守和巡逻的队伍也已经安排好了吗？”

　　“还没有。”

　　宇明婋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不是急着来看你嘛，待会儿回去望羲塔取了名簿布置就好。现在留在宗门里的师妹加上乐少侠应该有一千余人，大家轮换着巡逻，想来不会太辛苦的。”

　　乐思蜀一直站在一边听着大家交谈，此时听宇明婋提及自己，便微微笑着拱了拱手。息邈向她点点头，旋即抬眼看向宇明婋，开口说道：

　　“你连乐少侠都麻烦到了，总不能把我略过去吧。”

　　宇明婋似是早就料到息邈会有此一问，她带着笑反问道：

　　“怎么不能？”

　　息邈的神色却颇郑重：

　　“师妹们都要值守巡逻，我不能例外。”

　　“凡事都可以有例外嘛。”

　　宇明婋有心说笑，又接过话打趣了一句，息邈摇摇头，正欲开口，却不由先重重咳嗽了几声。

　　宇明婋和息邈这对师姐妹总爱互相调侃说笑，乐思蜀本在一旁带笑看着，见此情况不由面色一变。息邈身旁的祝姓姐妹见状也是一惊，祝朗山反应最快，当即伸手轻轻拍了拍息邈的后背，急声道：

　　“师姐，你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的。”

　　息邈抬手挡住面颊，又在衣袖背后轻声咳嗽了几下。不知为何，乐思蜀觉得息邈的声音略有些不自然，她望着息邈，直到她又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后挪开衣袖露出脸颊。

　　“大敌当前，我绝不可能安心端坐屋内，更无可能安心做一个‘例外’，师姐的好意我心领了，类似的话勿要再提。”

　　息邈的眉头依然皱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却并不似平常说笑时那样自然。

　　在她身旁不远处，宇明婋也望着息邈，神色严肃地开口说道：

　　“是我自作主张，以至于酿成大错，抱歉了师妹。”

　　息邈闻声摇摇头，似是觉得师姐有些言重，她正待说些什么，仰头时却迎上宇明婋带着笑的目光。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请师门里最靠谱的曝书楼主不计前嫌，为我指点一二，使我不至于错得厉害。”

　　乐思蜀早前便见过宇明婋在息邈面前轻快松弛的模样，其她师妹显然也见怪不怪。在场最严肃的人是息邈，她瞥了宇明婋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师妹们和乐少侠都在，师姐总该有些师姐的样子。”

　　“你的师姐就这个样子。”

　　宇明婋满不在乎地笑着，息邈无奈地叹口气，似是为了避免师姐再继续胡闹下去，她再开口时便顺了宇明婋之意。

　　“你清点人数时把我算入其中便是，其她师妹怎么巡逻、值守，我便也一起做，如此就好。”

　　宇明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又笑着望向息邈。

　　“果然是要言不烦。”

　　息邈又白她一眼，正准备再度开口，却被宇明婋抢占先机。

　　“但你既然提到由‘我’清点人数，那不知曝书楼主大人同不同意我稍微动用一点‘师姐’的权力呢？”

　　她在提到我与师姐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息邈一时语塞，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宇明婋继续说下去。

　　“秋夜寒凉，你的身子受不得冻，所以若是你抽到夜晚外出巡逻探查的队伍，便请你和在室内值守的师妹们调换一下。”
　　宇明婋说完后，宇殊等几位师妹，以及乐思蜀都默默点头表示赞许，息邈最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没有再出言争辩，只是拢了拢披风，低声应道：

　　“好，多谢师姐和师妹们照拂我。”

　　“若是师尊听到你和我说话这么客气，保准会大吃一惊。”

　　宇明婋哈哈一笑，向息邈伸出手去。

　　“时候不早了，朗山朗月该动身了。”

　　息邈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却也伸出手来握住宇明婋的手掌，自地上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