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妄想》墨纤华

32、第 32 章

　　靳然今天拍的打戏要吊威亚，拍的是男二打斗中坠崖。
　　这条要去附近的山上取景，所以一大早整个剧组就开车出发了。
　　靳然最早上大巴，演员和各部门工作人员坐满后，寒休才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起来让位，毕竟靳然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呢。
　　寒休也不愿意跟他们坐一块，抬步往车尾走去。
　　车上没算经纪人的人头刚好坐满，贺东旭和李生都没去。
　　几个演员低声说：“你说他们坐一起会不会又打起来啊？”
　　“谁知道呢。”
　　靳然的生物钟没醒，早上是被贺东旭夺命连环call喊醒，这会儿才五点，困得又在座位上睡着了。
　　寒休就在他身边坐下，慢慢把靳然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靳然被吵醒抬头看清了是寒休。
　　寒休摸了摸他脸，在他耳边轻声说：“睡吧。”
　　靳然潜意识里似乎对寒休其实很放心，迷迷糊糊间真的又睡着了。
　　有几个胆大的回头看他俩，发现一个睡得东倒西歪，另一个背脊坐得笔直，睡着的那个依偎在坐着的那个怀里，身上还盖着件外套，看品牌是x-Z，纪修染的品牌，寒休和纪修染关系不错，不用猜大概也知道衣服是谁的，看起来画面居然还挺和谐。
　　他们不会看到靳然被外套盖住的手腕上还覆着寒休的手。
　　这一刻，寒休有种回到他们在一起那会儿的错觉，靳然就喜欢挨着他睡，然后十指相扣。

　　到了场地，演员们换戏服上妆造，造景布景，起重机就位，搭设威亚，接着就开拍靳然的第一场戏。
　　男二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靳然吊着威亚升空，在半空挥剑与黑衣人过招，他舞剑的姿势做起来特别好看，像是有舞蹈功底，腰肢又细又软，下腰和后踢腿干净利落，凌空盘了个旋，翩翩下落。
　　寒休很少看靳然拍打戏，靳然独美的时刻，他基本都被统筹安排在酒店睡觉，岔开两主角休息时间，是这个剧组不变的规矩，要不是实景拍摄，没法把两主角分开拍，他也没机会看到靳然拍打戏，所以他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第一场戏一条过。
　　第二场是男主来救男二，寒休束紧腰带上场了。
　　换作在剧组里拍，这种戏基本会被咔成好几部分，谁的戏份大主拍谁，然后斟酌他和寒休的对手戏部分不用拍正脸的，能上替身上替身，后面人到齐来了再补几个正面远近景剪辑进去就完成了。
　　实景拍摄两主角到场的情况下，昨天达成一致，双方都不用替身。
　　寒休的是一身紧身黑衣，高束马尾，眼尾泛着红潮，看起来有一股妖孽的味道。
　　他半路杀出握紧靳然的手腕，夺路而逃，靳然修长的手藏在宽大的戏服袖子下面，被寒休扯拽着跑，一路蹁跹仙气飘飘。
　　这个场面拍完有人忽然说了一句，“这个场景怎么越看越像寒休老师带着靳然老师逃婚啊。”
　　下面一群人哄然大笑：“还真是。”

　　他们跑到悬崖边无路可逃，两人对视一眼，选择双双跳崖。
　　靳然和寒休身上都上了威亚，两人纵身一跃跳下。
　　这座山不高，悬崖壁上满布岩石，寒休先落地完成了这一幕的拍摄，靳然紧随其后，就在这时靳然腰上的绳忽然断了一根，导致他整个人在半空失衡，狠狠地撞向岩壁。
　　砰的一声巨响，靳然痛呼一声，在半空就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他听到寒休的怒吼，“你们他妈放他下来啊！”
　　靳然感觉自己跌落在一个怀抱里，因为落地的冲击，那人接住他后还往后踉跄了两步。
　　他被放平在地上，寒休冰冷的手轻拍他脸，“靳然，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靳然紧闭双眼，疼得直皱眉。寒休冲他们吼：“他有腰伤，叫救护车！”
　　没有人有足够时间反应，作为死对头寒休为什么知道靳然有腰伤。
　　这时候才有人意识到拍摄现场发生事故了，场务头子连忙打电话叫人。
　　过了会场务头子过来说：“这边比较偏僻，救护车过来需要时间，为了争取最快救援，他们问我们能不能先把人送下山。”
　　他犹豫了下说：“可我们没带担架。”
　　“我来。”寒休把最外面的戏服脱下来，在靳然旁边蹲下，让他们靳然扶到他背上。
　　“你能行吗？”场务头子瞥了眼来时的山路，简直太陡了，上山容易下山难，轻负重都不好走，何况还背个人。
　　寒休说：“不能不行啊。”自己媳妇儿难道能不管吗，再难都得走。
　　“什么？”场务头子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寒休又语速很快地交代，“再找个力气大男的，跟在后面，如果我摔了，让他一定最大可能帮我护住靳然。”
　　“行。”场务头子转头又叫了两三个壮汉跟着寒休，还让其中一个去前面开路，但不禁暗自担心，要两个主角都出事，这剧不会拍不下去了吧。他又试探性问，“要不，还是让他们背吧？”
　　背一个成年男子，哪怕靳然很瘦也有百来斤，平地背个把小时都吃不消，何况是山路。
　　但寒休坚持自己背，他才不许其他人碰靳然，导演也看出了端倪，“算了，你听寒休的吧。”
　　靳然还昏迷着，但他能感觉到背他的人是寒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闻起来很令人安心。
　　过了会靳然趴在寒休宽阔的背上转醒，心里反而没摔下来那么慌乱了，虽然全身散架一样疼，但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什么也不用怕。
　　寒休注意到靳然动了动，知道他醒了，“疼不疼？”
　　靳然几乎下意识地说：“疼。”他懒懒哑着嗓子说的，语气里有一种求关爱的意思。
　　寒休笑了笑：“这次不嘴硬啦？”
　　又一轮疼痛掀起征伐，靳然蹙起眉，冷汗直流，艰难地道：“嗯，给你讨点甜头。”
　　“到山脚了，救护车到了，再坚持一下。”寒休到的同时救护车也到了，一行人手忙脚乱把人抬上车，寒休这才拿出手机把发生的事儿告诉贺东旭。
　　贺东旭不出所料骂骂咧咧把威亚组的骂了个遍，寒休懒得听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忍不住在抖，除了因为体力严重透支，他还怕靳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