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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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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热心肠的过了头,骨节分明的手掌下滑,改成了亲密地牵手姿态。
李颜被拽着手心,颤着睫毛地跟在辛远的身后。
几乎是一踏入游泳馆内,立马就能感受到周围对她俩投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身上跟针扎似的,或许只有李颜一个人是不自在的。
李颜看了眼他高挑沉稳的背影和微笑的侧脸,和她不一样,再众星捧月,他也是游刃有余的。
辛远信步穿过了一些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拉着她继续往人堆里走,直到停下和人聊天叙话。
全程,李颜耳朵尖都在冒着尴尬又无措的热气,压着脑袋不敢乱瞟,也不敢看里面都有谁,蜷着手指、匿着身体站在男生后面。
像是为了防止她临阵逃跑,众目睽睽之下,手上的力道依然不减分毫,捏的指节忍不住泛起细密的疼。
李颜抿了抿唇,只顾盯着光秃秃的鞋尖。
不远处,是聚拢而来的道道人影和鞋子,离她很近,钢铁森林般,将她们团团困在这半寸之地。
光线都变暗了。
白色溅着水渍的瓷砖,透过缝隙,余光中荡漾着模糊的、跳跃得蔚蓝,粼粼波光,大海一般层层叠叠地涌动,清凉的气息拂过脸颊。
李颜没有去过海边,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颇有些被迷惑地抬了抬眼皮。
而面前,误以为被李颜瞧上的男生表情变了变,原本特意抱臂耍帅的动作一僵,像是被突然点到了名字的将士,耳根通红的立马双手垂下站好,和其他人一对比,显得不伦不类。
李颜跟随着那些卷起的波浪,泳池中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她那个位置,刚好能够看见一张脸。
穿着校服,闭着眼仰面朝上,起起伏伏的水流从他冻到苍白,甚至缺氧泛青的脸上不停贯穿、钻入,几乎全身都扭曲在水面之下。
对于海滩的遐思瞬间从脑海中褪去,李颜心下一惊,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顿时睁圆了眼,因为被男生挡住了视线,空间有限,李颜微微偏了偏头。
这是……在做什么……
班长?
男生晕头转向地随着李颜的动作,身体也往旁边移了移,这下,彻底挡住了泳池里的一幕。
…………
牧铮眼角远远地瞥到辛远从门口进来,手上好像还拉着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被挡着。
一个女生。
牧铮挑了挑眉,真是稀奇。
他们的“游戏”可从来没有带女生玩过,对于女人,既不想接触,也不想了解。
女人是个十分麻烦的生物,虚荣、矫情、做作又圣母,没有公主命还一身的公主病,一天天幻想着自己是偶像剧里的女主,给自己加戏,为了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的。
不说厌恶吧,她们也不配,纯粹是看不起罢了。
对于女性的轻蔑和不在意,突兀地,本来早该移开视线的牧铮却长久的没有动作。
他就这样侧着头,目光直愣地凝注着辛远身后的女生,眼睛一眨也不眨,懒散靠着椅背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坐直了一些。
知道他们逐渐靠近,牧铮眸光一闪,凸起的喉结轻微地动了动,垂下眼起身,将还剩一半的烟蒂随意扔进了泳池,同时嘴里说道:“灭了。”
其他人没有什么疑问的,好似已经司空见惯,跟着他的动作将嘴里叼着的烟吐进了池子里,或是地上,用脚踩灭。
烟虽然全部灭了,但烟味儿还没有散开,地上全是烟头,辛远闻着尼古丁的呛人苦味,平常示人的好脸色淡去,忍不住微微皱起眉:“你们又抽烟?”
“少抽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得肺癌英年早逝。”
牧铮笑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戒不了了,偶尔抽两根,现在已经很少抽了。”
大概是家庭职业病,辛远并不喜欢这些以损害身体为代价,获得的短暂的大脑皮层的愉悦。
烟啊、酒啊之类的都不粘,可以说,是他们当中过得最洁身自好的一个。
一般有辛远在场的地方,他们都会顾忌着,下意识地不去抽。
其他人摆着手扇风,好让烟味儿尽快散去。
辛远又不是他们的老妈子,也不是什么活佛济公,不听劝就算了,只要不在他面前抽,他也不想管。
和他们聊了点其它的后,才将目光落到泳池里,好像才发现那里有个落水的人似的,好奇地朝牧铮他们问道。
众人的焦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池子里的“落水狗”移开了,或许,自从辛远带着女生出现之后,他们就已经顾不上其它东西,目光灼灼地盯着人看个不停。
其中一个男生看得怔愣间,嘴比脑子快得赶忙献殷勤道:“哦哦,他啊,牧铮腕表被他撞进泳池里了,他在里面捡呢。”眼睛却还悄摸地盯着人女生,隐含期待。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自然也不甘人后,七嘴八舌孔雀开屏似的。
“那表可是菲力的,二十几万呢。”
“长着那俩招子不看路,偏偏喜欢往人身上撞,还专朝贵的撞,这不是故意的还是什么?”
“艹,那穷比就是打几年工也赔不起。”
“你这话就说差了,不是说他在外傍的有富婆吗,跟富婆多上几次床不就有了,哈哈哈。”
“小白脸有什么用啊,娘们儿唧唧的,还不是得到处靠女人接济,所以啊,看人不能光看脸,你说是吧,李颜,这种人怎么保护女生啊。”
“就是啊,捞个手表而已,在泳池半天起不来,废物的要死。”
“被富婆弄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好牧铮好性不计较,只让他捡上来就行,也不让他赔。”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李颜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牧铮才语调闲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那块手表是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意义非凡。”
李颜缓缓抬起头,抬睫看向面前其实不算陌生的男生,很巧合的,他也正在看着她,李颜眼睫毛一抖地就想避开他的视线。
可他又说道:“我可没有欺负他,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自己主动跳下去了。”
“拦都拦不住。”
有人递上那块湿漉漉的腕表,牧铮接过物证,随意捏着一端朝前上下轻轻甩了甩,十分完整地就垂在她们面前,让人能够看得很清楚,还特意在李颜眼前递进了些。
李颜瞅了一眼,黑色的机械手表,昂贵表盘上的指针已经停止了转动,覆着水汽,显然是已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