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她的秩序》爱喝拿铁

10、10 混乱

　　高家老宅，饭厅。

　　即使饭菜是如此地美味、合乎她的胃口，高希贤吃起来味同嚼蜡，胃部的酸液似乎在翻腾，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强将咀嚼好的食物下咽。

　　“这是必须要你自己处理的事情。”看来父亲知道近来发生的一切，这句话是的确是高林溪说话的风格。

　　想要坐上高家继承人的位置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开始，高希贤认为由她来掌权高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出生伊始她便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这也是父亲所期待的事情，但现在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她所想要的一切吗？现在放弃的话，好像又有些可惜，不知从何何时起，她感到疲惫从脚底开始蔓延上来。

　　“听说你在和方怡安见面，比起容隽来讲，他算合格。”只是见过一面，消息很快就传来了父亲的耳朵里。

　　如果父亲觉得方怡安达到合格的话，两家撮合之下，结果必然是结婚。

　　如果高希贤拒绝的话，按照父亲的风格，他说出这样的话：“你能找到比方怡安更好的选择吗？利益能维持更久的关系。”

　　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再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真好。”无意识间，高希贤从嘴中嘟囔出这句话，当她反应过来到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再无收回的机会。

　　真好，即使离婚了，父亲和母亲之间仍旧维持了表面的平和，就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之所以能维持这样的平和，是因为父亲并不在乎她和母亲吧？所以在他看来高希贤是在胡闹。

　　“你对方怡安的印象不错，这真好。”高希贤意识到她的话是以近乎嘲讽的语气说出，便马上补充了别的话，还转换了语气。

　　如果她能像父亲一样在乎的事物不多，干脆地接受指定的结婚对象，是不是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但父亲为什么要接受只是个画家的母亲作为结婚对象?为了形象，所以离婚不离家？

　　终于结束了，这是高希贤能重获氧气的时候。

　　回到公寓的时候，高希贤看到了在楼下等待她回来的乐怡。

　　“我带了下酒菜，要喝酒吗？”乐怡将袋子提起，示意她带上了下酒菜，“是你喜欢吃的鱿鱼丝。”

　　乐怡比高希贤要高上许多，走路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揽着高希贤肩膀，低头能看到对方的头发丝，“褪色了？”

　　“最近还不想染头发，虽然掉色了，但是看起来还是黑色的。”前不久染的头发早已开始慢慢褪色，所幸不太明显，不至于头顶和发丝是两种颜色。

　　“下次你要染发的话加上我，给你挑个发色。”

　　“还是不打算染发了，最近也没有时间做头发护理。”摸起干燥的发尾，即使每天出门前都会把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最终还是变回干燥的原样。

　　“你在看什么？”乐怡正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高希贤则在厨房的中岛台边正准备醒酒，却瞟见乐怡上扬的嘴角。

　　“你没有看肖延钧的绯闻吗？”话音刚落，高希贤的动作僵住。

　　“他不是签约了明日吗？你应该有听到吧？”高希贤知道他签约了明日娱乐公司，所以她才想故意避开的，故意不去想。

　　“给你看看。”乐怡赤脚小跑到中岛台，“来。”手机举到了高希贤的面前，她没有细读绯闻的内容，图片上的女子被肖延钧的身体所遮挡住，完全看不清女子的样貌。

　　“不过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接到夏导的作品。”小道消息不论好坏，在圈子里传播的速度总是那么快，“算了，不提他了。”

　　看着高希贤的脸色不太对劲的样子，乐怡主动将这个话题结束，肖延钧即使出演了夏导的作品，合约结束后便会进入“无人问津”的状态。

　　这些年来，肖延钧接到的作品播出后热度较低，对于明日娱乐公司而言，他是不太赚钱的“商品”，所以明日不太可能会续约。

　　或许是酒精在发挥作用，这让高希贤暂时可以躲避掉现实，整个人都像云朵一样轻飘飘的。

　　看着正在沙发上睡着的乐怡，高希贤吃力地将其扶起，走向了次卧。

　　乐怡的酒量比起高希贤要差劲的许多，奈何乐怡还是很喜欢挑战，每次喝了两三杯后便睡着了。

　　高希贤很庆幸乐怡的酒品很好，喝醉后像只小猫一样蜷缩起来，她还能应付一下。

　　剩下的红酒只能由高希贤独自品尝了。

　　夏日快要结束了，夜晚落下的雨开始带着些许凉意。

　　高希贤坐在阳台的黑色藤椅上，享受着夏末的晚风和雨。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讯息的内容是：“在行至垃圾回收厂。”

　　终于查到消失的车子的下落了。

　　“真是迅速......”，高希贤总算是松了口气，事故路段由于资金短缺而耽搁，车子再怎么也不会拉到太远的地方处理，所以按照这个思路，派人去把附近的“垃圾处理厂”“回收站”等搜寻一遍便可以知了一切。

　　但这对他们而言只是“开胃前菜”吧？真是让人混乱。

　　除此之外，让人感到混乱的还有肖延钧。

　　高希贤本打算就这么让事情过去，她决定不再把肖延钧放置在心里。

　　为何事情发展至今，他把她变成了坏人？这让高希贤有些不知所措，内心莫名有些堵堵的。

　　出于私心，她希望夏曦和肖延钧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隔阂。

　　无论澄清与否，无论对象是谁，肖延钧都会因为此次的新闻而形象陨落，明日公司不会和他续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肖延钧出演完夏导的作品之后，或许会小火一把，在这之后呢？他会回到肖氏工作吗？

　　闭上眼睛之后，连绵不绝的雨、车胎与沥青路面发生摩擦声......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催人入睡的白噪音，高希贤忍不住回想起了大学期间的种种。

　　遇见肖延钧的时候是夏末，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偶尔会有烦人的雨天。

　　平平无奇的一天，要说其中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便是高希贤被夏曦拉去观看学院的篮球赛。

　　高希贤对篮球运动完全不感兴趣，裁判嘴里吹的哨以及手上的动作，球场奔跑着的青年球员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天气在室外篮球场比赛并不是一个好决定，一个不留神，乌云便会悄悄来到头顶的上空中，触不及防的时候下起了雨。

　　“该走了吧？要下雨了。”高希贤不想淋雨，可惜她说话的声音被现场进球的欢呼声所遮盖，夏曦不为所动。

　　不出意料，在这场球赛即将结束之际，下起了雨，高希贤撑起了她的雨伞。

　　比赛仅剩1分钟，由于比分咬得很紧，双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带着凉意的雨落在身上很容易就带走了温度。

　　剩下最后一次进攻的时间，球场上有一人站在中线附近的位置，将球举到头顶上用力投射，球落入了篮筐中。

　　“哔！”哨声响起，有人打手犯规直接送给了对手上线罚球，即使剩下十几秒的进攻时间，这场比赛的结局已经毫无悬念了。

　　“肖延钧！喔！！！”从夏曦嘴里蹦出的名字让高希贤联想起肖家，那是肖家的孩子吗？但她只见过肖安时，对肖家的其余成员了解不多。

　　比赛结束，肖延钧所在的队伍获得了胜利。

　　突如其来的雨早已让不少观众提前离场了，剩余的人并不多。

　　“希贤，我好像漏了本书在图书馆，你要不先走？”夏曦神色紧张，但这没有引起高希贤的怀疑。

　　图书馆距离球场有些距离，高希贤想要送夏曦前往图书馆。

　　“不用担心，我有伞！”夏曦便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雨伞，慌乱间撑起伞，匆忙地钻进了雨中，快步行走着。

　　目送走远的夏曦之后，高希贤打算回到位于校外的公寓，转身之后轻微将伞后倾，与别人的视线相撞了。

　　对方所站的地方其实遮不了雨，特别是这种胡乱直冲的雨。

　　高希贤本可以假装无事发生，然后一走了之。现在回想起来，是道德心跳出来拦截住要离开的她吧？

　　对视数秒后，对方向她挥手了，她为什么不能视而不见？

　　“我没有雨伞，可以把我送到宿舍楼下吗？”雨有些大声，高希贤其实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她还是走向了他。

　　“是要我撑伞送你吗？”和肖延钧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高希贤发现她的头顶才到对方肩膀左右的位置。

　　“我叫肖延钧，你呢？”以肖延钧的身高，若是由高希贤举着伞，这对两人来说都很累，所以他伸手准备从高希贤的手里握住伞柄。

　　“高希贤。”

　　宽大的手包住了她的手，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高希贤一时不知所措，“对不起，我来打伞吧，你能搭我一程已经很好了。”

　　慌忙中抽出手来，雨让她的内心变着黏黏糊糊的，为什么有种即将要陷入沼泽的感觉？

　　汗和雨水交织在一起，肖延钧身上散发着浑浊的气味，他不敢靠着对方太近，只能将这把小伞朝着对方的那边倾斜，行走的二人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我看过你的画。”只要到了宿舍楼，他们之间就到此为之了，肖延钧需要一个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