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之雄》浪迎风

81、爱离别（大结局）

　　谭剑飞清晨醒来，东方习语早已将早餐备好，小米粥、煎鸡蛋、小笼包、自制小咸菜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温度刚刚好。上午有一场重要会议，他与东方习语饭桌上简单交流了几句，二人一同吃完早餐后，谭剑飞便匆匆赶去上班。

　　东方习语开始收拾行李并全部打包，她打算明天办好离婚手续后就立刻搬离此处，把行李搬到父母位于滨城的房子里，然后，她将离开这里。

　　整理好行李后，她环顾了一下房间。明天，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她的爱与恨也将随着婚姻的解体而烟消云散。从此，她与谭剑飞形同陌路，宛如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而她也会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彻底解脱。

　　她开始动手打扫整理房间。以往她无需亲自打扫房间，周一至周五都有阿姨来清理，她只需坐享其成。今天，她要把各个房间都清扫一遍，也给自己留个念想。忙碌了一上午，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东方习语颇有成就感。在劳动的过程中，她体会到生活原来如此美好，可这般美好她以前却未曾好好享受过。在对谭剑飞的爱恨交织中，她忽略了太多平凡生活里最珍贵的烟火气息。

　　一切准备就绪，她洗了个热水澡，穿戴整齐后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让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一些，看起来更有精气神。望着镜子里那张依旧美丽的脸，东方习语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东方习语，往后余生，一定要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她坐在桌旁开始写信，一封写给宁媛，一封写给谭剑飞。有些话难以当面启齿，那就诉诸笔端，把想说的话都写下来，出国之前再寄给他们，不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去。

　　谭剑飞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已经中午，打开手机，瞬间跳出许多未接电话和信息，都来自同一个人——萧竹青。如此急切地打电话，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谭剑飞有些紧张，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萧竹青焦急的声音：“爸，我妈要出国了，今天下午2点的飞机。我和元元刚把她送到机场，妈本来不让我和你说，她想等到了国外之后再告诉你，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谭剑飞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妈妈是要出差吗？要去多久？”

　　萧竹青气恼地说：“不是出差，我妈是自愿申请去F国工作！”

　　谭剑飞没有说话，他抬手看了看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还来得及。他立刻挂掉电话，顺手拿起西装和钥匙就往停车场飞奔。

　　飞速赶到机场，谭剑飞气喘吁吁地找到正在办理行李托运手续的宁媛。他一言不发，一把拽住宁媛的胳膊，一手拉着她的行李，就把她往外拉。

　　宁媛挣脱无果，只能随他离开行李托运处。在一处静谧之地，谭剑飞才松开宁媛的手。宁媛揉搓着被谭剑飞紧拽得麻木的手，问道：“剑飞，你这是做什么？”

　　谭剑飞双眼冒火，直直盯着宁媛的眼睛，压抑着愤怒低声吼道：“宁媛，你为何一声不吭就离开？你是在躲着我，还是在惩罚我？我跟你说过，明天我就离婚，离婚后，我会给你一个家，你当时并未拒绝我，不是吗？现在为何反悔？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宁媛低头不语，强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她想硬起心肠，说些绝情的话，断了他的念想，可终究还是不忍心。他对自己的深情，岂是几句伤人的话就能斩断的？既然决定离开，又何必再伤他的心？她本打算毅然决然离去，到那边下了飞机后再和他做最后告别，以免离别时伤感，不然，她怕面对他时，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宁媛，给我个理由，我不会勉强你！”谭剑飞看出她的心思，再次低吼道。

　　宁媛抬起头，目光直视谭剑飞，平静地说：“剑飞，你不能离婚！东方习语患了绝症，乳腺癌！她需要你，如今只有你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我留在这里已毫无意义！”

　　“什么？你说什么？”谭剑飞双手抓住宁媛的双肩，急切地问，“东方习语得了什么绝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去医院体检，在医院见到她了，从医生那里得知她患了乳腺癌，且已到晚期。若进行手术并悉心照料，有50%的存活几率。”宁媛满眼含泪，继续说道，“剑飞，此时她比我更需要你的爱，你一定要让她尽快住院治疗，给她活下去的动力！”

　　谭剑飞此刻宛如遭受万箭穿心之痛。他半生都竭心尽力地投身于事业，一心不想辜负集团的每一位员工，却终究辜负了身边最爱自己的三个女人。一个因难产离世，一个身患绝症，还有一个半生漂泊无依。既然自己无法给予她们足够的爱与悉心的呵护，命运为何还要安排他们相遇呢？

　　想到这里，谭剑飞逐渐冷静下来，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个时候，我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她的父母年事已高，又远在国外，我可以陪她一起对抗病魔、照料她。但是宁媛，你也不必非要离开这里，留下来吧，好吗？”

　　宁媛拉过谭剑飞的手，强作欢颜地说：“剑飞，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选择离开，是因为F国那边的办事处需要一位负责人，我已经答应郝总去挑起那边的工作重担，所以这次并非你辜负我，而是我要离开你。你忘了我，重新好好生活，而我会在地球的另一端，为你们送上祝福！”

　　谭剑飞抬头望向远方，带着无尽的失落说：“宁媛，你可以不离开，这里毕竟是你的家乡，有你的儿子和亲人。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孤苦伶仃，我们怎么能放心得下？”

　　宁媛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轻声说道：“离开不是终结，是新的开端，也唯有离开这里，我才能放下往昔的执念，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的幸福，全然在于内心的幸福。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新的工作会赋予我全新的工作热情。也许，在那里，我会邂逅我爱的人，亦或是爱我的人，翻开新的篇章，开启我的新生活。剑飞，忘了我吧，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爱自己，爱他人，热爱生活……”

　　谭剑飞凝视着宁媛，仿佛要将她铭刻在心底。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呢？所有的言语都已失去意义。未来的道路，依旧漫长。他们彼此相遇又错过，无关对错，只是难以舍弃作为人的那份责任与良善，这也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带着隐忍与遗憾，却也愈发显得珍贵。

　　耳边一次次传来登机广播的提示，宁媛回头看了看，宁柯与海烟并肩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抬头看向谭剑飞，目光含情道：“剑飞，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能抱我一下吗？”

　　谭剑飞没有言语，伸出双臂，将宁媛紧紧拥入怀中。这是自她18岁结识他以来，他们的首次拥抱，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飞机载着宁媛腾空而起，飞向遥远的国度。谭剑飞站在机场外的空地上，深情地望着飞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两天后，谭剑飞带着东方习语住进了滨城市立医院。

　　半年后，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东方习语术后恢复良好。

　　一年后，宁媛在F国公寓里，收到了东方习语寄来的信。在信中，东方习语诚挚地写道：“宁媛，如今我还能安然存活于世，目睹每日的日出，聆听暮鼓晨钟，是你赐予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你的善良与宽容，让我为曾经犯下的过错深感羞愧。一句‘谢谢’远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但我会好好地、努力地活下去，不辜负你们的良苦用心。你们给予我的一切，我无以为报。这次死里逃生，让我看清了自己真正所需。我想，我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开启一段别样的人生。而你，值得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