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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一个男人丝毫不避讳的出现在女性内衣店,使他成为瞩目,老板瞬移到他旁边笑眯眯地招待他。

      “帅哥是给女朋友卖内衣吗?”

      “对。普通的就行。”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提醒道,“颜色要浅色。白的,裸色。”

      他没砍价,摸摸扯扯面料,很软,很有弹性,问透气性怎么样。

      老板给他打包票,问女朋友内衣穿什么码的。

      “……”他不知道,上次只脱了一半,目测是a。

      老板直接给他拿了一件有卡调节扣的内衣,支着衣杆微笑着看着他摸面料,扣扣子,“这个不会很难穿吗?”

      “不会。”

      他不信,问:“为什么没有调节扣在前面的内衣?”

      “在前面的容易开,而且没有后面的卖的好。”老板边说边比划。

      “再给我拿一个。”

      付钱时没砍价,贵有贵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只问了一句:“如果尺寸不对可以来调换吗?”

      “可以。”临走老板送了他一双袜子。

      外面很热,难得他星期天出来跑一趟买内衣,回酒店,开空调睡了一觉,下午去书店找她下班。

      主要是他特意选的中午人少去的店里,不然冒犯到其他顾客了。

      问:“今天能住酒店吗?”

      “不要。我闹钟没关,如果去酒店就得响一天。”

      前台桌子旁的空椅子简直成了他的专属。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悻悻地压着胳膊趴在桌边玩笔,“你好久没亲我了。”

      “我在上班,大哥。别闹。”

      “最近都是你一个人看店吗?”

      “嗯,这个月快完了,先把库存卖了,而且天很热,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她的声音忽远忽近,能听出她的距离忽远忽近。

      她简直正常的像个普通人,哪有精神病人的样子?

      见过她打工的样子,见过她在家的样子,见过她睡觉的样子,见过她真实的样子。

      可是依旧忽远忽近,虽然就在身边,像空气一样,能触摸到,能呼吸到,能亲吻到,但是感受不到。

      “你就没有假期吗?”

      “没有。”

      “那你不累吗?”

      “问过了。”

      “那你有朋友吗?”

      “没有。”

      “父母呢?”

      “被我抛弃了。”

      “食物呢?”

      “简单的食物就可以。”

      “衣服呢?”

      “打折的就行。”

      “男朋友呢?”

      “总会离开的。”

      “那我寒假还过来呢?”

      “随便。”

      他一直趴着,辅导班老师开完会解散,他和一位老师聊天问:“你说一个没有爱好,没有喜欢的食物,没有朋友,没有兴趣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穷人呗。”

      话说这么说没错。他拿起沙发一角的袋子,掏出内衣,发呆,完了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尴尬地摸摸脸,用沙发枕盖住袋子。

      窗外空气热的急躁,房间里空调吹的他心浮气躁,突然觉得着急,跑出房间找她。

      一进门,他就喊:“闹钟在哪?闹钟在哪?”

      她缓缓站起身。电视正常播放。他瞬间闭嘴,伸手问闹钟在哪?

      她后退。他又问了一遍,手心放上她双手送的闹钟,然后,他扣掉电池,烦躁地全部扔出去,关门,长舒口气。

      爽了。喘着气朝她走去,“闹钟响不了了,跟我去酒店。”也不经过她同意,拽起她手腕转身走,路过电视直接关了,太吵了。

      “哎——”

      ——她被推进房间,他背对门口,单手合上门。

      出去太着急,空调没关,温度很低,比出租房适宜人待。

      连霍咽口水,恢复神智,双眼变得单纯无辜,后知后觉到口渴,抄起桌子上的水喝完,空瓶丢垃圾桶里。

      汪泪觉得莫名其妙的,抱臂站立,不敢动。

      他凑近,她闭眼低头,将自己抱的越来越紧。

      都不说话。他低头,用手抬起她的脸,碰她的额头。

      分明相遇那天历历在目,却不知为何今天如此狂躁,是不是夏天的热搞的鬼。

      今天这么热,她穿了一件短袖衬衫,打了一个蓝色条纹的领带遮住扣子,用夹子当领带夹,与衬衫夹在一起,还是那条黑色牛仔短裤,白色长袜,那晚买的黑色鞋子。

      “连霍,你搞错了吧?”

      好像自从那次,一切都地震了,地面直接倾斜,事情极速发展。

      俩人嘴与嘴之间仅差一个呼吸,她抱着自己,他扶着她的肩膀。

      “反正只剩不到一个月了。错了又有什么问题?”

      呼吸颤抖,呼吸错乱,呼吸停止,呼吸交缠,呼吸困难,呼吸过度。

      他几乎把她淹没进白色的被子里,只剩长长黑黑的头发在床头披散着。

      他就躺在旁边,却弯腰抱住她,胳膊从秀发下穿过,密密麻麻像薄毯。

      不断向下的嘴唇最终落在她的鬓角。手指抹掉她的泪,去卫生间湿毛巾回来给她擦脸,调好新买的闹钟,关灯睡觉。

      书店九点开门。

      他定了七点的闹钟,昨晚搞得那么累,她绝对不会早起。

      如他所料,俩人被闹钟吵醒。她裹着扔在床尾的浴巾去洗澡。他在她洗完澡擦身体的时候闯进去,吓得她用浴巾遮住自己。

      “把新的穿上。”他想了想,出去拿了一个新浴衣给她穿上,吹完头发,将她推倒在床,亲自给她穿内衣,扣调节扣。

      洗完澡的皮肤光滑细腻,手感很好,和布料一样软。

      汪泪忍无可忍,拿起枕头挡着他说:“我自己能穿。”

      “好吧。”他去沙发那边翻衣服给她找了件短袖和短裤,扔到床上,看着她穿衣,穿袜,穿鞋。

      现在,她从里到外,从内到外都是他买的,甚至——他走近,摸着她的脖子,闻脖子的味道,能想象她将沐浴露倒进手掌里揉搓,先从脖子涂满全身。

      将头发撩至一肩,毫不犹豫地咬下去,顺着颈椎啃,留一串红印。

      “今天别扎头发,不然牙印都被看到了。”他面对她说:“刷牙了吗?”

      “刷——”

      没等她说完,他就吻了,嘴唇包住她的嘴唇,吮吸:“不刷也无所谓。”手往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反折到背后,揽着腰深吻。

      等她一走,房间开始安静。

      连霍呆呆地坐在原位,看着早就紧闭上的门。原本没想明白的问题,在昨晚一瞬间被想清楚。

      这样的进展让俩人的关系呈一团迷雾。

      搞不明白。

      他第一次抽烟,盯着书店里不停活动的小人。

      今早给她穿衣服的触感还在,今天在,现在在,明天在,后天还在吗?

      走的那一天还在吗?

      可能,如果结局已定,那就不用多想。

      亲吻多次。聊天多次。同床共枕多次。

      此局已定。

      八月二十八日,辅导班两个月课程结束,老师组织学生到公园休息,拍大合照纪念。

      八月三十号,最后一天,最后一次问:“你对我的感受呢?”他将她堵在沙发一角,双臂抱着她的脸,不让她逃。

      “听真话吗?”

      “假话吧。”

      她睁开眼睛,眼神又不好使了,双眼中充满了雪花点,耳朵里也都是雪花声。

      在雪花点里找他的模样,原本成像很大,越来越小;在雪花声里辨别他的声音,真的是唯一的仙乐。

      “没感觉,存在感不强,毒药。”

      那就是:有感觉,存在感强,解药。

      他开心地笑出声,“靠,真的假的?”

      “假的。”规则是只能说假话。

      管他。

      最后一个请求:“接我电话。我给你交话费。”

      “书店有电话,你记着号码就行了。”

      “不行。”他咬牙生气,咬她的下颌。

      她忍痛拍他的背。

      连霍把她抱起来,让她站在沙发上,两人拥抱。

      “怎么回去?”

      “坐火车。”

      “为什么不坐飞机?”

      “坐火车能反悔,坐飞机不能直接跳机。”

      “哈哈哈哈,知道了。”

      正准备去火车站,他坐在行李箱上不想动。

      汪泪拉着他的手送他,在火车站外,俩人告别。

      不到十点太阳就开始高高悬挂,她仰头觉得刺眼,眯着眼睛对他说:“萍水相逢一场而已,如果缘分足够的话,我们就再次相遇。顺便说一下,我冬天不会在杭州。”

      连霍听她说话,突然觉得她是不是撒谎成性,因为这两个月只顾着和她谈恋爱了,没有足够了解她。

      而且看她气质外貌也不像穷人,自律的生活习惯更不像精神病。

      “随便吧。最后送我一程,再麻烦你多走一段路了。”

      “好。”她多送他一段。

      火车站门口有一个跪着乞讨的男人,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随手给点钱,像钱掉了一样不经意。

      她认认真真地掏钱给他。没想到男人跪着,连头也不抬,只抬起眼皮问:“都给我吧。”

      连霍哂笑。分明给了二十还嫌不够?

      “不行。”她摇头拒绝,随后撒腿就跑,男人站起来追他。

      连霍什么也没看清,突然,俩人开始追着跑。

      男人喊着:“把钱给我!”

      她边跑边笑,转了一大圈,跑到连霍身边,踢翻他乞讨的不锈钢碗,然后把钱都丢地上,对着追来的男人拍拍手,好像手上粘了灰尘一样。

      男人跪下捡钱,连霍把她拉至身后,表情严肃,随后掏口袋,拿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扔地上。

      他捡起的手一顿,然后手指蜷缩捡起刚刚落地的崭新的鲜艳的钞票。

      连霍又抽了一张,扔垃圾一样地扔地上,男人继续捡。

      他领着她往前走,问:“为什么捉弄他?”

      “他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乞讨?而且看着比我健康多了。”他皱眉。

      “你要不和我回北京吧。”他突然说:“你考虑一下,被子和衣服都要用,听见没?我在你枕头下放了钱。”

      她微微一笑,“我自有用处。”

      “我是给你用的,不是让你拿去接济别人的。”他一听就知道她准备干什么。

      “可是有人比我更需要啊。”

      “谁?”

      “高中生。”她说:“捡垃圾的婆婆,流浪猫。”

      “……”这话把连霍的脸气红,拧她的脸,气愤地转身拉着箱子进去了。

      汪泪揉揉脸,背手,后撤几步,下楼梯,和人流逆行,路过那个依旧跪着乞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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