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地府大佬的白月光》陈阿六

48、破局（二十六）

　　秦筱欲哭无泪:“系统，我真的要不行了……”

　　刚为了验收下成果，她待在碎香楼里听了个全程，结果她是满意的，但过程苦不堪言。

　　这楼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为了出去方便，便选择了在一楼待着。

　　却没想到这到一游的“人气”超乎了她的想象，这一楼是最挤最闷的地方，时间久了味道还不太好闻。

　　好不容易从大门出来，以为能拨开云雾见月明了，谁曾想外头竟是孩童成群的场景。

　　系统同秦筱解释道:“碎香楼不允许幼童进来，但京都一些显贵家的孩子喜欢凑热闹，父母又溺爱，到一游就设了这一方空间，供这些不能进楼的孩童玩耍。”

　　“往常也就零星几个孩童在这玩耍，估计是到一游要说‘秘闻’的消息传出后，临时赶来了太多客人，带不进来的孩子就搁这儿了，”系统解释完，礼节性安抚了下秦筱:“桑桑，等我们出了这门就好了。”

　　可还等秦筱没走出这门，就被一个跑来跑去的男孩撞了一下，那孩童撞完她后哇哇大哭起来:“呜哇……有鬼啊……娘……有鬼！”

　　院里留了几个照顾孩子的仆人，有个女仆听到哭声后，快步跑来，抱着男孩哄了起来。

　　秦筱:“……”

　　“这小屁孩是在说我吗？”秦筱记得刚在碎香楼也有人挤到自己，但并没有什么反应，她边快步往外走边问道:“他能碰到我？”

　　“忘了说了桑桑，”系统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隐身符只能让普通人看不见你。”

　　秦筱算是明白了，刚碎香楼里的人没有反应，大概一是因为太专注于到一游的讲述，二是由于楼里人实在是太多了，被挤到也没怎么当一回事。

　　“我就说这隐身符怎么那么便宜，”秦筱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以后用这符的时候不能太随心所欲了，省的让人以为是闹鬼了。”

　　“确实要注意，毕竟‘灵异’事件最容易引来地府的注意，”系统想了想，道:“不过桑桑你不用担心晚上睡冰棺的事，据本系统目前得到的可靠消息，云光只有每年祭祀之前会去地下皇宫，而且也不去冰棺那。”

　　“其他人明面上是没有资格进的，就算暗地里偷偷进来，我也会及时发现把你叫醒。”

　　“谢谢你了系统，”秦筱此时推开了最外层的门，飞快的钻了出去，又快速将门带上:“不过我也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了。”

　　碎香楼大门外有不少守卫，秦筱的动静很小，看上去就跟门被风吹开了一样，但这些守卫还是不约而同的拔出了配剑，给秦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隐身符失效了。

　　门口的守卫在确认确实没人经过后，才让剑回了剑鞘。

　　“外面的空气可真好啊！”彻底离开碎香楼后，秦筱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感叹道。

　　她在路上走着，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临安城。

　　叫卖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管是小贩还是商铺老板，脸上都洋溢着热情但又带着些疲惫的笑容。

　　当然，就算是在京都，也有面黄肌瘦、衣着破烂甚至残疾的乞丐，城里巡逻的士兵只要看到这些人，便会上前驱赶。

　　碎香楼内和碎香楼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在里面听“秘闻”的人都是不会为吃穿发愁的达官显贵，而外头的平民百姓都在为生计奔波。

　　“养活全家”这件事基本已经占用了普通老百姓全部的精力，所以他们也不会去执着于这碎香楼里与民生无任何干系的“八卦”。

　　秦筱想起到一游说完“秘闻”后那些看客的反应，有些担忧的对系统说:“统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即便到一游今天说的这两个‘秘闻’，不会传播得太快。”

　　系统听完她的话有些疑惑:“到一游不是完整的把两件事都说出来了吗？他们总不至于猜不到到一游说的是谁吧。”

　　“那倒不至于，”秦筱边往附近无人的巷口走，边同系统搭话道:“我是怕今日碎香楼里的看客，不太敢大肆传播这事，毕竟长公主和丞相府的地位在那，除了他们的政敌，也没什么人敢得罪。”

　　系统:“这事是到一游说的，就算丞相府和长公主府要追责也是直接找到一游吧。”

　　“这倒没错，我也清楚，”秦筱接着补充道:“但是刚在楼内他们都不敢大声讨论，所以至少一开始，这些人都不敢在在外大肆宣扬，如果传播得不够快，被丞相和长公主‘公关’了就不好了。”

　　“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两件事仅仅只在小范围内传播远远是不够的，尤其是罗雪融的身世，‘小打小闹’没什么用，必须得让这事传到超出罗信控制范围，让他忍不住再刺激一次罗雪融的程度。”

　　“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等这事发酵，所以我必须得再添一把火，”秦筱想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的一家书铺时，突然灵光一闪:“我好像有办法了。”

　　系统:“什么办法？”

　　“碎香楼普通老百姓进不去，等知道‘秘闻’应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但在这京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百姓之间传播消息的速度也是最快的，”秦筱问系统:“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世界，普通人最常用的传播信息的途径有哪些？”

　　系统恍然大悟:“书籍，还有在茶馆、酒楼等普通人能去的公共场所的闲聊。”

　　“对，”秦筱继续说道:“普通百姓虽然不会像碎香楼的那些有钱有权的闲人一样，为了专门听个无关民生的大人物八卦花许多的金银和时间，但茶余饭后也会闲聊，尤其是大人物的阴私之事，那‘秘闻’就是闲聊时的好话题。”

　　系统:“那桑桑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把这两个八卦润色一下，写成两本书，并且在书封上标明是碎香楼楼主到一游说的‘秘闻’，普通百姓进不了碎香楼，但到一游的大名肯定是人尽皆知，这种宣传绝对吸睛。”

　　系统:“然后呢？”

　　“后面就简单了，”秦筱道:“花点钱找群书生誊抄，免费送往各家书铺，再花点钱让老板把书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甚至也可以搞些赠书活动，还可以再雇点民间说书的去酒楼茶馆等地把这两‘秘闻’当故事讲，再找几个戏班子……”

　　“妙啊，不过桑桑——”系统有些担心的说道:“闹这么大动静，不会被丞相他们发现是你做的吗？”

　　秦筱此时已走到无人的巷口，她脱掉了身上黑色的斗笠，摘下黑色面纱后，又撕下了那格外逼真的人皮面具，面具离开了秦筱脸后，立马在她手上化为了灰烬。

　　“这事我可以顶着罗雪融的脸做，”秦筱走上碎香楼通往临安十二月的小路:“不过也只能拖延点时间，被发现了可能会影响我们后续的计划，所以得速战速决，争取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系统听秦筱这么一说，也斗志昂扬了起来:“加油桑桑！”

　　走到临安十二月附近，秦筱就撕去了身上的隐身符。

　　这次办事花费的时间比她预想中短，算了算李栗应该还没来，秦筱便在集市里逛了逛。

　　罗清雾卧房柜子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灰色和淡青色，而且看着十分朴素，朴素到让秦筱感觉直接穿着去出家都不违和，也不知是罗清雾自己喜欢，还是因为她看着太佛系好拿捏，王府里的下人才故意给她送些不值钱又不好看的衣服。

　　唯一能看得过去的还是秦筱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从皇宫里穿出来的，不过风格还是同罗清雾平日里的穿着相似，只是用料做工精细，一看就比罗清雾衣柜里的那些素衣贵上许多。

　　秦筱便去买了些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和首饰。

　　就算现在是具尸体，也得让自己畅快些，穿喜欢的衣服也是能让秦筱的心情变好的途径之一。

　　不过她很快就不太畅快了。

　　这集市里，不仅有美丽的衣服首饰，还有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因只是鬼魂附身尸体的缘故，秦筱不会感到饥饿，但是她尚且还能闻到味道，所以她会馋啊！

　　美食是最让人类沉沦的低级趣味之一，而秦筱变成鬼之前显然并没有脱离低级趣味。

　　秦筱本来掐好了时间，打算逛完这集市里最后一条街巷就去门口的，然而这整条街都是卖吃食的。

　　而这临安十二月的食铺，只能说不愧是专门给达官显贵家的女眷准备的，不管是外形还是香味，都十分能勾起人的胃口。

　　秦筱的视线在让她目不暇接的美食上流连，那些食铺的老板注意到她的目光，便连声吆喝，秦筱不太好意思拒绝，一路上只要有人专门朝她一个人吆喝，她便花钱买了。

　　系统看着秦筱这停不下来的架势，终究是忍不住提醒:“桑桑，不重吗？你两只手都快拎不下了。”

　　秦筱回过神来，她停顿了一小会儿，一脸决绝的跺了下脚，便转身往集市门口的方向走了。

　　最好的戒断方式就是切断源头，所以确实不能再逛了！

　　如秦筱所料，李栗此时还没来，但刚走到集市门口，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看上去像是不久前她在罗清雾的记忆里见过的小丫鬟烟柳，但秦筱乍一看也没敢确认。

　　这小姑娘的背影，看上去比与罗清雾分别那会儿，要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些。

　　不过像烟柳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发育期，确实也是该长高的时候。

　　秦筱正思考着，那小丫鬟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间朝她转过身来。

　　看到秦筱，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下一秒就飞奔过来，差点把秦筱撞了一个踉跄。

　　“小姐对不起，我没撞疼你吧，”烟柳左看看右看看，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小姐，我真的很好想你，看到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秦筱察觉到烟柳碰到她身体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